第117章 無名之人（5）

  “這個……”

  翠兒的臉上浮起幾分猶豫之色，看了言瑾幾眼，有些遊移不定。

  言瑾沒有催促也沒有追問，只是坐在對面安安靜靜地看著翠兒。

  她已經將問題拋了出去，心裡焦躁不安的那個人會是翠兒，最終忍不住會開口說話的那個人，也會是翠兒。

  “言姑娘，一平他，他真的不是我殺的。”

  抖著嗓子，翠兒眼見得言瑾的神色一點賽過一點的嚴肅冰冷，終於是忍耐不住的惶惶出聲。

  “我沒說你是凶手，我只是奇怪，為什麽你們發現他晚上沒回來之後，並沒有急著去找他。”

  嗓音平淡如水，言瑾緩緩的出聲說道。

  “因為……因為有時候，一平他確實會不見兩三天，但最多三天，他就一定會回來。”

  遲疑片刻，翠兒為了擺脫自己身上的嫌疑，終於還是將實話說了出來。

  “他不見的時候是去哪裡了？”

  言瑾心下了然，繼續出聲問道。

  “我……我不知道。”

  翠兒低頭，聲音也小了幾分。

  “你不知道？他都要跟你成親了，這些事情都沒跟你說過嗎？你難道也不好奇？”

  追問出聲，言瑾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太多的變化。

  “我真的不知道，言姑娘，你得相信我啊。我真的不知道。

  我剛才就說了，一平他同我並沒有那麽親密的什麽話都說，他對我是很好，但是，他只是很照顧我，有什麽話，都不怎麽跟我說的。

  可能，可能他一直覺得我還是當初那個小孩子吧。”

  略帶著幾分急切的解釋出聲，翠兒急急地抬眸看著言瑾，而言瑾卻隻覺得，翠兒的急切之中，滿滿的都是悲傷。

  還有，那麽一點兒自欺欺人。

  “那為什麽是三天？為什麽是三天就一定會回來？”

  言瑾頓了頓語氣，繼續出聲問道，而並沒有捅破她們兩個人之間的那層窗戶紙。

  畢竟，你永遠都不可能叫醒一個裝睡的人，你也永遠都不可能讓一個自欺欺人的人面對她不願意接受的現實。

  “三天是以為我們雜耍班子也是有歇息的時候的，而且一平他那樣也算是老資歷了，可以有自己單獨休息而不用去表演的時間。

  但是這些休息時間加起來，一共不超過三天。”

  回答起這個來，翠兒明顯的流利了幾分，想來，應該是真的。

  言瑾點了點頭，繼續出聲問道：

  “那他每次回來，你都瞧不出什麽異樣嗎？或者，有沒有什麽能讓你注意到的線索，讓你可以猜到他是去了哪裡，做了什麽？”

  “沒……沒有。”

  搖了搖頭，翠兒的眸子漸漸地低了下去。

  “最開始的時候，我曾經問過他去哪裡了，也纏著他讓他帶著我一起去，但他每次都會冷冰冰的拒絕我。

  我要是追問的狠了，他還會翻臉，所以，所以我以後就不問也不管了。”

  嘴裡的話說到最後，幾乎已經沒了聲音，翠兒深深地低下頭去，不願再與言瑾的目光對視。

  而面對這樣的翠兒，言瑾一時之間也沒了要問的問題，於是小小的房間裡，不經意地便陷入了沉默之中。

  “好了，今天就先到這裡吧，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終於是打破了這沉默，言瑾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心裡默默地歎了一口氣，繼續出聲，道：
  “以後若是想起什麽來，或者是我們有什麽還想問你的，就隨時聯系吧。

  你也別太難過，節哀吧。”

  “謝謝言姑娘。”

  聲音低不可聞，翠兒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緩著步子向外面走去。

  盡管她低著頭，然而言瑾還是能夠看得到，她臉頰上緩緩流下的流水。

  “這哪裡是因為喜歡才在一起的啊，分明是一個控制習慣了，蠻橫****說一不二，一個依附習慣了，逆來順受不敢說話罷了。”

  搖頭出聲，言瑾看著翠兒那漸漸消失不見的背影，嗓音裡滿滿的都是歎息。

  “你看方才翠兒那吞吞吐吐的樣子，定然是多少猜到了趙一平的去向。

  唉，男人啊，總是負心的多。”

  感受著夏鈺漸漸靠近的氣息，言瑾心裡的歎息和感慨卻仍舊是充滿了沉重。

  “你放心。”

  與言瑾並肩而立，夏鈺張口，淡淡的說出了這樣三個字。

  “嗯？放心什麽？”

  一時有些沒有反應過來，言瑾轉過頭去揚起眼眸，略帶詫異地看向夏鈺。

  “我不會是那樣的男人，此生也定不會負你。”

  說話的嗓音仍是極淡，夏鈺的臉上也沒有太多的表情。

  然而那清淡的話語一字一頓的落在言瑾的耳中，敲打在她的心上，卻是令她微微有些乾澀了眼眶。

  “我知道，我挑男人的眼光，向來很好。”

  伸出手去握住夏鈺的大掌，言瑾揚起下巴，臉上綻出一個明麗陽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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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翠兒，迎來了趙樹，府衙的這個小屋，今天人來人往，熱鬧異常。

  這次，坐在趙樹對面的，是言瑾和夏鈺兩個人。

  而桌子那一邊的趙樹，神色之間卻沒有翠兒那般憔悴和悲傷，甚至，還帶了幾分不該有的平靜和坦然。

  “對於趙一平的死，你看起來好像沒什麽太大的意外。”

  緩緩地開口出聲，夏鈺的嗓音裡聽不出太多的情緒。

  就是這樣平靜異常的語調，才是詢問證人和審訊犯人時的最好狀態，對方聽不出重點，看不出端倪，便只能有什麽說什麽，甚至於在無意間透露出關鍵的信息。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態，更何況我們這樣的戲子，命本來就比別人賤，死了就死了，沒什麽好意外的。”

  抬頭看了夏鈺一眼，趙樹的嗓音裡也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只是隱隱約約的，帶著幾分頹然的味道。

  “生老病死是一回事兒，被人謀殺是另一回事。你這麽看得開，就不怕我們把你當成是凶手的懷疑對象嗎？”

  夏鈺神色不變，趙樹這樣的人，他早就見得太多，對他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麽難題。

  “懷疑我？凶手不是個女人嗎？”

  眉毛輕挑，趙樹出聲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