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嫁衣
疼,這種疼簡直不想再次經歷。蕭卿情願於母拿著掃把帚狠狠抽自己幾下。
邊上幾人聞聲失色,離她最近的孟子晚,反應最快。
在蕭卿就要從椅子上滑落,忙快步流星過去接住。
“這是怎麽了?”柳凝素忙站起身來,大驚。
“快快,把離家最近的大夫喚來,翠玉,你去司府找墨大夫。還有司大公子。”
屋子裡一片混亂,人仰馬翻。
外頭的春杏聽了消息,一下子跌倒在地。
心中忐忑,她忘了姑娘來月信了。姑娘如今十有八九就是喝酒導致。一切都是她的疏忽。
蕭卿做了長長一個夢。夢裡的她還是一件單薄舊衣。樹枝被雪壓的透不過氣來。終於承受不住,嘎吱一聲,斷了。
傻兒子壓根來不及跑,加上向來反應遲鈍。被砸了個正著。
那會兒大丫瑟瑟發抖的在外頭拾著乾柴。徒手在雪裡刨著,家裡的柴火不夠用了,她若是不出來想法子,於母又定是不讓她吃飯。
她冷的發顫,手已經凍的通紅,絲毫沒有知覺。
“大丫,你怎麽還在這,你家裡頭出事了。”舒娘匆匆趕來,一把拉著她的手,往回拖。
嘴裡還嘀嘀咕咕的講個不停。
“真是造孽哦!你怎麽穿這麽薄就出來了。”
蕭卿不明所以,略帶踉蹌的跟著。
直到接近小院,外頭擠滿了人。她還聽到於母的大哭。
心下不安,她瑟瑟發抖的擠過人群,看到的卻是於母抱著滿頭是血的阿福。
那鮮血染紅了周圍的雪,紅色極為刺眼。
血/腥味極濃,她嚇得捂住嘴鼻。
畫面一轉,她的屋子變得極為喜慶,兩支紅燭劈裡啪啦濺著小火花燃燒著。
桌上擺著瓜果,那是過年才有的。她坐在床上一動不動任由於母描著眉。
“要美美的,我兒最喜歡漂亮了。”於母笑的詭異。
可大喜的日子,她不能哭。
“大丫,你賣身契在我手裡,生是於家的人,你死了也該入於家的墳。”
“老天不公,阿福他命薄。他向來膽小,在下面定是要哭的,你替娘好好下去陪他。”
大丫不要,她害怕,她想拒絕,可,她如何拒絕。
於母看她看的嚴,連如廁也要跟著,就怕她逃了。
大丫也知,她逃不了了。
可她不甘心,這些年,她任勞任怨。跑不了,她也認命了,即便是嫁給阿福,她也認了。
可阿福都沒了,靈柩如今還在大堂擺著。
阿福沒了,她可以為於家守一輩子的寡,好好孝敬於母。可為什麽偏偏要下去陪阿福呢!
她,怕死啊!
“我不想,求求你,求求你不要這樣!”她的淚嘩啦啦流下。
可即便如此,也無濟於事。
“不,你必須下去陪他,他是你男人,打從我帶你回家,你就該一輩子陪著他。”於母破聲尖叫。
屋子裡幾個力氣大的婦人,合力用繩子將大丫捆綁住。
還不忘相繼安慰她。
“大丫,這婚禮講究吉時,你可別把妝哭花了,阿福見了,哪會高興。”
“大丫,於家管你吃穿十多載,到你回報的時候了。阿福不同於別的男人,王阿婆說了,他找不到投胎的路。”
王阿婆是村裡通天/眼的人,向來神神叨叨,村裡人極其尊敬她。
那些想念已故親人的,大多都是拎著臘肉作為孝敬,請王阿婆在陰/間傳個話。
大丫被綁的死死的,滿目恐懼。被抬著去了大堂。
大堂混雜了紅白兩事的禮儀,紅的由喜婆主張,白的自然就是王阿婆了。
她嘴裡念念有詞,在靈柩旁燒著紙糊的棉衣,首飾,銀票。
待燒完後,嚴肅的看著泣不成聲的大丫。
不悅罵道:“好好的喜事哭什麽!”
“王阿婆,我求求你了,我才十五,我不要死。”大丫嚇得瑟瑟發抖。腿腳都軟了。
在她的印象裡,頭一次穿新衣,就是這件紅/嫁衣。紅的就像阿福流的血。
王阿婆不理她,吩咐眾人。
“開棺,吉時已到。”
棺材被打開,發出沉重的響聲,於大丫而言就是一道催命符。
她掙扎著,被幾個婆子抬了進去,血腥味衝天,阿福那張蒼白帶著死/氣的臉進了她的視線。
她惶恐,她緊緊挨著的是一個沒了半點氣息的人。
大丫嚇得要坐起來,被於母給摁了回去。
“閉棺。”
棺材慢慢合上,大丫臉上的恐慌被絕望所替代。直道最後一絲光線被隔離。她眼前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你為何如此不讓人省心。”一道歎息在耳側響起。嗓音溫潤如玉。
是誰?在說話。她的呼吸越來越困難。
司景熠拿著帕子擦去女子額間細細的汗。
司昭一直在屋子裡踱步。好幾個來回,晃的司景離眼疼。
“老頭,你過來坐下。”他招呼。
司昭心裡急,即便墨研說了人無大礙,可他依舊不放心。司景離這會兒還在一旁聒噪。
他走過去,又是一拐杖下去。
簡直是無妄之災。
司景離疼的齜牙咧嘴。
“您打我作何,我還不是怕您累了,想讓您歇歇。”他吼道。
又換來了一拐杖。
“嚷什麽?沒瞧見你卿姐姐睡著呢?”
司景離忿忿的別過頭去,不說話了。
他如今是懂了,他做什麽都是錯的。
可就算這樣,司昭的第三棒子還是落下了。
我滴娘咧!司景離惱的站起來,剛要質問這老爺子。
司昭先發製人。
“怎麽,我是你爺爺,打你不得了?”
司景離咬牙切齒,打我,也要透露一聲,為何打我?
“我心下不安,如此才得以放松些許。”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自從蕭卿進了府,他的地位倏然低下。他認了。可是這般,簡直,太過分了!
“這裡有我照顧就夠了,爺爺您回去休息吧!”司景熠起身,恭敬的開口。
司昭有午休的習慣,如今蕭卿已無大礙,無須老人家強撐著。
司昭聽此,哪有不同意的。
“好好好,有你照顧,我自然是放心的。”
拄著拐杖往門那方向走,突然一個回頭,上前去拎司景離的耳朵。
“杵著做什麽,出去。”
有小可愛在看嗎(*/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