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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時見鹿(全集)》第60章 謝非年,你幫我一次,求你。
  第60章 謝非年,你幫我一次,求你。

  張愛玲在《傾城之戀》裡說,如果你認識以前的我,那麽你就會原諒現在的我。

  鬱隨諷刺地想過,如果惜光認識以前的她,大概只會更加想要遠離她,更別提原諒。

  自從在惜光面前有過一次毒癮發作之後,鬱隨已經沒有了顧忌,破罐子破摔般,越發肆無忌憚,把黑暗的一面暴露給她看。

  她當著惜光的面吞食白粉,注射針劑,不再掩飾和回避。她經常對著惜光笑,笑著笑著,就開始無聲無息地哭。

  每當這個時候,惜光只能閉上眼睛,不去看她,不然就會心軟了。

  鬱隨把白天被陽光曬過的枕頭拿進來,拍松了,挨著惜光旁邊的放著,然後躺下來。

  她陸陸續續,開始跟惜光說自己小時候的事情,聊起她的媽媽。她從來不管惜光有沒有在聽,願不願意聽,就那樣不管不顧地說下去。

  她藏在心裡,以為會藏到死的往事,忽然間有了傾訴的欲望,痛到麻木的傷口就這樣揭開來,曝曬在日光下。

  在鬱隨的記憶裡,在沒有來到溫家之前,她經常透過灰色的窗子,看外面逼仄的天空。那往往是天還沒有亮的凌晨,或者很黑的夜晚。

  簡陋的屋子,完全沒有隔音效果。隔壁起伏的呻吟和喘息聲,不斷地響起,鬱隨常常被驚醒。

  她摸黑赤著腳走到房門口,小心翼翼地把門打開一條縫,看到兩具光裸著的身體交纏,隨著每一次動作起伏,女人的指甲在男人的背上抓出紅痕。

  有時是在床上,有時是在地上、茶幾上、飯桌上、牆壁上,女人永遠是一絲不掛地被不同的人壓在身下,漂亮妖嬈的臉上,掛著迷蒙的笑,眼睛裡慢慢染上情欲。

  潮濕陰暗的屋子裡,一年四季充斥著一股霉味和驅之不散的淫靡的氣息。到了後來,鬱隨每每看到地上的不明液體,腦海中就會不由地浮現出畫面,惡心地乾嘔起來。

  鬱隨說:“那些男人會留下不同的東西,有的直接把錢塞進她的內衣裡,有的扛一袋米過來,其中有一個我記得特別清楚,是個殺豬的,擔著兩籮筐豬肉到了我家,秀秀來者不拒,都把他們請進門……”

  “忘了說,秀秀,薑秀秀,也就是我媽。她腦子有病,先天性的,偶爾會有些癡傻,長著一張漂亮又精明的臉,好像是大戶人家養出來的閨女,卻是別人想嫖就能嫖的。”

  “我就是靠她用嫖來的那些錢養大的。”

  鬱隨說:“秀秀告訴我,她曾經是不願意乾這個的,寧願每天去撿垃圾。但是有一天,一群女人揪著她的頭髮,把她拖到了馬路上,把她的衣服全脫光了,一件也沒留。真的,一件也沒給她留。”鬱隨的聲音有點抖,“她們一邊罵她賤人,勾引男人,一邊剃她的頭髮,掐她的肉。”

  “人性的惡毒和野蠻,總是超乎人的想象啊……”

  “秀秀說,那次圍觀的人,比平常新年裡聚在一起看舞龍的人還多,真熱鬧。”

  “從那以後,她就願意幹了,敞開大門,來者不拒。她那段時間還是個禿子,頭髮遭了殃,沒完全長出來,也有男人搶著進門。那些女人,反而再也沒有來找麻煩,大家相安無事地繼續做鄰居,真像是一個笑話。”

  鬱隨換了個姿勢側躺著,說:“後來……秀秀的身體拖垮了,實在撐不下去了,就帶著我去找鬱灃國,去了溫家……之後的事,惜光,你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吧?”

  惜光或多或少,是知道一些。

  鬱隨的親身父親叫鬱灃國,出身寒門,被溫司令的獨女溫紀秋看上了,倒插門,入了溫家,生下一女,取名為遇雲。

  只是怕連鬱灃國自己也沒有想到,當年回鄉時,和薑秀秀發生的一段小插曲,還會有後續。他醉酒和薑秀秀發生了關系,天亮後就灰溜溜走了,全然不知薑秀秀幫他生下了一個女兒,叫鬱隨。

  後來的故事,無非是病入膏肓的薑秀秀帶著小鬱隨到了溫家,引發一場家庭大戰。其中的詳情,外人無從得知,但鬱隨母女到了溫家的處境,必定如履薄冰。沒被各色的人明裡暗裡地弄死,都算是幸運了。

  但終究,薑秀秀死了。

  溫遇雲的一念之差,在大火中踢翻了薑秀秀的藥瓶,間接害死了她,卻全被鬱隨看在眼裡。

  外面的天暗下來,壁燈還沒有打開,鬱隨在黑暗中,隔著被子抱住惜光,“他們說,犯了天大的罪,也是可以被原諒一次的。”

  “但其實不能,我原諒不了鬱灃國和溫家。而我知道,惜光,你也不會原諒我。”

  惜光感覺她的身體在打顫,輕聲勸說:“你現在放我走,還來得及,我不會記恨你。”

  鬱隨搖頭說:“來不及了,一切都回不去了,我也不準備再回頭了。惜光,我預備做一件大事。”

  惜光眼皮一跳,問:“什麽事?”

  鬱隨把頭埋在她背上,只是哧哧地笑。她問:“惜光,你會一輩子記得我嗎?”

  她說:“我這樣的人,好像原本就是一個錯誤的存在。溫遇雲、我爸爸,溫家的每一個人,一提起我都是要皺眉的,仿佛說到了一件什麽髒東西,會玷汙了他們的嘴。他們每個人,巴不得我從來沒有出現過,一夜之間,突然死了才好。但是,我偏不呢,我要等他們都死了,我才會咽氣。”

  她說:“秀秀被奸了十次,才能換來兩瓶藥,卻抵不過溫遇雲一件衣服的錢,呵,憑什麽呢。”

  她說:“早晚,他們都要還回來的。”

  惜光不知道鬱隨在謀劃一場什麽,只是軟禁她,顯然就是第一步。接下來的事情,恐怕不會簡單。

  她得想辦法跟外面取得聯系。

  好在第二天,事情出現了轉機。

  鬱隨的房子,有客來訪,來的人是謝非年。他打電話給鬱隨,囂張的聲音從那頭炸響:“阿隨,出來!我就在你家門外,快點出來開門!”

  鬱隨顯然也沒有想到,許久沒有聯系的謝非年會突然造訪。她看了惜光一眼,利索地櫃子中拿出針管和藥水。不待惜光反應過來,針頭已經扎進她的皮膚裡。

  “惜光,你別怕,這管藥只是用來催眠的。你什麽也不需要做,好好睡一覺就行了。我不能讓謝非年發現你在這裡,他說不定會來搗亂,噓,所以你別出聲呐。”鬱隨說。

  惜光全身無力,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鬱隨。

  鬱隨看見她的瞳孔裡映出的都是自己的影子,開心地笑了,給惜光蓋好被子後,出去把門鎖上了。

  眼皮忍不住地往下掉,惜光貼在腰側的手狠狠地掐自己,想保持一絲清醒。但是就像連續奔跑了幾天幾夜的人,累到了極點,逐漸連手指也沒有力氣動彈裡,隻想要沉沉睡去。意識卻強撐著,告訴自己要保持清醒。

  客廳裡。

  鬱隨開門讓謝非年進來,問道:“你怎麽會過來?”

  “你無聲無息消失了,我總得過問一下是不是,好歹是我名正言順的女朋友啊……”謝非年低頭,伸手撫摸了一下鬱隨的臉,停在她突起的顎骨上,“阿隨,怎麽越來越瘦了?”

  鬱隨不動聲色地避開他的手,乖巧地揚起笑,說:“都是想你想的呀。”

  “對了,你突然找我有事?”鬱隨問。照往常的情況,她就算兩個月不出現,謝非年自己在外面玩得嗨了,根本不會想起她。

  “隨便過來看看,”謝非年話也說得不清不楚,最大的那間臥室突然傳出動靜,像有東西掉到地板上。

  謝非年挑眉,望著房門的方向,問:“什麽聲音?”

  鬱隨正要編出個借口來搪塞,“啪——啪——”的響聲又接連著傳出來。

  謝非年走過去,擰門把手,絲毫不能轉動。他回頭看鬱隨,說:“拿鑰匙來把門打開。”

  鬱隨不說話,站在牆壁上懸掛的那盞昏黃小燈下,緊繃著身體,無聲地表示了拒絕。

  “阿隨,你真是越來越能耐了。”謝非年冷聲說,猛地抬腳往門上一踹,巨大又突然的響聲讓鬱隨一顫。

  第二腳,第三腳,第四腳……謝非年的動作越來越用力,笑容消失不見,身上的狠戾漸漸透出來。

  結實的木門,終於抵不住暴烈的衝擊,砰地被打開。

  惜光躺在床上,正在努力地挪動著腳,想把第四本書從床尾推下去。聽到外面的踹門聲,心裡升起一絲希冀。

  謝非年進來時,惜光只剩下眨眼睛的力氣了,嘴巴開開合合,卻發不出多大的聲音。

  謝非年看到眼前的一幕,先前變得嚴肅的臉上,又笑開了,還是那個玩世不恭的謝家二少。他坐到床邊,問惜光:“你是在學貓叫嗎?”

  惜光要被他的一句話給氣死,雙眼一瞪,瞌睡都醒了兩分。

  謝非年一把掀開被子,發現惜光左手上的手銬,像是好奇,提起她的手腕看了看,表情純良地說:“這是什麽?玩具嗎?你和阿隨在玩囚禁PIAY?”

  惜光想一口鹽汽水噴他臉上,偏生連翻白眼都已經感到困難了。

  鬱隨跟著站在謝非年的身後,像一抹白色的鬼魂,嗓音沙啞地說:“謝非年,我們出去談一談。”

  謝非年看看就快要睡著的惜光,再看看鬱隨,明顯在猶豫。

  鬱隨說:“我保證,她不會有事,只要睡一覺起來就好了。”她頓了一秒,然後說:“我不會給她注射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一個人髒就可以了。我寧願殺了她,也不會那樣侮辱她。”

  謝非年還沒有動作,鬱隨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他。

  她瘦瘦小小,謝非年站起來時,隻平他的肩胛骨。如今她抱著他,微微弓起身子,就縮成了一團刺蝟,好像躲在他懷裡一樣。

  鬱隨說:“謝非年,你幫我一次,求你。”

  同一片天空下。

  顧延樹還在走廊上,就聽見宋渝生的辦公室裡傳出一陣哇哇的軟糯哭聲。

  真是稀奇。

  顧延樹推門進去,有點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撒了一地花花綠綠的蠟筆,蠟筆中間站著個怯怯的小女孩,低頭哭得厲害。宋渝生站在旁邊,無辜地拿著大大的素描本。

  顧延樹看向宋渝生。

  宋渝生無辜,說:“我只是讓齊齊畫一棵草而已,但她好像就被難哭了。”他蹲下身,把那個叫齊齊的孩子抱到腿上,輕聲向她道歉,逗她笑。

  好在宋渝生哄人,下至不滿周歲的嬰兒,上至耄耋老人,從來都不是問題,孩子的哭聲就慢慢停了,只剩下一陣哽噎。

  宋渝生也很困擾,他在這裡,接手的病例不多。但不時會有幾個家長帶著孩子來找他,懇切地讓他幫忙,給孩子做做心理疏導。

  他真是為祖國的未來感到深深的擔憂。

  剛顧延樹在一旁坐下,宋渝生就說:“延樹,要不你過來給齊齊做個示范吧?”

  “你確定?”顧延樹說。

  宋渝生笑:“你就坐在桌上畫,齊齊自閉,但是模仿能力強,我不再說話,讓她看著你畫,或許效果更好。”

  宋渝生把地上的蠟筆撿起來,放到顧延樹面前,素描本也遞過去,“隨你畫什麽,想到什麽畫什麽。”

  顧延樹不為所動,沒有說答應,也沒直接拒絕。

  宋渝生等著,也不急。顧延樹看了眼面前的蠟筆。宋渝生立即反應過來,想到這已經是掉到地上的,無奈地換了一套新的,乾淨的。

  顧延樹說:“你這裡還真是什麽都有。”

  宋渝生笑:“該有的都會有。”

  顧延樹這下終於肯開始。挑出一根黑色的蠟筆,斜斜地捏在兩指之間,在米白色的紙張上塗鴉。緊抿著唇,也瞧不出什麽情緒,雕塑般冷清又精致,無端吸引人。只有右手隨意在動,蠟筆在白紙上摩擦,發出輕微的響聲。

  宋渝生引導著齊齊看他的方向。

  小女孩玻璃珠子似的眼睛盯著顧延樹骨節修長的手指,和他手下的畫。不一會兒,終於開始學著他的樣子,抱著素描本安安靜靜地坐到椅子上,開始畫起來。

  宋渝生見效果不錯,走開了,不打擾小女孩,卻見顧延樹這邊還真畫得認真。粗略的蠟筆線條,勾勒出的是一個臉部的輪廓,雖然模糊,大有克勞德·莫奈印象派風格,但還是能隱約從眉眼間聯想到某個人。

  宋渝生揶揄:“這是——惜光?”

  顧延樹頭也每抬,像沒聽見。

  這個時候,宋渝生接到了溫遇雲的一個電話。

  電話裡又說不清楚,溫遇雲語氣嚴肅,不像平常嬉鬧的樣子,她說:“是很正經的事,阿生,你晚上要是有空就過來一趟吧。”

  宋渝生笑著問:“很……正經的事?你能有多正經?”

  溫遇雲說:“好吧,我改口,是很重要的事。”

  宋渝生也不再打趣他,認真起來,順便提了一句:“延樹也在。”

  溫遇雲在電話那頭說:“那太好了,你直接把他也拖過來。”

  宋渝生不明所以,也不問了,說:“但我這邊還有個孩子在,等下班之後才能走。”

  溫遇雲一怔,說:“阿生,你你你……和誰生的娃?”趁著宋渝生還沒說話,她飛一般的速度掛了電話。

  宋渝生:“……”無奈地聽著手機裡傳來的陣陣忙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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