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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鬢鳳釵》第111章
  第111章

  第 98 章

  父子二人沉默,心中卻各自雪亮。

  大昭奪回被西廷佔據了數十年的雲城及周遭地界,迫對方議和,謝家功高,近來不但朝野內外言必提及,甚至連民間也在傳揚昭武將軍的威名。但這於謝家,絕非好事。

  自嚴黨事變後,正德疑心大增。作為帝王,剛拔除了一顆幾近蔽日的巨樹,如今又怎會容忍新的外姓勢力崛起?封爵、加九錫、直至今天的皇太孫太傅,富貴雖潑天,帝王的心思與權術卻表露無疑——他這是在迂回地試探。謝家人如果聰明,就該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麽做。

  “爹的一雙眼睛雖然廢了,只有時細想,這就如塞翁失馬。爹與你二叔不同。你二叔是官場中人,向來遊刃有余。爹卻從未把這官場看作畢生之求。你是我兒子,我多少也有些知道你的。醉橋,你對往後可有打算?”

  謝醉橋望向自己的父親,鄭重道:“爹既然問起,我便照實說了。京中官場之事繁雜,於我心如同囹圄,我在,不過是盡我之責,我去,自有能人取代。河西卻是我家自祖父起就戍衛過的地方,形同我謝家的第二故鄉。如今西廷皇帝雖接受議和,隻以我看來,不過是他年事已高,精匱力乏之故。兩個年長些的王子俱是野心勃勃,不論往後哪個繼位,風雲再起,也難料定。我謝家與其頂著九錫之榮華,被皇上忌憚在朝堂結黨營私,不如盡一將門臣子應盡之職。河西乍定,朝廷要在那裡設立新州,委派州牧。我欲自請赴職,一來避開京中紛擾,二來,也是代祖父和父親繼續戍守那地,監察西廷的動靜。”

  謝南錦靠在椅背之上,神情蕭索,慢慢道:“鳥盡弓藏,古來皆然。你年歲不大,於前次京中變亂時卻立了大功,我如今又枉搏幾分虛名。你我雖問心無愧,卻也怕眾口鑠金。你有這樣的想法,未嘗不是明智之舉。只是……河西那裡不比金京繁華,更不似江南,你倒無礙,你媳婦自小是嬌養大的,可受得住?”

  謝醉橋道:“阿瑜早知道我的想法,與我心意相通。如今唯一放不下的便是父親你和靜竹妹子。我們若去了河西,撇下你們,心中委實難安。”

  “我前幾日剛收到親家阮老爺的書信,”謝南錦笑道,“他曉得我眼睛的事,邀我下江南長居,道太醫既然無法,他會留意各地名醫。我這雙眼睛能不能再看見東西,自有天定,我亦不會強求,隻對阮老爺的提議倒頗有興趣。前次代你提親時下過一趟江南,見風物確實宜人。從前東奔西走,哪裡安定得下,如今托了這雙眼睛的福,不如借機回去定居,也好陪伴你母親。至於靜竹……她過了年也十四,再陪我兩年,江南地靈人秀,尋個合適的人家好生嫁出去,我也算了樁心事。”

  謝醉橋躊躇了下,終於還是看著父親,誠懇道:“爹,靜竹遲早是要嫁人的,我和阿瑜也不能長伴你身邊盡孝。兒子聽阿瑜說,前兩日太后宮中又來了個嬤嬤,賞了阿瑜和芝兒不少年禮。爹若是……”

  “醉橋,爹曉得你的意思,只是,”謝南錦打斷了他話,道,“你推去皇太孫太傅之職,意欲遠離京城,不過是不欲與皇家有太多乾系。兒子如此,做老子的,又怎會與皇家公主牽扯上關系?我已修書一封交給阿瑜,過幾日她隨旁人一道入宮拜賀之時,代我轉呈太后,謝過天恩便是。”

  謝醉橋見父親說話時神態輕松,口氣卻很堅決,暗歎口氣,不再說話。

  舊年的最後一日。明瑜著了吉服,隨朝中命婦們一道入宮賀拜。到太后宮中時,敬上了早備好的賀禮與書信。待禮畢後,便告退辭去。行至宮門時,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人趕了上來叫留步,回頭見是松陽公主,正面上含笑過來,忙停了下來。

  明瑜已經猜到她這般趕來,必定是因為自己代為轉呈的那封信。雖未看過信裡到底寫了什麽,隻隱約也能猜到些內容。二度被拒,她神色仍是這般從容,心中有些納罕,面上卻未現出什麽,只是立著待她行近,恭敬見禮。

  松陽公主道:“不必多禮。”又屏退了左右,只剩她與明瑜兩個。

  松陽公主看向明瑜,微微笑道:“我與你雖無什麽深交,隻當初一見你,便覺如故。我聽說你要隨你夫君年後一道赴河西任職。河西雖不比京中繁華,隻那裡天地廣闊,能陪在你夫君身側,想必你也是甘之如飴的,實在叫人欣羨。”

  明瑜笑著應了幾句,忽然聽她歎了口氣,仿似自嘲道:“我這般不顧臉皮地貼上去,偏人家還不領情。你心中有些輕看我吧?”

  明瑜一怔,沒想到她說話這般直白,忙搖頭鄭重道:“公主敢於隨心而行,我心中十分欽佩。”

  松陽公主擺了擺手,笑道:“什麽欽佩,不過是我臉皮比旁人厚了三分而已。”又凝視她片刻,面上笑容漸漸消隱而去,歎道:“我曉得他對你故去的婆婆意重,這才屢拒於我。隻越這樣的男子,我便越是稀罕。我早立誓,此生若非得遇勘嫁之人,寧可孤寡到老,也絕不再胡亂另結姻緣。他前次用邊事未定,無暇顧及私事的借口拒我,這次又致信我母后,道自己雙目有疾,非我良配,又說要為你已去的婆母守陵,以補從前未盡之責。我既已經認定了他,他若以為我會因此而退卻,那便是真錯看我了。莫說三年守陵,便是五年,十年,我也等得下去。這三年裡,我自不會再去煩擾於他,待三年之後,我再去江南,親自問他。”

  她說話時,起先面上還略有悵惘之色,漸漸卻又帶出笑意,目光閃亮。

  明瑜方才對她說欽佩,多少還有些客套的意思。此時卻是真的了,想了下,便道:“公主方才之話,可要我代你轉給我公公?”

  松陽公主略微搖頭,道:“謝家男兒,如玉謙潤,卻自有種頂天立地的風范,最叫女子傾心。我方才對你說這些,並非是想你代我傳話。只是見了那信,心中覺得悶,想尋你說下話而已。他既存心為亡妻再守陵三年,我此時再在他面前多說什麽,於你過去了的婆母也是種不敬。有什麽話,等三年後我再親自跟他說便是。”又端詳了下明瑜,含笑道:“我過完年後便會離開京城回我封地,想來也沒機會再送你了。臨別之際,無以為贈,唯願你二人神仙眷侶,到了那裡萬事順心。”

  明瑜謝過了,目送她離去。望她背影之時,心中一時感觸萬千,直至那纖娜背影消失在宮牆盡頭,這才微籲口氣,轉身而去。

  入春,昭武將軍府裡一番忙亂,先是每日裡不斷有京中官員前來相送,待人情完結,便是上下家人的去留安排。魯管家奉命留下守著宅邸,安媽媽雖願到江南隨伺老爺,隻考慮到她年歲已高,給了一筆豐厚銀錢,送她去了兒子那裡頤養天年。謝家的護衛中,高峻與高弦兄弟二人隨謝南錦到江南,剩余人都與家人一道隨謝醉橋到河西。

  柳向陽立下軍功,升任驍騎尉,春鳶兩個月前也生了個兒子,自然要隨謝醉橋和明瑜一道赴河西去。

  二月,理完了京中諸事,被賜過宮宴,謝家人終於往江南而去。

  此趟南下,一是送謝南錦,二來,也是謝醉橋陪著明瑜回娘家。去過江南,他們便要帶著半歲大的兒子往河西赴任。

  阮洪天與早兩個月前回了江州的江氏得知了此事,等到謝家人到了那日,親自到碼頭相迎。同去的還有聞訊特意趕來的謝如春一家人。眾人見面,分外親熱。

  明瑜在娘家盤桓的數日,阮洪天和江氏想到往後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女兒和外孫,恨不得把這幾天當幾年來過,百般疼寵都嫌不夠。

  謝翼麟和謝銘柔兄妹年後都各自已經訂了親。謝翼麟娶的是淮南道台府上的小姐,謝銘柔的夫婿乃是今科榜眼楊其宗,謝如春正是他的恩師。江南人氏,祖輩雖無出過大官,家道卻甚是殷實,楊其宗年歲不過十八,才學過人,人品亦端方,前途無量,謝如春與謝夫人對這個年輕人極其滿意,當即就訂下了親事。

  明珮如今已經十四,出落得極好,舉止也脫盡了早些年時的跳脫。明瑜自嫁人後,每次往家中寄家書時,必定不忘亦單獨寄她一封。記起她當年似乎對謝翼麟有過心思,如今再看,見她似乎也早淡了,這才放心。挑了個空,特意備了一匣子宮中出來的首飾宮花送她,抱了兒子與她閑話。

  明珮見芝兒玉雪可愛,便抱了坐自己腿上,逗他玩笑。芝兒朝她吐泡泡,沾了她一臉的口水。若是從前,她即便面上不敢現出,神情必定也會不快,如今明瑜見她卻不過笑著拿塊帕子擦了下臉,忍不住笑道:“二妹,你果真長大了。”

  明珮一怔,忽然望著明瑜狡黠一笑道:“阿姐,我曉得你一向對我好,我也曉得你的心思,時常煞費苦心地提點我。說起來我真要謝謝阿姐了。自打阿姐嫁了姐夫這樣的男子後,我就曉得了一件事,我往後的婚事,可選擇的余地極大。剛過年後,就有好幾家人尋了過來向我提親,自然比不上姐夫那樣的門第,卻也有正兒八經的官家。娘還在為我左看右看,說人品第一,務必挑個好的。我自然沒指望將來的夫婿能像姐夫那樣,隻無論嫁了誰,憑姐夫的門第和我家的財力,諒他也不敢輕看了我去。姐姐到了河西,有空再寫信多教我一些禦夫之術,我還怕什麽。”

  明瑜失笑,接回芝兒道:“那就祝願妹妹早日得覓良人,姐姐必定也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數日之後,明瑜要隨謝醉橋離開江州,先走水路,再走陸路往河西去了。臨別之夜,明瑜自己一人到了父母房中,請他二人並肩坐於榻上,朝他二人跪拜辭別,抬頭之時,已是淚流滿面。

  阮洪天還好,不過是眼眶發紅,江氏卻已經忍不住起身扶起明瑜,面上也早沾滿了淚。

  明瑜哽咽道:“爹娘生養我一場,我遠嫁不能陪在身邊盡孝在先,如今又要隨夫君往西。下回再見,也不知是何時。隻無論女兒人在哪裡,心中必會記掛爹娘,惟願爹娘福壽安康。”

  阮洪天笑道:“傻女兒,爹娘對你再好,又豈能陪你一世?能把你交給醉橋,就是爹這一世最大的成就了。”

  明瑜破涕為笑,道:“看爹說的。天下還有誰能比爹更能乾?”

  阮洪天歎道:“阿瑜,不瞞你說,爹曉得謝家急流勇退之後,曾徹夜難眠。阿瑜你從前也數度勸爹收掉一些生意,我本還有些不舍,隻想把我們榮蔭堂的商鋪開遍天下。如今卻真的是想通了。謝家能眨眼就放掉那樣的潑天富貴,比起來,我家的商鋪又算什麽?樹大便會招風。往後爹會慢慢收掉一些鋪子,減了門面,這江南第一富豪的名聲,讓給別人便是。”

  明瑜沒想到父親此刻終於徹底想通了,忍不住像小時那樣抱住父親,埋頭在他懷裡。阮洪天心中大快,強忍住溢出的笑,輕拍她後背道:“傻女兒,都這麽大了,還這般撒嬌,小心被女婿看到了。”

  一旁的江氏呵呵笑了起來,一時滿室溫馨。

  明瑜回房的時候,芝兒已經睡去,被乳母抱走。謝醉橋正在燈下看書等她。見她進來時,眼皮處粉光融滑的,曉得她方才必定是哭了,上前擁住,輕撫了下她的眼皮,柔聲道:“方才哭過了?”

  明瑜搖頭,雙手緊緊纏住他後腰。

  生了孩子後,她身子便如果實般日漸飽滿,謝醉橋覺她緊貼著自己,忍不住抱她放於榻上,一陣纏綿。

  “阿瑜,跟了我,可曾後悔?”

  他輕舔她耳垂,喘息著低聲問道。

  明瑜睜開眼,側頭凝視他片刻。

  “永不後悔。”

  她吻住了他的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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