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肇事者：聲控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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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你們沒事吧？”隨行的嬤嬤撩開簾子探進來望了一眼，車裡的瓷燈因為顛簸被掀翻了，裡面的火早已熄滅了，車內漆黑一片。

  “快點盞燈來。”青蓮手痛，氣惱地喊了一聲，“好端端的怎麽弄出那麽大響動？我的手被燙傷了，這到底怎麽回事？”

  翠珠換了盞燈爬上車，“打福佑街跑過來兩輛馬車，跑到太快又挨得太近，前面的突然停了一下，後面怕撞上，馬頭轉了方向，車尾掃到了姑娘們車身上……”

  “該死的，那撞車的跑了？”青蓮借著亮光看了看手上的傷，只是有些紅腫，頓時松了口氣，好在不會留下疤痕，就是火燎了有些痛。

  “沒呢！”翠珠從腰間的荷包裡拿出個小盒，“奴婢給您上藥。”

  青薇看了翠珠一眼，笑著說：“翠珠姐姐不僅人長得好，還這麽細心，我屋裡那幾個有姐姐一半好我就知足了。”

  翠珠莞爾，低頭給青蓮上藥，“奴婢想著今兒觀燈，怕萬一有個火星子傷著姑娘，特意帶出來，沒想到真用上了。”

  青薇點點頭，轉頭看見青黛的手摁著額頭，忙拉開她的手，“我瞧瞧！也不知哪家的？街上人這麽多都不怕撞了人。這會兒已經撞了咱們家車，怎麽連道個歉都不來？瞧三姐這額頭，都有些腫了。”

  青黛揉著額頭上的小鼓包，心裡犯嘀咕，燈會要到半夜時分，此時除了東南西北四條主街上人多不能行車外，臨近的街上人也不少，縱馬之事著實危險。可是，這時節趕這般趕路的定能是普通人嗎？不過，為什麽每次受傷的總是頭呢？

  青蓮問：“許嬤嬤，去看看哪個無法無天的這時辰還在街上縱馬？”

  “張華已經去問了。”張華是這次管家分派給她們那四個護衛仆從的頭兒。

  不一會兒，站在車外守著的嬤嬤探進頭來，神色又幾分猶豫，“張華回來說馬車是齊王府的，車裡坐的是世子和……”

  “齊王府世子？”青蓮沒聽嬤嬤把話說完，驚訝出聲。

  青蓮的聲音有些大，青黛和青薇齊齊看向她，她睨了兩人一眼，“不過是意外罷了。”

  “混帳東西，怎麽看路的？”車外有人罵罵咧咧，“要你超過，不是讓你撞車的？哎呦，這硬木雕花車都磕花了。我說你們誰家的？”

  聲音近了，卻無人敢吭聲。

  “你們撞了世子爺的車，還不賠禮？”

  這會兒本該是狗腿子跳出來狐假虎威顛倒黑白的最佳時刻，只是突兀出現的聲音卻是又嬌又嗲，聽得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青黛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這聲音太銷魂了。

  “回世子爺，小的是工部上官郎中府上的，護送我家三位姑娘賞完燈回府。”張華在外答話。

  “工部郎中？工部什麽時候冒出個姓上官的？”

  “去年來的。”又有人走了過來，“你這幾時能完事？”

  青薇忍不住挑開簾子一角，三姐妹一同往外看去，借著燈光，看清了車前站著一圈人，外圍四五個打扮像是侍衛，中間一高個少年和一個穿著十分妖冶的女子並排站立。那妖冶女子半掛在少年身上。而高個少年約莫十七八歲，身上披著紫緞滾邊黑色貂裘，玉簪束發，生了一雙桃花眼，瞧著時時會放電似的。

  看見旁邊那個聲音銷魂的女人，再看此人的裝扮，不用猜也知道他是齊王世子李玦了。

  至於後來說話的少年此時已經走到了李玦身邊，他轉過身，臉剛好朝向了馬車，約莫十三四歲，紫金白玉冠束發，藏青色繡福壽紋緞面大氅加身，圓臉盤，刀裁眉，懸膽鼻，五官雖普通但是威嚴傲然，通身的氣派卻是無人能及。

  “那個穿貂裘的該是齊王世子，另外這位是誰啊？”青薇扯著青黛的衣袖似在詢問，青黛翻了個白眼，“你當我是百曉生，這我哪裡知道？”

  兩人低聲耳語，就聽見車外那女人又說話了，“還工部郎中大人家裡的，在這裡坐了半晌，讓個奴才應付世子爺，好沒規矩。世子爺您宅心仁厚免了他們衝撞之罪，這會兒總該有個主人家的樣兒，出來道個謝？”

  發嗲姐挑釁地朝半開的車窗睨了兩眼，裡面坐著的青薇指著外面說：“混淆是非！”

  “總是有人縱著她才敢這般放肆！”青黛仔細看了兩眼那嗲女的容貌，倒真是不錯，但看穿著、發飾、妝容及那一臉風塵媚色，還有嗲聲嗲語嗲模樣的做派，像是小四、小五之流，更像是某歡場頭牌。

  “這什麽人啊？”

  “風塵中人。”青黛小聲嘀咕道。

  “到底什麽人？”青薇好奇寶寶的毛病又犯了。

  “四妹——記住那不是好人就說了。”青蓮叫住了青薇，那樣子一看便知歡場女子，借著齊王府的勢力就敢蹬鼻子上臉，真是可忍孰不可忍。隨即，青蓮深吸了口氣，對外面朗聲道：“剛剛不知是世子的車駕，多有得罪還請世子爺見諒！小女與兩個妹妹皆是女眷，此間不便，就不下車與世子爺行禮了，這廂在車中向您問安。”

  ……

  李玦聽見車中傳來一個略顯稚嫩的甜美女聲，輕輕柔柔，如風縷縷，讓人有些心癢。他原本吊兒郎當的神色一斂，目光望向帶著探究之色，隻覺得那一扇車簾遮住了的應該是張美人的如花嬌顏。

  聽聲辨音想美女是他李玦常做的事，所以一聽青蓮的聲音，他的神思一瞬間便不知飄忽到何處去了。

  “我說你說句話啊！大冷天杵在這裡不嫌凍？這還要去五方居！”先前披鶴氅的少年瞧見李玦這般模樣，湊到他身前，橫了那妖冶女子一眼。那女子便自動退開，瑟縮的神情像是很害怕這少年。

  少年不屑地低聲對李玦道：“你帶著一個極品，難不成還想著人家小姑娘了？”

  李玦回過神，瞪了少年一眼，悄聲道：“渾說什麽？不過覺得上官姑娘聲音動聽，若是唱清音定然甚妙！”

  “呸，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少年白了李玦一眼。

  李玦不理，望向上官府的馬車，整個人忽然變得和顏悅色起來，“姑娘嚴重了，剛剛是李某的不是，讓姑娘這一說，倒叫李某無地自容。”

  青蓮忽地聽見李玦這般有禮，微微一愣，笑著道：“聽世子爺所言，倒是位寬和有禮之人……小女子三姐妹已經無事，不知世子爺的車駕可還有事？”

  “車子無礙，不過小傷，姑娘不必掛心！”

  “既如此，那我等姐妹就先告辭了，不耽誤各位的行程。”青蓮撩開車簾一角微微點點頭，“恭送世子爺了！”

  那一角車簾下，青蓮只露出了小半張臉，只看見尖削的下巴和水漾的紅唇。周圍火光盈盈，光暈籠罩下那小半張臉的線條並不清晰，偏生那黃色柔光暈染後給人一種朦朧婉約之美，倒是驚豔非常。

  李玦一瞬間的恍惚，但很快恢復了神色，輕輕一笑，“告辭！”

  李玦隻說了兩個字便轉身離開。妖嬈女子在後面驚呼道：“世子爺，等等奴家。”

  李玦停下腳步，“來人，送芙蓉姑娘回去。”

  “世子爺，您這是……”那妖冶女子的聲音陡然變得驚慌失措，“奴，奴不是有意。”

  李玦勾唇一笑，“天色已晚，今日多謝姑娘曲樂助興。林風，記得給芙蓉姑娘賞錢。”說著，拉著身邊的少年轉身走了。

  ……

  坐在車裡的三人都覺得車外的這場對話有些詭異。

  青黛在聽見李玦喚那女子名字時，嘴角抽了兩下，想起了某位名姐姐，還想起了剛才突變的情勢，心道，這齊王世子也是個喜怒無常的主兒。青薇不明所以，隻覺得那討人厭的女子被趕走了，靠在青黛身邊嘟囔道：“這世子倒不是個仗勢欺人的。”

  青蓮愣怔了一下，車簾又往上打了打，眼睛往外瞄了瞄。

  冷風吹進來青黛打了個哆嗦，看著想看又不敢看的青蓮，說道：“二姐，冷，天晚了，快拉上簾子，咱們趕緊走吧！”

  車尾處剛走出十步遠兩人忽然停了下來，李玦轉頭向少年問道：“怎麽了？”

  少年搖搖頭，“沒事，走吧！”

  李玦回了他的座駕，少年則去了頭前那輛馬車。車一動，少年就喚了一聲身邊坐的人：“三子！”

  “小的在！王爺，您有何吩咐？”

  “上回我給你的銀子呢？”

  三子不明就裡，“銀子，什麽銀子？”

  少年不耐道：“就是在禦花園角門外面給你的！”

  “哦，小的給您收著呢，擱在府裡。”少年一提，三子猛然記起來確實有這麽一樁事來，“小的還道您這麽久沒憶起來，忘了呢。”

  “本來是忘了，可今兒突然想起來了。”少年喃喃道，車裡的聲音有些耳熟，不過小孩子的聲音想來都差不多吧？他斜乜了三子一眼，“我要不問，你小子是不是就準備一個人獨吞了？”

  三子苦著一張臉，“王爺，三子哪裡敢吞您的東西？中秋完了，您就著急搬出宮，這忙裡忙外的……小的也疏忽了……不過，小的真沒存貪墨的心思。你不信，小的可以發誓……”

  少年撫額，“我不信你一句你就能說十句，你這張嘴在宮裡果然沒白練。得了，回府把銀子拿給我就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