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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寵》第107章 會面
  第107章 會面
  明月高懸,兩儀殿廊道的盡頭立著個窈窕的身影,裹在黑色披風裡,只露出秀麗的側顏。這場景如此熟悉,導致謝懷一瞬間以為是姚嘉若回來了。

  女子聽到他的腳步聲,慢慢轉頭。他眼睛微眯,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淡,“是你?你來做什麽?”

  沈蘊初朝他走近,“當年惠州一別,迄今已有六載。之前雖在宮中重逢,卻一直沒機會和您問聲好,心中總是記掛著。今夜得見,實在很想問一句,謝道長別來無恙?”

  “勞充儀娘娘掛念,貧道一切安好。”頓了頓,“宮中耳目眾多,不管您有什麽了不得的事情,都不要再來私下見我。回去吧。”

  沈蘊初微笑,“道長也知道我是有了不得的事情才敢來找您,那麽便請給個機會述說一二吧。不然,我是不會死心的。”

  謝懷看著女子的面龐,知道這看似溫和的表情下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倔強,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當年楚惜下葬之後,他最頹唐的那段時間,她給了他許多幫助。雖從未宣之於口,心底深處他卻是感激她的。更不消說她還是與楚惜情誼深厚的表妹,哪怕是單為了楚惜的面子,他也會盡力護著她。

  之前設法送她去無極閣,是他入宮多年來第一次直接插手后宮爭鬥。當時還曾想過,若是她以此來套近乎、甚至要求他幫她爭寵要如何處理,誰知她仿佛通曉他的心思,別說拉關系了,連當面致謝都都不曾有過,全當彼此素不相識。他這才確定,雖然過了這麽多年,雖然入了后宮這個是非之地,她卻依然保留了骨子裡的自矜和原則。

  既然如此,今夜來找他又是為何?

  沉默片刻,他做出了退讓,“充儀娘娘想說什麽?”

  沈蘊初羽睫顫了顫,因他話中若有若無的縱容。她知道這不過是自己的錯覺,可這樣的錯覺讓她歡喜,舍不得不要。

  “大長公主出殯那天,你為什麽要那麽做?你和葉薇……是什麽關系?”

  謝懷眉頭緊鎖,“貧道與頤妃?誠如您所見,沒什麽特別的關系。”

  “那你為何不顧性命地救她?”

  “娘娘誤會了。貧道不是救她,只是有些事情是我惹出來的,自然要承擔後果。貧道那麽做的理由當日便已說過,娘娘若是沒聽清,我可以再說一遍。”

  沈蘊初輕笑一聲,有點淒涼,又有點無奈,“謝道長,都到了這個時候,您就別騙我了。旁人不知你為何入宮、旁人不知你在惠州是什麽秉性,我還不知道嗎?什麽順應天劫、什麽功德圓滿,你幾時成了這麽虔誠的道士了?你真當我癡愚,才會猜不出你為何去救葉薇?”

  這近乎挑明的話一出來,謝懷就神情微變,“充儀娘娘……”

  沈蘊初打斷了他,“我沒叫您天一道長,就是念著當年的情分,所以您也不用口口聲聲地叫我娘娘。咱們是因為表姐認識的,如今還要回到表姐身上。我知道你是為了她才會入宮。你覺得她死得蹊蹺、想給她報仇,對不對?既然如此,大仇尚未得報,你就為了個女人凜然赴死,個中緣由還要我細細為您分說嗎?”

  謝懷抿緊了雙唇,許久方道:“宮中的流言蜚語,原來娘娘也信了。若這就是您今夜來此的目的,恕貧道不能奉陪。”

  他想離開,沈蘊初卻擋住了他的路,壓低聲音道:“你和葉薇是一夥的,對嗎?就連當初她跟我求救,也是你教的,是不是?”

  謝懷詫異,“什麽?”

  沈蘊初面無表情,“當初葉薇獲罪,差點被蘇氏打死的時候,是我去救下了她。而我之所以會救她,是因為她的侍女給我送了封信,上面有我和表姐一起繪製的圖騰。後來她告訴我,她是表姐的知交好友,那圖騰是表姐教她的。這些我都信了,不為別的,只因許多事情若不是極親近的人根本不可能知曉。”

  葉薇給他的也是這個理由,所以此刻聽沈蘊初這麽說謝懷毫不意外,只是當時便察覺的漏洞又浮現在心頭。看沈蘊初的樣子,她怕是也知道了。

  果然,她略停了一下,便繼續道:“可就在兩天前的夜裡,我聽到了一個消息,說葉薇在入宮參選前,從未離開過家鄉侯阜。我花了兩天的時間去查證了一番,果不其然。這就稀奇了。表姐在左相接她北上前可一直在惠州城好好地待著,那麽兩個人是怎麽認識的呢?”

  謝懷不說話。

  沈蘊初步步緊逼,“宮裡怎麽傳的您知道嗎?說葉薇是妖邪鬼魅,這些無稽之談我原本一個字都不信,可當夜聽了這個消息,卻忽然覺得這真是個極好的理由。所有的疑點就都解決了。可是很快,我又想到了道長您。表姐對你這麽信任,若說她把這些事情告訴了你,也不是不可能。那麽葉薇知道那麽多我和表姐的私事,也就可以理解了。

  “道長您說,我究竟是要相信葉薇是鬼魅呢,還是信這些事情是你告訴她的?”

  長久的沉默。

  風吹動屋簷下的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卻如平地一聲驚雷般,讓僵持的兩人都不由自主地動了動身子。

  沈蘊初扭過頭,“你最好告訴我,你和她只是合作,不然……不然……”

  謝懷有些困惑,為她話裡的情緒。哪怕他真的和葉薇有什麽曖昧,她可以憤怒、可以失望,卻不該是這樣惶然無所依靠的表情。

  那感覺,就好像他如果承認了這個,她就會失去所有的支柱。

  “沈大小姐……”

  舊時的稱呼脫口而出,他眼睛睜大,她如遭雷擊,怔怔地看著他,“謝道長……”

  謝懷閉了閉眼睛,“沈大小姐,如果你真的很在意這個,而貧道的話您也肯信的話,我可以告訴你。我沒有忘記過楚惜,從始自終,我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她。”

  他不習慣將感情宣之於口,更不消說眼前的只是個不怎麽熟悉的外人。可她是楚惜的表妹,如果她懷疑葉薇、進而對她生出仇恨,帶來的危險麻煩還是其次,葉薇心裡一定會很難受。

  沈蘊初與他對視良久,慢慢低下了頭,以此掩飾自己已然濕潤的眼眶,“好,我相信你。”

  是表姐就好。只要佔據他心的依然是表姐,而不是被別人取代,她就能繼續將自己的感情掩藏起來。從芳心暗付那天起,她就從未生出過得到他的心思,只要能遠遠地守望,便心滿意足。

  她愛上了他的愛情,甘願做最微不足道的陪襯。

  “既然你這麽說了,有個事情我得告訴你,陛下也知道了這件事。”

  謝懷神情一變,“何事?”

  “放心,不是你和葉薇的關系。江承徽不知從哪裡得知了我與葉薇交好的原因,還順便打聽出了她不可能認識表姐的這件事,前幾日當著陛下的面全部說了出來。所以現在,我很擔心陛下心裡是怎麽想的。

  “不過,正因為他不知道你和表姐還有葉薇的關系,不可能像我這樣猜到是你告訴她的,所以,大概只能理解成山精鬼魅了吧……”

  臘月裡難得沒有下雪的夜晚,葉薇裹在狐皮大氅裡,一塊塊數著整齊的地磚。腳上是名貴的絲履,頂端的花紋十分雅致,每走一步鞋尖便從裙腳下露出來,端端踩上地磚拚接處,她越玩越覺得有趣,簡直有些沉溺其中了。

  皇帝許久沒聽到身邊人的動靜,轉頭一看才發現她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的鞋子,不由停下腳步,站在那裡等著她。

  葉薇沒發覺他已經停下,依然饒有興致地朝前走。她原本便隻落下他兩三步的距離,所以很快就走到了他的面前。絲履和絲履挨到一起,她腦中還在詫異他怎麽不動了,身子卻已不受控制地撞了上去。

  “陛下……”

  他一把握住她腰肢,另一隻手扶著她的小臂,避免了被橫衝直撞的姑娘撞倒的悲劇。

  四目相對,她有些尷尬,他面無表情,“叫你出來陪朕散步,不是讓你來玩的。”

  這麽冷的天,大晚上出來散步,鬼才信他!

  葉薇知道肯定有什麽事情發生了,可他憋著不說,她就不想去探究。最近遭受的衝擊太多,她光是理順自己的感情就累得半死,誰有耐心去管他啊!

  反正最壞的結果也就那樣,只要他不殺她,一切都還有轉圜的余地。

  “陛下您不講話,臣妾無聊得緊,只能自己和自己玩了。”

  他松開她,“朕不講話,你不會找話講?跟個悶葫蘆似的,以前也沒見你這樣。”

  葉薇嘟囔,“臣妾不敢啊。身為待罪之人,還是安靜些好。”

  “待罪之人?誰說你是待罪之人了?”

  她看著自己潔白纖細的手指,不說話。

  那天他問起她和謝懷的關系,她發了瘋打算坦白相告,他卻不肯相信。既然如此,他定然是覺得她有意蒙騙他。

  欺君之罪,再加上朝中宮中的不斷攻訐,她可不是坐等他發落?
  葉薇覺得自己最近的狀態挺消極。原本隻當他是個復仇的工具,卻在不知不覺間動了真心,偏偏她還發現得有些晚,形勢已然陷入僵局、不得破解。

  據實以告行不通,她也沒別的辦法,只能感歎還好自己陷得不算太深,抽身而出還來得及。

  如果他真的要處置她,就隨他吧。打入冷宮抑或囚入永巷都行,離開的計劃一直在進行中,她不再萬眾矚目也是件好事,到時候行事還方便許多。

  想到這裡就忍不住苦笑。原來是因為不愛他,所以決定離開毫無留戀;如今動了感情,卻還是想走。只因這顆心不再完全聽憑自己差遣,而他又是她無法掌握的存在。

  身為君王的女人,要承受的東西已然太多,如果連感情都交付了出去,就相當於把命也交出去了。

  說到底,她還是個自私的人,做不出那種為了情愛生死不顧的事情。

  “阿薇?”

  她展顏一笑,主動轉移話題,“您前些日子審了江承徽和喬美人,不知道有什麽收獲嗎?這麽一直把她們關著,大家也跟著懸心,拖久了畢竟不好。”

  他臉上有微妙的變化,“收獲嗎?確實有個收獲,朕這些日子一直在考慮這件事。”

  葉薇想問是什麽收獲,卻又覺得這件事不是自己可以置喙的,遂識趣地忍住了。她對江宛清總是存著忌憚,那女人看著不聲不響,實際上對葉薇嫉恨很深,她總覺得她會鬧出什麽事來。

  比如她現在就很懷疑,審問那天她到底有沒有跟皇帝吐露什麽不利於她的消息?

  想到這裡又有些煩躁,這宮裡果然是個不得安寧的地方。皇帝的女人太多,她的敵人也太多,到處都是算計、時時都有陰謀,她在這裡待了一年多簡直沒一天清靜。

  能走就走吧,反正他都不肯信她,幹嘛還在這裡耗著?等著和賢妃搶皇后寶座嗎?那還真是鬥個沒完了!
  微涼的手指捏住了她下巴,他凝視著她,輕聲道:“你不想知道,朕有什麽收獲嗎?”

  她眨了下眼睛,“臣妾不敢僭越。”

  “沒關系,朕許你僭越。想知道嗎?”

  “陛下既然準允,臣妾願聞其詳。”

  他笑起來,“這口氣,搞得好像朕求你聽一樣。也罷,我可以告訴你,不過,咱們得有來有往。”

  她警惕起來,“您想從臣妾這兒知道什麽?”

  他拉住她的手,密密實實地握在掌心,“別緊張,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你已經回答過一次了,朕想再聽一次。上次在永乾殿,朕問你謝懷與你的關系,當時……你是怎麽回答的來著?”

  葉薇簡直是寒毛倒豎,這會兒讓她再去重複當時的蠢話絕不可能,立刻道:“那時候臣妾犯了糊塗,說的話您別放在心上。臣妾與天一道長當真沒什麽關系,我也不知道當時怎麽會講出那種胡話來……”

  “胡話?確實像是胡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被什麽髒東西附身了呢。”

  說完歎口氣,他看著眼中暗藏不安的女子,貌似漫不經心,實際所有注意都集中起來,確保不錯過她每一絲表情的變化,“真是湊巧,那天晚上,江承徽也是這麽說的。”

  葉薇瞠目,“她說什麽?”

  皇帝伸手,按上了她的頭頂,像是大人在撫摸小孩子,“她說,你不是人,是山精鬼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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