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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寵》第52章 往事
  第52章 往事

  “原來淑媛說的是這個。”皇帝修長的手指握著玉觥,裡面的酒是冰過的,細小的的水珠順著杯壁滑落,而他瞅著璟淑媛微微一笑,“你是怎麽知道的?”

  這口氣,竟是承認了!
  也就是說,皇后的當年真的救過還是太子的皇帝!
  眾人心下駭然,而璟淑媛喜笑顏開,“果然是真的!這實在是再奇妙不過的一樁姻緣,臣妾謹以此杯,敬陛下和娘娘!”

  “且慢。”皇帝笑著壓了壓手,“敬酒也得有個名目,你這沒頭沒腦的,喝什麽?”

  “自然是為這段錦繡良緣而飲了!”璟淑媛道,“陛下別笑話臣妾。蓋因臣妾過去只在話本裡看過這樣的故事,不曾想如今居然在身邊碰上段真的,就有點管不住自己。”

  “錦繡良緣。”皇帝重複這四個字,笑道,“確實是錦繡良緣。”

  葉薇一直留神他的每一句話,此刻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他語氣裡當真藏著股難言的深意。

  可惜旁人沒她這麽警惕,自然也沒聽出問題。

  皇帝轉向宋楚怡,舉了舉酒觥,“既如此,皇后也與朕乾一杯如何?為咱們的錦繡良緣。”

  他唇畔含笑、語氣溫柔,宋楚怡第一個反應居然是發愣,等到他笑著重複了一遍後才欣喜道:“諾!臣妾先乾為敬!”

  胸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在澎湃:他衝她笑了!隔了整整半年,他終於再次衝她笑了!
  他還說,他們是錦繡良緣!
  她忽然覺得,自己這些日子以來受到的委屈都可以忍耐。

  九階之上一團和氣,九階之下也終於有人按捺不住。宋楚恆端著酒觥出列,跪到大殿中央,“微臣離京三年,心中一直思念著陛下和皇后娘娘。如今看到兩宮躞蹀情深,心中實在歡喜,便以此杯敬陛下、娘娘,恭祝二位福壽安康、長樂無極。”

  “一個個的都要來敬酒,是想把朕灌醉麽?偏偏說辭還一大堆,朕想推了不喝都不成。”皇帝打趣道,“罷了,次君你這麽鄭重其事,朕無論如何也不能駁了你的面子。”

  宋楚恆與皇帝相視而笑,就此退下。回到自己席位時,他的目光狀似無意地掃到葉薇,不曾想對方居然不閃不避,坦然地迎上了他。

  那個傳聞中迷倒了陛下、害妹妹禁足半年之久的慧婕妤,就這麽隔著垂下的琉璃珠簾與他對視,片刻後微微一笑。

  似挑釁,更似居高臨下的憐憫。

  宋楚恆覺得,這感覺很熟悉。熟悉得讓他想起某個故人。

  當晚華宴結束後,皇帝很自然地陪著皇后去了椒房殿,然後更加自然地留在了那裡。

  宋楚怡久未侍寢,心中難免緊張,長湯沐浴時都忍不住朝紗簾外張望。蝶衣安慰道:“娘娘別擔心,陛下在宮宴上對您那般親切,定是已經消氣了。只要您一會兒表現得柔順婉媚些,陛下肯定會好好憐惜您的。”

  宋楚怡深吸口氣,苦笑道:“但願吧。”

  這半年來她算是嘗盡了苦頭。從前總認為失了尊嚴和體面是最難忍受的,如今方明白,見不到他才是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

  無數個孤枕難眠的夜晚,她衣衫單薄地站在窗邊,外面明月高懸,她卻只能守著一屋子冷光想象著他又宿在哪個美人那裡,他們是否在歡笑暢飲、縱情逸樂……

  心頭的恨意如螞蟻啃食骨頭,隻想衝出囚籠把那些敢和她爭寵的人都殺了。可是當他真的放她出去,她的想法卻改變了。從前是她太張揚,厭惡誰也表現得太明顯,以後她一定要變得聰明些。就算是要除掉那些和她作對的女人,也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一如當年除掉宋楚惜。

  纖足踩著玉階跨出湯池,宮娥用柔軟的綢布包住了她,擦拭濕潤的長發。另一撥人則為她換上輕薄的寢衣,淡藍縐紗下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

  弄好之後,蝶衣笑道:“娘娘這樣很美,陛下一定會喜歡的。”

  宋楚怡揮了揮手示意她們讓開,然後獨自走出了湯室。

  東殿內沒有留人伺候,宮娥守在外面,見了她紛紛行禮,而她克制住心頭的忐忑,矜持而優雅地步入了內殿。

  他就在那裡,在那裡等著她。這個念頭讓她激動。他們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曾同床共枕,她是那樣思念他的懷抱。

  等會兒他與她說話,她一定要告訴他,她已經不恨慧婕妤了。他既然寵著那個女人,她就要讓他相信她對她毫無敵意。

  葉氏遲早得死,但她不能讓她的死成為陛下厭棄她的理由。她不配。

  她還可以提提曾經,新婚時期,他們明明有過那麽多美好的回憶。她是他的結發妻,他也曾把她捧在掌中放在心上,憐惜寵愛。那些事情總不能轉頭就全忘了。

  無論用什麽手段,她都要挽回他的心。

  太多打算湧上心頭,簡直稱得上躊躇滿志,可是當她走到床榻前,卻只看到閉目沉睡的君王。

  昏暗的燈光照在他身上,給那英俊的臉龐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而他眉頭微蹙、呼吸平和,已進入安穩的夢鄉。

  他居然沒有等她,便獨自睡了!
  宋楚怡覺得自己好像被一瓢冰水從頭淋到腳,連骨頭都無力極了。她有些站不住,連忙扶著床沿支撐,再慢慢坐下來。

  床榻柔軟而寬大,他卻離她那麽近,只要彎下身子就可以躺入他的懷中。那雙眼睛緊緊閉著,她卻清楚地記得當它睜開時裡面藏著的戲謔笑意、高傲從容。

  那樣耀眼的光芒,仿佛一個魔咒,讓她一見便生了妄心,再也無法擺脫。

  為了得到這夢寐以求的溫柔,她甚至……害死了自己的姐姐。

  夜至中天,宋楚怡終於睡著。等到她均勻的呼吸傳入耳中,皇帝慢慢睜開眼睛。

  本想立刻起身,腦海中卻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她不會是裝的吧?”

  下一刻他就被自己逗笑了。不是所有女子都和那個女人一樣,她們如果裝睡,他一定能察覺。

  也就只有她,不學無術,總喜歡在奇奇怪怪的地方下心思。讓人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錦被往下滑了一點,他半坐起身,偏頭看身邊沉睡的女子。

  細長的黛眉,嬌嫩剔透的肌膚,容顏稱得上絕美。這張臉他看了整整五年,已經很難透過它看到當初明州宅院裡的少女。

  但那都不重要了。

  賀蘭晟一直覺得,人生匆匆數十載,需要銘記的事無非那麽幾件。十九歲之前他只需記得自己是隆獻恭王的長子,不遠千裡來到煜都是為了登上帝位;十九歲之後則又多了一樁,他得時時提醒自己,他曾被人那樣狠狠地算計過。

  載初二十二年,他奉命離京辦差,卻在途中遭遇追殺。親衛舍身相護、盡數隕命,而他帶著重傷逃進明州城內,卻體力不支暈倒在一條小巷中。

  閉眼前最後一刻,他以為自己會折在此處,如鐵槍埋入黃土。可是當他再次醒來,卻發現他赤著上身躺在華麗的繡床上,身邊坐著個少女,正低頭為他包扎傷口。大概失血過多有些糊塗,他居然伸手擋了一下。

  沒多少力氣,卻讓少女察覺他已經醒來。烏黑的眼眸微微上抬,裡面是隱隱的冷意,“你醒了?”用力給紗布打了個結,“都被人砍成這樣就別硬氣了,別亂動,不然我讓你的血流個乾淨。”

  他生平從未遭遇過這樣的處境。堂堂七尺男兒,此刻卻變成躺在女人床榻之上的病夫,而那嬌嬌弱弱的小姑娘將他的性命握在手中,行著救助之事,話裡卻滿是刻薄。

  他不知道應該感激,還是憤怒。

  他在那個宅子住了兩天兩夜,少女很少說話,他有心詢問自己是怎麽被她搭救的,卻得不到回答。他想她應該是大家閨秀,因為這房間很華麗,而她的言行舉止也從容大氣,是受過良好的教導。至於為何不讓下人來照顧,自然是怕被人看到陌生男子出現在她的閨房,會壞了自己名聲。

  “你傷口很深,我給你上了藥,但如果你發燒的話那我就只能去請大夫了。所以你最好中用點,不要給彼此都帶來麻煩。”

  他沒有問她為何知道他不希望找大夫,只要足夠聰明,見到他的情況就明白是被仇家追殺,而這種時候避人耳目便尤為重要。

  她說這話時正在給他換藥,兩人挨得很近,他看著那雙璀璨如星子的眼眸,不知為何居然笑了。

  “小娘子放心。在下一定爭氣,不給你添麻煩。”

  當天半夜,他被傷口痛醒,滿頭大汗地四下張望。沒想到她居然就歇在房間內,貴妃榻擺放在床榻不遠處,而她蓋著件藕荷色大氅,倚在上面沉沉而睡。

  月光下,她睡得安然,面紗遮住下半張臉,只露出漂亮的黛眉,以及長長的睫毛。她當真是很謹慎,救了人居然連面都不肯露,是有多害怕自己被牽扯進麻煩?
  可如果真的怕麻煩,一開始將他棄之不顧不就好了?可見她不過裝得冷漠,內裡卻是個善良的人。

  房間內十分安靜,他卻聽到“砰砰砰”的聲音,越來越刺耳。眉頭蹙起,他有些煩躁地四下找尋,想知道是哪裡發出的。若是吵了她睡覺,那便不好了。可是下一刻他就反應過來,那聲音不是別的,正是他的心跳聲!
  聰慧果決的當朝太子,活了十九年都視女人於無物的高傲男人,居然在這麽一個暗香縈繞的夜晚,對著個連容貌都不曾見過的姑娘心動了。

  他想得到她。

  第三天入夜,親衛循著他留下的記號找到了那裡,而她也盡職盡責地送他離開。看得出她很激動,為自己終於可以擺脫個大麻煩雀躍不已。他旁觀她的神情,心裡忽然就很不舒服。

  他從來都是這樣,自己不舒服的時候,也一定要讓別人不舒服。所以當親衛準備攙著他翻牆出去時,他對她說了想要迎娶她的話。

  她的回答也很符合她這兩天的風格。片刻的呆滯後,便溫柔親切地笑起來,“要滾就趕緊。不然我請人送你們去府衙。”

  這樣的不客氣,讓他都差點笑出聲來。親衛在一旁勸他,而他沒再作聲,只是盯著她用力看了幾眼,堅定道:“我會回來找你的。等著我。”

  說那句話的時候,他是真的想把這個姑娘娶到身邊,一生一世報答她、寵愛她,給她這世上最好的一切。

  他生平很少立誓,那時的信念卻無比堅定,幾乎可以與當年在母親面前承諾,一定會得到陛下青眼、成為太子時相提並論。

  後來的很多次他都在想,如果他沒有對她動心、如果他不曾生出多余的想法,是不是在發現真相時就不會那麽震怒?
  大半個月後,暗中豢養的影衛終於查明了刺殺的真相,“明面上看來是被太子政令傷及利益的南方世家動的手,實際上……是左相大人在暗中操縱。”

  放在案幾上的手慢慢用力,攥緊了光滑的灑金箋,“左相?”

  “是。那些刺客都是左相的人,打算趁您離京之際將您鏟除,永絕後患。”

  心中是逐漸蔓延的冷意,如同湍流不息的河水,轟轟烈烈衝破堤防,肆虐過每一座城池。手邊卻是另一道奏報,半個時辰前由宦官送入,上面寫著他這段日子以來日夜牽掛的消息。

  那道奏報告訴他,重傷時收留他的宅邸歸屬於左相,是他置辦在明州的產業。至於裡面的女子,他們向附近的居民打聽了一遭,據說半個月前那家的小姐經過明州,因侍女染病,在那宅邸中休養了一段時日。

  所以,追殺他的人是左相宋演派去的,救他的,卻是他的女兒?

  他面色陰沉,影衛也不敢說話,房間內只能聽到更漏一聲又一聲的輕響。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抬手,將兩份奏報都放到燈燭邊。火光一點點舔舐紙張,化作灰燼落上案幾,而他冷聲道:“今日之事,不可告訴任何人。”

  他的吩咐很簡單,影衛卻明白話中分量,重重磕了個頭,“諾!”

  他退出房間,而他看著面前一團灰燼,嘲諷地笑了。

  他早知道左相不甘於被他奪權,定會找個辦法將他控制在手中,卻怎麽也沒料到他居然想出這樣的主意。美人計?若不是他手下影衛能耐過人,此番便真的要栽了。

  左相想用自己的女兒控制住他,自以為計劃得天衣無縫,他不配合一番怎麽可以?況且父皇對他信任有加,能得到他的支持,自己登上皇位便再沒有阻礙。

  之後的事情便是天下皆知的風流佳話。太子殿下對左相嫡長女一見傾心,不惜推了與秦家小姐的親事也要娶到她,甚至還親自登門提親。兩邊都演得盡心,旁觀者自然發現不了半點問題,就連母后都真的以為他是被兒女私情所困,才會荒唐至此。

  載初二十三年三月,整個煜都十裡鋪錦、花團錦簇,而他終於要迎娶這位費了他不少心思的太子妃。青廬之內擠滿了弄新人的好事者,大家不斷地起哄,而他看著床榻之上以團扇遮面的新婦,唇畔含笑,一句又一句地念著卻扇詩。

  他每念完一句,她便將紈扇往下面拿一點,面龐也逐漸露出。先是光潔的額頭,描得極美的黛眉,然後是璀璨明亮的眼眸,如夜空中的星子,可是他的眉頭卻慢慢蹙起。

  起哄的人群忽然安靜,只因才思敏捷的太子竟閉口不言了。他凝視著面前的太子妃,眼神十分的專注。

  大家隻當他被美人的姿容迷住了,忍不住笑鬧起來,他也找回神識,輕輕笑道:“夫人這般模樣甚是美麗,倒讓晟看得癡了。”

  她用紈扇遮住下半張臉,只露出如水妙目,和明州城內戴著面紗的樣子是那般相像。可是為什麽,他看著這樣的她卻覺得哪裡不太對?

  “太子殿下再誇下去,太子妃可要害羞了哦!”

  身邊傳來女子的調侃,他隨即釋然。新婚之夜,任何女人都會害羞的,她自然不會是當初那個冷冷淡淡的樣子。

  其實就算她和那時候一模一樣又有什麽意義呢?他早不抱任何期待,她是好是壞、是冷漠還是溫柔,對他來說毫無區別。

  再多美好的記憶都是謊言,她不是那個仗義相救的美麗少女,而他以為的天賜良緣不過是他父親的一手安排。

  他們之間,任何多余的東西都不該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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