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泣血的復仇（14）

  金媽媽聞言蹙眉，道：

  “這位王爺，老身我是真的不知道，既然我已經答應了你們開口，就斷沒有再反悔的道理。

  老身我雖然只是一介青樓老婦，但言而有信這個道理卻還是懂的。”

  抬頭看著夏鈺，金媽媽也不再自持“年輕”的身份，眼神之間，有種被冤枉和侵犯的不滿。

  “你一直都知道是誰，但只是你一直都沒有意識到是她罷了。”

  夏鈺不疾不徐地重復出聲，只是多帶了半句解釋一般的話，令金媽媽先是眉頭緊蹙，隨後又恍然明白過來。

  ——這是要讓自己幫著找尋符合條件的人啊！
  “我們要找的人，是你醉紅樓裡的一個姑娘。”

  夏鈺看了一眼明白過來的金媽媽，直截了當的開了口。

  “這個姑娘並不是從小就被賣到你的醉紅樓，或者本就是你醉紅樓的家生子，而是年紀稍大一些、在可以成親的年歲被人賣到你醉紅樓的。

  而且很有可能，賣人的人，和這個姑娘一樣，都是外地人，都操著外地口音。”

  “被半路賣到青樓裡來的，大部分都是外地人，若是本地的姑娘，大多數都是很小的時候被父母賣進來的。

  這位王爺，你這個條件給的太寬泛了。”

  直趕上夏鈺說話停頓的間隙，金媽媽蹙著眉頭開了口。

  雖然這規矩不成文，但是做他們青樓這一行當的，但凡收了這些年歲稍大被人賣進來的姑娘，大多數都需要是外地的。

  畢竟，他們只是做青樓生意，對於這姑娘到底是哪裡來的，究竟是自願的還是被騙的，著實沒有什麽能力分辨。

  倘若是當地誰家的姑娘一時不查落入青樓，自家又是個有權有勢的，被熟人撞到了糾纏起來，他們才真的是要惹一身麻煩。

  “那姑娘應該是被一個男人賣進青樓的。”

  淡淡的看了金媽媽一眼，夏鈺並沒有對她的插話有所表示，而是繼續出聲，道：

  “那個男人很可能跟她的關系非同一般，可能是她的丈夫，可能是她的未婚夫，也可能是她的戀人，總之，是與她有愛戀關系的人。

  最初，那姑娘被賣入青樓的時候會有激烈的反抗——”

  說話的嗓音頓了頓，夏鈺似是專門在給金媽媽插話的機會，而坐在對面的金媽媽果然又要張口說些什麽，卻是被歐大人忽然而來的咳嗽聲攔了回去。

  “雖然很多被賣入青樓的姑娘剛開始都會有所反抗，但這個姑娘屬於特別激烈，特別強硬，而且特別傷心憤恨的那一種。”

  用余光淡淡地瞥了歐大人一眼，夏鈺繼續出聲說著。

  坐在他身前的言瑾無奈萬分的聳了聳肩膀——這人，真是有仇必報。

  “但是她在認清現實之後，就很快的停止了反抗，而且是停止的十分乾脆徹底，很可能會讓你生出一種錯覺——她根本不是被迫賣入青樓的。

  她平時的言談舉止之中，會帶出對已婚的男子，或者有婚約、有戀人的男子的仇恨和不信任。

  自己在招徠客人的時候，也傾向於招徠這樣的客人，而且會有人發覺，她對客人其實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熱情，而是會帶著冷漠和憎恨。

  而且，這個姑娘經常會跟著客人離開青樓，固定客人不少，大多以方才說的那類型的客人為主。”

  平靜的眼底映著金媽媽越來越緊蹙眉頭的臉龐，夏鈺英挺的眉宇間浮起幾分嚴肅之色。

  “尤其，是這鎮子上新近發現的這幾個受害者，全都曾經是她的客人。

  哪怕是當初有人會有所嫌棄的雜耍班子的趙一平，這個姑娘也並不嫌棄。

  而且在兩年前的一段時間裡，那個姑娘經常會去煙花巷裡接濟別人，還會對一個叫做阿芹的姑娘的遭遇憤憤不平。”

  不緊不慢地將凶手所符合的所有特點都條分縷析的說了出來，夏鈺淡定的站在那裡，看著金媽媽臉上的神色忽而緊張，忽而憂愁，又忽而心疼的變幻莫測。

  ——她一定是已經知道了凶手究竟是誰。

  訊問室裡安靜沉默了片刻，言瑾自然也看出了金媽媽神色間的異常。

  只是等了半天不見她開口，言瑾便直了直身子，道：
  “金媽媽？”

  “啊？”

  金媽媽忽的應聲，像是剛被人將飄遠的思緒扯回來，回神兒正迎上言瑾望過來的目光，她的心裡不由得“咯噔”一聲。

  “金媽媽，我想你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了吧？”

  說話不緊不慢，言瑾雖然語調平平，卻莫名地給了金媽媽一股子壓力在心。

  “我……我……”

  金媽媽的神色間頗有幾分遊移不定，抬頭看看言瑾，又看看歐大人，最後，將目光落在了夏鈺的身上。

  夏鈺俊朗的容顏上是一貫淡漠的神色，那雙深邃幽暗仿佛能夠看穿一切的眼眸就那麽無聲無息地盯著金媽媽，令她的心裡不由得一個哆嗦——

  這個人，真的好可怕。

  “醉紅樓裡符合王爺描述的，是，是一個叫子惜的姑娘。”

  最終還是咬了咬嘴唇將那姑娘的名字說出了口，金媽媽盡管心裡不忍，然而卻也還是頭腦清楚的知道，無論如何，那個人都是殺人凶手。

  “她如今身在何方？可還在醉紅樓裡面？”

  夏鈺淡淡的開口，目光並不曾從金媽媽身上移開。

  他從她的身上，似乎看到了那麽一絲的同情，一絲的心疼，還有一絲絲的……感同身受？
  “回王爺，老身今天從醉紅樓裡出來的時候子惜她確然還在，但是現下她在哪裡，卻是不知道了。”

  那金媽媽躲避著夏鈺的目光回答出聲，不過，她說的確確實實是實話。

  “歐大人，麻煩你了。”

  夏鈺將目光挪開轉到歐大人身上，話音尚未落地，歐大人便連連點頭，應聲道：
  “下官這就差人去將那女子捉拿歸案，殿下您請放心。”

  語畢，歐大人便趕忙從訊問室裡走了出去，卻還是在離開之前，又回頭看了那金媽媽一眼。

  言瑾沉沉地歎了一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