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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所有的清晨》第13章 你將成為傳奇(1)
  第13章 你將成為傳奇(1)
  李思川這次到上海,請了長假。他把這一年的帶薪假期,這半個月加班攢下來的調休,和兩個雙休日,足足有半個月的假一起休了,打算和小鈺好好過一過雙宿雙飛的日子。小鈺也十分配合,把畫稿交給公司的設計人員去出樣,安排了時間,訂了機票,飛到廈門去了。

  按小鈺的說法,她是福建晉江人。晉江有機場,她要回家見父母,直接飛晉江就好。誰知她訂的機票是廈門的。李思川開始還以為飛晉江的機票沒有了,改飛廈門也一樣,畢竟兩地相隔不遠。

  到了廈門,一出機場,就有一輛車子來接他們。司機是個五十來歲的中年人,花白的平頂頭,身形敦實,臉上有不怒自威的表情。

  這樣的人做司機,有點屈才,李思川覺得。

  司機見了小鈺先抱了抱她,然後看了李思川幾眼。李思川伸手出去想和他握手。誰知司機隻衝他略一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避開他的手,接了行李放進車廂裡。

  李思川隻好把手收回來,攬著小鈺的肩。小鈺看見這一幕也不說什麽,也不給兩個人作介紹,隻做了個手勢,請李思川上車,跟著自己也坐好。

  司機放好行李,坐進駕駛位,發動車子,一邊和小鈺用當地話嘰裡咕嚕地說話。說了半天,李思川一個字也沒聽懂。小鈺面無表情,聽完了司機的長篇大論,點了點天,說了句什麽,司機就再不說話了,一路開車向東北。李思川看見路上的指示牌,方向確實是向晉江而去。

  李思川跟她回晉江,是做好了見泰山老丈人的準備的。眼看離晉江越來越近,小鈺臉上卻沒什麽興奮之色,反倒是越來越累的樣子。李思川先還和她說說話,看她有些不支,說:“要不你躺我懷裡睡一下?”

  小鈺搖搖頭,說:“有長輩在前面,我怎麽好躺你懷裡睡覺。”

  李思川也覺得第一次見她家人,不好太過隨便,便低語道:“那你靠我肩膀眯會兒吧。”

  小鈺像是實在有點抗不住了,稍稍放低了身子,把頭擱在他肩上,閉上了眼睛。

  李思川也閉上眼睛假寐,心裡亂糟糟地睡不著,才過了一會兒就不耐煩裝睡,睜開眼睛看向車窗外。他寧可看看風景。他看了一會兒,忽然覺得不對,一塊指示牌上明確寫著往晉江向右,而車子繼續往前開。他想開口提醒一下司機,又覺得不便冒昧,便輕輕推一推小鈺,小鈺“嗯”一聲,表示醒著,他便貼在她耳邊說:“是不是走錯路了,晉江像是已經開過了。”

  小鈺又“嗯”了一聲,說:“不去晉江,先去泉州。”

  李思川想莫非她父母住在泉州?也有可能,晉江是個小城市,泉州才是商業中心,泉州的機場就建在晉江,兩地等於是一地,她父親的公司規模這麽大,當然會把總部設在泉州。

  車子不多久就進了泉州,小鈺打起精神,坐直了,望著思川的眼睛說:“你跟我回來,是不是為了和我結婚的?”

  “那當然,”李思川說,“我等這一天,等了三十年了。”

  小鈺正色說:“不跟你開玩笑,我說認真的。”

  “我是認真的,”李思川也正兒八經地說:“我就想跟你結婚,我們一天不結婚,我一天心就不定,老覺得會有變數。小鈺,嫁給我吧,我會一輩子對你好,除了你不再看第二個女人。以前的荒唐是我不對,沒有保留完璧之身等你,委屈你了。不過我保證以後沒有一個女人能近得了我一尺以內。”

  小鈺聽了撲哧一笑,“正經話都說得這麽不正經。”

  李思川看她陰了一上午的臉總算晴霽了,更是得意,“那我改一下,要是你給我生個閨女,我保證就你們兩個女人可以近得了我一尺之內。”

  小鈺眨眨眼,有兩粒豆大的眼淚掛在了眼角,“那我們現在就去結婚。你的身份證和我的身份證都在這裡,舅舅帶來了我的戶口簿,今天不是休息日,所有的條件都現成,我們可以去結婚了。”

  雖然李思川很想結婚,但聽見小鈺這麽說,還是吃了一驚。他有些結巴地說:“不……不告訴我爸媽……也行哈,下次去北京和他們吃個飯時再說。可你都回家了,也不告訴你爸媽?那回來做什麽?”

  小鈺的臉色又從晴轉多雲,“這樣啊,那我們馬上回廈門,乘飛機去北京結婚,請你爸媽來觀禮。要不是結婚證一定要在男女一方的戶口所在地辦,我們在上海就可以把婚結了。”

  “小鈺!說重點。”面對小鈺瞬息萬變的臉色,李思川不知是哀求還是警告,“我有些不明白,你講給我聽。你要我做你的後盾,我總要知道是怎麽回事才知道該怎麽做。”

  “哦,好吧。”小鈺吸一口氣說:“我媽在我小時候就去世了,我爸另有家庭和子女,但他偏要插手我的生活,安排他看中的人給我相親,逼我結婚,拿我當籌碼。我借口辦公司逃到上海認識了你,我很喜歡你,想和你結婚。但我爸一定不肯答應的,他會想出各種方法阻止我們結婚,所以我打算先斬後奏,結了婚再告訴他。我請舅舅幫我,從家裡帶來了我的戶口簿,我們可以結婚了。不然,我們就改道,去北京結婚也是一樣的。”

  “你慢一點說,我有點跟不上。”小鈺很少這樣長篇大論的說話,多半是他說了一堆話,她回答短短一句半句,這幾乎是他聽過的她最長的一次論述了。

  “你是說我們到了你家的門口,都不去見你的父親,而是要去偷偷結婚?這麽古怪的想法,你的這位舅舅居然不反對,還幫著你,把你往不孝的罪名上再推波助瀾一程?”

  小鈺轉了下眼珠子,點了點頭,說:“你理解得沒錯,就是這意思。”

  “沒錯個……混球。”李思川想罵人,罵到一半改了口。眼前是他的月光愛人,前面坐著她的長輩,他罵不出口。俗話說見舅如見娘,她和父親繼母不合,跟娘家的舅舅親近,太正常不過了。而舅家顯然對鬱氏姑爺沒有守節不娶很有看法,他們會幫著外甥女氣氣那位曾經的姑爺,也就不奇怪了。只是這一切聽上去,怎麽就那麽不靠譜呢?
  忽然想起一事,他連忙問道:“為什麽不直飛晉江要從廈門過來?這裡面是不是又有什麽貓膩?”他心裡不爽,說出的話就有點無禮,以前在小鈺面前可是從來沒有過的。偶爾會胡說八道,那也是開玩笑逗她開心。

  小鈺內心有愧,倒不跟他計較這些,耐著性子解釋說:“晉江機場有我爸的股份,還有商場,裡面的人都是他的眼線,我一下飛機,他馬上就會知道了。我到了晉江就等於落入他的手掌中,想撲騰一下都不可能。還有,我的戶口在泉州,我得回泉州才能結婚。”

  “你的意思是說,”李思川問,“我們從上海出發的時候,你就計劃好了這一切?這麽大的事你就不想先跟我商量一下?”

  小鈺沒有回答,等於是默認了。李思川氣得直磨牙,小鈺拉著他的手搖了兩下,用哀求的眼神看著他。

  李思川歎氣說:“你果然是要我做你的擋箭牌。”

  “結嘛?”小鈺磨他說。

  “乾嗎不結?當然結。”李思川憤憤地說:“婚姻自由是人生最大的自由。我自謂是一個自由民主派,崇尚自由市場學,也認為結婚沒必要一定要事先征得父母的同意,但沒想到你比我走得更遠。你繞了個圈子,回到反抗包辦婚姻的路子上去了。辛辛苦苦幾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那是你舅舅?嘿,舅舅先生你好,我是你外甥女婿李思川,幸會幸會。”

  那司機根本不搭他的茬兒,隻管自己開車。

  李思川不過是想出口氣,也沒真要和他套近乎,出完氣,想想覺得過分了。舅父大人給他們開車,真是要折煞小輩,小鈺面子夠大的,就改了口氣說:“舅舅,謝謝你來接我們,勞動您的大駕,可不敢當。要不我來開車,你和小鈺聊聊?你們好久沒見了,一定有好多話說。”

  舅父大人充耳不聞,小鈺繃不住笑了一下,說:“你變臉變得好快,怎麽不生氣了?”

  “你的臉也陰轉晴、晴轉多雲的,轉了好幾回了。”李思川毫不客氣地指出。不知怎的,一直以來他對小鈺都抱有極高的敬慕之意,從不說過分的話,哪怕她再多變再孤僻再不近人情,他也不計較,但就在這一眨眼的工夫,他已經連著說了好幾次重話諷刺她了。不知不覺中,他對她的態度變了。

  小鈺也聽出來了,她的臉色變得更快,眼神裡的暖意一點點淡去,一張俏臉轉眼就冷若冰霜。李思川看著她的變化,腦中轉著的念頭,幾乎要驚駭著他自己了。小鈺簡直就不像個人,真的是狐女。她要是這個時候一掉頭,再回過臉來,換了一張臉皮,他都不會奇怪。

  李思川壓下湧上心頭的寒念,抓起小鈺的手,溫言說:“我都沒準備戒指,這個婚實在結得匆忙,回去我就補上。”

  他低聲下氣在扮五字真言裡的“小”,小鈺是明白的,她展開一個笑容,說:“好的,回去你一定要記住,千萬別忘了。”

  這時坐在前面一直沒說話的舅舅回轉身說道:“不用李姑爺回去再補了,我們晉江人嫁女兒,不用夫家給金器,都是由娘家準備。拿去。”一掉手,遞過來一隻紅色的絲絨盒子,李思川但要客氣拒絕,小鈺已經接了過來,說了聲謝謝。

  李思川心想,“原來你聽得懂普通話,也會說呀,那開頭怎麽又裝作不懂的樣子?”不過這次,他心裡的不快沒有再表露出來,只是說:“哪裡敢要舅舅的禮物?本該我們孝敬長輩的。”

  小鈺打開盒子,看著那裡面一對頂普通的金戒指說:“你別推辭了,他們給什麽,你收下來就是了。我們晉江的女兒出嫁,陣勢好比苗族姑娘的盛裝,她們戴多少,我們也戴多少。”

  李思川在腦中找出了苗家女子盛裝的圖片,想了一下小鈺頭戴雙鳳冠、胸佩瓔珞圈、前後護心鏡、腰纏鏈子鎖的情景,頓覺一陣惡寒。他無力地說:“人家那是銀子,聽說也有十幾斤重。這要是全部換成金的,得幾十斤吧?你就不怕被壓趴下了?”

  小鈺看他一眼,沒有接話。

  李思川意猶未盡,還在往下說:“怪不得你要做金飾生意,別的不說,光是晉江一地的買賣,就夠你吃喝三輩子了。當然前提是你家壟斷了晉江的黃金市場。”

  “思川,”小鈺放低了聲音,緩緩地說:“我知道你不樂意,我會補償你的。”

  李思川悲哀地說:“不,小鈺,不是你要補償我,是我背不起。你一身的黃金,太重了,我身板再硬,也背不動。萬一要是有人打劫,把你劫了去,那就是人財兩得。”

  小鈺咬著嘴唇,仍然不說話。

  “真要有人來劫你,你說你戴這麽多黃金,是扔還是不扔?”李思川扶著額頭哀號一聲,“不扔,我背著你,肯定跑不快。扔了,白便宜了人家,豈不太可惜了。你說我怎麽辦?”

  “你可以把我扔給強盜,自己帶了黃金走。”小鈺臉上浮起一個可憐的笑容,“你怎麽就這麽笨,只知道這兩個選擇呢?路有好多條,條條通羅馬。”

  李思川拿起盒子裡那枚女戒,套進小鈺的左手無名指上,“我就算把自己扔給強盜,也不會丟下你的。小鈺,我愛你,請你嫁給我,好嗎?”

  “舅舅,你聽到了嗎?”小鈺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和她舅舅說話。

  “聽到了,這孩子不錯,你就嫁了吧。”舅舅說,“逃難時還想著把你放在第一位的男人,可以嫁了。”

  “好的,舅舅。”小鈺說。她拾起那枚男戒,套進李思川的無名指上,“我就知道,我沒有挑錯人。”

  李思川說:“來吧,讓我們結婚去。這裡就是民政局了吧,我們下去吧。”

  車子停在原地已經好一會兒不動了,舅舅早就停了車,熄了火,就等他們說完話。

  李思川打開車門下車,回頭接過小鈺的手,扶她下車,十分文藝腔地說:“前路困難,讓我們一起吧。”

  小鈺眼睫毛上又沾了淚珠,她踮起腳尖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耳語說:“你知道我的難處就好。思川,對不起,這不是你想要的婚禮。”

  “我就想要你,什麽樣的婚禮才不重要呢。”李思川振作起精神,心情轉好,“只要是你想要的婚禮就行。”

  所謂結婚,真要簡單起來,不過是去民政局交九元錢,蓋個鋼印,換兩個大紅本子即成。不排隊的話,五分鍾就完了。這天即不是九月九日這樣的好口彩時間,又不是看了皇歷挑出來的黃道吉日,民政局裡排隊結婚的,不過三對新人。趁前面三對辦手續的工夫,他們在一次成相的機器前現拍了照片,轉眼就到了他們。李思川和小鈺取出各自的身份證,舅舅拿出戶口簿,幾個字一簽,就算把婚結好了。

  李思川看著結婚證說:“這照片上的紅背景真有點喜氣洋洋的感覺。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我會罩著你的。”

  小鈺笑一下說:“聽上去像黑社會收保護費的,老大,以後我就跟你混了。”

  “你沒聽說過,婚姻就是黑社會嗎?進來容易出去難。以後乖乖的,我不會虧待你。”李思川豪氣萬丈地說:“妹妹,哥哥我可是很有責任感的人。”

  “我怎麽覺得,進來也挺困難的?”小鈺不跟他逗貧,看著自己的結婚證說。

  “那是你挑剔,像你這種處女座的人,不挑剔就不知龜毛兩個字怎麽寫。”李思川屈起兩根手指,彈了一下結婚證,再放在左胸前比一比,“像不像紅寶書?”

  “哦,你沒挑嗎?”小鈺問:“龜毛是什麽意思?”

  “我沒挑,我就等著你來挑我呢。”他摟過她來親一下,“龜毛就是霍小鈺的意思。”

  他們兩個打情罵俏,旁邊舅舅看不下去了,問:“你去哪裡?回家還是回鬱家?”

  小鈺收起笑容說:“哪裡都不回,去鬱金香酒店。”

  舅舅點點頭,不再多說,自己去發動車子。小鈺和李思川坐回車上,李思川問:“鬱金香酒店是什麽?你的嗎?”

  “以我的名字命名的,有我的股份。”小鈺簡短地說了一句,不肯多做解釋。

  李思川啪嘰一下倒在座椅靠背上,“我娶了一個金礦嗎?”

  “是。”小鈺嘲諷地笑了一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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