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火之記憶(2)
  她望著那怒容的俊逸男子，顫動了下唇，低喃著那個名字，“北堂……風。”但腦中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這個男人，竟然將她就這樣從水裡給拽出來了！
  慕晴忍不住抽動了下唇角，奮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臂，藍暈下的眸中帶著幾乎可以撩起火的怒意。

  “請皇上放手。”慕晴一字一定的說，被製住的手狠狠攥起成拳，拚命的用力想要扯回，可她終是力道不及北堂風，很快又被北堂風一把拉住。這一來一回反而使得她失了衡，險些跌倒。

  北堂風冷哼一聲，忽然將她的腕子向自己懷裡拽動一分，令她猛的跌進了他的懷中，甚至將那帶著柔柔香氣的濕潤染在了明黃色的衣袍上。

  “你……！”慕晴咬牙，抵住他的胸膛便想站好，可是卻被他鎖的牢牢地，根本無法動彈。

  她還沒說什麽，他卻如此粗暴對她。這個男人，簡直不可理喻！
  “蘇慕晴，告訴朕，你是誰的女人。”忽然間，北堂風開口了，惹得慕晴的心頭一緊，更是莫名其妙的緊。

  這個瘋子，不知道又在發什麽瘋了！
  “我誰的都不是！”慕晴斜眸望著此刻正俯視著自己的男人，然而在剛剛對上他那雙深幽的眸時，慕晴卻冷不丁的怔了一下。

  這個男人在生氣，而且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生氣，更是比方才在明陽殿時態度更加惡劣。

  慕晴眯住眼眸，忽然譏諷說道：“皇上當是在藍姑娘那裡欲求不滿了。即是這樣，那為何來折磨臣妾，何不直接寵幸了藍姑娘，這樣也讓臣妾舒坦舒坦，不用每日都面對皇上的針鋒相對！”

  聽了慕晴的話，北堂風忽然眯住雙眸，沉默一會，低聲說道，“明明是你禍亂后宮，不用扯上瑤兒！要朕看，欲求不滿的是你才對！”

  “哈……臣妾禍亂后宮？”慕晴失笑，眸中射出碧光，“皇上還真會倒打一耙！”

  “朕不管你心裡放的是誰，但是你既然身為這南越王朝的皇后，就給朕本本分分，否則，朕有的是方法讓你老實。”北堂風冷冷而道，忽然用力捏了下手上慕晴的腕子，“朕的東西，就算毀了，也絕不允許別人染指。”

  一陣幾乎將她碾碎的痛楚猛的席上慕晴，她緊緊咬牙，額角的濕潤頓時混入了細密的汗珠。但是她卻並不屈服，反而更加倔強的望著他。

  先是和藍瑤兒你儂我儂，然後又跑來她這裡汙蔑她。

  無論為他做了多少，她在北堂風心裡，永遠是個只會禍亂后宮的妖後！

  似是夾雜了方才的焦躁，她高高昂起頭，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那皇上又如何？還不是在深夜與女子偷偷糾纏？臣妾，不齒！有本事，皇上光明正大的把人家迎進后宮！”

  一句話畢，北堂風的眸子忽然縮動了一下，似是有一瞬的失神。

  趁著這個機會，慕晴忽然用力的推了一把北堂風，終於使自己從她懷裡脫離，狠狠的又落入水中。她隨即向後退了好幾步，雙手環胸的將自己埋在水裡，死死的凝視著面前的男人。

  半響，北堂風倏然抬了頭，方才的險些無法抑製的怒意慢慢斂回，他又緩緩靠近那浴桶，一把捏住慕晴略尖的下頜，冷冷道：“你看見了？”

  慕晴冷笑一聲，“那條路乃去鳳陽宮的必經之路，皇上也不選個好地方，偏偏找個那麽扎眼的地方讓人看。不如，下次臣妾替皇上選，保證給皇上和藍姑娘挑個你儂我儂的好地方！”

  “你……！”北堂風狠狠咬牙，捏住她的力道又增加了幾許，“朕要吻誰，要寵幸誰，你，有資格過問嗎？”

  一時間，慕晴竟有些不知如何回答，隻覺心頭好似被人狠狠揪動一把。

  而後她笑了，笑的淡然，她一把捉住北堂風的腕子，道：“臣妾當然不想過問。所以才繞道而行，怕擾了皇上雅興。”

  “這麽說，你和祁親王夜間私會，反而是朕的錯了？”北堂風緩緩靠近慕晴，那種冰冷而壓抑的氣氛使得她的身子比方才更加的涼，甚至涼到了心底。

  這一刻，慕晴也懵了一下，腦子飛速轉動，似是在消化著北堂風方才的話。

  為何又扯上了王爺？

  可還沒等慕晴想明白，北堂風卻用指尖狠狠抹過慕晴的唇，隨即略微貼近，在那稍一動彈便會吻上的距離，他用了一種仿佛極力壓製住心頭怒意的聲音，一字一字的說道：“好，既然皇后說是朕的錯，那朕，就好好彌補你！”

  一瞬間，北堂風便狠狠吻上了慕晴的唇，力道之大，竟然讓慕晴的唇被撞得出了淡淡血紅。

  慕晴一時怒意席上，猛的向下退去，想要沉入水中擺脫北堂風如此霸道的糾纏。然而北堂風去卻完全出乎她意料的，隨著她一同入了水。

  慕晴瞪大雙眼望著眼前正垂了眸，在水中瘋狂吻著自己的男人，在她那傾城的眼眸中，忍不住的浮出了些淡淡的疑惑。

  為何如此固執，為何不允許她閃躲，又為何如此執著。

  墨色如絲的長發散在水中，仿若那繾綣蔓延的藻，緩緩的輕觸她臉龐的肌膚。只是他臉上的怒意，好像被另一種深邃的情感替代。

  他的吻稍微放了輕，不再用力，也不再強迫。反而像是用盡了一世的溫柔，那種無形的柔軟仿佛要將她徹底吞噬殆盡。他用著溫熱的舌尖，輕輕的挑弄著慕晴的每一寸敏感，更是將他的寒香，毫不留情的將她包裹，讓她無法逃離。

  總感覺，這個男人如同毒藥那般，讓自己明明知道是不能碰觸的禁忌，卻每每還是會被他影響。

  慕晴再度凝望了下他的眸，卻不能理解他眼中此時滲出的那抹溫柔。

  他這是怎麽了，他又是什麽樣的人，她為何如此捉摸不透這個男人。

  忽然間，慕晴發現北堂風的吻漸漸的變弱了很多，就連慕晴都感覺到一種強烈的窒息感。

  能夠支撐呼吸的氧，已經到了極限。

  若他還是不放開她，那便是在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難道，他當真想與她，就這麽死嗎？
  絕不可能！

  便是在慕晴抬眸，捕捉到北堂風那一瞬的揚唇後，她的眸子便陡然縮動，抓著北堂風一下子從水中站起。

  水花濺起，染濕了周圍一片。

  “你這個瘋子！”慕晴忽然大吼一聲，滿眼充滿了怒意。

  而北堂風在重重的咳嗽了兩聲後，卻帶著一種從容的笑，“朕說過，要死，也會拖著你一起。”

  “誰說過要你死了！”慕晴又是一陣狠狠反駁，再用力的舒了幾口氣後，便雙手環胸捂住那不想讓他見到的柔軟，氣哼哼的看向他處。

  為何這個男人，總是會讓她失去冷靜，更是讓她變得不再像自己。

  這個男人，定是自己的克星，生來就是站在與自己相對的一方！
  北堂風冷笑了一聲，用袖口抹過自己濕潤的唇，挑眉望著慕晴道，“皇后竟然沒下嘴咬朕，還真是讓朕意外。”

  一時間，慕晴當真有些怔了。

  是，她當真是忘記了。只因那時候，她滿腦子想到的，就只有這個愈發溫柔的吻，以及那愈發微弱的呼吸。

  慕晴有些閃躲，咬了唇，似是不想回答他的問題。可是在半響後，她忽然想起什麽，回眸看向北堂風，道：“臣妾不明，方才皇上為何提到王爺？若是臣妾有錯，整治臣妾便可，與王爺均無半點關系！”

  好不容易心情略微好轉的北堂風，在聽到慕晴口口聲聲的喚著“王爺”二字時，在那雙利刃般的俊眸中頓時又閃動出了冷冰。

  見到他眼中的凜冽，慕晴蹙眉不解。她緩緩抬眸看向北堂風，而後又垂眸，似是在回憶著今夜的種種。

  忽然間，慕晴的心口好似忽然有什麽被打開那般，想了個通透。在她那傾城的小臉上，慢慢劃出了些許冷笑。

  “皇上看到臣妾和王爺了？”慕晴抬眸，輕哼一聲，“千躲萬躲，還是叨擾了皇上會美人。臣妾，感到萬分抱歉。”

  慕晴斜目而說，語氣中卻毫無誠意，使得北堂風的眉頭微挑，“在朕面前千般矜持，到了祁親王面前卻倒像是個女人了。”

  這回，慕晴倒是不生氣了。她轉回了眸子，深深望著北堂風，忽然一笑道：“皇上莫不是吃醋了？”

  只見北堂風眸子頓時一縮，身子僵硬的不止一點兩點。

  在他那幾乎何時都會保持冷靜的俊顏上，顯示出了些蒼白，隨即頓時皺起眉頭，“方才你沒聽清嗎？朕，只是討厭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染指。今日換成別人，亦然。”

  慕晴抽動了下唇角，滿臉都是憤懣。

  她就知道，對她根本沒有什麽愛意可言的北堂風，又豈會有那種情緒存在。

  他把她當做東西，當做沒生命，甚至名字是誰都無所謂的“皇后”這樣東西！
  “呵，那皇上可要聽清楚了。臣妾，從未與王爺有任何苟且。雖然不知皇上為何總是針對王爺，但是臣妾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皇上。”說到此，慕晴深深的吸了口氣，而後靠近北堂風，一字一定道，“若不是皇上今日堵了臣妾的道，臣妾便不會遇到王爺，更不會讓王爺帶路從旁側回宮。臣妾對王爺只是尊敬！希望皇上，不要再玷汙臣妾與王爺的君子之交！”

  在慕晴一口氣未停，連續將這句話說完之際，周圍的空氣，好像頓時被凝結住。

  她憤憤的看著他，而他，則同樣冷冷的望著她。

  此時，她的眼中只有這一個男人，而他的眼中，也只有這一個女人。

  時間似是過了很久很久，她與他，都沒再說話。

  只是在浴房的窗子被忽然吹開，發出了一陣巨不小的響動後，北堂風卻忽然走近，冷笑道，“比起瑤兒的唇，你的唇，還真是粗糙的很。”

  忽然間，慕晴隻覺得眼前忽然一黑，竟不知如何接話。

  她的解釋他聽進去了嗎？他為何什麽反應都沒有，然後直接跳到誰的唇更舒服？
  雖然不知道北堂風究竟在想什麽，但是……

  混蛋！

  從他嘴裡，決然說不出讓她高興的話，每句都會戳中她的心尖，讓她怒氣攻心！

  “那以後，皇上還是少碰臣妾的嘴，免得被刮傷！”慕晴狠狠道。

  “朕，一定會牢記皇后的話。”北堂風回道，卻不似方才那麽銳利，反而語氣中卻多了些柔軟。

  慕晴皺眉，被北堂風無法摸透的心思弄得亂如麻。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要她說，北堂風的心，簡直就是海中沙粒，比針還要難捉摸！
  不過……若是她沒猜錯的話，或許……是因為北堂風聽明白了她的解釋？
  那……他表達解釋受用的方式，還真是特別。

  特別的，讓她恨得咬牙切齒！

  “皇上，您要的東西奴才給您拿來了。”

  便是在兩人幾乎又要陷入另一場僵局的時候，李德喜悠哉的聲音忽然竄入。

  慕晴一聽，臉上頓時顯出了笑意。李德喜這時候前來，剛好打斷了北堂風的莫名其妙。

  但是此刻的慕晴卻因為太過放松而將自己仍然一絲不掛的事忘得一乾二淨，就在她想要跨出浴桶時，便感覺有一個不小的力道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忽然一下將她又按回了浴桶中，任由她如何撲騰都絕不松力。

  慕晴憤然，想要出來，卻被北堂風頓時回眸而射。出的凜冽眼神給微微震懾了一下。

  慕晴雖還是一臉不悅，卻還是不自覺地乖乖的潛了回去。

  這個男人，什麽時候都一副要凍死她的表情，若是相處久了，希望自己不會被他感染，也變成這幅不近人情的樣子。

  慕晴心中冷哼，然後卻又感覺那放在她肩上的手，溫暖無比，竟讓她有些心跳加快，如同正被一種暖暖的絨包裹，仿佛有著與和王爺在一起時，不一樣的安心。

  慕晴猛的打了個機靈，用力的甩了下頭，眼中滑動出懊悔。

  她險些被北堂風的瘋感染了，她豈會對北堂風心跳加快，怕是今日發生事太多，讓她有些失控罷了。

  “皇上，您要的東西奴才拿來了。”李德喜又道，然後將一個小盒子放在了北堂風手裡，當他看到北堂風眼中很明顯的驅趕之意時，他一驚，悄然望了眼他身後的浴桶，然後馬上輕咳兩聲，一溜煙的跑了。

  北堂風輕輕歎口氣，這才回眸望向被自己一直壓著的慕晴。

  “北堂風，你……”

  獲了自由的慕晴本想說些什麽，可是卻見北堂風倏然一言不發的扯過自己的胳膊，稍微一挑，便將那小盒子打開。

  他側身半坐在了浴桶邊緣，而後從那小盒中劃了些藥膏，眼看著就要塗在慕晴的手上。

  慕晴一見，下意識的想到了那張炙熱之床，眉頭一皺，冷冷看向北堂風，“皇上又想折磨臣妾了？那皇上還是快點，臣妾，今日沒那麽多體力陪皇上。”

  北堂風頓了一下，他冷眼看慕晴，而後又將視線落在她手上，仿佛根本就不想和她鬥嘴了。

  只是當那藥膏塗上之後，早已將臉都皺起的慕晴卻忽然睜開了眸。

  似乎一點都不痛，還有一股溫溫的涼風。

  她側目，望向自己的手，卻見到北堂風一邊為她塗抹著治療燙傷的藥，一邊輕輕的在她手上輕柔吹氣，似是怕她痛。

  望著他那專注而淡漠的樣子，慕晴的心冷不丁的揪動了一下，仿佛正有什麽不該有的東西，悄然的蔓延。

  原來，他是注意到了的。

  意識到這一點，慕晴的心中隱隱發燙。

  當那燙傷已經被藥膏完全覆蓋住後，北堂風便將那小盒子蓋起，道：“每日塗兩次。你若不喜這藥，扔了便可。”說完，他便從浴桶旁起身，甩了下略微有些濕的袍子，靜靜的轉身向著外面走去。

  慕晴捏著盒子，在想些什麽，忽然猛的對著北堂風的背影淡淡說：“愛國愛民固然重要，但總是徹夜批閱，身子會受不了，若是為了黎明百姓好，皇上以後還是再愛惜自己身子。”

  北堂風在沉默很久後，幽幽說道：“朕，知道了。”剛要離開，卻又停了步子，低聲說了句，“方才，是瑤兒自己吻上來的。朕若早先知道，便是會躲開的。”說完，他便帶著那縷寒香離開了鳳陽宮。

  慕晴靜靜的站著，微微有些訝異，甚至臉色都有些浮紅。

  和她解釋什麽的，為何要說的如此理所當然，就像是……真正的夫妻那般。

  但是，就算沒有藍瑤兒的存在，北堂風卻還有更多的女人，若是太在意他了，那她……是否會迷失自我？

  慕晴靜靜的站著，看著水中倒映出的自己，不其然的流露出些許的落寞，桶中的水似是早已降了溫，只是她的雙頰卻浮出了些許炙熱。忽然一怔，她漸漸的沉下了心。

  只是這時的她還不知，她心中所擔心之事，不久之後，便會讓她真真正正的明白了心中的定位，真真正正的明白了，這份不應該有的悸動所帶來的深刻而痛徹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