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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時見鹿(全集)》第92章 番外:你年齡不變,我靈魂稚嫩
  第92章 番外:你年齡不變,我靈魂稚嫩
  謝非年

  1.
  很少人知道,謝非年跟佟沐交往過。

  他們之間是一段極短的姻緣,持續的時間只有三十三天。

  那時候恰逢宋渝生家的小寶出生,佟沐得知消息時,在巴黎參加時裝周,面對鏡頭的臉龐上有矜持的笑。

  不像以往露出八顆牙的甜美的笑。

  離她不遠的位置上,坐著謝諾。兩人之前已經見過,這次聊了幾句之後,越發覺得投緣,互相留下了聯系方式。

  佟沐沒想到這是一次機緣。

  謝諾回國之後不久,聯系上佟沐,替她引薦了一個製片人。

  緊接著,有一個機會擺在佟沐眼前,邀請她參加國內的一檔戶外真人秀活動,謝諾是常駐嘉賓之一。

  佟沐病好後,一直在休養,其實不太適合參加這種太過耗費精力的節目,但是她像是自己在跟自己賭氣,倔勁一上來,瞞著父母答應了。

  開錄的第一站就定在A城的橋山公園。而第一天,佟沐就遇到了大難題。

  八位嘉賓尋寶,其中有一項挑戰任務是“雙人攀岩”。他們需要任意求助一位路人,組成一隊,由一人背著另外一人攀上岩頂。

  體格健壯的男嘉賓盡量在圍觀的群眾中挑選嬌小的女孩,像佟沐這種,只能找看上去比較結實可靠的男性來背自己。

  謝諾的人氣爆棚,隨便喊一聲,一呼百應,路人紛紛亮出手臂肌肉,毛遂自薦。

  佟沐在簇擁的人堆裡望了望,看見一張出挑的臉,星眉劍目。那樣的眉目,卻掛著漫不經心的神情,又痞又壞。

  看戲一般盯著謝諾。

  謝非年是被謝諾提前叫過來的,說今天有難,得二哥出手相助。

  謝非年赴完中午的飯局,開車來橋山公園,看見這幕,知道自家小公主受歡迎的程度,根本不用他出手幫忙,瞎擔心一場。

  結果謝非年也沒白來。

  謝諾把佟沐推到了他跟前,悄悄說:“二哥,這姑娘就拜托你啦!”

  謝非年唇角一勾。

  謝諾已經帶著自己挑選的人趕在前頭攀岩去了,把佟沐留在那裡。

  謝非年是個乾脆利落的,也沒推拒,他把身上的西裝一脫,扔上旁邊高高的樹杈,在佟沐面前蹲下來:“走吧。”

  佟沐雖然心底有遲疑,但謝家二少的面子不能不給,她不想平白跟謝非年結下梁子,沒有必要。

  她彎腰趴在謝非年背上。

  工作人員給他們穿戴好安全設備,佟沐覺得自己忽然騰空了一般,謝非年抓著繩索開始行動。

  他朝後看了佟沐一眼,露出俊朗又戲謔的笑:“抓緊了。”

  前胸後背相貼,比預想中更加親密的接觸。每一次向上攀爬,衣料下隱隱傳來的力量讓人臉紅心跳。

  佟沐雙手抱緊謝非年的脖子,偶一低頭,看見汗水滴落在鎖骨,順著肌膚的紋理一路流進他的襯衫裡。

  無聲無息的性感。

  和頭頂暴烈的陽光般帶著一絲危險的意味。

  謝非年背上背著一個人,攀岩時完全不受影響,又穩又快,他們很快超越了另外幾組。

  他穿衣顯瘦,學生時代如若不胡作非為,大概就是日漫裡走在櫻花樹下的清新少年。除卻一張十分張揚的臉,幾乎沒有侵略性。

  佟沐卻經過這次攀岩加深了對這個人的印象。

  在幾個女嘉賓恐懼和慌亂的尖叫聲中,他們這組順利登頂,佟沐成為第一個完成節目組任務的人。

  拍攝結束時,謝諾在換衣間裡問她:“怎麽樣?”

  佟沐不明所以。

  “我是問你,覺得我二哥怎麽樣?”

  佟沐總算明白謝諾的意思,又聽謝諾說:“我二哥最近在相親呢,但是沒有合適的,不如你跟他試試唄……”

  謝諾不像在開玩笑:“他可好了,最後得到他的姑娘一定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

  她還真是敢說。

  佟沐隻好一個勁地笑,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可惜我上輩子沒那麽偉大啊。”

  兩個小時後的晚餐,謝諾邀請了佟沐一起。

  這次上節目本來就是謝諾牽橋搭線,所以這頓飯其實應該由佟沐來請。她揣著錢包,去了謝諾約的地方。

  推開包廂的門,發現謝非年也在。

  佟沐剛在酒店洗完澡,換了個小清新的妝容,身上穿著素色的長裙,長長了的頭髮簡單綰起來。

  她推門而入的那一瞬間,謝非年的手頓了一下。

  誰也沒有注意到。

  謝諾跟佟沐解釋:“我二哥跟朋友在隔壁玩,我就叫他過來坐坐了……”

  佟沐給自己倒了杯酒,敬謝非年,她說:“二少,今天攀岩多虧了你,謝謝你。”

  謝非年拿走她手裡的杯子,給她換了果汁,然後碰了下,各自一飲而盡,整個過程流暢又自然。

  “女孩子喝什麽酒。”

  這是謝非年管著謝諾時常說的話,對象換成佟沐,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只不過,當他的手伸過來那一刻,佟沐的心臟猛地被撞擊了一下。

  但這無關愛情。

  謝非年坐了幾分鍾就回隔壁了,他還有朋友在,沒有在這邊多待。

  他一走,佟沐莫名松了口氣。

  只剩她和謝諾兩個女生,邊吃東西邊聊天,再愜意不過,說說娛樂八卦說說包包鞋子,好像什麽都能聊一點。

  中途佟沐去了一次洗手間,出來時她靠著一扇窗戶透氣。從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五米外的兩棵洋槐樹,影子像極了一對正在纏綿熱吻的戀人。

  正這樣想著,倏然不知從哪裡冒出一個人,把她抵在牆上,在佟沐看見來者面目、沒來得及開口之前,她被狠狠抱住了。

  他們被燈光投影在繪滿花枝的牆壁上,如同那兩棵洋槐。

  佟沐感覺到肩頭沉重的呼吸,帶著潮濕的酒氣。她被他的氣息包圍籠罩。

  她想,謝非年這個瘋子,發什麽酒瘋。

  “喂——”佟沐推了他一把。

  謝非年約莫醉得厲害,不松開,反倒低下頭湊近,作勢要吻她。

  離得這麽近,佟沐看到他的眼睛深處,偽裝被撕裂開來,露出一點溫柔和讓人覺得寂寥的東西。

  佟沐從沒有見過這樣的謝非年,像一個旋渦,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此時的被吸引,依舊無關愛情。

  所以當謝非年帶著醉意問她:“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她能夠隨心所欲地應對,輕快地說:“好啊。”

  因為宋渝生與溫遇雲,她連帶著不喜歡他們這撥人,本應該離他們這些人遠遠的,卻還是被蠱惑。

  就像謝諾所說的,試一試。佟沐就是抱著這種心態跟謝非年試一試的。

  真奇怪,她答應的這一秒,就已經預感到將來分手的時刻。

  謝非年從佟沐口中得到滿意的答案,支撐不穩,順著牆緩慢滑下來坐在地上,抱著她的雙腿。

  佟沐那條長及腳踝的裙子被他抱在懷裡。

  三十三天后佟沐在謝非年的住所看見一張照片,照片裡的姑娘穿著和她那晚一模一樣的長裙。

  海底月是天上月,只是鏡花水月。

  眼前人似心上人,卻不是那一個人。

  2.
  佟沐放下照片,提出來分手,謝非年答應了。當晚他又是一個人開車回大院,謝爺爺問:“我孫媳婦呢?”

  謝非年說:“跑了。我發誓,是人姑娘甩的我,我絕對沒有始亂終棄。”

  緊接著又是一頓被教訓,謝爺爺說:“你可真行,白長一張臉。”

  謝非年滿意地摸了摸臉,說:“現在工作最重要,感情的事我可以先放一放。”

  謝爺爺摘了一隻布鞋扔過去:“你再放一放,別說顧家,宋家的小娃都要出來打醬油了!”

  扎心啊,爺爺。

  不由分說,謝非年再次被迫加入到龐大的相親隊伍當中。

  太醜親不下去,太美了招搖過市,太吵話癆聽著煩,太安靜悶死我了……他總有亂七八糟讓人聽了想揍他的借口,把眾相親對象都懟回去。

  謝非年回家跟謝爺爺匯報:“爺爺啊怎麽辦,我這輩子可能要孤獨終老了……”手裡還拿著一張因為違規停車,交警給開的罰單。

  他覺得今天特別背,解了幾粒襯衫扣子,躺倒在沙發上張口喊:“周嫂,我晚上要喝綠豆湯降火!”一隻腳高高蹺起。

  他正奇怪他爺爺的軟布鞋怎麽還不凌空砸過來,房間裡安靜得有些詭異。

  忽然察覺到不對勁,謝非年從沙發上支起身體,看見抱著個古董收音機的謝爺爺坐在竹椅上朝他笑,旁邊還有個女孩。

  青春而富有朝氣的一張臉。

  “——小交警?”

  下午給謝非年開罰單的小交警喬小迎同志,完全沒有想到會在謝家的客廳裡,與這冤家狹路相逢。

  相親不順,且被罰款的謝非年,也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接下來第五十八位相親對象,就是面前這個女孩。

  喬小迎的爺爺和謝爺爺有一段交情,喬家才搬來A城不過半年,喬小迎也剛畢業,進入本市交警大隊不過一天。

  她開的第一張罰單給了謝非年。

  謝爺爺拍掌大呼,這是緣分,這是天大的緣分。

  謝非年笑得喬小迎心裡發慌,面紅耳赤,她根正苗紅,一路溫良成長至今,沒見過能把正裝穿得這麽妖孽的男人。

  從下午的第一面開始,她都快懷疑心臟出了問題,以這樣快的頻率跳下去,她懷疑自己命不久矣。

  在謝爺爺的安排下,他們還真走了相親的正規流程。

  共用午餐,沙灘漫步,看場電影,謝非年送喬小迎回家。後半程,一路上謝非年沒有說話,喬小迎開始發慌。

  她面對違法亂紀之人有凜然正氣,現在坐在身邊離她不到一米遠的男人,卻是她有可能交往的對象。

  車停下來,喬小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遲遲沒有動作。

  謝非年俯身過來,她卻如同猛然被驚醒,戰戰兢兢掏出自己的錢包:“我把罰你的錢全部還你,你放過我吧……”

  “哢嗒”一聲,謝非年替她解了安全帶,他笑:“說什麽呢,趕緊下車回家吧。”

  喬小迎有點傻,不太明白:“我們……算怎麽回事?”今天相完親,然後呢?

  謝非年問:“你覺得我怎麽樣?”

  喬小迎直愣愣地望著他,一時啞然,不知該如何回答,又聽謝非年說:“如果你可以接受我這個人,那我們就交往。”

  腦袋眩暈著,喬小迎覺得此時的自己並不清醒,卻說:“好。”

  謝非年說:“我明天來接你上班。”

  他們開始交往。

  這個過程很普通,比喬小迎想象中的也更簡單,更平靜。

  謝非年這個人,也不是她以為的那樣,過燈紅酒綠的生活,肆意揮霍著人生。

  戀愛中的謝非年和別人家的男朋友沒有什麽不同,接送她上下班,偶爾約個會。他陪她逛街,給她買冰激凌,覺得甜蜜時親吻,覺得寒冷時擁抱。

  他的工作也很忙,出差去基層視察,為期好幾個月。喬小迎來例假時在大雨中執勤,強忍著疼痛堅守崗位,卻看見他下車撐著把傘朝自己走來。

  雨霧中,這一幕如同隱藏的劇情,這一刻在她眼中緩緩展開。

  喬小迎當時想,“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著七色雲彩來娶我”這話放在現實裡,大約就是現在的情形。

  她鑽進謝非年的大衣裡,情不自禁地說:“我想嫁給你。”

  謝非年卻告訴她:“女孩子容易被感動,不要在衝動的時候輕易做決定。”

  喬小迎抱緊他說:“你這麽好,我舍不得把你讓給別人了。”

  喬小迎不知道,她現在遇到的謝非年,是別人曾用一整個青春的笑容與痛苦澆灌過的謝非年。

  那個所謂的別人,叫鬱隨。

  她死在自己的槍聲中,葬身於一場大火。

  她讓謝非年的靈魂在漫長的時間中浴火重生過一次,燃燒掉了最暴戾的那部分,留下來不那麽尖銳的一面待人待事。

  她教他長大。

  讓他變成了喬小迎眼中所欣賞的青年。

  普天之下多少女孩有這樣的遺憾?

  你用青春呵護的種子終於發芽,隨時間逐漸長成一棵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樹下乘涼的卻是後來人。

  可誰叫你不如她幸運,沒能在對的時間,遇見他。

  總歸那幾句,你們兩個沒有緣。

  “你這麽好。”

  聽完喬小迎這句,連謝非年都愣了愣。

  這些年悄無聲息改變他的究竟是什麽呢?流逝的時間,還是這個龐大的世界。

  最終的答案,謝非年不願意去想。

  直到那天夜裡,他夢見多年前發生在溫家大樹下的一幕,他和鬱隨第一次見面的情形,白色的小小的人影,那雙哭腫的眼睛。

  他悄悄來到她身後,想給她安慰,手上的手帕沒有來得及遞出去。她卻被他嚇跑。

  這是最初的相逢,他手中沒能送出去的那塊手帕,是命運給他們寫下的隱秘的注解。

  ——來不及,來不及。

  3.
  這個世界上他最討厭的那個人,消失了。

  謝非年生日那天,被灌得酩酊大醉,趴在馬桶上吐得昏天暗地時倏然之間意識到這個事實。

  他在黑夜裡長長久久地靜坐。

  莫名其妙地想起網絡上所說,陷入熱戀當中的人,都喜歡問對方,你愛我嗎?

  他好像,也這麽問過一個人。盡管那時的他們,並非熱戀期。

  他曾問,鬱隨,你愛不愛我?

  很久之後有個聲音回答,他卻並沒有聽清楚答案。

  當時為什麽會詢問這個問題,謝非年已經記不清具體的緣由了,或許是一時興起,或許只是好奇。

  謝非年一度認為自己最煩這個姑娘。

  他討厭她身上的許多品質,皮肉鮮紅裡子發黑,毒像滲入骨子裡。他討厭她,卻沒有好好深想過,這樣一個被他看透了本質的人,他為什麽要留她在身邊?
  可鬱隨裝作乖巧待在他身邊時,多少個相處的晝與夜,哪怕最親密的時刻,她也並未問過。

  ——那麽,謝非年,你呢,你愛鬱隨嗎?

  4.
  喬小迎和謝非年交往的同時,交警隊裡還有兩個人追求她。

  喬小迎是個絕對三觀正直的姑娘,她不和別人玩曖昧,於是義正詞嚴地拒絕了對方。可是他們都說:“你又還沒結婚,一切都還是未知數,不能剝奪我們喜歡你的自由。”

  喬小迎被一語驚醒,還沒有結婚,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就算交往了,也不代表什麽。

  喬小迎忽然有了濃濃的危機感。

  下午謝非年過來接喬小迎下班,喬小迎依舊穿著筆挺的製服,筆挺地走路。兩人吃晚飯時,謝非年發覺了她情緒的異樣。

  “你怎麽了?”

  喬小迎低頭才發現,自己舀了一杓平常碰也不會碰的蒜泥放進了面湯裡。謝非年伸過筷子,幫她全挑了出來,唇角一勾:“跟我吃個飯有這麽無聊?”

  喬小迎連忙搖頭。

  她不習慣說謊,又不好意思把心中所想告訴謝非年,只能閉上嘴不說話。

  接下來的連續幾天裡,喬小迎收到了來自另外一名追求者的玫瑰花,就放在她的辦公桌上。喬小迎的辦公桌臨窗,窗戶敞開。

  謝非年掉轉車頭,朝裡望了一眼,看見滾著水珠的花束,聯想到喬小迎這幾天的不對勁,若有所思。

  視線再收回,卻看見喬小迎落在副駕駛座上的工作證。

  謝非年拿上工作證,決定給她送回去。

  剛才還在辦公室的喬小迎卻眨眼不見了,謝非年沿著走廊毫無頭緒地找了找,卻發現樓梯間的門後有個聲音在哭。

  現在時間還早,留在隊裡的人也不多,喬小迎本以為躲在這裡不會被人發現。她剛才一直在想謝非年,自己這樣的女孩子,他大約看不上,相貌、閱歷、手段,各方各面。

  連門庭也算高攀。

  想著想著,自卑起來。她眼睛發紅。

  這一秒謝非年卻出現在她面前。

  他替她擦了擦眼淚,他說:“如果你想分手,不用這麽為難,可以和我直說。”

  迎頭一棍子,敲在喬小迎腦袋上,她聽見分手兩個字,哭得更狠,從抽泣轉瞬發展成號啕大哭。

  謝非年想了想怎麽安慰人。

  “你有了真正喜歡的人,是好事,不用覺得愧疚。”

  喬小迎泣不成聲:“我……我才……不愧疚,憑什麽要愧疚,該愧疚的……是、是你……”

  平日喊著“流血流汗不流淚”的口號,訓練時傷筋動骨也可以忍受,疼到了心上才發現這遠勝於一切皮肉之苦。

  喬小迎哭到暈厥過去。

  這件事後來在交警隊裡流傳了許久,是喬小迎畢生不敢承認的“光榮事跡”之一。

  她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醒來,卻閉著眼睛不肯睜開。

  謝非年說:“你是不是被我帶壞了,從來不說謊的小姑娘,現在還學會裝死了。”

  被奚落也忍著,喬小迎想,不能醒,醒了就要分手了。她懼怕再從謝非年口中聽到那兩個字,明知頭上懸著一個頭,隨時有可能掉下來。

  她拚命在拖延時間,像一尾在沙灘上掙扎的魚,苟延殘喘著。

  “餓不餓?”謝非年換了種喚醒的方式。

  喬小迎不回答,肚子倒是十分配合地咕嚕叫了。

  謝非年笑了兩聲:“你總不能這樣躺一輩子,你要是不想見到我,說一聲就成。”他放下手裡的粥碗,準備離開。

  喬小迎身手不凡,翻身躍起,從背後把他牢牢抱住。

  “能不能不分手?”她開口說話時,心痛到無以複加,“謝非年,你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

  謝非年說:“要分手的是你,喜歡上別人的也是你。”

  “你胡說!”

  “你每天收到一束花,還扭扭捏捏不跟我說話,這不是要分手的前奏?”

  喬小迎呆住了,她稍微一想就明白過來這出烏龍。她說:“除了你,我沒有喜歡過別人,我沒有辦法喜歡上其他人……”

  他們隻鬧過這一次,喬小迎說清楚之後,便如同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喬小迎摸不準謝非年的反應,倘若真的愛一個人,會是如此平靜嗎?以為她另有所愛時,放她走,當誤會解除,繼續和好如初。

  他們一如既往平淡地談著戀愛,一切完美地進行,關系穩定。

  交往三年後的秋天,謝非年單膝跪地向喬小迎求婚。

  他說:“喬小迎同志,你願意嫁給我嗎?”

  晴朗的天氣,什麽都剛剛好,不會再有任何差錯。

  謝爺爺得知這個消息,樂得合不攏嘴,他幾乎預見了小孫子往後的一生,順遂如意,圓圓滿滿。

  5.
  ——“從此以後,無論順境或是逆境,富裕或是貧窮,健康或是疾病,快樂或憂愁,謝非年先生,你是否願意愛你的妻子,珍惜她,忠誠於她,直到永永遠遠?”

  ——“我願意。”

  站在他對面的喬小迎捧著花束補充:“直至垂垂老矣,皺紋爬上她的眼角,你依舊愛她嗎?”

  謝非年說:“我愛她如初,她在我心中,永遠停駐在十八歲。”

  我愛的人,年齡不變。

  這是謝非年給出的答案。時隔經年,卻是給喬小迎的答案。

  但那些都不重要了。

  這一年秋天,往事落幕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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