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火之記憶(1)
  北堂風哼動，而後緩緩將她的已經被徹底揭開的衣衫撩開，當那美若玲瓏卻帶著淺淺的傷痕的身體映在他的眼中時，他輕聲而道：“這些，都是朕給你的。朕要你一輩子都帶著，永遠也忘不了朕。”

  “北堂風……不行……你放開我！”慕晴似是在做最後的掙扎。

  無論如何，她終究是一個女人，無論心向如何，身體都不會聽由自己擺布。

  她不可以，不可以在這個男人面前臣服！
  “北堂風！”慕晴嘶喊，甚至更加用力的掙扎。

  她不可以，不可以，絕不可以……臣服於他！否則，她會迷失自己，否則，她……會將那顆不曾動搖的心，丟掉，而她，亦會淪為這個男人后宮中，永遠無法踏出這牢籠的金絲之鳥……

  “北堂風，你不想要那東西了嗎！”就在這時，慕晴忽然轉眸大喊，那雙利眸死死的凝視著北堂風。

  而在聽到這幾個字後，北堂風確實停頓了一下，眼眸微眯，似是在深思什麽。但很快，他卻忽然揚起了一絲笑，低聲道：“朕想要的，早晚都會得到。那個東西如是，你，如是。”

  北堂風說罷，便撐身到慕晴的身畔，長發微垂，幾乎蓋住了她所有的視線，仿佛這一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望著他的雙眸。

  “你要是動了我，那個東西，即使我想起來，也不會告訴你！”慕晴狠狠而道。

  “等你想起來，再說。”北堂風冷笑，似是根本不在乎。而他此刻最在乎的，便是眼前這個一臉倔強的女子。

  是的，他在乎，他已經……在乎了她，太久，太久了。甚至最近愈發的在乎。

  “北堂風！”慕晴幾乎是用了撕裂的聲音低喊，被松開的雙後狠狠抓著他的手臂，“我真後悔方才幫了你！”

  北堂風似是頓了一瞬，在那俊眸中滑動了些許無法看透的深邃，“朕也好後悔，曾經相信你。”

  一句話畢，他便低下了眸，再度了吻上了慕晴的唇，然而在同一時刻，慕晴的腦中卻瘋狂的閃出了一個似乎被封存很久的畫面。

  火……能燒著一切的大火……還有一個人……看不清他的臉……但是他似乎在說什麽……

  好後悔，曾經愛過你。

  忽然間，慕晴的心頭像是被狠狠撕扯了一般，一把將那從那陣噩夢中捏醒。

  可就在慕晴還來不及思考方才腦海中閃現的是什麽人之時，一種無比炙熱的感覺便抵在了自己的身體最柔軟的地方。

  那種陌生的溫度，那種陌生的感覺，使得慕晴的身子猛的僵硬了一下。

  “不……不可以……”慕晴再度用力抓著北堂風的雙臂，“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北堂風低頭，勾起淺唇，“後悔？就算前面是地獄，朕也會拉著你一起走。”

  說罷，北堂風便輕輕向前了一分。

  就在那已經幾乎快要無力挽回的瞬間，慕晴最後抓著北堂風，似是用著從未有過的神情說著，“求你……不要。”

  便是在那個“求”字出來之時，北堂風的眸子頓時一縮，似是在莫名間滑落出些許的痛，“你就……這麽討厭朕要你嗎？”

  慕晴微愣，似是也有一瞬的怔住。

  她的心，似是再一次的被他牽扯。

  她想說些什麽，卻又好像一個字也無法道出。

  見到慕晴沉默不語，北堂風的眸便由方才的哀傷，逐漸轉化為了一種若火的怒意，冷笑著說道：“今日，是你先招惹的朕。就算你討厭朕。你也要好好履行你皇后的義務，做好給朕，傳宗接代的女人！”

  可就在話音落定的時候，門外忽然響起一個侍衛的聲音：“皇上！藍姑娘在殿外就見……”

  北堂風頓了下，眸子略瞥，而後用著充滿怒意的聲音道：“朕不是說了，誰也不見嗎。”

  “藍……藍姑娘似乎等了很久了，卑職……怕是有急事所以……”

  北堂風用著近乎凜冽到極限的眸子望向身下緊緊閉著眼睛、甚至已經將下唇都咬破幾近心死的慕晴，他眉角微顫，逐漸歸為了冷靜。

  “別讓你的瑤兒等急了。”慕晴雖未睜眼，卻還是用著一抹嘲諷的語氣說著。

  北堂風漠然無語，許久後才冷冷說道：“你說對了。朕的瑤兒，要比你重要的多。”說罷，他便倏然離開了慕晴，仿佛沒有一絲的停留。

  在那炙熱的溫度忽然消失的瞬間，慕晴猛地睜開了眼，用盡了全力那般的呼吸，而後如驚弓之鳥一樣將身體奮力的縮起來，急忙向後面靠去。

  她緊緊擁著自己的身子，可是不知為何，心情卻並沒有舒緩，反而有莫名的牽扯。

  是啊，他的紅顏知己，比她這名存實亡的皇后，要重要的多了。

  此刻的北堂風，似是已經恢復了些許的冷靜。他撿起掉落在地的服，靜靜的穿戴著，甚至拿上了一件放置在明陽殿的披風，看樣子是要拿給在寒夜裡等待多時的藍瑤兒。就在雙手碰觸到明陽殿的大門，即將拉開的一霎，他才終是側了眸，冷冷的丟下一句，“在朕回來前，你哪也不許去。”

  慕晴只是冷笑一聲，並未回答他。

  北堂風不語，隨即直接拉開大門離開了這座明陽殿。又將這裡恢復成了往日的空寂。

  慕晴長長的舒了口氣，仿佛終於得了空隙。

  她這一輩子，也從未被男人如此對待過，直到這時，她才真真切切的了解自己是一個女人。

  “北堂風……！”逐漸冷靜下來的慕晴狠狠咬著唇，一字一定的低喊著北堂風的名字，仿佛也被他弄的氣血攻心，不由的身子都發了顫，“為什麽要用這種方式……踐踏我的尊嚴。”慕晴大口的吸了幾口氣，雙手拚了命的抓住凌亂的衣衫。

  她必須走，必須趁著北堂風回來前離開這個地方！

  至少也讓這個男人，在今夜也好好的冷靜下！
  慕晴想罷，便匆忙的從床上跑下，隨意的將那被撕壞的裙擺穿上身。未曾想過那不久前還端莊無比的衣，竟也會變得如此襤褸不堪。

  她在桌上留了張字條，然後便踏著倉惶的步子離開了這座讓她驚險千萬的明陽殿。

  出了門，這才感覺到夜空的冷風足以穿透她單薄的身體。她獨自一人在這冰而寒的夜裡安靜走動，忽然感覺手背冷不丁的一陣刺痛。她抬起手，這才想起自己先前燙傷了肌膚。借著月光看了看，發現這些未曾及時處理的燙傷處已經有些泛白了。慕晴忽然笑了，笑中夾雜了些莫名的苦澀。

  為什麽她會奮不顧身的去幫北堂風，又為什麽，會落得如此下場？
  夜風輕輕的吹動，將她身上那碎裂的衣衫輕輕撩起，顯動了一分難解的孤寂。

  第一次，自己做了逃兵。

  可是如果時光再來一次，她又是否會選擇幫北堂風？

  或許……還是會吧。

  難道這就是蘇慕晴欠北堂風的，所以注定，她要為蘇慕晴還債？
  慕晴搖搖頭，發出了一聲自嘲的笑，而後停了步子，望向天上的一輪明月。

  今夜的月，當真很美，只可惜，心境已不再。

  正當這時，一抹偶然經過的身影引去了慕晴的注意，她側眸，眼中映出了一襲貴藍色華袍。衣角隨著微風輕擺，很快就讓她明白了來人是誰。她輕捏身側的料子，唯獨不想讓此人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一面，於是挪步，想避開那抹深邃的視線，卻在轉身的一瞬被那人捉了腕子，重重的拉回到了原地。

  “慕晴，你怎麽了？”一句夜間輕喚，竟然止住了她所有的掙扎。心頭不知不覺泛出些酸澀。她安靜幾許，知道無法逃避。終於長舒一口氣，抬眸微笑道：“天色已完，王爺還沒回府嗎？”

  北堂墨靜靜望著慕晴，琉璃色的眼中閃動著一種複雜的情緒，他低頭看向她身上那破碎的衣，眉頭緊皺，然後解下身上的外袍披在了慕晴的身上，將她那若隱若現的肌膚完全遮住。他靜默不語，只是淡淡的說了句，“本王送你回鳳陽宮。”

  慕晴知道萬事偏偏瞞不過王爺。她垂眸歎息，如同迷路的孩子那般，被北堂墨牽著腕子離開。她時而將視線落在腕上那溫柔而用力的手，總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待到一處涼亭，北堂墨忽然放慢了步子，似是有什麽人在前面阻了他的行路。慕晴心中疑惑，於是側頭看去，卻見兩抹如絲熟悉的身影，定睛看去，竟是不久前還緊擁著她的北堂風與藍瑤兒。而藍瑤兒，似乎正在輕吻著北堂風。

  慕晴心頭一緊，頓時變得無所適從。她忽的扯唇，流露出一絲蒼白。

  這個時候的遇見，還真是上天對她的嘲諷。她站在那裡，顯得突兀又狼狽。而胸口，也仿佛被什麽東西堵住，讓她即使用力呼吸，都無法找回自己。

  冷風靜靜吹拂，似是將她單薄的身體穿透，那亭中之人，卻仿佛在另一個世界，讓她即使伸出手，也無法觸及。

  如此這般美好的天鵝交頸，又豈是她這一縷殘魂可以覬覦的。

  北堂風與藍瑤兒本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他對她，不會強迫，不會粗暴，更不會折磨。

  她對他，不會怨恨，不會反抗，更不會躲避。

  就像方才北堂風所說的那樣，他的瑤兒，要比她，重要得多。

  蘇慕晴對他來說，不過是還拿著一個秘密的女人，除此之外，再無用處。

  這樣應該是最好的，這樣，北堂風便不會再動搖自己的心。

  慕晴微微淡笑，眼中漸耀出一縷幽光。

  北堂墨沉默，回眸看了眼慕晴，似是在等著她的抉擇。只見慕晴輕輕咬唇，下意識的避開視線，然後反握住了北堂墨的手腕轉身即走。北堂墨倒是不卑不亢，僅僅是遵從著慕晴的抉擇。

  在轉身的瞬間，他像是感覺到了什麽，靜靜的回了下頭，果不其然的對上了亭中之人恰好側過的眼眸。見到那一瞬的震驚與無法抑製的怒意，北堂墨淡淡勾唇，隨著慕晴而走。長發帶過，繾綣風中，輕柔的擺動在夜空之下。

  “皇上……”還沉溺在北堂風吻中的瑤兒忽然被一種冰冷所襲，以為是北堂風厭惡這個吻，於是說道，“瑤兒只是一時控制不住，所以偷吻了皇上，皇上若是不喜……”她的眼神微微有些幽怨，卻漸漸發現北堂風好像根本就沒有聽到她的言辭解釋，她抬頭看向北堂風，又慢慢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頓時眸子一顫，心中多了些怒意與不快。她咬住自己還微微腫起的唇，知道了北堂風從始到終就根本不在乎那個吻，而只在乎方才與墨王爺一同離去的蘇慕晴！
  可她剛要開口，去被北堂風揚手打斷。夜風將他那緊束的長發略微吹動，將他此刻的凜冽凸現出來。他只是冷冷的說了句，“瑤兒，你先走。改日朕再去見你。”而後連藍瑤兒一句話都還沒說出來的時候，便徑自離開了小亭。

  藍瑤兒怒上心頭，卻什麽也說不出來，只能用力的敲打一下亭旁的紅柱，心中暗怨蘇慕晴又壞了她的好事。

  當慕晴終於停下腳步的時候，已經不知不覺的回到了鳳陽宮的匾前。自己究竟拉著北堂墨繞過了幾座宮殿，連她自己都全然不知。一路上，她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快些走，走到再也看不到北堂風與藍瑤兒的地方。她看似毫無波瀾的神情下，掩蓋了一層幾乎快破胸而出的焦躁。

  “謝謝王爺送了慕晴一程。”慕晴忽然開口，悄然的與北堂墨拉開一段距離，微風拂在臉上，有著另一番的孤寂。

  “本王以為你將本王忘記了。”北堂墨面帶微笑，眼含流波，看來倒是並不在意慕晴方才的無禮，“對了，方才本王見皇后手被燙傷，不知是否有處理。”

  慕晴心頭一緊，冷不丁的看向北堂墨，著實被北堂墨的細心所撼。不自覺的，她垂眸看了眼手上的燙傷，勾動淺唇，心裡再度溢出些暖意。

  比起北堂風，王爺簡直強上不止百倍，至少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去私會紅顏知己。

  腦中一閃而過的畫面，令慕晴心口又添憤懣，緊忙甩了甩頭，平靜回道：“慕晴這就回去處理。”說完，慕晴便沒再抬頭。

  北堂墨凝望著慕晴，無奈輕笑，而後忽然靠近，溫柔撫過她飛舞的長發，“天塌下來，還有本王在呢。不是嗎？”

  語畢，他垂眸看向慕晴，深幽的琉璃色中，倒映著她隱約的不安。他就像能將她看透那樣，毫不掩飾的注視著她，引得慕晴忽然一愣，繼而露出了笑容。

  大約在半夜時分，慕晴終是告別了王爺，並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自己的鳳陽宮。隨口問了幾句上官羽將軍宴上的情形，便也沒再多話。

  今天的她當真是累了，而且是太累了。無論是心，還是身。

  為了洗去一身的疲憊，慕晴找來了小桂子打些熱水，準備沐浴，也同時讓自己清醒清醒。

  慕晴一邊出神的想著事，一邊用指尖輕輕撩動著水。看著被自己指尖撩起的水中波紋，她微微出了神。而那水上的玫瑰花瓣順著水波靜靜的在上面漂蕩，仿佛找不到應去的方向。她輕笑，心情似乎稍有好轉。而後褪去最後的衣衫，將長發撩起、放下。發絲帶起的幻象，為她增添了一份堅強下的柔軟。而後她輕輕踏入，激起一陣輕微的水花。

  當那種溫暖的觸感淹沒她心房的那刻，慕晴在水下緊緊的用雙臂將自己的身體包裹，如同還在母胎中的孩子那般。仿佛只有這樣，她才不用偽裝自己，更不用擔心有人將她狠狠拽出來。

  只可惜，這一次，她卻想錯了。

  就在慕晴剛剛放松了自己的一霎，門外忽然傳來了李德喜的大喊：“皇上駕到！”

  水下的慕晴只是聽到了細微的聲音，正在她還懷疑自己是否聽錯的一刻，忽然有一雙有力而修長的手臂，毫不猶豫的探入水中，在緊緊抓住她的手臂之後，便一下將她扯出。

  若是美人出浴，當是一副曠世美景，然而此刻的慕晴，卻一臉狼狽。濕透的長發粘膩在晶瑩剔透的肌膚上，豔紅的花瓣流離失所的在水紋中搖晃。

  此時，周圍一片寂靜，唯有自她身上的顆顆水滴還在規律的墜落著。

  被狠狠拽出的慕晴當真嚇壞了，她瞪大眼睛，滿身赤裸的站在水中，任由冰冷的凜風刺過她的身子，也將貼附在她身上的濕潤染上了一層冰冷。而眼前，正是那不久之前自己拚了命躲避的男人。

  此刻他冰冷的俊容上看不出一絲的情緒，無怒，無哀，更無喜。他的衣冠整齊與她此刻的凌亂變成了鮮明的對比，更是將她此時的狼狽，毫無遮掩的凸現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