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擊鼓鳴冤
夜,轉涼,月,淡如水。
蕭卿是被身下的黏膩感驚醒的,又見床單被褥都染上紅色。
她小臉微紅,擦拭一番換上散花百褶裙。出來時,春杏已將床上收拾妥當。
下腹墜脹,用了些粥,便再也吃不下了。拿上昨日準備的銀票,就要去找孟子晚。
“姑娘,公子派人傳了話,若是您身子不適。今日便不用去將軍府了。”
那不行的,蕭卿搖頭,不把這麽大一筆銀子交給孟子晚,她心裡真不踏實。
“紫一呢?”未見紫一,她問。
春杏如實答覆:“紫一同墨研昨夜便出了府,至今未歸。”她消息向來靈通,蕭卿並不意外。
心裡有了思量,沉默些許。
衙門門口,這會兒聚集了不少人,裡三圈外三圈的把那擊鼓鳴冤的人圍了起來。
指指點點。
擊鼓的是一名漢子,身著素衣,旁邊跟著梳著小抓髻的女娃。
女娃娃膽子小,牢牢的靠著漢子身側。不離半分。
周圍人指指點點。
“這漢子倒是眼熟。”人群有人細細打量。
挎著菜籃的大嬸,努努嘴。
“這是那前日慘死小娘子的夫君。他們是出了名的恩愛。”
此言一出,眾人沉默。
那小娘子遭害,這位漢子哭著抱著屍體哽咽無聲。
聽人講,他也想隨小娘子去的,只是,他還有一個懵懂的女兒。
眾人眼中帶了憐意。
好好的家,就這麽散了。那小娘子年紀輕輕散手而去,留下女兒丈夫。
最痛的便是尚存世間的人了吧。失去愛人,哪日不是苟延殘喘的活著。
“吳相公,知府已經著人去查了,你回家等消息去吧。”有人勸。
“知府如今定也忙的焦頭爛額,你就別添亂了。”
吳允繼續手裡的動作不停,仿若未聞。
可衙門裡頭遲遲未有動靜。
漢子沒停,麻木的敲著。重重的敲著,發泄著。
小女孩哪裡見過這麽大的陣仗,扯了扯漢子的衣擺。輕輕的喚。
“爹,爹。”她吐字尚不清楚。
“咚,咚。”回應她的是沉重的擊鼓聲。
小女孩小心翼翼的去瞧周圍人,都是陌生面孔。
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
“爹爹,爹爹。”漢子被哭聲拉回思緒,手下一頓。面露苦笑。去安慰平日裡最疼的女兒。
“珍珍不哭啊。”
人群有人瞧不過眼。深深歎息。
“小姑娘哭的厲害,聽大娘一句,帶姑娘回家吧,啊!”
漢子沒動,只是將小姑娘抱起,沒有再動嘴。好似等小姑娘哭夠了,他還要擊鼓鳴冤。
只是這會,人群中跌跌撞撞跑來一位老發花白的婦人。
她發了瘋的推開人群。
“瘋婆子,擠什麽擠?”看戲的人唾罵。
婦人不管不顧的上前去敲衙門大門。一個踉蹌,翻了個大跟頭,額頭敲破,涓涓鮮血直淌。
她身後一對夫婦追了上來。見此,將她扶起。
男子不耐煩的拉著婦人,要往回走。
“娘,你鬧什麽?我帶你去醫館。”
婦人一把甩開他。失聲痛罵。
“她是你妹妹,是比你晚了半刻時辰出生的親妹妹。你是怎麽當哥哥的,怎麽當的?”
說著,揚起手對著兒子的臉重重揮了下去。
邊上婦人打扮的女子見此,瞬間不依了。
“娘,妹妹嫁了人,就是潑出去的水。你為了一個外人打夫君?”
婦人才不聽這個兒媳的話。同樣推開她。
“李家出了個在媳婦面前頭也不敢抬的男人,是我當娘的錯。錯在盲目,聽信媒人,娶了你這種蛇蠍心腸的女子進了家門,為李家的不幸。”
“你教唆我兒把親妹子賣了給人做妾。害我母女分離。我兒軟弱無能,對不上列祖列宗。於母不孝,枉為人子,於妹不慈,枉為人兄。”
婦人撕心裂肺的指著眼前的兩人喊著。眼淚模糊了視線。
她瘋了一樣搶過漢子手裡手裡的鼓。
“咚咚咚”
一聲一聲震耳欲聾。
吱———。衙門大門從裡頭打開。官吏打著哈氣臉色並不好。
“大清早敲什麽敲。”
“大人,民婦要報官。”
官吏抬眼一瞧陣勢之大,收起了眼中不耐。不過這幾日知府大人忙的焦頭爛額,哪有空管這些。
嘴上說著:“知府大人尚且忙著,若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就別打擾大人。”
人群外傳來一聲輕笑。
“我倒不知,衙門辦案輪得到一個小小的官吏做主。”
此言輕狂,望聲源處瞧去。就見一行人端是好相貌。
開口說話的男子面目嚴肅,一襲紫衣,臨風而飄。相貌堂堂。
容貌最佳的男子站他右側,長身玉立,溫潤如玉。高貴絕俗。眸光淡淡,冷清至極。
這官吏平日裡作威作福,哪裡受過這種氣。
可他也向來機靈,這幾個看著就是他惹不起的。當下伏小。
“瞧公子說的,我們大人為民辦事,操勞至極。我這不是心疼大人。
那抱著女娃娃的漢子他自然認得。當下又道。
“怎麽又是你,你妻子之事大人已經開始查了,走走走,回去等消息,別干擾官府辦案。要坐牢的。”他恐嚇。
婦人上前,重重跪在官吏面前。
她額上的鮮血未止,瞧著著實可怖。
“大人,民婦要報案。我女兒好端端的就這麽沒了,我就算死,也要給她一個公道。”
官吏一見婦人鮮血染了半張臉。嚇得連連後退幾步。
這般後,才想起眾目睽睽下,丟失了顏面。當下怒了。
“哪來的瘋婆子,滾滾滾。”
紫衣男子聽聞眉頭緊皺。龍陽城就是如此辦案的?
他還記得藍大人舉薦這汪榮,聖上允了,這官位還要往上提一提。
可身邊的人都如此行事,那汪榮又能好到哪裡?
他震驚的扭頭。
“這?”
司景熠對著後面的墨研抬了抬手。
墨研上前,扶起婦人,從懷中掏出藥瓶,對上婦人的傷口,撒了藥粉。
他一門好醫術,血就這麽止住了。婦人只是哭,她就這麽一個女兒,自小乖巧。
忍不住諷刺大哭。
“衙門八字朝南開,有理沒錢別進來。”
“你們知府大人何在?”紫衣男子上前一步。額上靜脈奮張。怒火中燒。
官吏抬了抬下巴。
“我們大人的行蹤豈是你等能過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