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治壞了？
  趙天的右手大拇指，猛地用力，壓在陽陵泉上。

  “絲！”

  羅石倒抽一口冷氣，趙天的手指就像是一枚釘子釘進去一般，而且是插進自己骨頭與骨頭之間，這種感覺很難形容，先是痛，然後就是一種從來也沒有過的酸，就像是無數的螞蟻在那裡一邊爬一邊咬。

  “趙天，你這娃子的手勁就是大，比九爺這老頭子有勁多了。”

  羅石老臉都抽了起來，裂著嘴叫著，就這樣還沒有忘記打趣一下九爺。

  “嘿嘿嘿。羅爺爺，你可得忍著點，這才是剛開始呢。”

  趙天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九爺雙眼一縮，手裡的煙杆不由得頓了一下。

  陽陵泉穴在小腿的外側，根據《馬丹陽天星十二穴歌》，推拿這個穴位，對於治療膝蓋有獨特的療效，是可以用來治療“膝腫並麻木，冷痹及偏風，舉足不能起，坐臥似衰翁”，正符合羅石此時的病情。

  趙天的手勁大？

  這不奇怪，但真正的原因卻不是這個。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九爺可不是羅石，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不管針灸又或者是推拿，一個重要的前提就是認穴，只有穴位認得準了，針灸或者推拿才能夠發揮作用。

  《黃帝內經》記載了160個穴位，而到晉代，皇甫謐編纂了《針灸甲乙經》，這是一本針灸方面的開山大作，裡面記載了340個穴位，到了現代，更加是確定下來有830個穴位，可以說人的全身都是穴位。

  穴位雖然多，但只要下功夫，要記住它們其實不是一件太困難的事情。

  但是，要認清這些穴位的具體的位置就不是那樣簡單了，這裡面最困難的地方在人的身體是千差萬別的，有的高有的矮，有的胖有的瘦，這就造成無數的差別。

  就拿陽陵泉這個穴位來說吧，雖然都知道在小腳外側，但是具體到一個胖子和一個瘦子身上的時候，那是有區別的，更加不用說陽陵泉周圍還有別的穴位，所以要認準那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般來說，沒有十幾年甚至更長的時間的實踐，是不可能認得準穴位的。

  羅石之所以覺得趙天手勁大，其實真正的原因是趙天認穴準，這一指頭直接就按在陽陵泉穴上，沒有一絲的偏差。

  “這小子下手怎麽這麽準？”

  九爺臉上露出一絲疑惑。

  認穴這樣準，可不是拿自己練習就能夠做到的。他記得自己可是花了十年的時間、推拿過成百上千的人之後才有這樣的本事的，就這樣也已經是非常有天賦的了。

  雖然說趙天打小就跟著自己學醫，但由於年齡等原因，經驗很少，特別是剛剛這才是第一次“實戰”，怎麽可能做到這一點？
  “羅老頭，感覺怎麽樣？”

  九爺不由得看向羅石。

  “酸……麻……痛……”

  九爺扭頭對趙天說：“手法是對的，你繼續吧。”

  “嗯。”

  趙天輕輕地點了點頭。血海、委中、委陽、合陽、承筋……手指一下接一下地在這些穴位上按著，力度也越來越大。

  “絲！”

  羅石又倒抽了一口氣，不過這一次卻不是痛的，他感覺到膝蓋那裡越來越熱！
  趙天的雙手仿佛是電熨鬥一般，最初的痛和酸過了之後，慢慢地熱了起來，剛開始的時候還只是溫溫的感覺，但很快就有如火在烤一般，而且越來越熱。

  怎麽會這麽熱？

  羅石裂著嘴，眉頭擰了起來，額頭上冒出黃豆大小的汗珠——他沒有想到竟然不是痛，而是熱！
  趙天右手握成拳，“啪”的一下重重地拍在了足三裡上，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收回雙手。

  “感覺怎麽樣？”

  趙天隨手抹了一把額頭上滲出來的汗水，剛才的這一番推拿看起來很簡單，但因為要集中精力保證自己的每一次下手都能夠按在需要的穴位上，同時還要保證力度，消耗非常大，他此時甚至都有脫力的感覺。

  “舒服！實在是太舒服了！我覺得都能夠走了！”

  羅石一邊說一邊站起來，先是慢慢地試著走，幾下之後加快了速度。

  “咦？一點也不痛了！”

  繞著院子走了兩圈，羅石雙眼瞪得老大，臉上的神情仿佛見到鬼一般。來的時候可是讓兒子用摩托車把自己送來的，挪下一步都痛得不得了，可現在竟然能夠走了！
  “九爺，你這藥越來越厲害了！”

  羅石衝著九爺豎起了大拇指。

  “這個……呵呵呵”

  九爺臉上的表情有一點僵硬——他心裡此時正翻起滔天大浪，沒能馬上接上話，好一會之後才定下神來，對羅石說：
  “坐下來，我看一下。”

  九爺讓羅石坐下，雙手在膝蓋上敲敲打打起來。

  “這個……九爺，有什麽問題？我治得不對？”

  看到九爺嚴肅的表情，趙天心不由得提了起來。

  自己推拿手法沒有錯，這一點他非常確定，之所以擔心其實是另有原因。

  在透視的幫助下，趙天對羅石膝蓋的情況一清二楚，下手自然也就更加有數，剛開始的時候也沒有什麽太大的特別，但隨時時間的過去，特別是在推拿到第三個穴位，也就是委中穴的時候，異變突然發生。

  自己手似乎釋放出一種氣體，透明，但卻有如膠質一般，隨著推拿慢慢滲進羅石的皮膚，直接“衝”向淡黃發膿的血水。

  神奇的一幕出現了，羅石膝蓋中那些淡黃發膿的血水仿佛遇到燒紅的烙鐵，猛地蒸發成氣，最後從毛孔冒出來。

  難道燒壞了？
  趙天根本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又看到九爺臉上的表情如此嚴肅，心裡頓時打起鼓來。

  “九爺，你這老頭子，幹什麽呢？我現在舒服得不得了，如果說這是治壞了，我也情願。”

  羅石雙眼一瞪，倒是先不滿意起來。

  九爺依然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更加嚴肅，羅石那小小的膝蓋仿佛有無數的寶藏一般，雙手捏得更加仔細。

  趙天越來越緊張，大氣也不敢出，額頭上也冒出了汗珠子。這是自己第一次治病，如果出了問題，對自己絕對是個巨大的打擊。

  不知道過了多久，九爺終於收回雙手。

  “九爺，到底怎麽了？”

  趙天一看，馬上就開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他現在迫切想知道結果。

  “哦？”

  九爺有一點老神在在地抬起頭，當看到趙天一副焦急的神情，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就樂了，說：“怎麽，很擔心？”

  看到九爺這樣子，趙天頓時松了一口氣，知道沒事了，“我說九爺，你不能這樣子的，人嚇人會把人給嚇死的。”

  “哈哈哈！”

  九爺大聲地笑了起來，說：“你就對自己一點信心也沒有？”

  趙天雙眼一翻，說：“這治病是實打實在的玩意，治得好就是治得好，治不好就是治不好。信心？信心頂個屁用。”

  “咦？你這話說得很有道理啊，看來覺悟高了。”

  “九你，你就別耍這小子了，你得說道說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我這膝蓋現在可真的好得不得了。”

  羅石晃了晃自己的腿，膝蓋那裡一點不適的感覺也沒有，他心裡也好奇著呢。

  最近這些年，他的膝蓋每一年都會病發，一病發就來九爺這裡，用藥之後症狀減輕，幾天之後就能夠行走，但卻從來也沒有象現在這樣，推拿之後就能夠馬上走動，而且一點疼痛也沒有。

  “呵。”

  九爺想了想，說：“羅老頭，你這病，是老病根了，不好治，前幾年發作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這問題。”

  “嗯，是這樣沒錯。”

  羅石點了點頭，這話九爺確實說過。

  “這一次呢，我在原來的藥裡加了一點東西，老實說吧，我也沒想到效果會如此好。羅老頭，你的膝蓋治好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以後不會複發了。”

  “哈！真的？那太好了！”

  羅石一聽高興極了，最近這十來年他可是讓膝蓋給折磨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