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往事（一）

  楚佐升笑著把莫紅軍的顧慮打消，再次詢問道，“莫老哥，你放心，學業是絕對不會耽擱的，我們的教學質量可是很不錯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莫紅軍也不好再拒絕。不過也沒有點頭同意，畢竟這是關系到莫非將來前途的大事。這還需要莫非自己點頭同意。

  此時莫非的心裡也是很亂。去？還是不去？
  去，可是自己很久沒有進行正規訓練了，能跟得上，能夠適應嗎？還有，如果又遇上以前教練那種‘惡人’怎麽辦？如果又被趕出學校自己怎麽向家裡人交代？

  不去，可是自己真的是很喜歡足球，也很喜歡和人一起踢球的感覺！肆意的奔跑，青春在跑動中揮灑，不正是自己期待的嗎？
  莫非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還是楚佐升明白不能將之逼得太緊，以免引起對方的反感，雖然自己是起了愛才之心，才好心幫助對方的，但難保這少年不會起了叛逆之心。看著猶疑不定的莫非，楚佐升再次笑著從兜裡套出一張卡片，遞給莫非，“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電話。要是想好了，你可以打給我。”

  見莫非收下了名片，心裡大定，以他的閱歷，哪能不明白，這小子其實內心已經接受了，只是還有一些顧慮。不過只是時間問題，只要他自己想通了，就一定會打電話給自己的。

  當下，也不再多言，招呼大家開動筷子，繼續吃飯。有余韻這個開心果在，席間很快就又是歡聲笑語。

  向余家告辭後，出得門來，莫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剛才楚佐升臨走時的一句話在腦海中久久不能散去：

  你喜歡踢球嗎？

  我喜歡足球嗎？

  莫非喃喃自語。

  躺在床上，莫非怎麽也睡不著，只能諍諍地瞪大眼睛，望著天花板出神，腦中反覆想著楚佐升臨走時的那句“你喜歡踢球嗎？”。

  對於自己是否熱愛足球，莫非從不懷疑。可如果自己是喜歡踢球的，可為什麽這麽多年來卻又從心底抗拒與人踢球？就連現在有一個大好機會可以繼續自己的足球之路，卻為什麽猶豫不決！是因為幾年沒進行系統的訓練，擔心跟不上球隊的節奏嗎？莫非覺得不是。自己不是個面對困難就直接放棄投降的人，不試一下，不努力過，結果是什麽，很難講。難道真是擔心又遇見惡人教練，再次被趕出學校嗎？這更加不可能。楚佐升是余叔叔的親戚，不會挖個火坑給他跳的，他們彼此之間又沒有什麽深仇大恨。

  從兜裡翻出楚佐升給他的名片。這是一張白底黑字的小卡片，沒什麽特別的，也談不上精致，上面就隻著“四川全興足球俱樂部”，然後是名字“楚佐升”，頭銜是顧問，最後是聯系電話。

  很簡單，絲毫不見出奇的地方。不過莫非知道，只要按照這個號碼打過去，自己的命運就有可能改變。想了想，將名片扔到一邊，再次躺下望著頭頂的天花板。

  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簾，讓莫非有種暈眩的感覺。本來思緒已經夠凌亂了，腦袋脹脹的，這種蒼茫的白色卻讓眼睛更加地刺痛，腦袋更加昏昏沉沉，有種天旋地轉的錯覺，眼皮也是越來越重……

  “非非，爸爸帶你去學踢球好不好？”一個身材健壯的男子蹲在地上，疼愛地對摸摸一個小男孩的頭，然後牽起他的手。

  “好啊，非非喜歡踢球了。”小男孩抱著足球，在那男人臉上親了一個，嗲聲道，“爸爸最好了，最疼爸爸了。”

  “哈哈，再親一個。”那男人開心地大笑，抱起小男孩邊朝前走邊用胡子胡子扎自己的兒子，逗得男孩“咯咯”笑個不停。

  “非非，從今天起，你要聽教練的話，好好地學踢球。“男子笑著對戀戀不舍的兒子揮揮拳頭，做了個加油的手勢，“我家非非可是男子漢，努力哦，非非是最棒的！”

  “恩，非非會聽老師話，會努力的，也會想爸爸的。”小男孩也比畫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爸爸和媽媽每周周末就會來看你的，可不要因為想爸爸媽媽就懈怠了，不然我可是要拿胡子扎你的！”說著把臉湊近小莫非，在他的臉上蹭了蹭。

  “咯咯，不要，爸爸好壞，癢……”小莫非再次笑了起來，男子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滿足的笑容，只是眼裡卻埋著一份不舍。

  “哇，他跑得好快啊！”

  “我都追不上他，他的球好難搶呀！”

  聽著隊友們的議論，小莫非自豪地挺挺胸脯，滿臉都是自得之色。

  等他走遠了，隊友們才接著道。

  “他這麽厲害，教練都要不喜歡我們了！”

  “是啊，教練今天都發火了，還罰我們跑步了。”

  “以後我們不給他傳球，看他還怎麽得意”

  “你們為什麽不給我傳球！”小莫非怒衝衝地對著隊友嚷嚷。

  沒人回應他。

  “為什麽，問你們為什麽！”這種情況不是一次兩次了，不管他怎麽舉手要球，不管他的位置有多麽好，卻總是沒有人把球給他。他想不明白為什麽。此刻的小莫非第一次體會到了孤單和委屈的感覺。

  “鏟死他，看他還敢過人！”

  “撞他！”

  每次拿球對手們總是很粗暴地對待自己，不是鏟過來就是直接用身體撞他。他真的不明白這是為什麽！難道踢得好就應該被這樣對待嗎？

  再一次被鏟倒在地，小莫非再也忍受不住，站起身就衝上前去，和放鏟的人扭打在一起。他沒有語言表達什麽，因為他知道，自己說的話沒有人話在意，只會讓大家更加的肆無忌憚。其余的隊友蜂擁而至，只是拳頭都是朝著小莫非傾注。

  夜晚，用被子將自己完全籠罩的小莫非，用手撫摩著自己腿上的於青，強硬地咬著牙，不然淚水掉落。

  “今天，我們學習將球踢進球門。來，大家退後，看見前面那個球門了嗎？將自己腳下的球全部踢進球門，就算過關了。”胖教練正站在場邊對著所有人說道。

  “莫非，你怎麽就這麽苯，怎麽一個球也踢不進去？”胖教練見莫非把所有的球都踢在了門柱和橫梁上，終於掩飾不住自己的怒氣，對著莫非大吼。

  小莫非很委屈，他覺得很委屈，自己只是覺得把球踢進球門很容易，而踢在門柱上顯然難度要高得多。胖教練得知莫非的想法後，更是怒不可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