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月下秋千
傅珩撫了撫須,對李媒婆道,“承蒙府上美意。只是小女畢竟是欽封的縣主,這件事也不是一兩句話就能決定下來的……”
李媒婆便就點點頭,她今日來,主要是來透一個口風。要是女方爽爽快快就答應下來,反而顯得不正常了。她道,“傅大人說的是。不過您盡可以去打聽,我們梅大人的人品才華,在京城高門子弟中可是數一數二的。也只有他這般品貌,才配得上令嬡貞平縣主了。”
好話誰不愛聽,傅珩笑眯眯地點頭稱是。
又說了幾句場面上的話,李媒婆便留下禮物,告辭而去了。
傅珩商量尹氏,“英國公府果真遣了媒人上門,咱們真舍得把女兒嫁過去?”
尹氏就歎息,“歡兒和梅大人兩情相悅,我們還能攔著不成?而且我看那孩子確實是個好的,歡兒嫁過去以後,必會得他愛重的。”
“養了這麽久的女兒,這就要嫁出去了,看來我們還真是老了!”傅珩感歎道。
尹氏回以溫柔的一笑,“可不是麽老爺!我現在還記得歡兒剛剛生下來的樣子,紅紅的、皺皺的,這一轉眼都長成一個漂亮的大姑娘,開始談婚論嫁了!”
為人父母,有苦有甜,這一刻夫妻二人都有些唏噓。
傅珩憂心忡忡地道,“夫人,照理說,英國公這樣的門第,確實不辱沒我們女兒!可對方家大勢大,歡兒若是作為長房嫡孫媳婦進了門,這上上下下的關系,可不好打理呀。我可聽說了,梅老將軍其人,脾氣異常的火爆,性格更是耿介、驕傲,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在國公府裡說一不二。我擔心的是,歡兒不是個嚴格意義上的大家閨秀,她要是做得不好,只怕國公爺不會顧著為夫的這點臉面……”
尹氏聽了丈夫的話,心裡也有些發悶。不過想起女兒那古靈精怪的樣子,她又微笑起來,“老爺心疼歡兒,也不要盡往壞處想。依我看,國公爺雖然脾氣不好,但他曾經統領千金萬馬,處事必然公正。何況歡兒是個有想法的人,想必不會受到委屈的。”
夫人能有這樣的見識,傅珩聽了自是高興,舒展了眉頭道,“也是。這樣一來,歡兒只需要端正態度,好好地侍奉老國公爺,自會有她的造化!”
他這話裡,其實有另一層意思未曾說明。梅虎已經是快七十歲的人了,他那一等勳爵的位子將來總是要傳下去的。究竟會傳給誰呢?朝中很多人都猜測,長房嫡孫梅笑冬是熱門人選!
這樣,歡兒要是嫁過去,幫著丈夫一起贏得了老爺子的歡心,也許不出幾年,她就又有一道一品夫人的誥命了!
不過,老國公可不是只有梅長青這一個兒子,更不是只有梅笑冬這一個孫子!老爺子的二子、三子可都是嫡出的,也都是四十來歲的人了,他們焉能不對那個位子動心?
傅珩長歎一聲。準親家家裡太複雜了,他這個做父親的少不得要先替女兒打算打算,防患於未然!
他於是招手喚來自己的幾個心腹,吩咐他們好好打聽英國公府各房的勢力和動向。
夜中,天幕上浮出半輪淡淡的月亮,空氣中漂浮著馥鬱的花香。
許是因為天氣一日日地暖和了,傅君雅躺在床上感到些許燥熱,乾脆披衣起來,坐到了廊下的秋千架上,垂著腿,悠悠晃蕩著。
不想承認自己是被白日的那則消息所影響,更不想承認這一顆憊懶的心一再被他撩動。可是抬起頭看向夜空點點星子時,她能想到的只有他笑意盈盈的眼睛。
閉著眼,她任自己在這星月光輝中慢慢飄搖,慢慢沉醉。
頭頂上忽然傳來幾絲若有若無的酒香。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不錯,確實是酒香,還是她非常熟悉的那種烈酒燒刀子!
她握著秋千鎖鏈的雙手驀然頓住了,不,這絕對不是錯覺,那麽……
她驀然睜開眼,就看到一隻紅泥酒壇憑空出現在她眼前!
是北方常見的那種粗劣的小酒壇,燒刀子的香味就是從那裡面飄出來的。
傅君雅的眼睛瞪大了兩分,瞬間以為自己身在夢中。可是夢裡哪有這般真實?她下意識地坐直了身子,伸出手去,想把那隻酒壇提在手裡。
酒壇忽然往上跳了跳,她的手指輕輕擦過粗瓷的紋路,落了空。
傅君雅抿了抿嘴,酒壇是不可能自己長腳的,這是有人成心戲弄自己!
順著酒壇的方向往上看去,果然見到了一雙笑嘻嘻的桃花眼。
梅笑冬手裡提著幾根透明長線,小酒壇在他手中晃悠晃悠,他得意地吊著她的胃口。此時他整個人趴在屋頂上,上半身倒垂下去,倒像隻靈巧的壁虎一般。
傅君雅捂著嘴,笑得腰都要軟了,看看左右無人,低聲嗔道,“你怎麽來了!”
梅笑冬在空中一個優美的倒翻,輕巧地落在她眼前,晃了晃手裡的酒杯,笑道,“我來找我的好朋友喝酒啊!”
傅君雅俏皮地皺了皺鼻子,“又想看我出醜呢?我可不會上當了!”
“那好,你可不要後悔哦!”梅笑冬眨眨眼,高高地提起酒壇,仰脖就往自己嘴裡倒去。清冽的酒香飄散開來,酒液形成一條細細的白線,很快就被他喝了個一乾二淨。
他抬起袖子擦了擦嘴,滿足地一歎,“爽!”然後把空的酒壇一把塞進她懷中,一臉的得意洋洋。
傅君雅羨慕地吞了吞口水。好吧,其實剛才她是有一點點想喝來著……
梅笑冬卻隨手拿起她的秋千看了看,“就這麽一塊小木板?你一個人蕩著有什麽意思?”
他的笑意壞壞的,傅君雅立即警惕了起來,“一個人蕩秋千不好麽?”
“好倒是好。但還不夠。”梅笑冬說著,忽然蹲下去,抱住傅君雅的雙腿,將她高高地抱了起來,好在傅君雅及時掩住了自己的驚呼。
梅笑冬卻是將她舉到了秋千上站立著。正在她驚慌不已的時候,他忽然也躍上了木板,貼著她的後背站著。也不見他如何用力,秋千就高高地蕩了起來!
秋千蕩起,心也隨之高高地躍起,有如站上層雲之巔。
傅君雅感覺到夜風掠過臉頰,也感覺到背後有一隻手臂緊緊地擁著自己的纖腰,她卻是不敢動,也不敢睜開眼,唯恐自己一個不穩,就連累得兩個人一起摔下去!
“別怕。”耳旁傳來他的輕笑,伴隨著唇齒間令人迷醉的酒香。
話音剛落,傅君雅就覺得有一股勁氣托著自己的後腰,雙腿不由自主地邁開,整個人輕松地往前飛去,再睜開眼時,他們已經站在了對面的屋頂上。
啊!傅君雅輕輕驚呼。她從未像今夜這般,飄然站立在重重屋脊之上,好像將整個城市都踩在了腳底。這和登山是全然不同的。
八面來風,心中空曠無跡。仿若,又回到了第一次見面時,那個大膽爬樹的自己。在乖巧溫雅的外表下,永遠有一個不羈的小女孩,渴望迎著風,奔向自由。
“呵呵,跟我來,還有更好玩的。”梅笑冬看著她安靜的眉目中流露的淡淡歡喜,笑道。
他自然而然地扶住她的腰身,帶著她在屋脊間穿行跳躍,時而翩飛如鴻,時而魚躍出淵,漸漸來到人煙稀少的所在。
道旁的樹上不知何時系了一匹馬,梅笑冬扶著她上了馬,與她共乘一騎,沿著青石甬道,來到了一處隆起的墳塚前。
傅君雅看看四周蒼翠的松柏,心下已經有些明白,卻絲毫不感到害怕。
夜色蒼茫,二人下馬而行,根本看不清墳前的石碑上刻著什麽,傅君雅卻知道,這便是蕪湖長公主和駙馬梅長青的合葬之墓了。
梅笑冬握著她的手,慢慢地走到墳前。
在這靜穆的氛圍中,他,看著她的眼睛,似乎有話要說。
“清歡,今天,我祖父派人去你家提親了。他們必然要說,要聘你,做我們梅家長房的嫡孫媳婦了。”
見她含羞,低低地“嗯”了一聲,他低聲笑起來,又道,“可是我,並不是這樣想的。所以才帶你來這裡,當著我父母的在天之靈,把心裡話告訴你。”
傅君雅詫異地眨了眨眼睛。做長房的嫡孫媳婦,繼承長房的香火,這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嗎,難道還會有什麽問題?
梅笑冬握起了她的一縷秀發,放在手中順了順,繼續輕快地笑道,“這個想法已經在我心裡醞釀多年,除了四殿下之外,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支持……”
他還是在笑,可是傅君雅多少感到了蒼涼的味道。
“你的意思是說,連你的祖父英國公老爺爺也不同意麽?你跟我交底,難道是因為我能幫你?”傅君雅敏銳地指出了問題所在。
梅笑冬伸指在她下巴上捏了捏。“猜對了,你真聰明。”
他幽幽地歎了一口氣,“祖父想讓我繼承爵位,而我卻想……自立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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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