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把心停泊進你的臂彎
  方揚在清明節的時候和表妹顧傾一起回老家了，那是離杭城不遠的小村鎮，名副其實的江南水鄉。

  方家有兩個女兒，方菲方揚，方菲比方菲大上六歲，已經是個五歲孩子的母親，丈夫沈嘉峰是做醫藥代理的，兩人也算是同行，在學校裡就認識了，所以畢業不久就結婚生了孩子，感情一直不錯。

  顧傾和方揚關系一向親近，回家之後就乾脆先跟著方揚去了方家。

  除了沈嘉峰，方揚的父親方軍和母親顧雲萍，姐姐方菲，侄子小寶都到齊了，一家人樂樂呵呵地吃了頓晚飯，當然方揚還是沒敢跟爸媽說她要結婚的事兒。

  方菲的丈夫沈嘉峰回家已經八點了。

  聽到樓下傳來開門聲，原本和方揚，顧傾一起在陪阿寶玩的方菲立刻站了起來，笑著對她們說：“嘉峰回來了，我下去看看。”

  方揚嘖嘖了兩聲，看著她匆匆下樓的身影，不由得說：“瞧我們姐，對姐夫真是太好了。”說著轉頭看向顧傾，卻見她一臉神色複雜，不知道在想什麽，方揚伸手推了她一把，“想什麽呢？”

  “啊？”顧傾反應過來，訥訥地說，“沒什麽。”

  方揚大笑，掐著她的臉玩：“哎呦，話說咱傾傾嬌滴滴地惹人愛啊，沒男朋友？你大三了吧？”

  顧傾閃爍著眼神，別開臉：“沒有啦。我媽媽說讓我不要在畢業前交男朋友的。”

  “切，你怎麽對嬸嬸言聽計從啊，你得有自己的思想知道嗎？話說嬸嬸也真是的，估計你一畢業，她又要急著讓你找男朋友了，也不想想，這男人是想找就能找到的麽，大學裡吧，就得找個潛力股好好培養著，不然以後啥都撈不著。”

  “沒關系啊。”顧傾淡淡地笑，“我聽我媽媽的。”

  “不開竅。”方揚恨鐵不成鋼，伸手在她前額點了一下，恨恨地說。

  方揚見著方菲和沈嘉峰上樓來，起身迎了過去：“姐夫。”

  沈嘉峰笑著點了點頭：“回來也不說一聲，不然我還能去車站接你。”

  “我哪裡有這樣嬌氣，自己坐公車不就行了。”方揚撇嘴，說著看到站在原地的顧傾，笑著朝她招招手，“傾傾過來，你也很久沒見你嘉峰哥了吧。”

  沈嘉峰看到顧傾的身影，眉頭不由得輕皺，卻又馬上松開，微微點頭：“傾傾也過來了啊。”

  顧傾咬了咬唇，慢慢走了過來，輕聲叫：“嘉峰哥。”

  方揚打趣道：“傾傾，你說話的聲音比蚊子叫還輕呢，在學校也這樣的？要是老師叫你回答問題怎辦呀？”

  顧傾不知所措地看了方揚一樣，叫：“揚揚姐……”

  方菲馬上打圓場：“好了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傾傾就這樣，你再說，她又要害羞了。”

  方揚嘿嘿笑，抱起旁邊的小寶，大力地親了一下他的臉頰：“好，不說不說咯。”

  夜裡，方揚被尿意憋醒，打開床頭燈坐了起來，這才發現原本睡在她旁邊的顧傾居然不在，她摸了摸被裡的溫度，已經有些涼了，看來出去有一會兒了。

  早春的天氣，夜裡是極涼的，她怎麽出去了這麽久？

  方揚披了衣服起身，走去廁所，才剛剛走出房間，就聽到陽台上似乎有壓低的人聲，她的腳步頓了頓，猶豫了一下後輕輕朝陽台處走去。

  站在陽台上的是沈嘉峰，此時他正背對著方揚，面朝外間打著電話，聲音壓得很低，她只能偶爾聽到幾個字句，貌似是“還嫌不夠亂嗎？快回去！你還想讓我怎麽樣！”。

  方揚抿著唇，心裡有著一種不好的預感，看著自家姐夫的背影，皺起了眉頭。

  希望不是她想得那樣。

  沈嘉峰和方菲的感情一直都是極好的，沈嘉峰不是很高，方菲個字又不矮，所以兩人站在一起的時候身高是差不多的，方揚還記得她曾經問過方菲為什麽會選擇沈嘉峰，方菲是那麽甜蜜地回答：我覺得，這輩子我的幸福，只能由他來給我。

  那時候的方菲原本是和顧傾一樣內向，不愛說話，可在說那句話的時候，她抬頭挺胸，連眼睛都在發亮。

  方揚也從來沒懷疑過沈嘉峰對方菲的感情，沈嘉峰不善表達，可不管是什麽紀念日，總是會有驚喜，他不怎麽會說我愛你，可他的行動早就代表了一切。

  難道，這樣的男人，也會……

  方揚深吸了一口氣，忽然覺得身上一陣涼意襲來，這才想起自己原本是出來上廁所的，睡衣外面隻披了一件大衣而已。

  她猶豫了一下，叫了一聲：“姐夫？”

  沈嘉峰的身影僵了下，然後慢慢轉過身來：“哦，是揚揚啊，怎麽這麽晚還沒睡。”

  方揚揉了下眼睛，打了個哈欠，“出來上廁所，看到陽台上有人，就過來看一眼，姐夫也沒睡啊。”

  “嗯，有個電話，怕吵醒菲菲和小寶，就出來接了。”沈嘉峰溫和地笑著。

  “哦，這樣啊，那姐夫你快點打完電話回去，這裡好冷啊，我去衛生間了。”方揚說著故意做出了急不可耐的動作，匆匆跑開了。

  沈嘉峰在她的身後，輕輕地舒出了一口氣。

  方揚有所懷疑，但也沒有人可以說，隻好暫時壓在心裡，往衛生間走去。

  還沒走到衛生間，就見衛生間的門從裡面被打開，一個嬌小的身影走了出來，方揚在她關燈之前叫：“傾傾，等下。”

  顧傾被嚇了一跳，等看見方揚才撫著胸口順氣：“揚揚姐啊，你又嚇到我了。”

  方揚嘿嘿笑了笑：“我起來的時候沒見你，原來你也來衛生間了，哎，你眼睛怎麽了？怎麽好像紅紅的？”

  顧傾急忙撇頭：“沒有，你看錯了吧。揚揚姐，好冷，我先回去了，你也快點哦。”說著匆匆忙忙地跑回了方揚的臥室。

  這孩子是怎麽回事？

  方揚撇撇嘴，搖搖頭，顧自進了衛生間。

  回到床上，方揚睡不著，剛剛沈嘉峰在陽台打電話的身影總是在她腦袋裡徘徊，她煩悶地翻了好幾次身，終於忍不住叫：“傾傾，你睡了嗎？”

  “沒。”顧傾弱弱地說道。

  方揚猶豫了下，問：“傾傾，你說我姐夫人怎樣？”

  顧傾很久都沒說話，就在方揚以後她睡著了的時候，她卻出聲，依舊輕地如同蚊吟：“很好啊。”

  “那你說，”方揚想了想，組織了下語言，“那你說，像他那樣很好的人，或許，會不會有男人的通病呢？”

  “什麽是男人的通病啊？”顧傾轉過身，看著方揚，問。

  方揚被問住了，她轉了轉眼珠，心想還不如直接問呢，於是咬牙：“我的意思是，你覺得他是不是那種會在外面有女人的男人？”

  顧傾眼睛猛地瞪大，撲閃了幾下之後垂了下去，她微微張嘴，訥訥說：“不知道啊。”

  方揚切了一聲：“早知道跟你說就是白說，太單純啊太單純！好了，睡吧，別把我的話放心上。”

  顧傾偷偷抬眸看了方揚一眼，然後才默默地轉過了身，蜷縮著身體，閉上了眼睛。

  方揚雖然疑心，可見沈嘉峰對方菲依舊如常，也就暫時把這事情放下了。只是第二天顧傾就不肯再住，說是得回家。

  方揚知道自己勸不住她，也就應了，方菲還讓沈嘉峰去工作的時候把她帶了去，方菲今天休息，而方軍因為方揚回家，也就難得的不去做生意了。

  雖然一直留在杭州，可方揚覺得，這個名叫苕溪的小村鎮才是最美的地方，這裡是以養殖水產為主，也有不少的耕田地，家裡的老人都會下地種田和種桑養蠶。

  近幾年苕溪更是在逐漸發展起來，村上的有錢人集資辦了一個農莊，空氣新鮮，環境優美，沒到周末，就有不少杭城，申城的人來農莊住上一天，釣釣魚，吃吃菜。

  因為方菲不用工作，方揚便和她一起幫著顧雲萍做做農活，休息的時候兩人一起坐在樹下，方菲問她：“你真的決定了？不反悔了？”

  方揚仰頭喝了口水，點點頭。

  “姐也不是那種特別落伍的人，只是那人我們也都沒見過，誰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呢，萬一……”

  方揚拍拍她的手：“不怕，他不會的，你要是擔心，和我一起去杭城看看唄。”

  “你說真的？”方菲說，“我倒真是這麽想的，還有，你打算什麽時候和爸媽說。”

  “哎呀，和他們說的話他們肯定不會同意的，先放著吧，姐，你要是真不放心，就先和我一起過去看看人唄，保證你會覺得我沒選錯人的。”方揚嬉皮笑臉的。

  方菲思索了一下可行性：“我和你姐夫商量一下。”

  方揚忽然又想起了那天夜裡沈嘉峰站在陽台上的那幕，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忍不住，“姐，最近姐夫有沒有什麽不正常的地方啊？”

  “沒啊？怎麽了？”方菲莫名其妙。

  方揚揪緊了眉頭，糾結著到底要不要講，要不要講，最後還是豁出去了，要真有情況還不得提早預防，若是像這次一樣被方菲突然撞見，那可還得了？於是她道：“我的意思是，你也看緊點姐夫，你看，陳瀚看起來那麽老實，還不是，所以說……”

  方菲急忙打斷，笑說：“你倒是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別瞎想了，你姐夫不會的，我敢打包票，肯定不會的。”

  “雖然這麽說，可是……”方揚有些急，怕方菲受到傷害。

  方菲伸手握住了方揚的，淺笑：“好了好了，別瞎操心，好好過你自己的日子，我沒你想得這樣笨，自己會照顧自己的。真是，別人怕是要懷疑我們誰是姐姐了。”

  方揚感受著方菲手心的溫度，不由也揚唇笑：“我是妹妹，當然要保護姐姐了。”

  方菲和沈嘉峰說了，果然就決定和方揚一起去杭城看看，本來就是方揚自己提的要求，自然也是舉雙手讚成，不過沒把理由和家裡人說而已。

  因著方菲的假期也有限，所以兩人乾脆決定明天就去杭城，見上一面，住一晚上也就差不多了。

  晚上的時候方揚剛猶豫著要給馮彥均打電話，他就打了過來，她捂了電話就跑到了陽台。

  “事情進展地還算順利嗎？”馮彥均的聲音低低沉沉，帶著笑意。

  方揚唔了一聲：“不知道算不算，我姐說要來實地觀摩一下，不過關就不讓我嫁。”她決定用調侃一點的話語來說，不然她總忍不住想起那天晚上窘迫的場景。

  “是嗎？什麽時候？我訂餐廳。”馮彥均十分自覺地回。

  “明天和我一起過去，哎，馮彥均，你就不擔心我姐覺得你不好嗎？”方揚尷尬地呵呵笑。

  “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馮彥均一本正經，“幾點的車？我去車站接你們？”

  “你有空？”

  “怎麽會沒空。”

  方揚想了想，也算是一個好開端，就應下了，說：“明天下午3點到吧，東站。”

  “嗯，明天到時候再聯系。”馮彥均說，“對了，戶口本……”

  他不說的話方揚還差點忘記了，一拍額頭：“哦對。”

  馮彥均頗有些無奈：“可別忘記了。”

  “嗯。”方揚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一時之間就冷場了，兩人只能聽見對方的呼吸聲，淺淺薄薄的，就像是在身邊。

  方揚有些尷尬，耳朵紅了紅：“那沒事的話，我先掛了。”

  “嗯。”馮彥均回。

  方揚想等他先掛，等了一會兒卻沒等到，不由得憶起從前和陳瀚打電話，要是說了掛電話，陳瀚定會立馬收線，她輕輕歎了聲，不等了，直接掛了機。

  或許是性格問題，也或許是成熟度問題，方揚不想這樣比較，但是不得不承認，在馮彥均面前，陳瀚完全被秒成了渣。

  因為馮彥均說起戶口本的事情，方揚不得已只能去爸媽的房間“拿”了。

  她趁著兩人都在逗弄小寶的時候偷偷摸摸地進了他們房間，去那個他們慣常會放這類資料的抽屜裡翻找，果然不出她所料，戶口本就壓在抽屜的最底層，她拿起來翻看一下，起身剛想走，就見母親顧雲萍正站在門口：“揚揚，你拿戶口本幹什麽呢？”

  方揚頓時僵住，管理了一下面部表情之後呵呵笑：“公司裡要用。”

  “那你幹嘛自己偷偷摸摸拿？”顧雲萍皺皺眉，走了過來。

  “真，真的。”方揚懊惱不已，怎麽就這麽倒霉呢。

  顧雲萍從她手裡抽出了戶口本看了看，忽然道：“你該不會是要去結婚吧？”

  “啊？怎，怎麽可能啊！”方揚疙疙瘩瘩地。

  顧雲萍看她這個樣子，就大致猜到了：“還說不是？你是要和陳瀚去扯證嗎？你這孩子，我又不是不同意你們，幹什麽偷偷摸摸的。”

  “那什麽。”方揚著急了，“媽，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什麽樣的？”顧雲萍咄咄逼人。

  “額……”方揚默。

  “好了好了，也不為難你了，給你給你，那你們商量好了什麽時候擺酒嗎？還有，我們還要和他爸媽再見上一面，你們安排下。”顧雲萍數著手指頭說。

  方揚尷尬，“其實……其實……其實……”

  她其實了好久都沒說出話來，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說，顧雲萍其實蠻喜歡陳瀚的，也一直希望他們能早點結婚，可現在這情況……

  顧雲萍疑惑：“怎麽了？不是領證？”

  方揚咬咬牙，剛想眼一閉就說出來的時候，有個聲音從門外傳來：“她是要結婚了，不過不是和陳瀚。”

  方揚忽然呼出了一口氣，幫她說出來的是方菲，這樣也好，總是要和爸媽說的，她自己難以啟齒，姐姐說總好一些。

  顧雲萍愣了一下，驚叫：“什麽？揚揚，菲菲說的是真的嗎？那你要和誰結婚？”

  方揚面色不定，聲音低若蚊吟：“就是，就是有那麽個人嘛。”

  顧雲萍深吸一口氣：“揚揚，你給我說清楚了，不是說下半年就要和陳瀚結婚了？怎麽這會兒冒出這些事情來，那個男人又是誰？”

  “就是……”方揚抿抿嘴，道：“就是覺得和陳瀚不合適，就是遇到了一個合適的人，就是這樣而已嘛。”

  “你和陳瀚不是在一起好幾年了，怎麽這就不合適了？你說實話，是不是你看不上人家了？”

  “媽！”方揚皺眉：“我在你眼裡就是這種人嗎？”

  方菲是知道事情經過的，忍不住開口大致把事情給說了一下，然後道：“媽，這事兒真不怪揚揚，陳瀚做出這種事情，難道還讓揚揚忍著？有了一次指不定就有第二次，雖然有點可惜，但揚揚條件又不是不好，沒事兒，就是她說要結婚的事我覺得不靠譜，怎麽就能和一個認識沒多久的人過一輩子呢，我沒勸動她，你倒是說說她呢。”

  顧雲萍頭暈了下，扶了下牆，坐到床上之後才緩了過來，揉揉眉心道：“所以，菲菲，你說要和揚揚一起去杭城，是因為結婚這件事兒？”

  “嗯。”

  顧雲萍靜了一會兒，許久才道：“揚揚平時最聽你的話了，既然你都勸不動她，證明她是已經做好決定了，她這倔性子我能不懂？好吧，既然都這樣了，那我們明天一起去杭城，見見這個能讓揚揚嫁的男人，到底是有多好！”

  這會輪到方揚愣了，不過她能反對嗎？

  當然不能。

  於是在接下來的家庭會議中，全家一致通過，第二天所有人都一起去杭城，見見馮彥均，沈嘉峰除外，他正好要出差，沒時間。

  晚上睡覺前，方揚覺得還是有必要和馮彥均報備一下事件走向的，所以躺在被窩裡給他打了個電話，一接通她就傻呵呵地笑了出來。

  馮彥均道：“怎麽？遇到什麽開心的事情了？”

  “那什麽，你做好準備哈。”方揚再度呵呵地笑。

  “發生什麽事情了？”

  “那什麽，我爹媽不放心我，說什麽也要去見見你。”方揚繼續呵呵笑，好尷尬。

  馮彥均也笑了笑：“是嗎？那正好，也好商量一下結婚的事情，你之前是都沒和家裡說吧？”

  “呵呵呵呵……”方揚隻笑不語。

  馮彥均道：“好了我知道了，和剛剛說好的一樣，明天去車站接你們，快到打我電話，嗯？”

  方揚哦了一聲，然後忽然覺得馮彥均剛剛那句話最後的“嗯”特別有感覺，像是哄小孩子似的，臉紅了紅。

  又是好一段時間不說話。

  方揚覺得更尷尬了：“好吧，那沒事的話就這樣了。拜拜。”

  她剛想掛，忽然聽到馮彥均在那邊低低沉沉地說了一句晚安，像是蜿蜒到了她的心裡頭，她忽然緩了掛電話的動作，有些犯暈。

  迷蒙間，忽然聽到那頭有聲音傳來，大概是馮彥均以為她掛了手機，就直接把手機放下了，那聲音比較遠，她要仔細聽才能聽到，似乎是一個女人說話的聲音。

  她愣了下，臉白了白，這時間還在馮彥均家的女人，該是什麽關系？
  難道她真這麽倒霉？好不容易下次決心閃婚了，再次遇到人渣？
  方揚木木的，胸口漲漲地有些疼，她真不想承認自己如此失敗。

  眼眶很酸澀，她想掛電話的時候忽然又聽到有音樂聲，她怔了怔，覺得那音樂聲特別耳熟，再細細聽來，好像，是《天使在人間》裡的插曲。

  難道……

  方揚瞪大了眼睛，想通了這點再去聽那邊的女聲，忽然發現那個女人講的是外文，可不就是《天使在人間》的女主角的聲音嗎？
  可是，這麽晚了，他怎麽在看這部片子？

  沒了方才的澀味，反而多了些耐人尋味，馮彥均好像不是會喜歡看這類型片子的人吧？

  方揚咬唇，忍不住想到了那天在馮彥均家裡，看這部片子的時候她做出的囧事，臉頰泛紅，也不想再聽下去，直接掛了電話將手機扔到了一邊，用被子把自己的頭給蒙住了，嚶嚀出聲，好煩！

  第二天上午，浩浩蕩蕩地一群人就這麽出發了，小寶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問抱著他的方揚：“姨姨，我們去哪裡呀？”

  “出去玩唄，小寶高興不？”

  “高興，小寶最喜歡玩了，去遊樂園嗎？”小寶拍著手問。

  方揚嘿嘿：“遊樂園下次去行嗎？這次姨姨帶你去別的地方。”

  小寶努努嘴，不高興了。

  方菲把小寶接過去，親親他的臉頰，道：“這次姨姨帶你去看姨夫哦！”

  “姨夫是什麽啊？可以吃嗎？”

  方菲哈哈笑出聲。

  顧雲萍繃著臉：“什麽姨夫，要是看著不行，我可不認！”

  方揚抱著她的胳膊親昵地說道：“好啦，媽，你看了就知道了，我的選擇也是有理由的嘛。”

  “暫且聽你這麽說說，反正眼見為實！”

  快到站的時候方揚給馮彥均打了個電話，得知他已經等在車站外了，便朝著家人呵呵笑了兩聲：“他來接咱了。”

  方菲笑了笑：“還蠻會做人的，具體情況你不得跟我們說說？”

  “好吧，他叫馮彥均，三十三歲，是錦騰置業的總經理，父母在T市，不怎麽來杭城，也沒有兄弟姐妹，性格吧，還不錯，長得吧，也不錯，反正你們見到就知道了。”

  “三十三歲啊。”顧雲萍皺了皺眉，“年紀是不是大了點？差八歲呢。”

  “總經理？”一直沒什麽存在感的方軍忽然開口，“人家條件這麽好，怎麽能看上你？不會有什麽別的目的吧？”

  方揚被氣到：“爸，你這是什麽意思啊，在你眼裡我就這麽一無是處是吧！我市場也是很好的好不好！”

  方菲笑：“好好好，你也是有市場的，只是爸說的也對，你們就認識了沒多久，他怎麽就能決定要和你結婚了呢。”

  方揚攤手：“估計看到我的優點了吧。”

  幾人都對她表示無語。

  等下了車，方揚走在最前面，去尋馮彥均。

  馮彥均這樣的人，丟在人群中方揚也能第一眼就看到他，這次自然也一樣，她一出車站的大門就看到了馮彥均站在他的車邊，低頭擺弄著手機。

  她剛想叫他，就聽到自己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果然是馮彥均。

  她接起：“喂。”

  “到了沒？”

  方揚清楚地看到了馮彥均臉上洋溢著的溫柔笑容，她也忍不住笑了笑：“嗯到了，在你的三點鍾方向。”

  馮彥均頗有些驚訝，轉過頭來，果然看到了她，彎唇笑：“回家幾天臉色好像更好了。”

  “那是當然，家裡夥食好！”方揚呵呵地笑，“好了，先掛，我爸媽他們還在後面呢。”

  掛了電話她便轉身招手衝在後面慢悠悠走著的家人道：“這邊！”

  幾人剛匯合，馮彥均就已經走到了幾人面前，點頭輕笑，十分溫文儒雅：“你們好，我是馮彥均。”

  幾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還是方軍站出來，尷尬地笑了笑：“你好，我們是揚揚的爸媽和姐姐。”

  “嗯，揚揚跟我說了，先去車裡吧。”馮彥均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方揚朝他們擺擺手，屁顛屁顛地跟在他後面走了過去。

  顧雲萍用手掩了嘴，湊近方菲低聲道：“沒想到這男的還不錯，怪不得揚揚能想閃婚呢，就是我越看越覺得不靠譜，他條件真是好，我們揚揚……”

  方菲也壓低聲音說：“我們再看看，反正也還沒領證呢，一切都能回轉的。”

  等坐進車裡，方揚問馮彥均：“我們是去？”

  馮彥均在後視鏡中看了後座的幾人，笑道：“叔叔阿姨和方揚姐姐應該都要明天才回去，我們就先去酒店吧，我在酒店的餐廳訂了位置，休息下之後可以吃晚飯，怎麽樣？”

  方揚沒想到馮彥均計劃得這麽齊全，很是滿意，回身去看他們：“爸媽，姐，你們怎麽說？”

  幾人都只是笑，最後還是方軍做發言代表：“很好很好，馮先生，麻煩你了。”

  “叔叔，不用叫我馮先生。”馮彥均道，“叫我彥均就可以了。”說話間，他已經啟動了車子，往他定的酒店開去。

  顧雲萍衝方軍使了個眼色，方軍便又道：“對了，彥均，你和我們揚揚是怎麽認識的？”

  馮彥均笑笑：“機緣巧合，總是遇到，就這麽認識，了解了。”說著，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了方揚一眼，“揚揚是個很好的姑娘，很容易就能吸引人。”

  方揚被他說得滿臉通紅。

  “是嗎？呵呵。”方軍繼續尷尬地笑，感受到了顧雲萍使來的眼色，繼續道，“那你們，這就打算結婚了？沒想著再多了解了解？”

  “最基礎的，我們已經都了解過了，都有了可以和對方過一輩子的心理準備，我一直覺得婚姻也是需要經營的，只要雙方肯下心思，不會經營不好，我也相信我和揚揚可以過好這下半輩子。”馮彥均正色道，“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短，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們不適合，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揚揚，不會讓她受委屈的，對了，還有，我們打算十月的時候舉辦婚禮，所以還有一陣子可以準備。”

  其實馮彥均開頭說的那些也正是方揚所想到的，她肯答應這場婚事的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覺得馮彥均是個會將這段婚姻放在心上的人，只要有心，那沒有什麽事情是做不好的，她選擇相信她和馮彥均可以好好地經營婚姻，這是她對自己以及馮彥均所擁有的信心。

  方揚看了他一眼，正巧他也看向她，兩人相視一笑，有些話好像都不用說出口就能互相了解。

  後座上的幾個人自然也看到了兩個人的互動，對視看看，覺得馮彥均還真不錯，決定在放松警惕的情況繼續考察。

  馮彥均給方揚的家人訂了兩間房，方軍和顧雲萍一間，方菲和小寶一間，正好方揚決定陪陪幾人，所以決定晚上和方菲一起住，明天可以送幾人去車站，回苕溪。

  在房間休息了一會兒之後，馮彥均又領了幾人去他訂好的包間，一一坐下後便是點菜，馮彥均早在之前就偷偷問過方揚幾人的口味，所以很順利地就點了一桌子的菜，然後還特別貼心地問了一句：“怎麽樣，可以嗎？”

  方菲笑著點頭：“可以，可以。”

  等菜上來的時候，方軍繼續當出頭鳥，問：“對了，你是和揚揚差八歲吧？”

  馮彥均察言觀色，十分謙恭地說道：“是的，雖然我比揚揚大了點，但我並不覺得這是壞處，我比揚揚的同齡人更有社會經驗，也更積累了一定的資金，我相信可以給她更好的生活。”說完滿含情意地看了方揚一眼。

  方揚知道馮彥均蠻會說話的，可沒想到他這麽會說話，忍不住偷覷了他一眼，見他臉不紅心不跳的樣子，忍不住在心裡豎起了大拇指，老狐狸啊老狐狸！
  年紀問題就這麽輕描淡寫地給帶過去了，至於閃婚，認識時間短這類問題他之前也在車裡的時候回答過了，方揚一家竟想不出什麽問題再可以為難他。

  方菲趁著方揚去洗手間的時候跟了上去，傳達了爹媽的意見：“爸媽說，這男人的確是個極品，叫你遇上是你運氣好，他們沒什麽別的意見了，唯一一點還是結婚太快，還有他比你大，怕你治不住他，吃虧。”

  “哈。哈哈！”方揚笑，“我方揚是什麽人，還能被一個男人給耍嗎？大不了就一拍兩散唄，這年頭可多的是呢。”

  方菲瞪了她一眼，伸手去點她的額頭：“說得那麽容易，你以為離婚那麽好啊？”

  “那不是未雨綢繆嘛，誰還真想離婚，我只是說沒辦法的時候嘛，目前我還蠻有信心的，姐，你也要對我有信心啊，我二十五歲了，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判斷能力，也有自己處理事情的能力，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方菲也沒辦法，歎了口氣：“也就只能這樣了，希望這個馮彥均真是個表裡如一的好男人。”

  兩人回到包間的時候，被那場景嚇了一跳，馮彥均居然和方軍相談甚歡，還一杯一杯地灌酒，方軍本就嗜酒，難得碰上個對手，此時滿面潮紅，興奮得不行，直拉著他繼續喝，顧雲萍也勸不住，她一說話他就說：“和女婿喝個酒怎麽了？”讓她無言以對。

  方揚坐在馮彥均身邊，瞪了他一眼：“怎麽喝成這樣？你還要開車回去呢。”

  “沒事兒，叔叔有興致我就陪在。”馮彥均道。

  這話讓方軍聽到了，頓時眉開眼笑：“這話說得好，你們女人不懂，這種場合可不是要喝點酒呢嘛。”

  方揚勸不住，乾脆自己也跟著喝了起來，顧雲萍和方菲是不會酒的，坐在一旁看著他們幾個這副模樣還真是擔心。

  等結束的時候，屬方軍醉得最厲害，走都走不動了，幸好房間就在樓上，也還算方便，馮彥均喝得也很多，但沒什麽反應，只不過面色有些泛紅，其余沒什麽酒醉反應，至於方揚也還算好，就是稍稍有些犯暈，總之還有行為能力。

  方菲和顧雲萍把方軍送進房間去，將空間剩給了馮彥均和方揚。

  方揚拍拍臉，道：“你喝了很多，不能再開車，打車回去吧。”

  馮彥均的眼神亮晶晶的，點點頭：“好。”

  “我送你下去吧。”方揚站起來，晃了晃，正要倒的時候馮彥均已經起身扶住了她的肩膀。

  他哭笑不得：“你都這副樣子了，還是去休息吧，我自己下去就行。”

  方揚搖頭：“我，我沒事兒。”她還半靠在他的懷裡，他的懷抱很寬厚，溫暖舒服，讓她不想離開。

  “我送你上樓吧。”馮彥均說著就扶她走了起來。

  方揚回頭看他，眼神雖有些朦朧卻很堅定：“我真的沒事兒，你也知道我之前跑銷售，喝得比這還多呢，我也是自己回去的。”她說這話的時候是笑著的，可話音裡卻透出了一絲苦澀。

  馮彥均怎麽會聽不出來，不知為何一陣心疼，他從後面用力地抱了抱她，低聲說：“沒事兒，以後有我在。”

  方揚笑了，她忽然覺得世界上最美好的三個字不是“我愛你”，不是“我想你”，不是“我等你”，不是很多很多，而是“有我在”。

  在孤單無助的時候，永遠不用自己一個人品嘗澀意，而是會有那麽一個人陪在身邊，替你祛除身邊的寒冷，多好。

  不管他是真心還是假意，在這一刻，方揚都願意相信，以後她真的可以依賴這個正擁著自己的男人。

  最後方揚還是依了馮彥均的意思，沒送他下去，反而讓他送她去了樓上的房間。

  站在房門口，兩人面對面，方揚不敢看他的眼睛：“那你回家小心點。”

  “嗯，晚上好好休息。”

  “嗯。”方揚應聲之後尷尬無語，轉身就想敲門。

  可馮彥均比她的速度更快一些，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將她轉了個身，她站不穩，撲進了他的懷裡，鼻梁剛好撞到了他的胸口，悶悶地疼。

  馮彥均卻忽然低低笑出聲來，連帶著胸腔都在震動。

  方揚揉著鼻子從他懷裡抬起頭來，不滿地嗔了他一眼。

  馮彥均滿臉笑意，趁勢低頭在她頰畔輕吻了一下：“晚安吻。”說完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就雙手按住她的肩膀將她轉過身去，幫她敲開了房門，對著方菲有禮貌地說道：“揚揚有些醉了，方揚姐姐，請你好好照顧她，那我就先走了。”

  方菲連連應聲，扶了方揚進去。

  馮彥均則是朝她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方菲將門關上，把方揚扶到床上坐下，倒了杯水給她：“你也真是的，怎麽能跟著一起喝呢。”

  方揚還在發愣呢，只是傻呆呆地喝了一口水，根本沒聽見方菲說的什麽，腦海裡全都是剛剛馮彥均帶著笑意親吻她臉頰的模樣。

  他是第二次親她，第一次是額頭，第二次是臉頰，都只是輕輕觸碰，點到即止，溫柔卻又君子，讓人沒法抗拒。

  方菲見她不說話，伸手觸了觸她的額頭，覺得有些燙便去擠了毛巾要給她擦擦臉，剛碰到她的臉頰她就一個激靈跳了起來，捂著臉頰一臉防備。

  “怎麽了？”方菲不明所以。

  方揚眨眨眼睛，總算清醒過來，滿臉尷尬地笑了笑：“沒，沒事兒。”

  方菲笑笑，走過去給她擦了擦臉：“一驚一乍的，還和小時候一樣。”

  “哪有！”方揚反駁。

  是夜，方揚因為酒醉的關系很容易就睡了過去，只是在夢中又看到了馮彥均那含著溫柔笑意的臉，他就這樣低下頭來，親了親她的臉，說：“早安吻。”

  方揚被這個夢嚇了一跳，驚醒的時候卻看到侄子小寶正湊在自己臉邊，見她醒來，又親了親她的臉：“姨姨，起床啦，太陽都曬屁股咯。”

  方揚盯著小寶看了一會兒，忽然哀歎一聲用手捂住臉，她是在發什麽瘋！

  方揚剛洗涮好從衛生間出來，就聽到小寶可愛的聲音在說：“你就是小寶的姨父嗎？會給小寶買冰激凌吃嗎？小寶最喜歡吃冰激凌哦。”

  方揚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接下來就是那個熟悉的低沉好聽的男聲在回答：“當然會買給小寶吃，不過也不能吃得太多，不然小寶會生病。”

  她走出房間，便看到小寶正在馮彥均抱在懷裡，兩人認認真真地對話呢。

  馮彥均似乎是知道方揚已經走出來了，抬起頭來，剛好和方揚看他的眼神對上，他笑：“起床了？怎麽樣？還舒服嗎？”

  不知道為什麽，她眼前再一次浮現了剛剛夢境中他笑著對自己說“早安吻”的情景，臉紅了紅，移開眼神，哼道：“嗯，沒事兒，我習慣了。”

  她坐到了馮彥均身邊，將小寶抱過來放在自己腿上坐著，親親他的臉。

  小寶嘿嘿地笑：“姨姨懶，起的那麽晚！”

  方揚就有些不好意思。

  馮彥均卻道：“你姨姨其實早醒了，是想讓小寶叫她，這才裝睡的。”

  “真的嗎？”小寶瞪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問方揚。

  方揚不好意思，不過也順著台階下去了：“當然啦，早上小寶來叫我起床之後，我不是馬上就醒了嘛。”

  小寶笑：“姨姨真好。”

  馮彥均看了看她的臉：“之前我和叔叔阿姨商量了一下，決定就趁今天去把證領了吧。”

  “哦。”方揚不經心地回道，忽然想想不對，“啊？你，你說什麽？”

  馮彥均難得帶了絲狡黠的笑容：“你已經答應了，等會換個衣服我們就去吧，正好也讓叔叔阿姨他們做個見證。”

  “那什麽……”方揚忽然有些急，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呢，“這麽急？”

  “怎麽？準備反悔了？”馮彥均開玩笑。

  “才不是，就是……”

  “就是什麽？”

  “太快了嘛。”

  “我們不是早定了這個日子？”馮彥均笑，“你難道婚前恐懼？”

  方揚最不願意人家小看她了，一聽這話立馬昂首挺胸：“當然不是，去就去，我又不怕你。”說完就懊惱，這是中了人家的激將法啊！
  馮彥均忍不住笑，柔柔她的頭髮：“好了，又不是逼著你去上戰場，如果你實在沒準備好，就下次吧。”

  “不是。”方揚看著這麽善解人意的馮彥均，說，“其實也不是，就是剛剛起來你就和我說這個，我有些犯暈，既然我爸媽都同意了，那就去吧。”她抬頭，坦然地笑笑。

  馮彥均點頭。

  趁著馮彥均不在的時候，方揚迅速地跑到了顧雲萍身邊，咬著她的耳朵問：“媽，你們怎麽忽然就同意了？”

  顧雲萍輕咳一聲：“就是覺得他人還不錯，反正都準備結婚了，趁著我們在這裡領了證也好，至於婚禮，他也說了下半年，還有時間可以慢慢準備，我們也不是不開通的人。”

  方揚哦了一聲，還是有點驚奇於父母的改變，不過事情既然都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她當然是繼續一步步走下去了。

  那是她選擇的路，不管是荊棘叢生還是寬闊坦蕩，她都必須咬牙走完。

  去民政局的路上，顧雲萍道：“對了，彥均，你父母那邊？”

  “我早就說過了，他們一切都讓我自己做主的，等有空我就帶揚揚去T市看他們，他們肯定會喜歡揚揚的。”

  “哦，是嗎？那就好。”顧雲萍點點頭，她當初對陳瀚不是特別滿意有一點就是他的父母，因為陳瀚是獨生子，所以老人早就表態肯定要和陳瀚一起住的，顧雲萍也是從媳婦過來的，當然知道婆媳矛盾通常都是不可調和的，但那個時候方揚和陳瀚關系好，也就算了，之前知道馮彥均也沒有兄弟姐妹的時候有些擔心，不過既然他父母和他不住在一起也就還好。

  被顧雲萍這麽一點，方揚也想起這個問題來，顧雲萍算得上是中國好媳婦了，可偏她奶奶就是各種不滿意顧雲萍，當然這和她沒有生兒子也有點關系，不過奶奶在她高中的時候就去世了，顧雲萍也總算能活得輕松點。

  她想想她媽，再想想自己，像她媽這樣的人都會有婆媳問題的話，那她可怎麽辦？只能慶幸不用和婆婆公公一起住了，不然估摸著整天都會像世界末日。

  馮彥均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麽，空出一隻手來按了按她的手，衝她露出來一個放心的表情來。

  方揚朝他笑笑，也不想著這件事兒了，畢竟以後的一輩子是和馮彥均一起過的，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領證的一整套流程對方揚來說都特別迅速，尤其是在拍照的時候，她都覺得自己還沒笑呢，人已經說好了，等拿到照片一看，果然笑容十分僵硬，可以和她最醜的證件照比一比了，偏偏馮彥均在她旁邊顯得特別地帥氣，她努嘴：“能重拍一張嗎？”

  馮彥均忍不住笑：“不是挺好的嗎？”

  “你當然挺好的，拍得那麽好看！”

  眾人笑，方菲道：“好了，你們不還得去拍結婚照，到時候拍得美美的不就夠了？結婚證上的又不給別人瞧。”

  方揚想想，好像也是這個理兒，也就不糾結著了。

  正想著什麽時候去拍結婚照的時候，忽然看到馮彥均在自己面前單膝跪了下來，她嚇得後退了兩步：“幹啥？”

  馮彥均一臉淡定地從抬起手來，手中是個紅色的絲絨盒子，盒子被打開了，裡面是一枚不小的鑽戒，她驚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他的臉。

  馮彥均只是笑笑，將戒指捏在手中，抬頭看她：“方揚，你願意嫁給我嗎？”

  雖然兩人才認識沒有多久，雖然方揚或許還沒有特別了解他，雖然在這之前方揚只是在某些時候對他產生活心動這種感覺，但是這不妨礙她在這一刻，淚盈於睫。

  她單手捂住了因吃驚而張大的唇，不敢置信的眼中還帶著星星點點的淚光。

  馮彥均又溫溫柔柔地問了一句：“方揚，你願意嫁給我嗎？”

  旁邊有人圍觀，忍不住吼：“都來民政局了，難道你還不想答應嗎？”

  “是啊是啊，快答應！”

  方揚眨眨眼睛，淚珠落了下來，她笑，將手伸到了他面前：“給我帶上！”

  馮彥均給她帶上之後就站了起來，方揚看他，忽然上前，伸手抱住了她，湊在他的耳邊輕聲說：“謝謝你，馮彥均。”

  馮彥均摟了她的腰，緊抱了一下，同樣低聲說道：“雖然我們結婚倉促，但是不會因此讓你缺少任何一個步驟，怎麽樣？求婚還滿意嗎？”

  方揚抬手在他胸前敲了下，然後仰頭看他：“你早就設計好了？我爸媽他們也知道？”

  “當然。”馮彥均笑，“這是驚喜。”

  方揚撇撇嘴，看了看無名指上的戒指，調侃：“馮總你可真有錢啊，居然給我買這麽大的鑽戒，不過，這玩意兒可真不實用！”

  馮彥均握了握她的手：“這只是個紀念，真正的婚戒我也準備好了。”他果然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盒子，打開是一對樸素的白金對戒，女士的上面鑲了些碎鑽，他道，“這個滿意嗎？”

  “馮總，讓你頗費了！”說著把手指上的鑽戒取了下來，又伸出手去，“給我戴這個！”

  馮彥均給她戴上，方揚也同樣拿出男士的戒指給馮彥均帶上，她抬手放在眼前看，指腹捏著轉了轉，忍不住歎氣：“哎，我這就要成為已婚人士了啊。”

  馮彥均笑，攬了她的肩去領小紅本子。

  等拿了紅本子，方揚忍不住拍拍，說：“我這是朝著黃臉婆邁進了一大步啊！”

  顧雲萍去打她的嘴：“瞧你這丫頭，說的這是什麽話呢！”

  方揚嘿嘿地笑。

  馮彥均來打圓場：“正好中午了，先去吃飯吧？爸媽，你們是下午回去嗎？”這稱呼改的，忒快。

  除了馮彥均，其他幾人一時之間都沒反應過來他口中的爸媽是誰，還是方菲先醒過神來，推了顧雲萍一下，幾人才明白，顧雲萍道：“哦，對，對，等會兒吃了午飯之後我們就先回去了。”

  方揚再一次佩服了一下馮彥均，這人也是適應力奇強啊，反正讓她馬上改口叫別人爸媽這種事情，她是做不到的。

  馮彥均十分合適地展現了一個女婿應該有的風度，讓方揚的家人都覺得方揚結婚是結對了，然後非常滿意地回家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