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是不是想追我？
  1.
  “哈哈哈哈哈哈……俞郅琰，你怎麽還是個流氓啊，為了買單連偷人家小姑娘錢包、手機這種事都做得出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葉南生聽完俞郅琰的經歷，差點笑出豬叫聲。

  他們家英明神武的琰哥，偷偷摸摸藏人家手機、錢包不說，主動提出送女孩子回家，結果還被人給拒絕了。

  這事他能笑話他一年。

  俞郅琰端著早餐從廚房裡出來，眼底的烏青格外顯眼。

  他也想知道啊，昨晚想了一整晚都沒明白。

  好心好意幫她忙，可是那個家夥怎麽就總是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模樣？
  搞得好像還是他別有用心一樣！
  葉南生嘻嘻哈哈還在幸災樂禍。

  俞郅琰白了他一眼，順手就拎了桌子上一本雜志甩過去，葉南生踉蹌兩步堪堪將書接住，很識趣地收住笑。

  “哎，我說阿琰！”葉南生把書架上的一排書重新碼整齊，然後轉過身吊兒郎當地倚著桌子一角坐下，又指了指俞郅琰眼底濃重的烏青，無聲地笑，“對辜家那個小姑娘還挺上心的啊。怎麽著，鐵樹開花想追人家？”

  俞郅琰剛剛動了動嘴角，葉南生立馬又揮手阻止：“別，你可千萬別跟我說你是聽老爺子的話才去找人家的，我不信！”

  “……”

  俞郅琰低頭喝了口牛奶，擰巴著眉頭想了會兒：“也沒吧。”

  “萬萊那情況你也知道，小尾巴一個小姑娘……”他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單手撚著眉心，又忽然想到昨天查到的消息，低頭看了眼手表，然後起身丟下杯子，拍了拍葉南生的肩膀，“算了，不吃了，走吧。”

  “去哪兒啊這一大早的？”

  葉南生跟著往門外走。

  俞郅琰站在玄關處換鞋，語氣沉沉：“去老K那兒一趟。”

  早上九點。

  酒吧沒營業，裡面只有幾個打掃衛生的工作人員湊在一起打撲克，笑罵聲一片，還夾雜著酒杯碰撞的聲音。

  “哎，琰哥！”

  有人迷迷糊糊地來大廳裡接水，瞥見來人，衝著樓上喊：“老K，琰哥來了。”

  二樓傳出一陣叮叮咚咚的遊戲音效聲。

  沒一會兒，護欄邊探出一顆腦袋，頭髮短短的，跟隻刺蝟似的，隨意地往樓下瞥了一眼，笑：“來得還真是準時啊！”然後又低頭去打遊戲，聲音懶懶的，帶著幾分戲謔，“阿琰，以前也沒見你手伸這麽長啊，怎麽這次萬萊的家務事你也要管？”

  “傻K啊，”葉南生搶先兩步朝樓上跑，“萬萊現在可是自家人，我們琰哥馬上就要是萬萊的女婿了！”

  俞郅琰：“……”

  二樓小房間裡。

  床邊坐著個中年人，一身灰色運動裝，面色頹然。

  見有人進來，他下意識地往後躲了一下，但面上仍然故作淡定：“你們到底是什麽人，抓我做什麽？知不知道這樣是犯法的，我可以起訴……”

  “起訴？”俞郅琰從衣兜裡摸了一支煙咬在嘴裡，低頭攏著點燃，看著面前的人低笑一聲，“高靖是吧？你還知道法律啊？”

  高靖一聽到自己名字，心裡“咯噔”一下，頓時慌了神。

  他好不容易拿到錢，連夜打理好一切，原本按照安排好的昨天早上的飛機直接去意大利，計劃著等避過這個風頭，再想辦法接了老婆孩子一起過去，後半生也算衣食無憂了。

  哪裡料想，人前腳剛到機場，後腳就被突然竄出來的人給攔下，根本沒有掙扎呼救的余地，對方什麽也沒說，一群人直接將他帶到這裡關了一個晚上。

  他坐在床邊，右手無意識地摳著一小塊凸起，偷偷摸摸地仔細打量起來人。

  對方身形筆挺，五官凌厲，黑色襯衫襯得整個人幹練規整，眼睛微微眯著，雖說帶著散漫的笑意，但眼神裡卻透著莫名的深沉與冷硬。他左手腕處有一條不太引人注意的狹長舊疤。整個人隨意地站在門邊，散發出一種讓人不由得心虛和慌亂的魄力。

  高靖默默揣測著對方的身份。

  說是自己倒霉遇上訛錢的混混吧？可對方這穿衣打扮與氣質，也不像。

  說是公司派的人吧？可對方也沒理由不直接帶他回公司或是送警局……

  “你們是什麽人？”高靖一臉警惕，吞了口唾沫，還是決定直接問出來，“到底想做什麽？”

  俞郅琰笑，順手拉了把椅子在他對面坐下來，語氣漫不經心：“沒什麽，就是最近對萬萊的新項目有點興趣，今天找高經理過來喝杯茶，談談合作。”

  老K戴著耳機，頭也不抬地嗤笑一聲——這家夥還真是時時刻刻不忘裝相啊！

  然後他騰出一隻手，從桌子上端了杯茶遞過去。

  “喝啊！”

  俞郅琰看著高靖顫顫巍巍地接過茶水。

  高靖端著茶在手裡，好半天沒敢喝，他心裡已經有了揣測。

  早就該猜到，那個女人沒這麽好惹。

  在她手下做了這麽多年，也沒少見過她發狠的樣子，當時鋌而走險也是抱著僥幸心理。

  到底還是被抓住了啊。

  他低垂著眼，盯著手裡的茶水做最後的掙扎：“你……你們也不能拿我怎麽樣，你們手裡並沒有我挪用公款的證據！”

  俞郅琰笑了：“高經理怕什麽？”他抖了抖夾在手裡的煙，一小截煙灰輕飄飄地落下。

  他沒直接回答高靖的問題，隻盯著高靖手裡的茶杯，笑得意味深長：“我也沒說你拿了公款。怎麽，心虛了？看我這樣子，怕被剁胳膊卸腿兒？”

  高靖咬了咬牙，額頭沁出一層薄汗：“不會！21世紀了，大家都是文明人。”

  “你說得對，我沒有證據。而且，也沒想讓辜娓再牽涉進來。”俞郅琰把煙屁股撚滅，站起身來看著高靖，“但是呢，沒證據也有沒證據的做法不是？”

  高靖抹了抹頭上的汗，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悶不作聲。

  “我聽說高經理已經做好了神不知鬼不覺出國的準備？”俞郅琰松了袖扣，把襯衫袖子擼到小臂處，撇了撇嘴，“神不知鬼不覺？嗯，不錯啊。”

  高靖臉都白了。

  “怕什麽？”俞郅琰聲音裡帶了點戾氣，俯身朝高靖靠近，“拿錢的時候不是很爽嗎？”

  “你放心，”他拍了拍高靖的臉，然後笑著起身，“我這人吧，暈血，剁胳膊卸腿兒那種事，我也瞧不上。今兒請高經理過來，就是想跟你通個氣兒，人活著不容易，什麽事該做，什麽事兒不該做，心裡得有個數不是？”

  等他退開，高靖才忽地松了一口氣，身體卻還在無意識地顫抖。

  俞郅琰往門口走，已經恢復了散漫模樣，又回頭挑著眼笑著補了一句：
  “我可還是社會主義接班人呢，大好青年，堅決不做違法亂紀之事！”

  高靖：“……”

  明明什麽都沒說，可他更慌了。

  俞郅琰瞥了高靖一眼，朝身後招呼：“小光，上茶！”

  於是，從早上九點一直到中午，高靖在一群“大好青年”的注視下，喝了整整四個小時的茶。

  氣兒都不帶喘一口的。

  最要命的是，不允許上廁所。

  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俞郅琰就坐在隔壁房間和老K打遊戲，還心情頗好地有節奏地打著口哨。

  四連絕殺。

  他美滋滋地打了個響指：“是大佬本佬——”

  忽然，手機一個振動。

  他手一抖，屏幕裡的小人不受控制地衝進敵方塔裡，又被身後突襲，活生生掉了最後一絲血。

  “我……”

  他下意識地想爆粗口，一抬眼瞥到微信彈出的提示：
  【W請求添加您為好友。】

  頭像是小姑娘的半邊側臉。

  “哎？”

  2.
  “阿琰，清兵線！”

  “阿琰，去推塔……”

  “阿琰……”

  右上角有系統提示：

  您的隊友暫時離開了遊戲……

  老K：“？”

  老K：“！”

  老子遊戲玩得正嗨，結果一回頭……隊友沒了？
  他摘掉耳機，抬頭就看到俞郅琰盯著手機，笑得宛如喝了假酒的智障一般。

  他氣不打一處來：“俞郅琰你掛機呢，想死啊！”

  俞郅琰根本沒聽到一樣，依然固執地盯著屏幕。

  老K皺著眉別過頭去瞟了眼，表情有點崩壞：“俞郅琰你怕是中邪了吧？盯著個賣片兒的帳號發什麽呆？”

  “你懂什麽！”

  俞郅琰嫌棄地推開老K湊過來的腦袋，從網癮少年身邊起來，轉身走到窗邊，美滋滋地拿著手機晃晃悠悠，仿佛想要找到一個信號最好的地方。

  屏幕上的驗證消息還端端正正地擺在那裡。

  他盯著看了半天，壓低了視線忽地笑了起來。

  那天走得那麽乾脆利索，還以為你有多瀟灑呢！

  現在還不到二十四小時，後悔了？繃不住了？知道加我微信了？
  我俞郅琰的人格魅力，不是你區區一條小尾巴就能躲開的！
  他伸手去處理好友驗證，點到“通過”按鈕的一瞬間又迅速彈開，吹了吹自己的手指——

  不能這麽快通過！

  他決定將高冷進行到底。

  於是——

  他眼巴巴地盯著時間。

  57……

  58……

  59……

  叮！
  一分鍾到。

  他高冷地隔了一分鍾之後，矜持地通過了W的好友驗證請求。

  葉南生跟老K兩個人面面相覷，全程目睹俞郅琰抱著一部破手機蹲陽台上神神道道地作妖。

  “……”

  “……”

  兩個人相對無言，雙雙露出一副見鬼的表情，然後交換了個眼神，默契地對口型：

  “夏天已經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得出結論——

  琰哥的春天來了。

  俞郅琰根本沒留意身後倆人的小動作，還在盯著對話框：
  【您已經添加了W，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

  空空蕩蕩，只有這麽一句，像是一個什麽奇怪的信號一樣。

  他要不要說點什麽做開場白？

  他鼓著腮幫子長長地吸了口氣，剛剛點到輸入欄，手機振動了一下：
  【轉帳366.00元。】

  俞郅琰：“？”

  一上來就甩票子，果然跟外邊那些女人的套路不一樣呢！

  他皺著眉頭想了想，低頭扯著嘴角開始劈裡啪啦敲字：就366，你還想包養……

  一句話還沒打完，手機振了一下，有新消息：

  【W：飯錢還你。】

  俞郅琰：“……”

  笑容漸漸凝固。

  他盯著屏幕上那條消息半天，沒有點轉帳收款，隻默默地刪掉自己剛才敲了一半的字，又重新敲鍵盤：

  【俞尾巴：別的不說，萬萊這次的事情怎麽說我也算是幫了你一把吧？】

  那邊回得很快。

  【W：謝謝。】

  俞郅琰“呵”地輕笑一聲，將厚臉皮發揮到極致。

  【俞尾巴：有禮有貌，姑娘倒是個好姑娘，就是有點小氣。我又是幫忙又是跑腿兒，還負責接送陪玩請吃飯，完了你就給我半頓飯錢了事？】

  【俞尾巴：說話啊。】

  【俞尾巴：怎麽年紀輕輕就學會用錢了事這種套路，做人一點誠意都沒有！】

  ……

  辜娓從辦公室出來正準備去開會，手機消息不停地振動，全部都是來源於同一個人的連環轟炸。

  她掃了一眼一連串的信息，有些無語。

  她就是單純地想跟他兩清，這個人……哪來那麽多歪理？

  【W：你到底要乾嗎？】

  回了？

  俞郅琰遊戲都沒打了，喝口水上個廁所也盯著手機，好半天才等來對方回復了這一條消息，眼睛都亮了。

  他隨手把杯子放在飲水機下邊，轉身就去拿手機，瞥到她的回復，笑意不減，打算想辦法再逗逗她。

  想了想，單手按下語音：我……

  “咣當！”

  他沒留神撞到身後的飲水機，玻璃杯摔下來又撞翻桌上的酒瓶，引發多米諾骨牌效應，緊接著，各種酒瓶子、杯子、花瓶全部劈裡啪啦地散落一地，化身玻璃碴。

  倒是最開始的那隻玻璃杯質量過硬，在地上打了個滾兒完好地停在他腳邊，熱水混合著各種酒液灑了一地，濺到他小腿上。

  “琰哥，琰……”

  葉南生剛推門進來，就看到死死抱著手機跳得老遠的俞郅琰以及一地殘骸與不明液體。

  葉南生：“……”天道好輪回，試問蒼天饒過誰！

  “幹啥？”俞郅琰忙著撤回剛才不小心直接發出去的語音，頭也沒抬。

  撤回失敗。

  俞郅琰：“……”

  “就隔壁高靖，”葉南生伸著腦袋湊過去瞄一眼，抽了兩張紙遞過去笑，“老K已經‘訓’完了，之後讓你自己解決這件事，完了送去自首……你這是怎麽回事啊？”

  他指了指滿地的玻璃，笑得意味深長：“我認識癲癇專家，了解一下？”

  “了解你大……”俞郅琰忽然瞄到手機對話框頁面，靈機一動，順勢倒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慘兮兮地擰巴著眉頭“嘶”了一聲，吩咐葉南生，“愣著幹什麽，快去給我找點紗布繃帶什麽的過來啊，沒看我這替人出頭光榮負傷了嗎？”

  葉南生：“？”

  愣了三秒，他反應過來——

  哦，俞影帝，請開始您的表演。

  俞郅琰拿著手機重新發語音：“小尾巴，我再送你個禮物啊！”

  3.
  辜娓沒看到微信消息，會議開始的時候她習慣性關掉了手機。

  之前因為新項目施工在即，為避免多余的糾紛和影響，高靖攜款潛逃的消息她也已經第一時間封鎖了，但公司內部已有不少人知道了這件事情。

  說到底也是一筆不小的工程款，所以這段時間鬧得人心惶惶。

  這次開會除了重新整理後期規劃以確保施工如期進行以外，也想借高靖一事對管理層內部進行肅整，穩定軍心。

  會議室裡。

  一乾人表情各異、交頭接耳，等到辜娓推門進來的時候，又陡然陷入一片沉寂。

  她的目光掃過長桌前在座的一群人，然後收回來。她把文件夾放在面前攤開，斂眉道：“最近公司的情況比較特殊，相信你們也有所了解。”

  “十號。”她單手叩了叩桌面，發出細微的聲響，“這個月十號，盛宇正式進入施工階段。高靖的事情警方正在調查，這筆資金虧空我會想辦法解決，但是，受這件事情的影響，先前有不少股東相繼明裡暗裡提出撤資，態度模糊不明朗，我相信各位明白這意味著什麽？”

  下面有短暫的議論聲。

  她雙手交疊抵著額頭，等待他們討論結束。

  “辜總……”開發部經理轉過身來，調整了筆記本電腦的角度，指了指最上面的幾封郵件，表情有點猶疑，“剛剛收到的郵件。”

  “之前對工程有疑慮的幾家合作公司，包括萬安、華興、中城都重新示好，還有幾家投資方都提出要追加投資……”

  辜娓眉梢一動。

  忽然，身後的大門被人打開，禾晴匆匆忙忙地走進來，看了在座的一群人一眼，俯身湊在辜娓耳邊：

  “高靖自首了。”

  還有——

  “俞郅琰來了。”

  “辜總！”

  有靠近辜娓這邊坐的年長老臣眯著眼睛了然一笑，他往後坐了坐：“老頭子我說句題外話，商場如戰場，更何況這次的情況就擺在面前。很明顯，如果我們萬萊能和俞家聯姻，日後發展的路上會少很多絆腳石。”

  這段時間外面流傳的關於兩家聯姻的消息不在少數，包括辜爸爸在內的一幫上了年紀的人，都對此極為看重，再加上這次的事情……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俞家在後面幫襯著。

  所有人都等著公開婚事的消息。

  辜娓收回視線沒有說話，起身直接往外走。

  俞郅琰大剌剌地坐在會客廳裡，蹺著二郎腿在群裡跟一幫狐朋狗友互損，一抬頭看見辜娓過來，立馬收了手機咳了兩聲，恢復端正姿態，然後不動聲色地抬了抬自己的右腳。

  辜娓推門進來，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沙發上那人的白色繃帶格外顯眼。

  他斜靠在沙發背上，右腳架在扶手邊，從腳踝往下全部被紗布裹成一團，大有二級殘廢之勢，旁邊還放著一根——拐！

  辜娓淡淡地掃了一眼，過去在他面前坐下來：“高靖的事情是你做的？”

  “怎麽樣？”俞郅琰有點小得意，邀功似的，“送你的禮物還可以吧？”

  辜娓忽然想到什麽，這才打開微信看到他早上發的最後一條消息，很快又想到剛剛會議上他們提到的聯姻的事情，心情有點複雜。

  見她半天沒反應，俞郅琰揚了揚自己的腳，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又有點無賴：“為你這事情啊，嘖，老子賠了半一隻腳，醫生說了，差點兒二級殘廢。怎麽樣，換你上次欠我的那半頓飯，你不虧吧？”

  小姑娘遲遲沒有說話。

  俞郅琰有點慌。

  難道是自己演過頭了？
  “咳……”他又給自己找台階下，信口胡謅，“你也別太愧疚了，其實也沒事，我這皮糙肉厚的，扛揍！再說了，高靖那家夥可比我慘多了……”

  4.
  “你是不是想追我？”

  辜娓忽地打斷他的話，抬頭看著他。

  她側對著落地窗，半邊身子陷入昏暗不明的陰影裡，唯獨一雙眼睛清亮得出奇。她上了一層淡妝，五官清朗，細長的眼角微微上挑，認真的樣子格外勾人。

  “誰……”誰要追你了，別自作多情。

  俞郅琰下意識地想反駁，一抬眼對上她的眼睛，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沒能說出口。他錯開眼睛，耳根子莫名發熱，目光又好巧不巧地落在沙發後的粉色盒子上。

  他往後傾了傾，摸了摸脖子。

  自己真是中了邪，才聽了葉南生的話還去買了花。

  他俞郅琰哪裡做過這種蠢事，這下丟臉了吧？還讓人小姑娘誤會了？
  “不是就好。”辜娓揚了揚下巴，起身後退兩步，拉開兩個人的距離。

  雖然他根本沒說什麽，而自己一開始也沒想聽到別的什麽答案，可她心裡還是莫名空了一下。

  她看著面前還有點沒回神的男人，扯了扯嘴角，恢復在會議室裡公事公辦的模樣：“我代表萬萊全體員工感謝俞先生這次的仗義幫助。”

  俞郅琰嘴角抽了下。

  一秒變這麽官方腔算什麽？
  “哎，小尾巴我……”

  “俞先生，”辜娓再次打斷他的話，“不好意思，您剛剛也說了，沒打算追我，算我自作多情，但有些話我還是得先說清楚。婚姻對我來說只是生意的籌碼，俞先生也是生意人，所以外面那些關於聯姻的傳言，我勸您最好抽空澄清一下，免得萬萊沾了您的名聲，日後真有人看在俞家的面子上給我們好處，完了卻是你們的人情，萬一哪天借著這個幌子，向你們提出什麽要求之類的，到時候也是您的損失。”

  他一臉懊惱，咬了咬牙點頭。

  這話他算是聽明白了，無非就是說要倆人保持距離。

  合著我擱這兒自作多情熱臉貼了冷屁股是不是？

  辜娓說完話，也沒多看他，留下一句“慢走不送”轉身就往外走。

  禾晴瞟了眼辜娓莫名冷掉的臉色，緊跟著進來扶著俞郅琰要送他下去。

  “小尾巴！”俞郅琰也沒顧及自己的“傷腳”，扶著沙發往外追了兩步，梗著脖子，“那如果我說我就是要追你呢？”

  說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辜娓腳步頓了頓，腦海裡突然“嗡”的一聲。

  但也只是停了那一下，之後還是沒回頭，徑自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