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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南境有星辰》第29章 迷霧重重
  第29章 迷霧重重
  盈城看守所內,胡益民枕著胳膊在看窗外那一小方天,牆外有一棵老柳樹,被日頭曬得發蔫,幾隻麻雀在枝條間跳著,偶爾會落到窗戶上啾啾幾聲。他想起自己上半年帶胡小虎去逮麻雀的事,笑了笑,忽然又想到了別的,神情陰惻惻的。

  偌大一間房,胡益民佔了小半地盤,其他人敢怒不敢言。看守所裡雖然坑蒙拐騙什麽貨色都有,犯罪嫌疑人也自動分檔,販毒的查出來基本是死刑,這種亡命之徒別的疑犯一般是不去惹的。何況胡益民自進來已經換了幾次房,沒有人在他手裡討著便宜,他在看守所裡住了快一個月,已經有點牢老大的意思了。

  “2313,胡益民,出來。”

  胡益民趿著鞋子,漫不經心地走了出來,忽然腳底被什麽扎了一下,他咒罵一聲,自後跟拔出了根木刺,隨便把手指上的血揩在了滑膩的老牆壁上,不知怎的,胡老虎看著那三個血指印,心裡咯噔一下。

  走進審訊室,胡益民依然是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完全無視龔長海和童彥偉比平常更凝重的臉色,歪著嘴要笑不笑地打了聲招呼:“龔隊,盈城看守所的夥食還不如昔雲啊,沒點油水,吃得人從早到晚沒什麽力氣。”

  童彥偉默默地將一遝照片攤開在桌面:“胡益民,昨天晚上,有人試圖闖進我們安置小虎子的房子,這裡有視頻被切斷前的幾個截圖,和被抓的一個嫌犯,你看看有沒有認識的。”

  胡益民倏地站了起來,碗大的拳頭砸在桌面:“虎子怎麽樣了?”

  童彥偉拿出一張滿是鮮血的現場照,甩在了他臉上:“虎子暫時安全,只是受了驚嚇,我們已經安排李紅過去陪他了,還加派了人手。但是你看清楚,這是我們同事為了保護小虎子流的血,如果不是他替胡小虎擋了這一刀,2100毫升的失血量能直接要了小虎子的命。”

  “狗日的,你們說了會保證老子兒子的安全,是你們的保護環節出了問題,有內鬼!”

  龔長海沒料到,心粗氣浮的胡益民第一反應居然說中了事實,關於胡小虎的保護計劃,盈城公安知情者都只有數人,卻在轉移幾天后出現了惡性事件,他們第一時間做了自查。結果發現在胡小虎出事的當天,可能有盈城警方的高層與陶金有過聯系,繼續調查超出了龔長海的權限,需要走流程批複,更可惜的是,被擒的那名疑犯沒有任何證據顯示他與陶金有關。

  但這些困境,龔長海不能讓胡益民知道,他沉穩地控制住了情緒和場面。根據看守所反饋的信息,自李紅走後,胡益民的情緒就一直反覆不定,而現在更為焦躁,越焦躁就代表越容易找到攻破點。

  “胡益民,我們隊伍裡的事我們自己解決,但對方是衝著你來的,比起上次送去你家的笑氣,這回出手明顯狠毒多了,你如果再不把你知道的說出來,我們在沒有線索的情況下,怎麽確保你妻兒安全?”

  童彥偉把李紅的檢查報告也推到他面前:“你老婆肚子裡的孩子兩個半月,這是超聲波圖片,昨晚保護虎子的警察大出血導致嚴重休克,現在還躺在醫院生死未卜,他家裡有一個沒滿周歲的孩子。胡益民,你為你沒出生的孩子積點德,該說的都說了吧。”

  胡益民黑著臉,想起五年沒見的胡小虎躲在房裡不肯喊他一聲爹,還有李紅又哭又笑地說她想要個丫頭,六十幾歲的娘老子差點被迷暈,又看了看那張滿地鮮血觸目驚心的照片,手微微抖了起來,有種比犯毒癮時更撓心切肉的痛楚自胸口蔓延開。

  龔長海叼了根煙點上後,丟到他手邊,胡益民接過來一口吸了大半根,臉上顯出一抹猙獰的狠勁來。

  他半眯著眼看了看錄像。彥偉猶豫地望了一眼龔長海,龔隊沉默片刻,點了點頭,彥偉起身伸了個懶腰,正好擋在了監控鏡頭前。

  胡益民接過龔長海遞過來的筆,飛快寫下“我要單獨見黃鍾,不跟人,不錄像”。

  他泛起血絲的眼死死看著龔長海,急促而激烈的喘息在喉間滾動,他知道不合規矩,但是龔長海一定會想辦法。

  龔長海盯著他,盯了半晌,點了點頭。

  胡益民一直是個活得很乾脆痛快的人,下定了決心,心裡反而松快了,他坐了回去,有種突兀又空洞的笑浮現在他臉上。

  “龔隊,再給包煙抽抽解饞,我把我在翡國的事說給你們聽,不過我不是核心人員,知道的不多,對你們沒啥大用處。”

  龔長海拍了拍依舊在擋鏡頭的彥偉回座,把煙丟給了胡益民。

  胡益民是到登強的玉石廠做事的第二年,因為拳腳功夫硬、膽子夠大被拉入夥的,又做了一年半,才知道登強是青寨下最大的三個“拆家”之一。登強自己走貨隻走高純度的四號,幾乎壟斷了東志市四號的流通市場,不過他在其他方面摳得並不嚴,有時候手下走點“黃皮”(海洛因一號)、“白龍珠”(海洛因二號),只要不誤他的事,他也睜隻眼閉隻眼。

  胡益民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了幾個在登強處拿貨的小拆家,以及兩條“滾大輪”的線,同時搭上了德潶州這邊的人。

  “那麽德潶這邊當年和你接頭的有誰?”

  胡益民叼著煙,咧著嘴乾笑,拒絕回答。好不容易撬開了他的嘴,他不願意說的,龔長海暫時也不勉強,示意他繼續。

  “去年木也拿下了琅國青奈地區,挑來挑去,把琅國的地頭交給了登強,他的人就正式納入青寨了,青寨的規矩是自己人不能吸毒,所以登強隻帶走了跟隨自己十年以上而且沒有毒癮的兄弟,我帶著錢回了國。”

  “你進過青寨嗎?”

  “進過一次,但是在外圍,待了三天,遠遠看到過木也住的大宅一眼。”

  胡益民用筆觸幼稚的畫風在紙上標出了青寨的大概地形,包括他在翡國時聽說過的青寨的運作方式,內容與龔長海已掌握的信息差不多。

  “我沒有見過木也,聽說他嗜殺成性,也很喜歡年輕漂亮的女孩子,你們要找的岩路每年都要挑選幾個背景乾淨的小姑娘送上去。不過我在寨裡有次喝酒,碰見了木也一個貼身護衛隊的兵,把他喝趴下了倒聽到了另一種說法,說他剛知道木也最喜歡、最看中的其實是個男人,對他言聽計從,那人住在國外,都是木也飛去見他,寨子裡的親信也沒幾個人見過。”說到這裡,胡益民摸著下巴壞笑,“連木也這樣玩遍女人的老大都迷得住,那男的得長多好看啊。”

  這個消息對於龔長海他們來說是個新信息,木也這個人崇尚武力,治下嚴謹,又六親不認,將青寨打造得像個鐵桶,完全找不到弱點。如果胡益民說的情況屬實,這個男人也許是個突破口。

  “岩路呢?你了解多少?”

  “岩路我沒有直接接觸。據我所知,他原來就是個拐子,但這幾年發展得特別快,只要你出得起價錢,沒有岩路搭不上的線。我聽登強說過,他是少數得到木也許可,可以自由出入青寨大本營甚至大宅的外人。”

  胡益民對於青寨和木也的了解很有限,更多的都是道聽途說,能夠提供的新信息不多,等他回房後,龔長海讓童彥偉把信息整理一下帶回昔雲,自己留在盈城安排胡益民和黃鍾的見面事宜。

  放在桌上的手機頻繁振動著,彥偉看了看專注的龔隊,試探著開口:“叔叔又打電話來了?我聽老樊說磊磊燒了三天了,龔隊,你……”

  龔長海疲憊地捏了捏眉心,歎了口氣:“好不容易有眉目了,走不開,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和他們說,你嫂子會處理的。”

  已經兩個月沒回過F市的彥偉想想每夜都難以安枕的老媽,默默地把到嘴的勸解又咽了回去,因為只有勸,沒有解。

  當彥偉回到昔雲打固話給龔長海返回情報時,忙暈了的龔長海手機裡已經有十五個未接來電,總是雷厲風行的龔隊手指猶豫地在屏幕上懸空半晌,到底沒劃下去,恰好妻子雷芸發來的兩條微信閃過:
  “蔡隊把磊磊接到了嫂子醫院,燒已經退到37.7℃,下午手腳發出皰疹,基本確定是手足口病,回頭空了記得謝謝蔡隊。”

  “爸我已經勸回去了,媽脾氣你也知道,只能回家讓她多罵幾句出氣。兒子睡了,他很想你,你要能抽出空,給他發段語音,等他醒了我放給他聽。”

  龔長海一愣,很快雷芸又來了一條信息:
  “老龔,家裡你放心,有我在。”

  龔長海的脊背驟然一緊,就像是挨了一記悶棍,先是整個背都木了,然後才鈍痛到胸口。

  他眼前浮現出妻子那總是藏著期待又通情達理的臉,當年被稱作網點之花的雷芸現在比同齡人顯得都要老,可是她在他跟前總是笑眯眯的,老蔡總笑話他何德何能娶到了雷芸,其實是雷芸何其不幸嫁給了自己,相比較困難重重的工作,在無暇顧及的家庭面前,他才更無力。

  閃了幾秒神,龔長海才看到手機下壓了一本學齡兒童腦筋急轉彎,這麽機靈的事不像他手下那些人的手筆,再想想離開前去而複返的童彥偉,他笑著搖了搖頭。

  龔長海飛快地給兒子念了十來條,許下了猜對的諾言,想象小家夥醒後和雷芸猜謎的樣子,還來不及給妻子打個電話,辦公室的門又被敲響了。他飛快地搓了兩把臉,收起軟肋,又成了那個指揮若定、堅如磐石的隊長。

  傍晚的昔雲鎮處處都是神色匆匆的歸人,依然斜掛在高處的日頭湧動著熱浪,筆直的大路邊上,貼著小巷的牆根有一截泥道,被籠在屋簷的陰影下要涼快很多,大家都自發地避到了小路上。

  只有康山在還翻著熱氣的大路上快步走著,因為和蘇睿有約,他特意推了今天掃尾收場的活,又和人換了班,趕在五點多一點就到了七小,才進校門就碰上了去遛滴答的童歡。

  “康山,來找蘇睿啊?”

  “小童老師。”

  康山彎腰行了個禮,還是那副垂著頭不大敢直視人的樣子。因為穿著合身了,衣服款式雖然老氣一點,但清秀羞澀的男孩子站在校園裡,有股子特青春的好看勁。

  童歡很能理解巴蘭喜歡上他,康山就是那種能激發女人母性的男孩子,她明知道他和巴蘭不清不楚,但沒法對他黑臉。

  “算命的,呃,就蘇睿,他找你啥事呀,搞得這麽神秘。”

  康山為難地撓著頭,並不答話。

  “我隨口問一句,你別這麽緊張。剛出門的時候我聽算命的房裡還放著音樂,滴答自己開門來找我帶它散步,他估計還在睡,不然起床他會關音響的。”

  “那……那我,我等等。”

  “你媽媽呢?這兩天身體怎麽樣?”

  “還可以。”

  童歡和他隨便聊了幾句,看他總是心不在焉,眼睛時不時瞄著自己的手機,笑著把手機遞了出去:“想給誰打電話?”

  “小童老師,能不能……能不能……”

  他吞吞吐吐地,說得童歡哭笑不得:“男孩子說話怎麽這麽磨嘰呀?”

  “你能不能幫我給小伊打個電話?我有手機,但是她家裡……如果是男的打過去,她接不到,不過你打我也不知道行不行。”

  康山清楚蘇教授、童歡他們是知道自己和小伊在談戀愛的,他倆偷偷摸摸在一起這麽久,統共就那麽幾個知情人,這兩天因為媽媽看病的事,他實在有好多話想和小伊講,也知道六點多小伊一般是在廚房燉湯,而王德正基本不在,他就想試試。

  “手機號碼多少?我該怎麽說?”

  “王家不給她配手機,只能打她家電話,電話號碼我寫給你,就說……就說……”

  “就說我是七小的童老師,陸翊坤的妹子,有孩子想考州民一中,想問一下她學校的情況,號碼嘛,自然也是陸翊坤給我的。”

  童歡邊說還邊發了個信息給陸哥,說自己有事要找王伊紋,問他要王家的電話,陸翊坤很快就回過來一樣的號碼,還表示王伊紋被家裡管得很嚴,他可以幫忙和王家打個招呼。

  “怎麽樣?最好的謊話就是九句真話裡摻上那麽一句假的,我看以後你要找小伊,隨時都可以來找我了。”

  童歡得意地揚了揚手機,康山聽了也兩眼發亮。

  “不過她家電話有沒有分機啊,萬一我這頭說那頭有人聽呢?”

  “沒有分機,而且只要話筒能到小伊手裡,她就知道把人支開。”

  童歡被康山謹慎的語氣搞得都有點緊張了,深呼吸後才撥通了王家的電話,果不其然,接電話的女人語氣很是嚴厲地詢問了一通,不過在聽到陸翊坤的名字後,對方態度好了很多。

  “我哥沒和小伊爸爸講嗎?要不我讓他先給王總打個電話?”童歡扯著陸哥的旗幟在那兒糊弄人,喊得格外親切。

  “剛剛王總打過來了,說陸總有個當老師的妹妹想問點關於州民學生的事,以前陸總幫忙弄學校的時候,我也陪著伊紋去過的,都是自己人,我這就喊伊紋過來。”

  童歡不禁比了個“耶”的手勢,什麽叫心有靈犀,親兄妹都沒這麽好的默契,一會兒一定要打個電話好好謝謝陸哥。

  過了一會兒,手機裡傳來王伊紋軟軟的聲音:“喂?”

  “小伊啊,我是七小的童老師,有個學生小康想上州民一中,你方不方便給……”

  “哎呀!”電話那頭忽然傳來王伊紋的輕喊,“拿嬸,我剛把燉湯的排骨飛水了,你幫我看著火,焯好了洗乾淨就放砂煲裡去,旁邊削了皮的蘿卜是切小丁一起放,再加幾顆枸杞。”

  電話那邊,伊紋完全不用童歡再問,開始自說自話對著話筒講起了一中的情況,三五句後,她突然語氣一轉:“童老師,是阿山在你旁邊嗎?”

  她話雖然問得很小聲,聲音卻忽地透出點甜來,隔著聽筒,童歡都覺得耳朵像被小貓嫩紅的舌頭給舔了一下,暖暖癢癢的,康山總是顯得有點緊繃的臉也舒展開了,掛上了軟軟的笑意。

  童歡有點被兩人的小細節打動,知道兩人時間不多,趕緊把手機遞給了康山,自己識趣地退開幾步。康山和小伊在外面見面時可能要刻意保持距離,這通電話才更像私下裡的樣子。康山的聲音又輕又柔,就像對面是尊雪娃娃一樣,氣哈重了都怕吹化了她,童歡雖然聽不清他們說的什麽,但是康山的嘴角彎彎的,眼睛都亮晶晶的,終於有了少年人的模樣。

  哎,看得人好想談戀愛啊!
  童歡抱著滴答的脖子蹭,羨慕地吐出一口單身狗長長的濁氣,滴答卻忽然躥了出去,童歡回頭才看見蘇睿打開了房門,她連忙走過去想提醒一下康山,沒想到恰好聽見他和小伊說的話:

  “對呀,蘇教授每天都打電話問我路線的事,還要我休息的時候帶他去山上找路,不準告訴任何人……你也保護好自己,湯你再不想燉還是要好好弄,王德正最近脾氣不好,你就躲遠一點……嗯,連童警官都不讓說是有點怪,不過我相信蘇教授是好人……”

  康山的余光看到了童歡,猛地收了嘴。童歡假裝什麽都沒聽見,指了指靠在門邊軟塌塌地伸著懶腰的蘇睿,無聲地說了句“起了”,又退開了。

  待走到樹下的陰影處,童歡才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她還以為蘇睿讓康山過來是為了問白阿姨的情況,居然是為了找路,就是彥偉提過的那條斷崖老路嗎?如果是那條路,為什麽連彥偉都不能說呢?
  作為一個稱職的腦洞少女,童歡再一次想起了那幾袋藏在他抽屜裡的資料,她的、她家的、陸翊坤的,想起了那張說他也吸食大麻的傳真,想起她曾經懷疑過的,為什麽這麽矯情的人能在七小這麽簡陋的環境裡住得下來,開學後教學樓吵鬧翻倍依然沒離開?

  這些曾經困擾過她,卻因為陸哥提起他受傷的往事,被同情遮蓋過去的疑問忽然又一股腦兒湧了出來。

  認識了十幾年還救過他命的陸翊坤都不睡他屋裡,彥偉卻從一開始就能和他共處一室,偏偏找路這麽危險的事卻叮囑不能讓彥偉知道……童歡狐疑地看了一眼蘇睿,正好康山掛了電話,蘇睿帶著和善卻虛偽的笑容在和他打招呼,童歡莫名地,背上又一次冒出了冷汗。

  懷揣著重重謎團,童歡一整晚都沒睡好,第二天頂著兩個大黑眼圈上完兩節課,回去補了個覺,快中午時才回到辦公室,方老師笑容滿面地和她打招呼:

  “小童,剛有人打電話過來找你,想跟你聯系一下捐贈點圖書,我就把你手機號碼給他了。”

  “捐書?沒接到電話呀,是什麽人呀?”

  方藝華疑惑地看了眼電話:“他直接找童老師,我問他別的,他說和你再細談,要你的手機號碼,我就給了。他也沒說自己什麽人,不過,聽口音好像就留市的。”

  正說著,童歡的手機就響了,陌生來電顯示是留市移動。

  “喂,你好!”

  “童老師嗎?你好,我是小伊的父親,王德正。”

  電話那頭傳來很溫和的中年男性聲音,稍微帶點口音,但報出來的名字把童歡嚇了一大跳。小伊家未免也管得太緊了,昨天下午打個電話,今天居然找到學校來核實身份了,這簡直變態了!

  “王總,你好。”

  “昨晚伊紋和我說了你找她打聽州民的事,順便還和我提了一下你們小學的情況,伊紋這孩子心地善良,她以前在七小讀過書,說起你們學校有許多困難,所以我就想以伊紋和她媽媽的名義,給你們捐贈點設備、書籍,你看合不合適?”

  “合適,當然合適,太感謝您了。”

  雖然明知道王德正是大佬級人物,不過有陶金在前頭頂著,童歡也不覺得怕了,何況對方真是要做捐贈,她立刻來了精神。

  一時間她和王德正還聊得挺好,而且對方聽上去和一看就不好惹的陶金完全不同,講話彬彬有禮,聊天的方式和語氣都讓人很舒服,都想象不出這樣的人會和陶金有過深交。

  “回頭我讓秘書聯系你,具體購買事宜你和他敲定,還有你和伊紋說的那兩個有意向直接考州民一中初中部的孩子,如果生活費用方面有困難,我們也可以以公司名義助學。”

  童歡非常迅速地反應過來,這是王伊紋在繼父跟前圓的謊,立刻接道:“那太謝謝王總了,我也是昨天聽我哥說起小伊在州民一中的事,就想找她問問學生間的具體情況,生活開支啊,住宿條件啊,班級裡對鄉下孩子會不會有歧視,這些只有在讀的學生最清楚了,所以冒昧打擾了。”

  “別這麽客氣,我和陸總是朋友,你是他妹子,還在我們德潶支教這麽多年,這麽高的覺悟,以後有什麽疑問盡管找伊紋問,你什麽時候到留市來了,我再好好請你吃個飯。”

  “您太客氣了。”

  直到掛上電話,童歡還是蒙的,方藝華在她肩膀上拍了兩下:“小童,想什麽想得這麽出神,叫了幾聲都不應?”

  “方老師,你覺得你們班上前三名直接考州民一中初中部,有沒有希望?”

  “希望倒是有,但那幾個孩子家裡條件都挺差,去州民讀初中對他們來說負擔重了,盈城一中對貧困生有補助,州民沒有。”

  “如果有公司願意做一對一助學援助呢?”

  方老師一把抓住了童歡的手臂:“那當然要去考,州民的初中部肯定比一中要好,而且中考本校直升會比外校低二十分,你確定他們願意做助學?”

  “聽口氣差不多吧,後續我和校長可以再敲定一下。”

  童歡從辦公室走出來,人都暈乎乎的,雖然一通電話說明不了什麽,但目前來看,王德正實在不像個壞人啊。

  如果不是“王德正”這三個字她在童彥偉口中翻來覆去聽了無數遍,知道他涉及各種邊緣生意,童歡都覺得手機那頭像個學者,最起碼是類似儒商的人物,不過電視裡多的是斯文敗類,有些越是變態,平常越隱藏得好。

  她一時覺得自己想得太多,一時又想起陸翊坤說自己工作人員對小伊有好感,就被王家揍了一頓,王德正還親自上門來謝罪的事,越想越詭異,走到房間門口,被忽然跳到腳邊的滴答嚇了一跳,滴答親熱地用鼻子蹭了蹭她的手,確定沒吃的後,就到黃金風口趴著了。

  “大中午想什麽想傻了?”

  童歡看見起床的蘇睿就眼睛一亮:“今天中午做飯嗎?”

  蘇睿覺得自己特別想翻個白眼給她,即使明知道這樣做很不雅。

  “你放心,我完全不挑的,什麽都吃。或者滴答中午吃什麽?我不介意和它吃一樣的。”

  “它吃過中餐了。”

  “那它晚上吃什麽?哦,晚上咱們去如意。”

  想起要去找林斐然打探消息,童歡趕緊把王德正給自己打電話的事從頭到尾複述給蘇睿聽了,蘇睿聽罷,挑挑眉:
  “所以,看他願意出點小錢做個樣子,你就覺得他是好人了?”

  “我就是覺得他也不像壞人。”

  童歡弱弱地回答。

  哼!最不喜歡算命的這種看誰都像傻子的目光了,她還因為他給做了兩次飯,都忘記之前懷疑他有問題的事了呢。

  “王德正明顯是來查你,套你話的,你感覺不到?”

  童歡嘴一張,搖頭:“有嗎?”

  “如果只是要你號碼,哪怕王伊紋那裡你沒留,他家電話裡也會有顯示,何苦繞個彎打到七小再找你?無非是要確認七小有你這個人,而且就是昨天來電的聯系方式。”

  “對哦,小伊昨天還特意記了我號碼,那他家是真的管小伊管得很嚴啊!而且,居然不是小伊媽媽而是後爸來查,中國好繼父嗎?”童歡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即使是這樣,可王伊紋每個月回兩趟昔雲,都只有司機陪著,而且司機還會去孟阿婆買醬,讓王伊紋放單,你不覺得奇怪?”

  “所以福爾摩蘇你快破解啊!”

  蘇睿一言不發,很認真地看著童歡,看得童歡一頭霧水又心頭微顫,看了半晌,蘇睿才說:“你知不知道給人取外號是件很不禮貌的事?我有名有姓,蘇睿,Donald Su,不是算命的、蘇大廚、福爾摩蘇,就像Dirac就是Dirac,它不會變成滴答。”

  童歡下巴一抬,果斷地衝旁邊喊了句“滴答”,吹風吹得正愜意的大狗踱著悠閑的步子走了過來,還挺溫馴地在她腳邊坐好了,童歡手一攤,回他一個挑釁的笑。

  “彥偉喊你蘇大教授、蘇大少爺,你怎麽不說了?”

  蘇睿被她哽得一口氣堵在喉嚨,吐都吐不出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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