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看著傅君顏進安檢把墨鏡摘下來的時候，那安檢的姐姐明顯是興奮了，我聽她說：“您好，我是您的粉絲，能替我簽個名嗎？”然後傅君顏就和藹可親地接過了筆。當時我竟然稀奇古怪地想，簽我的名字啊！簽我的名字！要是那安檢姐姐興奮過後，看見那三個字赫然是顧寶貝該如何的錯愕驚悚？那樣多好玩？
  我就一直躲在人群的角落裡，看著傅君顏搭乘的那架飛機的起飛時間到點，才站起身離開機場大廳。只是莫名的，他走了我竟然有些失落。

  可我沒有想到，我還沒走出機場就被一群娛記堵住了。他們一認出我就來勢洶洶地問我：“顧小姐，你是來機場接jay的是嗎？”“請問你和jay是什麽關系？”“你對他和徐玫經紀人的事情有什麽看法？”……因為太突然完全沒有心理準備，我猛然被閃光燈閃疼了眼睛，偏偏又被他們擠地一直往後退，我自己也完全被亂了章法。

  我有點生氣地說：“不好意思，你們弄錯了。我是來送朋友的，我不知道你們在問什麽？”

  “據說你在《憾情》片場與jay的經紀人徐玫有過過節是嗎？是不是真因為你jay和徐玫才發生情變？”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聽到他的質問我的腦袋嗡嗡發緊，隻覺得煩躁。

  這些問題是我前世聽過無數遍的，前世它們就像毒藥般蠶食困惱著我，讓我久久呼不出一口惡氣。明明jay和徐玫只是藝人和經紀人的關系，明明是徐玫病態的單戀jay。可後來只因為她從jay一出道就在他身邊，只因為她會哭會鬧會吵會自殺，於是徐玫一站出來指控我是第三者插足，狐狸精，所有人就都信了。那是我曾經的噩夢，愛人被搶卻被侮辱重傷，受盡委屈的噩夢。

  我就這麽一直被推擠到了牆邊，好幾次攝像機被擠得磕過來，我要拚命把頭往後縮才能驚險躲過。這時候我心底那些委屈憤怒憋屈全都湧出來了，我背過手握著拳，緊緊地閉上眼才壓下火氣。讓自己靜了幾秒，我才再次睜開眼看著面前的攝像機和話筒緩緩開口：“我再重複一遍，我不明白你們在問什麽。我只是單純地來機場送朋友。你們現在的行為讓我很害怕，請放我回家，謝謝！”

  最後還是那個差點磕上我的攝像師先讓開的路，我感激地對他笑了笑，我走的時候他還在一遍一遍地說：“剛剛對不起啊。”

  我說：“沒關系，謝謝。”

  如果不是我的粉絲轉載了Jay發出的公告，我根本不會知道機場的那一幕被全程轉播了。我也沒想到我氣到憋紅眼的樣子，被大眾認為是忍下委屈的淚水。我的那句我很害怕，也激發了廣大群眾的保護欲。

  萬青很是生氣，一遍遍地問我私自行動為什麽沒有告訴她？我覺得很詫異，這幾天我並沒有工作，就算是經紀人也並不代表連私生活也管進去吧？但確實又是我自己不小心惹來的麻煩，於是我還是道了歉。

  房町越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第一時間更新了微博。他說：“關於小愛和徐玫有過節的傳聞，我想我可以解答。我曾因家事向劇組請假，徐曾特意刁難，當時小愛站出來替我說話才和徐有了一些小摩擦。小愛也只是個十八歲的小姑娘，她一個人帶著兩歲的弟弟，生活很是辛苦。在劇組期間除了工作便是專心照顧幼弟，不存在那些惡意中傷的事情。並且，一大夥人提著長槍短炮把一個弱女子逼上牆角，似乎不太仁義。”

  町越哥威武！我心中長篇大論，當然最後還是隻含蓄地回了兩個字：“謝謝！”

  Jay後來在自己官網發的公告內容也很簡單，他說：“本人與經紀人徐玫並無戀愛關系，本人對她因公受傷表示沉痛和慰問，並會支付其日後的全部治療費用。從出道至今一直受其照顧，至今感激在心，將不追究其誹謗名譽的法律責任。並對顧寶貝小姐因本人連累，受到驚嚇表示歉意。”

  然後我上網去查了jay和徐玫到底是怎麽回事，看完之後我就覺得徐玫真的有些‘瘋’了。當徐玫得知自己因為車禍下身癱瘓再也好不了，回不到jay身邊以後。竟然狗急跳牆找了娛記爆料，說她和jay是相愛的戀人，因其他女人從中插足jay有些心動。而她車禍之後，jay就喜新厭舊始亂終棄地拋棄了她。

  Jay好死不死又正好是那天早晨的飛機，我和他出現在同一個機場就不幸中槍了。我想了想才在他公告下留言，我說：“沒有關系，只是jay啊！人紅不是命是病啊！躺著都中槍啊我！”很快他就給我打來了電話，他說：“小愛，對不起，沒想到這麽巧把你給扯進來了。”

  “沒事，只是你和徐玫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那天去醫院看她，她就突然質問我為什麽這麽久才去看她?是不是愛上了別人？我那次就覺得她有點不對勁，但我想她可能是受了刺激也就沒往心裡去。可後來她看我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奇怪，我覺得不妥就再去找醫生給她檢查。可是醫生說她沒有問題，只是情緒不穩定。後來我去醫院，她又拉著我的手說她愛我，她早就愛上了我.她整整比我大七歲，我一直把她當長輩，當姐姐一樣尊敬啊！結果鬧著鬧著，就不知怎麽的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可我聽著這一切卻懂了，不自覺地就掀起嘴角冷笑。

  “她是真的愛你。只不過是發現自己黔驢技窮，狗急跳牆吧……”我輕聲說。

  前世的徐玫日日不停地守在jay身邊，打的是時間戰、持久戰、感情戰。如今她才帶jay三年不到，現在身體不好又不能繼續以工作的理由待在他身邊，自然是狗急跳牆了。癡愛成魔啊，她看著愛人越走越遠，自己卻再也追不上他的腳步，自然是要瘋魔了……我又想起前世她做高齡產婦為jay生了一個女兒，突然就覺得造化弄人。

  “小愛，你說什麽？”

  “沒有，我說你要好好處理，不用和我道歉，我沒有關系。”我確實沒有關系，我現在過的很快樂。

  傅君顏是在凌晨給我來電話的，我睡得迷迷糊糊按下通話鍵就聽見那頭說：“小愛，是我。”

  “你就到了？”

  “小愛，怕不怕？”

  “啊？”愣愣地腦袋還沒轉過來，半響我才反應過來他是說機場的事情，於是我說：“不怕，我沒有被嚇哭，我眼睛通紅是被氣的。”

  “我知道。我是說，你那天轉過頭沒有看見我，怕不怕？”那天，我被娛記堵住的時候做了一個回頭的動作，我是真的下意識地轉過頭想去找他。可誰都沒有注意到我那個細微的動作，他竟然看懂了……

  “怕……”我小聲答，把臉埋進了枕頭裡。

  “那你乖，我很快就會回去。乖，睡吧……”

  只是後來，我沒有掛電話，他也沒有。我就那麽捧著手機再次進入夢鄉。

  “房町越為愛開口，第一時間為愛人保駕護航。”我看著手中的報紙發囧，顧小安卻還晃著他的小腦袋來湊熱鬧，指著報紙上房町越的照片傻笑著喊：“越越！姐姐你看！是越越！越越！”

  “嗯！是越越！安安真聰明。”我一邊拍拍安安瞎晃的小腦袋瓜，轉身替安安撿書包，一邊望著那張報紙的頭版，心下感歎人紅真的是病啊……

  漸漸地我脫離了事件的中心，因為大家的力挺和jay的有意撇清，緋聞又開始隻圍繞著jay和徐玫轉。而我就像在看一場已經深知結局的鬧劇，隻覺得好笑又可悲。

  小孩子要多洗澡。因為在媽媽肚子裡寶寶就是泡在水裡的，所以孩子也應該和水多親近些。我幾乎堅持每天給顧小安洗澡，小家夥在浴缸裡洗泡泡浴的時候，就喜歡拿著會發出聲音的小鴨子在水裡玩。而且每次安安都賴在浴缸裡不要起來，明明是他抱著浴缸不肯出來，可他嘴裡還特委屈地說：“安安乖，安安很乖。”。

  原來傅君顏在的時候，他每次只要淡淡地說上一句：“安安，起來。”顧小安就會刺溜地從浴缸裡爬出來，抓著浴巾仰起臉讓傅君顏替他擦身子。偏偏我喊他的時候，小家夥就會像沒聽見一樣抓著泡泡在手心裡玩，然後舉著手對我搖晃著說：“姐姐，玩泡泡！”好像就是認準了我舍不得凶他。

  終於有一天我接了個電話再回頭，顧小安就竟然帶著小啟進了浴缸。一人一狗在水裡撲來撲去，整個浴室因為兩個小家夥鬧了場水災。等我好不容易把兩個小家夥弄出來渾身都已經濕透了。可安安和小啟卻好像玩上了癮，第二天這種情況又再次上演。

  反覆幾次之後我終於生氣了，那天我從水裡拎起安安就拍了他的小屁股兩下。顧小安也不知是真疼還是被嚇壞了，我一巴掌下去他哇地一聲就放開嗓子嚎。我明知道自己沒花多大的力氣，也因為他的哭聲有些心疼。而這時候同樣在浴缸裡鬧騰的小啟，已經很識時務地跳下浴缸跑了出去。

  後來我想想又來氣，最後板著臉也沒理可著勁哭的顧小安，拎著他穿好衣服就罰他和小啟一起站了會牆角。

  之後我拍了一張再次遭殃的浴室照，不得不請教粉絲：“安安越來越聰明，也越來越讓我糾結。小家夥已經無數次把小啟偷偷帶進浴室，一起在浴缸裡洗泡泡澡。我說：‘顧小安，你再這樣姐姐要生氣了。’他卻還仰著臉天真無邪地告訴我：“好朋友要一起分享……”又好像知道我舍不得他，才輕輕拍了他兩下小屁股蛋就撒開嗓子嚎，我隻好令他和小啟去罰站牆角。無比哀怨自己又要熬夜擦瓷板……”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顧小安，這一世我的媽媽級外婆級粉絲超級多。我偶爾發一些和安安有關的話語，都會受到熱烈的追捧。就像被徐玫暗指第三者，很多媽媽級粉絲就站出來說：‘這個孩子不會做這樣的事情。’我就想起那句話，孩子，是能讓人心靈純淨的。

  第二天顧小安從爹地那裡學完琴回來，蹬蹬蹬地跑進門，見我背著身子不理他，埋著腦袋杵了好久。突然又蹬蹬蹬地跑回門外去，站在門框裡舉著小書包大聲喊：“姐姐，你回來了！你回來了！”

  我很詫異地回過頭不知道他演的是哪一出。顧小安見我回頭卻很是欣喜，露出酒窩朝我笑了笑，就古怪地扭著小腰開始唱：“大象！大象！你的鼻子怎麽那麽長？”蠟筆小新！？接著，顧小安對著從我身後爬出來的小啟眨著大眼睛非常猥瑣地喊了句：“小白，你回來了……”

  我抓狂了！把安安抱進屋裡坐好，又把他的小點心放在桌上讓他吃。接著我躲進臥室掏起手機就給爹地打了個電話，我說：“爹地，你再教安安有的沒的！你再讓他看蠟筆小新試試！”

  結果那頭爹地卻涼涼地說：“寶貝，你有沒有感覺到孩子的快樂啊？我和你表哥還告訴他了，好東西要和朋友一起分享啊！”

  終於找到罪魁禍首了！我咬牙切齒，事實證明爹地最近肯定是無聊了。於是我趕緊打電話給表哥，對他哭訴加緊急增援，不管是哪裡的拍賣會，還是哪裡挖出了古董，老天爺啊！趕快把爹地請走幾天吧。要不然，顧小安要反天了！

  《黑色灰姑娘》的前期劇本已經送到了我手裡，女主角白顏出生在一個幸福的家庭，家境殷實，有相愛的父母、疼愛她的哥哥。白顏是家裡的小女兒，媽媽喜歡把她打扮成人見人愛的小公主，她有堆滿櫥櫃的芭比娃娃。幸福的她，每天都會坐在媽媽懷裡，抱著那些漂亮的芭比娃娃給她們講故事。可是一切都在她七歲那年變了樣。

  那天，爸爸媽媽帶著家裡的兩個孩子去野炊。白顏看見湖中間的小島上掛著幾隻大鳥，就好奇地想過去看一看。可爸爸和哥哥都躺在樹蔭下熟睡，於是，乖巧的她就轉身去找正在給自己縫手套的媽媽，要媽媽帶她去看看。

  白顏的母親很溫柔也很疼孩子。她看見自己的女兒好奇，就放下手裡的活牽著白顏的小手往湖邊去。可一直盯著湖中小島的小白顏因為沒有仔細看路，就被藏在草堆裡的大石塊絆倒了，這一摔，她手裡的芭比娃娃就順勢掉進了水裡。孩子太小哪裡知道危險不危險，小白顏看見自己心愛的芭比娃娃落水想要撿起來，就也跟著落進了湖裡。

  所有的母親，都會不顧一切的愛自己的孩子。白顏的媽媽也是，所以那時她毫不猶豫地跳進了湖裡救出了自己的女兒，可她自己卻溺死了。

  於是，這個家庭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白顏的爸爸不再抱她，白顏的哥哥指著她說：“害人精。是你害死了媽媽！我恨你！我恨你！”

  然後她的爸爸娶了新媽媽，新媽媽又帶來了一個女兒。那個女孩比她大，比哥哥小。爸爸愛新媽媽，哥哥疼新姐姐。而白顏的房間、她的花裙子、她的芭比娃娃也都給了新姐姐。她隻偷偷藏起了那個和她一起溺水的娃娃，仿佛執念一樣地從此不離身地帶著。

  一眨眼十幾年就過去了。再出場的時候，當她踏進那座富麗堂皇的別墅，背著的小包是破舊的，穿著的襯衫也陳舊而廉價的，而她就是這個家的灰姑娘白顏。是在親人的怨恨和無視中長大的，黑色灰姑娘。

  這是一部偶像劇，但其實也是一個揭示人性多面化的故事。所以真正看到這個故事的大綱，我的心情是很沉重的。

  導演有一天還特意打電話問我說：“小愛，你需要帶上黑色的美瞳，白顏的眼睛應該是黑色的。還有，你介不介意把頭髮染黑拉直？”這是角色需要我自然點頭同意。只是看著自己的大波浪卷發，心裡還是有點舍不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