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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寵》第99章 嘉若
  第99章 嘉若
  他語氣平靜,她卻仿佛受了什麽驚嚇,竟不自覺後退了一步。母親沒有發覺她的異常,依然言笑晏晏,反倒是他視線下垂,瞥了瞥她移動的右腳。她有些窘迫,好在下一瞬他便移開了目光,繼續與母親交談。

  她暗舒口氣,慶幸他沒過多關注自己的失態,想不到這人看著傲慢,居然很懂得給人留面子。可是凝視他側臉片刻,她忽然反應過來,他的態度那麽自然,不是因為想給她留面子,只是單純地沒把這件事放在眼裡。

  就像落葉飄到地上,它發生了,他給予注視,可對於落葉之後要漂到那裡,他全不在意。

  於他而言,她和一片葉子、一塊石頭沒什麽區別。就連尊貴的身份,也不能讓她在他那裡博取更多的注意。

  耳邊是他和母親的談話聲,她心頭卻越來越煩躁,終於忍不住打斷了他們,“我……我想起來今日的琴還沒練,阿母,謝……道長,我先告退了。”

  母親點點頭,而她離去前用余光瞥了他一眼,發現他雖然面朝自己的方向,視線卻越過她落到了遠方。那裡有和緩流雲、蔚藍天幕,而他仿佛想起了什麽往事,面上沒什麽表情,眼睛裡卻有她瞧不懂的情緒流露。

  他沒有看她。

  姚嘉若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這般在意一個陌生人的注意。他是她素來瞧不上的妖道,是她母親送進宮去討兄長歡心的工具,換做從前,別說擾亂她的心,便是讓她多看幾眼也不可能。可是再不願相信,事情還是發生了,她對這個男人很好奇,很感興趣。

  她想接近他。

  謝懷在公主府裡一共住了三十幾天,這期間母親徹查了他的背景,確保他對皇帝沒有什麽不臣之心。而與此同時,姚嘉若總是找各種借口去見他,可他的態度總是淡淡的,直到他離開公主府,兩人說的話加起來也不超過二十句。

  延和二十三年六月,謝懷以天一道長的身份入宮進獻仙丹,如母親預料的那般,立刻便取得了陛下的信任。母親因此得到豐厚的封賞,喜不自勝,笑著說有天一道長在陛下身邊,以後就更容易掌控君王的心思了。可讓她們驚訝的是,不過短短幾個月,陛下對謝懷的信任便逐漸發展到了可怕的地步,最後居然提出要禪位!

  朝野因此而動蕩,無數人指責謝懷,也指責將謝懷獻給陛下的母親。她在府中憤怒地摔了杯子,覺得自己信錯了人。

  姚嘉若明白母親的心情,她的權勢是靠著兄長的寵愛得到的,若是他退位後被架空,她的處境自然也危險了,這樣的情況是她絕不願看到的。

  可比起這個,她更在意的居然是謝懷的想法。如果只是為了權勢,他帶著陛下修道便夠了,沒必要把他攛掇到禪位的地步。事情鬧得太大,也就把他推到了風口浪尖,無論最後的結果如何,以後針對他的陰謀算計都少不了了。

  他到底是為了什麽?
  太過好奇,以至於她真的跑到了宮中。她幼年時經常在宮裡小住,那裡至今還留有專供她居住的殿閣,等到夜深人靜,她避開所有人的耳目,偷偷潛到了謝懷居住的地方。

  她記得很清楚,那天是個月圓之夜,又大又亮的玉輪懸在半空,照得庭園裡滿地白霜。她一路過去都沒遇到阻礙,心中還有些疑惑,等到輕手輕腳地推開殿門,卻被突然闖入視線的人影嚇得悚然一驚。

  謝懷背對著她立在屋子中央,手裡捏著什麽東西,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頎長的背影,散發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氣息。

  他沒有回頭,也不管開門的人是誰,直接斥道:“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她這才覺得自己太過衝動,這麽沒頭沒腦地跑過來算什麽?他又會怎麽想她?

  咽了口唾沫,她決定先發製人,“謝飛卿,我是來找你算帳的!你到底在玩什麽!”

  他還是保持著背對她的姿勢,似乎打算像從前那樣無視她。怒火忽然就燒了起來,她覺得這個人怎麽能這麽可惡,靠著她母親的幫助入了宮,轉頭卻把她們推到這千夫所指的位置,現在還敢對她不聞不問!
  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氣呼呼地繞到他前面,她一把奪過他手裡的東西,“我在跟你說話,你聽到沒有!”

  仿佛一道閃電劈下,他的視線驟冷,刺穿她的面皮,“還給我!”

  她渾身一抖,這才看清自己手裡捏著一管綠笛。他剛剛就是握著這東西在發呆?

  下意識不想還給他,可他神情太過冷峻,她到底還是怯了,不情不願往回遞,臨了又不甘心挑釁,“你這麽凶做什麽,要發火也是我發。你知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麽?我和阿母都快被你害死了!”

  他沒搭理她,取回笛子便仔細摩挲,眼神慢慢變得溫柔,如同在凝視至愛的情人。她從沒在他臉上看到過這樣的表情,一時都呆在那裡,等反應過來時胃裡竟開始泛酸,“呵,什麽東西這麽寶貝?我瞧著也沒哪裡稀奇了,一管破笛子罷了。”

  他翻手把竹笛收入袖中,也不回她的話,提步便朝內殿走。她被繼而連三的無視弄得火冒三丈,直接擋在他前面不肯讓開。他停下步子,終於抬眼看她,語氣卻冷如冰雪,“深更半夜闖入男人居住,定城翁主是在哪裡學的規矩?叫人大開眼界。”

  她面皮漲紅,“謝飛卿你胡說八道些什麽!我哪有……”

  聲音卡住,卻不是因為心虛理虧,而是借著月光第一次看清了他的臉色。慘白如紙,額頭上還布滿了汗水,漆黑的瞳孔有些渙散,他看起來那樣脆弱,就好像剛才那句諷刺的話不是他說的一樣。

  “你……怎麽了?你不舒服嗎?”

  隨著她這句話,他直愣愣朝她栽過來,而她被動地張開雙臂,接住他沉重的身子。

  然後……兩個人一起摔到了地上。

  殿內彌漫著清幽的檀香,他的衣襟袖袍間也都是這樣的氣息。早在當初三天兩頭跑去見他時,她就聞慣了這味道,可是這會兒突然挨得這麽近,還是有些喘不過氣來。

  心跳得很快,讓她都快弄不懂自己了。腦子裡亂成一團,只是在慌亂間想起前幾天剛去過的的小三清殿,道君的金身塑像俯視眾生,而前方的香爐上有檀香嫋嫋升起,如此熟悉。

  這是屬於神靈的氣息,也是,熟悉他的氣息。

  他閉著眼睛,渾身冰涼,而她在片刻的呆滯後,終於醒過味來。難怪一路過來都沒有遇到人阻攔,看來是謝懷生病後不願讓人瞧見他這個樣子,所以把他們都支開。

  卻讓她鑽了空子。

  心中知道現在的姿勢極其尷尬,她醞釀許久,終於伸手去推身上的男人。本以為他已經暈死過去,誰料感覺到她的動作後,他居然伸手將她緊緊抱住。

  長而有力的手臂扣住她的背,他翻了下身子,讓她趴到了他的懷中。她整個人都傻在那裡,不知道這是什麽狀況。

  他不是出家人嗎?出家人可以和女人這麽親密?

  還是說,他一直就對她……

  “楚惜?我是在做夢嗎,楚惜?果然是夢。你來了,你又到我夢裡來了。真好。”

  他的聲音有些迷惘,又有些歡喜。她聽得愕然,下意識反駁,“什麽楚……”

  “楚惜,我見到他了,我今天又見到他了。他看起來可真是風光,大權在握、勢傾朝野,連太子都得禮讓三分。不止他,還有他的女兒、你的妹妹,我也見到了。她現在是太子妃,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你以前跟我說,你們姐妹長得很像,我還不信。如今看來,果然是很像。可是好奇怪,我看到她的臉時,不僅沒因為你產生半點動容,反而是恨之入骨。下午的時候,他們跪在殿內給陛下問安,我就在旁邊看著,心裡卻在想著終有一日可以把他們的假面具撕下來,然後剝皮拆骨,送去給你陪葬。”

  男人的聲音低沉悅耳,說著她好像能理解,又好像怎麽都不能懂的話。她渾身僵硬,有寒意順著脊梁攀爬,緩慢地抬起頭看他。

  “楚惜……是誰?”

  他手涼得跟冰塊似的,眼神還有些迷蒙,卻捧住她臉頰慢慢笑了,“說什麽傻話,你……你不就是楚惜嗎?還是說,你要我叫你若水?”

  她回憶他的話,一點點理順思路。他叫她楚惜,又說她妹妹現在是太子妃,所以,這個被他掛在嘴邊的女人就是宋楚怡的姐姐、左相的女兒?!
  他忽然開始懷疑,“你、你不是楚惜嗎?”

  她忙道:“我是,我當然是……所以,你入宮就是為了楚惜,對嗎?你想給她……給我報仇?”

  他看著她,久久沒有回應。就在她以為自己哪裡露餡了時,他忽然閉上眼睛,重新將她摟入懷中。

  有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仿佛刺入心臟的鋼針,又像是揮之不去的魔咒,此後的日日夜夜,無數次在她耳邊回響,教會她什麽是不甘和絕望。

  “他們害死了你,當然不能再逍遙地活著。你放心,害了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我會讓他們失去擁有的一切,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哪怕顛覆乾坤、擾亂綱常,毀了這天地世道,我也會為你報仇。”

  “顛覆乾坤、擾亂綱常、毀天滅地,哪怕這樣,都要為她報仇。這話不是你自己說的嗎?如今呢,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往事衝擊太甚,姚嘉若目光銳利地看著謝懷,譏諷不已,“你說我裝腔作勢,你難道不是?話說得那麽好聽,我還當你有多大決心,如今看來,不過如此。你和葉薇糾纏不清的時候,可有半分記得你的楚惜?”

  謝懷攥緊了拳頭,遽然回首。多年前的那個晚上,他神志不清,究竟和姚嘉若說了什麽至今沒想起來。他只是隱約記得,她出現在那裡,他管她叫楚惜,還抱著她一起摔到了地上。

  以她的身份和手腕,要查明這些事情不算困難,所以他清楚她知道了楚惜的事情。本以為她會以此要挾,讓他勸服皇帝不要禪位,誰知她卻不曾提起。直到皇帝禪位、太子即位,她即將參加新一年的大選,才跑來跟他交易。

  “你想除掉皇后和左相,我想當上皇后,咱們可以合作,你覺得呢?”

  因為被她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他無法像從前那般無視她,兩人的關系變得古怪起來,最後竟真的開始合作。

  她明白他的心情,從不顯示自己知曉這些事,除了一年前那次。他從她的手下救了沈蘊初,她怒氣衝衝跑來兩儀殿質問他,終於失口提起了那個人。

  再加上之前威脅她那回,今天,是第三次。

  “怎麽不說話?不知道怎麽回答?呵,我真是傻,當年就該把這些事告訴母親,怎麽會幫你隱瞞呢!我還以為你真是矢志不渝的真君子,說的話不會反悔,我幫你一起給宋楚惜報仇,你至少不會夥同別人來對付我……簡直是愚蠢透頂!”

  謝懷面無表情,“這就是你想說的?那好,我聽完了。”

  他轉身欲走,姚嘉若一把抓住他胳膊,厲聲質問,“那天早上,你為什麽沒有來!我說我有證據,我要去告發你和葉薇,你為什麽不害怕?你是覺得我不會這麽做,還是根本不在乎葉薇的死活?你想拖著她跟你一起死?”

  謝懷駐足,“都不是。”

  “那為什麽!”

  謝懷的拂塵落在她手上,一點點用力,終於把它從自己胳膊上弄開,“我只是覺得沒必要。你所謂的證據是什麽我大概能猜到,不足以扳倒我和她,甚至連對我們造成損傷都困難。”

  她愣愣,“什麽?”

  “笛子,還是常川的供詞?你以為可以買通我身邊的人,但事實恐怕要讓你失望了。三清殿所有的道士,無論是否給你傳遞過消息,都是完完全全忠於我。你如果從他們嘴裡知道了我的什麽秘密,那只是我想讓你知道而已。”

  姚嘉若面色煞白,“所以,所以你才……”

  “大長公主已經不在了,你如果還想留得一條性命,就不要再和葉薇作對。當然,你若是執迷不悟,我也不攔著,全看你自己怎麽選擇。”頓了頓,“你可以把這當成是我對你的忠告。”

  姚嘉若跌坐在地上,神情茫然地看著前方。謝懷低頭看她,眼中有厭憎、有憐憫,最後都化為純粹的漆黑。他對著她頷了下首,再次朝帷幕那邊走去。

  她忽然問道:“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麽那麽恨葉薇嗎?”

  這一次,他沒有回頭,甚至連腳步都沒停一下。

  “與我無關。”

  他走了,徒留她癱坐在原地,像是最可悲的笑話。

  是啊,與他無關,她的心思與他無關,所以他連聽一下都不肯。

  可她呢?被他的虛偽心思騙了這麽多年,被他那晚的情話折磨了這麽多年,被自己的嫉恨絕望煎熬了這麽多年,這筆帳要怎麽算?
  男人都是這樣的吧,謝懷,還有陛下,一個對宋楚惜情深不渝,另一個在過去三年裡把她捧在掌心,可是轉眼間,竟被同一個女人勾走!
  他不記得曾想為她毀天滅地的女人,他也不記得與她綰發畫眉的閨房恩愛,輕輕松松就將她丟棄。

  姚嘉若閉上眼睛,試圖回憶上一次見到皇帝是在什麽時候。哦,想起來了,是被打入永巷那天,那時候她還是昭容,母親還沒有死,她以為她還有翻身的機會,所以離開的時候並不絕望。

  原來已經過去一個月了。

  他任由她在永巷那樣的鬼地方待了一個月。

  自嘲一笑,她伸手捂住了眼睛。

  她原本以為自己是不在意皇帝的,他只是她不得不嫁的人,是可以賜予她尊貴榮華的人。那個夜晚謝懷的話語已經在她心裡種下了個魔咒,因為得不到,所以越發癡迷。

  和皇帝在一起的三年,哪怕百般恩愛,她也永遠記掛著那個不屬於她的人。她習慣了他的寵愛,甚至以為永遠不會失去,因為她的美麗,因為她的身份,他需要她。

  可是當君王將恩寵收回時,她才陡然驚覺他的無情。從頭到尾,他不過是和自己一樣在做戲,可等到大戲收場的那刻,他清醒如初,她卻已經迷失了方向。

  原來沒有他的寵愛,她的日子會變得這麽悲慘。無人尊重,受人取笑,寂靜的夜晚一個比一個漫長,似乎永遠也挨不過去。她裹在被子躺在床上,只要一閉上眼睛,腦中就是他含笑凝視自己的樣子。

  可是那時候,他早已去了別人身邊!
  所以她痛恨葉薇!

  因為她不僅奪走了皇帝的寵愛,還和謝懷糾纏不清!這世上與她有關聯的兩個男人,都被她奪走了!
  當初只是得知沈蘊初和宋楚惜的關系,她就能對她痛下殺手,更何況葉薇的所作所為,早已超出了她的容忍底線?
  她要她死!她活著一日,她便如鯁在喉、寢食難安!她必須死!

  所以她去求了母親,冒著大險布了這樣一個局,可沒想到最終,卻把她們二人害到萬劫不複的地步。

  母親去世前,她甚至沒能守在她的榻前,還是在第二天才從宮人口中得知。

  什麽急怒攻心、嘔血而亡!她才不管禦醫怎麽說,母親那樣要強的人,如果沒有人去刺激她,絕不會這麽輕易就死了!

  一定是有人動了手腳。他們懷揣著最惡毒的心思,徹底斷了她們母女的活路。

  寂靜的大殿內熏香嫋嫋,她慢慢抬頭,看向那威嚴的道君塑像。許久,輕聲道:“你看得到的對嗎?人們行善你看得到,作惡更看得到。那明天你就替我好好看著,看看我做了什麽,又該得到什麽報應。

  “仔仔細細看清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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