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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寵》第98章 喪儀
  第98章 喪儀
  吳國大長公主的喪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紫微殿也終日籠罩在苦澀的藥味中。太主出殯的前三天,太上皇做了個夢,醒來後面色煞白,含糊不清地吩咐人去傳姚氏。

  彼時的姚嘉若已經被貶為從八品的寶林,皇帝將其禁錮在永巷中,由專門的人看管。領了吩咐的宮人不得不先去永乾殿請陛下的旨意,隨後才敢去永巷提人。姚氏多日不曾梳洗,此番要面聖自然得收拾一番,便又耽擱了會兒功夫。等她終於跟在宦官的身後走到紫微殿門口,久候多時的太上已經改了主意。

  “姚娘子,太上這會兒已經睡下,就不見您了。不過太上有恩旨,三天后便是大長公主出殯的日子,到時候請您以孝女的身份扶靈相送,以盡母女之情。”周兆立在殿外,微笑著解釋道。

  姚嘉若緩緩跪下,面朝東殿的方向虔誠叩拜,“臣妾多謝太上恩典,感激不盡!”

  “您也不用回永巷了,建章宮還有空著的殿閣,微臣派人領您過去,這幾日便待在屋子裡準備準備吧。”

  姚嘉若輕聲謝過,順從地離開。周兆返回殿內,卻見太上皇疲憊地躺在榻上,兩手交疊,眼神看著頭頂的幔帳。嘴巴一張一合,也不知在說些什麽,等周兆走近才終於聽清,他是在背誦經文。

  他不敢打擾,隻好跪在一旁耐心等候。也不知過了多久,太上皇終於念完,偏頭淡淡詢問,“都跟她說了?”

  周兆頷首,“是,都說了。”

  “她什麽反應?”

  “姚娘子聽說您準許她扶靈相送,很是感激,朝著東殿的方向叩了三個響頭。”

  太上皇冷笑,“也不知她是不是真心的。”

  周兆瞧著他的樣子,心頭有些惴惴,先前的事情又浮現在眼前。

  太上皇午間服過藥後都是要午睡的,今天也不例外。他像往常一樣守在外間,卻不料剛過了半個時辰,他居然驚叫著從夢中驚醒。他連忙進去察看,受驚過度的太上抓住了他的手臂,語無倫次道:“三娘,朕夢到三娘了……”

  他忍著疼,“大長公主?她……到您夢中了?她跟您說什麽了嗎?”

  太上皇呆呆地看著他,有些茫然,“她怪我,質問我為什麽要那麽對她的女兒,就連她的葬禮都不打算讓她露面……她說她很生氣,母后也很生氣……”

  他有點瘮的慌,“這、這是您多心了,大長公主怎麽會怪您呢……”

  “她會。朕知道的,不讓她的女兒送她最後一程,她一定會怪我。”太上頹然地歎口氣,“罷了,朕原本就有些猶豫,現在看來果然不妥。去傳姚氏過來,朕有話和她說。”

  就這麽,被囚永巷將近一個月的姚氏,終於可以離開那陰寒之地。周兆吩咐了宮人去辦這件事兒,自己卻盯著他們離開的方向默然不語。

  他服侍太上多年,明白吳國大長公主在他心中的分量,這會兒亡妹幽魂剛剛入夢,心情正激蕩著,要是再見到她的女兒,被那邊的眼淚哭訴一折磨,還不得立刻心軟?

  幾天前皇帝的吩咐還回蕩在耳畔,“大長公主去得突然,父皇嘴上不說,心裡卻頗有些愧疚,認為是自己對妹妹太過心狠。所以,這些日子無論發生了什麽,都不能讓他見到姚氏,明白了嗎?”

  明白,他怎麽能不明白!

  周兆牢記皇帝的吩咐,充分利用了等待姚氏過來的時間,再次讓太上意識到,大長公主會犯錯是因為女兒的哀求,會在大雨中長跪也是因為替女兒頂罪。歸根結底,姚氏才是害死她的罪魁禍首。

  厭憎之心再起,他雖然依舊準了姚氏扶靈相送,卻也不願再見她。

  周兆跪在那裡聽到他的吩咐,一直提著的心終於落地,感慨自己可算能跟陛下交差了。

  姚嘉若再次見到謝懷,是在三清殿內。

  吳國大長公主出殯前一天,姚嘉若捧著親手抄寫的經文,從自己的住處到三清殿,一步一跪拜,最後更是用膝蓋爬上了三清殿前九九八十一級台階。等到她終於跪到謝懷面前,額頭已經紅腫一片,隱約有鮮血滲出。

  她對自己的傷勢仿若不覺,只是雙手高舉經卷,朗聲道:“亡母即將往登仙界,這是弟子對母親的一點孝心,還望天一道長可以成全!”

  此次大長公主的喪儀,謝懷負責超度亡魂,這些日子過得頗為忙碌。早在姚嘉若回到建章宮當晚,他便得了消息,所以現在看到她一點也不驚訝,目光淡淡地落到她身上。

  女子一身素衣,頭簪雪白絹花,除此之外再無任何裝點。因為一路跪拜過來,她臉頰早已累得通紅,額頭全是汗水,順著滾落。身上的裙子也沾染了灰塵,再不是從前那個永遠美麗動人的皇帝寵妃。

  若非這樣的鄭重其事、不顧形象,太上也不會準許她來這裡吧。

  他移開目光,淡淡道:“鄒遠,把這些經文拿進去,明日隨別的陪葬品一並送入地宮。”

  姚嘉若閉上眼睛,長長地舒了口氣。

  他答應了。他原是那麽狠心絕情的人,她本以為連這微薄的心願,他都不會滿足。

  還好最後,他答應了。

  姚嘉若送完經文後,留在三清殿內長跪。殿門在入夜後關閉,她緊閉雙目,整整一個時辰都不曾移動一下。

  有輕微的腳步聲響起,在靜謐的環境中格外清晰,每一下都像是重錘擊中她的心房。

  羽睫輕顫,她慢慢睜開眼睛。視線所及是銀白的道袍,玄色絲履,男人手中握著拂塵,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神情淡然得仿佛神靈俯視眾生。

  這感覺太過熟悉,讓她想起從前的許多次,她偷溜到三清殿旁觀他帶領弟子誦經。那時候端坐上位的他,看起來就是這個樣子,清貴如謫仙,比身後的道君塑像還遙不可及。

  一度讓她怨恨絕望的遙不可及。

  勾起唇角,她輕輕笑了,“沒想到你還願意來見我。”

  謝懷神情淡淡,“你費這麽大周折跑來三清殿,不就是想要我見你?”

  姚嘉若笑著點頭,“對,沒錯。我費這麽大周折,是為了見你。只是沒想到天一道長居然這般大膽,這個節骨眼上與我暗中聯系,就不怕惹上麻煩?”

  謝懷看她片刻,“既然姚娘子這般為貧道考慮,那麽,如您所願。”說罷,當真轉身離去。

  姚嘉若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眼看他的身影即將消失在帷幕,才猛地從蒲團上站起來,橫擋在他面前,“謝飛卿!你……你在戲弄誰!”

  謝懷冷淡抬眸,“姚娘子,定城翁主,事到如今,希望你能搞清楚狀況。你想見我,所以我來了,但這不代表我會在這裡和你浪費時間。我耐心有限,有什麽話你挑重點的講了,那些欲說還休、裝腔作勢的把戲能免則免。今非昔比,你已經沒那個資本和我玩這套了。”

  姚嘉若氣原本氣得肩頭亂顫,卻被他一聲“定城翁主”喚得身子一僵,眼神都變了。

  那稱呼實在久違,讓她一瞬間仿佛回到了出嫁前,她還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小翁主,跟在母親旁邊遊園子,卻在無意間瞥見湖邊的一個身影。

  流水潺潺、綠葉掩映,那人一襲青衣、截然獨立,周遭是熱熱鬧鬧、花團錦簇,他渾身上下卻散發出凜冽寒意,隔著那麽遠的距離都讓她無法忽視。

  她有點驚訝,更多的還是好奇,扯了扯母親的衣袖問道:“那邊那個人,我看他穿著道袍,是母親打算獻給舅舅的道士嗎?”

  母親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了,點頭道:“是。”

  “大家給舅舅獻了那麽多的道士,個個都被趕了出來,這個人能成嗎?”

  母親笑著點點她腦袋,頗有信心的樣子,“你可別小看他。這位謝道長和以前的那些人不同,的的確確是位得道高人。我看就算是你舅舅,這回也挑不出毛病來。”頓了頓,“怎麽樣,你想見見嗎?”

  事後回想起來,那天從一開始自己就有些反常。她對於這些道人方士其實是很不屑的,舅舅沉溺的煉丹修仙之術,在她看來荒謬不已,不過是些滿口玄虛的所謂高人摸準了上位者的心思,出來招搖撞騙罷了,不值得注目。可那天她不僅破天荒地主動詢問起一個道士,更在母親提出那個問題後,裝模作樣思考片刻,最後慢慢點頭,“既然是高人,那就見見吧。”

  母親吩咐宮人去請他過來,而她則懷揣著莫名緊張的心情,立在原地等他。

  她看著他跟在宮女身後,一路分花拂柳、步履從容,離她越來越近。終於,他走到了她的面前,目光卻徑直迎上母親,頷首和她見禮。那模樣,就好像旁邊沒有站著她這麽個人似的。

  母親笑道:“謝道長,這是孤的女兒,定城翁主。嘉若,這位便是謝飛卿謝道長。”

  打從看清他的容貌氣度,她便知母親的自信從哪裡來。這樣的一個人,不需要講什麽,隻用站在那裡,便是尊供世人跪拜的真神,不容褻瀆。

  她眼睛大大地睜著,呆呆地看著他。而他的視線也隨著母親的話,第一次落到她身上,依然是那樣淡漠,流水落花般輕易掠過,片刻後微微頷首,“定城翁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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