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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生存手冊》第273章
  第273章

  屋內的緊繃氣氛,似乎隨著五少夫人的這一句話,一下就緩和了下來。大少夫人捂住胸口,輕輕地哎呀了一聲,大少爺、四少爺面沉似水,交換了幾個眼色,都沒有說話。

  許夫人的臉色卻很有些不好看,她冷冷地哼了一聲,還沒有說話,五少爺已經跳了起來。

  “父親!”他一下跪到了平國公身邊,給平國公磕了幾個響頭,“這件事我也——”

  “你閉嘴!”五少夫人的臉色一下就變了,她使勁推了五少爺一下,竟使得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都沒有跪穩,一下伏到了地上。“這麽大的人了,沒有一點本事,什麽事都要我在你背後跟著操心。到了這個時候還來逞什麽英雄?呸!許於靜,你還以為你是戲台裡的英雄?不乾你的事,你就別來摻和!”

  許夫人變換了一個姿勢,嘴角上翹,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她望向七娘子,和許鳳佳夫妻倆交換了一個眼色,緊接著就望向了平國公。

  平國公臉上卻浮起了一股怒意,他冷冰冰地道,“夠了!許家的體面,你們是嫌還毀得不夠?”

  許於靜慢慢地從地上又跪直了身體,他幾乎是不可置信地望了五少夫人一眼。

  五少夫人卻也正鄙視而不屑地瞪著五少爺,兩人目光相觸,五少爺就像是第一眼才看到五少夫人一樣,他的身軀竟有了明顯的震動,停滯了一刻,才輕聲道,“爹,我……”

  卻是話出口,又沒了下文。

  許夫人站起身來,環顧了眾人一圈,她主動開口問,“張氏,你知道你認的是什麽罪?”

  五少夫人唇邊露出了一縷傲然的笑意,“我知道得很清楚。”

  平國公面色端凝,沒有說話,許夫人又道,“你已經認了,是你買通肖家,指使小松花下藥殺害善禮?”

  五少夫人抬起頭來,她望著許夫人,清清楚楚地道,“是,一切是我自把自為,買通吳勳家的,在背地裡侵吞公款,為怕楊善禮查帳,在她產後下了王不留行和番紅花,指使邱智在船上動了手腳……這些所有事,提到沒提到,都是我一手安排。”

  許夫人忽然又不屑地望了五少爺一眼。

  五少爺沒有起身,他依然跪在五少夫人身邊,但卻一直低垂著頭,沒有說話。只是在五少夫人提到邱智兩個字的時候,抬起頭來深深地看了五少夫人一眼。

  平國公忽然插入問,“那你又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他這一問中,即使極力遮掩,到底也帶了深深的困惑與不解。

  五少夫人忽然笑了,她向七娘子遞了一個眼色,這眼色中,甚至帶了一絲戲謔,一絲心照不宣的調侃,她似乎在說:你看看,這樣的蠢問題都有人問得出來。

  七娘子靜若止水,只是注視著五少夫人,並不發一語,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她聽見五少夫人說,“王莽篡漢、曹丕自立、趙匡胤黃袍加身時,又有人問過他們一句麽?無非是竊鉤者誅、竊國者侯!”

  這句話,五少夫人說得是擲地有聲,甚至連書房梁間,都有了清脆的回聲。即使是平國公和許夫人,都不禁為之怔然。

  平國公看了看許夫人,又看了看五少夫人,他長長地歎了口氣,又坐回了太師椅上,疲憊地搓了搓臉。

  “夫人看,該怎麽辦吧?”似乎在這一瞬間,平國公周身所有的威勢,所有的威嚴,全都已經消失不見,他只是一個疲憊的將老中年,甚至連朗聲說話都辦不到,這句問話,問得是氣短意虛,個中的深深倦意,不言而喻。

  許夫人目注五少夫人,神色奧妙,過了一會,她才慢慢地道,“孩子們都大了,這件事,也不能不問過他們的意思。我看,還是要一起坐下來,商量出一個辦法。”

  平國公勉力坐直了身子,他低沉地應了一聲,就吩咐大少爺,“讓人把張氏看管起來,也不要對她太不客氣……還是送回慎思堂去吧。”

  他又掃了五少爺一眼,輕輕地哼了一聲,“這個孽子就關到柴房裡去,沒有我的話,不許他出來!”

  旋即又安排七娘子和大少夫人,“這裡沒你們的事了,你們都回去歇著吧。”

  這件事雖然是七娘子查出的真相,但畢竟是許家家事,平國公在這時候打發七娘子回屋,含義頗為深遠。七娘子不禁抬了抬眉毛,正要說話,許鳳佳忽然伸手過來,握了握她。

  算了,有許鳳佳和許夫人在,這個處理結果當然也不可能太敷衍。不論如何,五房身敗名裂,已成定局,平國公就是想要一筆勾銷,許夫人和許鳳佳先且不說,自己這裡還有無數的後備力量,已經是師出有名,可以向五房發難。

  給平國公一個面子,也是好的。

  七娘子就站起身來,向平國公和許夫人行禮道別,跟在大少夫人身後出了屋子。

  經過五少夫人的時候,她垂下頭望了五少夫人一眼。

  五少夫人也正望著她。

  她神態平靜,竟似乎有隱隱的譏笑在眼中閃動,旋即,便被兩個仆婦攙起來,趕在兩個少夫人前頭,推出了屋子。

  從頭到尾,五少夫人都表現得很順從。

  大少夫人和七娘子就在夢華軒前頭站了一會,以便和五少夫人錯開腳步。

  今晚的對質雖然突然,但水到渠成,幾乎是沒有遇到一點阻礙,壓在平國公府頂上足足三年的疑雲,已經在一夜之間消散。但兩個人的心情,卻無論如何也都不可能輕快得起來。

  大少夫人一路沉默,只是在兩人快要分手的時候,才輕聲問七娘子,“六弟妹,你說……他們會怎麽料理她?”

  七娘子怔了怔。

  大少夫人這句話,倒是問到了點子上,現在事情底定,該怎麽處理五房,也就成了眾人關心的焦點。尤其是五房背後還有太夫人撐腰……老人家雖然現在還不知道,但到了明天一大早,肯定會收到風聲。不說別的,五少爺被關進柴房的事,就肯定瞞不過老人家。

  “這就要看五嫂打算怎麽解決這件事了。”她含蓄地回答,“今晚爹的態度,大嫂不會讀不懂吧?”

  大少夫人頓時抿緊了唇,即使天氣炎熱,她依然不禁輕輕地顫抖了起來。

  平國公之所以要這樣著急地將整件事的基調定下來,還不就是為了撇清五少爺,至少在明面上,給大家留下五少夫人自把自為的印象?他的著急,他的怒火,在在都暗示著他的打算,這個潛台詞,許夫人讀懂了,七娘子讀懂了,五少夫人也讀懂了,五少爺卻沒有讀懂。

  或者說,五少爺是讀懂了,但卻不願意懂。

  沒有想到平時看起來只是個應聲蟲,紈絝得什麽事都指望不上,一點上進心都沒有。到了這時候,反而有了一點擔當,不願意讓妻子一個人把罪名全都承擔下來……

  大少夫人可能也和七娘子想到了一塊去,她又低低地吐了一口氣,輕聲道,“五弟妹一向就是個很心狠的人,這一次,不知道她能不能狠得下心來……唉,只是可惜了五弟與和賢。”

  七娘子慢慢地應了一聲,又道,“四郎、五郎的娘,在天上也可以瞑目了。”

  直到被七娘子提起來,大少夫人似乎才想起了五娘子。

  她一下有了幾分尷尬,連聲道,“那是,那是。”

  頓了頓,似乎又有了些感慨,“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明兒老太太知道這件事,只怕是又要鬧騰了。六弟妹還是早些休息吧!”

  兩妯娌就在長廊分開,各自由小丫鬟拎著燈籠護送著,回了住處。

  #
  或許是影影綽綽也感覺到了什麽,立夏和上元等丫頭們全都沒有休息,反而聚集在西次間裡,大家一道嗑瓜子說話,見到七娘子進來,便都起身服侍七娘子換衣服拆頭髮,又倒了熱水,服侍七娘子洗了一個澡。

  一直到泡進熱氣氤氳的木桶中,七娘子才覺得自己緊繃的神經漸漸放松了下來,她閉上眼緩緩地歎了一口氣,似乎要將心底的疲憊都歎出口來,慢慢地又睜開眼,由著立夏捧起熱水,澆到七娘子頭頂,又捧起澡豆,讓七娘子取用。

  “五姐的事,終於有結果了。”七娘子一邊搓洗著身子,一邊輕聲告訴立夏。

  立夏正用皂莢水為七娘子洗頭,聽到七娘子這句話,她的動作不禁一頓。

  七娘子就一長一短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立夏。

  她多少帶了一絲諷刺,“這件事明天起肯定會傳得沸沸揚揚……你心裡沒個數也不行。”

  即使是立夏一直以來,對整件事也不是沒數,但聽了來龍去脈,依然不禁怎舌感歎,又過了半晌,才輕聲道,“五娘子沉冤得雪,這是喜事,從今兒起,您身上的擔子,又少了一副了。”

  七娘子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她輕聲道,“是啊,三年,多少條人命……終於有一個結果了,眼看著,又是多少條人命要葬送進去。”

  她頓了頓,又道,“明天我要回娘家走一趟——說不定什麽時候能走,你讓車夫隨時等著,免得臨時套車,又要耽擱。”

  立夏會意地點了點頭,淨房內一時又安靜了下來,過了一會,她才低聲問,“世子爺——”

  “鳳佳人還在夢華軒,幾兄弟和父母一起,商量該怎麽處置五房。”七娘子唇邊浮起了一絲嘲諷的笑意,“這一次,公公可是遇到難題了。”

  且不說最近五房又有了起來的樣子,五少夫人、太夫人賣力地唱著雙簧,將五少夫人塑造成了一個極賢德的主母。轉頭一出這樣的事,不要說太夫人,就是平國公臉上都很有些掛不住。就說要怎麽處理五少爺,才能讓六房心服,讓許夫人滿意,又不至於讓太夫人過分傷心,也成了平國公眼前的大難題,而這個難題,當然是不會有任何人能夠幫他解決,即使有許夫人和幾個兒子在一邊,起到的作用也不過聊勝於無。

  雖然是盛夏,但過了一會,水已漸溫,七娘子衝洗乾淨頭髮,扶著立夏爬出浴桶,一起身時卻不禁有些腳軟,差一點沒有站住,她就自嘲,“這件事解決後,我真是放心得連主心骨都要軟了!”

  立夏輕輕地笑了幾聲,又問,“那肖家——”

  七娘子嗯了一聲,“肖家,肖家的事,還是要著落到太太身上。”

  她又有了些好笑,低聲喃喃,“我答應過小松花,她們全家死罪可免。可是將來……說不定她們到寧願自己死了好些。”

  立夏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您也不過是個人罷了,又哪能處處周全呢?這件事能有今天這個結果,已經是您的功德了!”

  七娘子想到即將被連累進來的無數無辜者,她也深深地歎了口氣。

  “我很好奇五嫂現在的心情。”她輕聲說。“以她的聰明,又怎麽想不到接下來等著五房和張家的,會是怎樣的報復。”

  沒有等立夏回答,她又扭頭望向了窗外,“而五嫂現在,又後悔了嗎。”

  透過紗窗,七娘子的視線到達了夏夜晴明的天幕,銀河位於其中,好似一條銀白色的綢帶,正隨著夜風寫意地扭曲著。

  不論悲歡離合,亙古至今,人們共望的都是同一輪圓月,同一條天河,天幕下的喜怒哀樂,百年之後,又有誰能在意?即使此時此刻,可以共此星河,但誰又能揣測得到,另一人心中的所思所想?
  #
  五少夫人收回目光,不緊不慢地在信紙末尾落下了自己的名字,又從身邊的印章盒中挑出了自己的私印,輕輕地呵了一口氣,在末尾落下了紅痕。

  她將信紙提起,又吹了吹上頭未乾的墨痕,交給了一邊淚痕滿臉的小富春,輕聲道,“等幹了就折起來放好。”

  小富春瞥了美人榻上沉睡未醒的小姑娘一眼,嗚咽著只是不敢放聲兒,她點了點頭,抖著手接過信紙,將它壓在了紙鎮之下,和幾張一色一樣的小箋放在一處晾著。

  五少夫人伸了個懶腰,掐著手算了算,知道無一遺漏,便起身道,“差不多是時候了。”

  小富春如遭雷擊,她一下挺直了身子,幾乎是求救般地掃了和賢一眼,抽抽噎噎地道,“奴婢,奴婢叫醒賢姐兒……”

  五少夫人的眼神也就跟著小富春一道,落到了和賢身上。

  到了此時此刻,她的眼睛裡終於流露出了一點不舍。

  “不用了。”接下來,五少夫人卻又扭過了腦袋,沉聲道,“她還小,見過我的事,沒準就會嚷出去。到時候面子上反而更下不來!你把她抱出去吧!”

  沒等小富春動作,她又緊著追問,“廖氏人呢?”

  “早就睡了,院子裡的動靜,似乎是一點都不知道……”小富春小心翼翼地看著五少夫人,輕聲道,“少夫人的意思是……”

  “你告訴五少爺,他要還是個男人,廖氏肚子裡這一胎,就不要留了!”五少夫人斬釘截鐵地道,“連廖氏這個人也都不能再留,該怎麽處置,他心裡有數的。”

  見小富春抖抖索索地應了是,五少夫人不禁又歎了口氣。

  “你跟我幾年。”她放緩了語氣,又翻找了一下身邊的雜物,抽出了一個精致的小匣子隨手打開,從裡頭抓了一把首飾出來,塞到小富春手裡。“這點東西拿去防身,就算國公爺有什麽處置,至少能走得痛快一點。”

  小富春的眼淚頓時又下來了,她顫抖著手,接過五少夫人的賞賜,又扭曲著唇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奴婢……奴婢謝少夫人賞賜!”

  一邊說,一邊跪倒在地,給五少夫人磕了幾個響亮的頭。

  五少夫人又露出了一絲冰冷的笑,她從硯台一側,拿起了一把鑲嵌了寶石的小匕首,嗆地一聲拔刀出鞘,用大拇指拭了拭匕首的鋒銳,又輕聲道,“吩咐你的最後一件事,不要忘記安排。”

  小富春淚流滿面,只是點頭,“奴、奴婢決不辜負少夫人……”

  五少夫人點了點頭,又催促小富春,“還不把和賢抱出去!”

  等到小富春抱著半夢半醒的和賢出了屋子,翻身合上門。她便站起身來,又留戀地來回踱了踱方步,這才回到桌邊坐下,反手一刀,毫不猶豫地將利刃送進了心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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