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禦園宮女
  “娘娘對公主的愛護之情我能理解，但是這樣並不能當做長久之計，公主生於宮中，這裡本就是個充滿了爾虞我詐的地方，而公主作為嫡公主不能一味地避開這些爭鬥，這樣下去她以後遇到的風浪只會更大，從小沒有應對的籌謀，往後的一件件她就更無法解決。”陌清璃侃侃談道。

  上官芸皺眉道：“本宮不想要芊芊生活在這樣一個醜惡的環境之中，本宮只要保得芊芊能平安嫁到良人，得夫婿守護一生就夠了。”

  “娘娘，您不要忘了，不管公主嫁不嫁人，公主始終是嫡公主，公主生來就有的這個身份，會給公主一輩子常人難以企及的榮耀，也會是公主一生都掙不脫的枷鎖，她必須學會面對，將來小皇子登基，公主就是嫡長公主，而娘娘您，才是真正地該放手大權了。”

  陌清璃淡淡道，“難道，您還能陪公主走完一個嫡公主的一生嗎？”

  上官芸一愣，她隨即收斂了心神，淡淡道：“你的確是做的不錯，但是本宮不希望看到一個鋒芒畢露的公主，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本宮不希望公主置身於危險的境地，其他的，本宮相信你，可以處理的很好。”

  “娘娘明鑒。”陌清璃見她松了口，微微一笑。

  陌清璃回來，芊芊公主立刻拉著她關心地問：“母后叫你做什麽？可有責罰你？”

  陌清璃搖了搖頭，笑道：“好端端的皇后怎麽會責罰我呢？”

  芊芊公主垂下眼簾，小聲道：“因為我今日是大膽了一些，母后想必是會生氣的。”

  “皇后不會生氣，皇后娘娘把我叫過去也是誇讚了公主，覺得公主這樣做是對的，只是不願公主因此生出來驕橫之心。”陌清璃說道。

  芊芊公主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不過聽說自己是被誇讚的，眼中還是透出一絲俏皮的笑意，拉著陌清璃道：“那你快來幫我看看這些花淘澄的怎麽樣了？”

  鮮花淘澄得很快，馨香的花露已經淺淺地散出香氣，這些比陌清璃自己製作要簡單的多，不過本也就是給芊芊公主玩樂用的。芊芊公主玩得不亦樂乎，陌清璃則趁機悄悄離開了她的寢殿。

  她步履匆匆穿過禦花園，想要去一次君赦蒼的禦書房，卻看見段如錦才帶了丫鬟走了進去。陌清璃停住了步子，就在正對面的樹下面等著，只見段如錦都不用通報，隻跟興安打了聲招呼就直接進去了，可見是常去的。

  她呼吸一滯，眼睛隻盯著那裡，段如錦進去已經有半盞茶的時間，還沒有出來，她會在裡面做什麽？陌清璃一時間心中有些乏累，她抬腳從樹下走出來，正撞上了一隊巡邏的侍衛，那群侍衛見她鬼鬼祟祟，立刻攔住她盤查道：“你是哪個宮裡的宮女，鬼鬼祟祟地躲在這裡幹嘛？”

  陌清璃鎮定地答道：“我是公主身邊的婢女，只不過來這裡找我的東西。”

  “分明胡言，公主身邊的婢女我等都認得，從未有過你這個樣的人，定是刺客假扮的，趕緊拿下。”領隊的一揮手吩咐人包圍了她。

  原來上官芸最擔心公主身邊的安全，唯恐芊芊公主身邊為安排了不知情的人，所以每個人都嚴挑細選，不輕易改動。

  合宮裡唯有芊芊公主身邊服侍的人最為分明，也方便侍衛排查，怎奈這次就撞上了陌清璃，因為陌清璃的身份問題，上官芸安排她的時候並未大做文章，侍衛也並不認識她。

  陌清璃微微一愣，她說道：“我是皇后娘娘才派到公主身邊服侍的。”

  “皇后娘娘派了新宮女，怎麽我等不知道？你說你是皇后娘娘派來的，有何證據？”侍衛隊長懷疑地看著她，拉長了聲線問。

  “這是什麽話，皇后娘娘安排一個宮女還需要專門向這位大哥通報嗎？”陌清璃皺眉道，“你們若是不信，大可押我到皇后宮中或者到公主宮中，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自然會認出我的。”

  “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怎麽可能見你一個小小奴婢，見你前言不搭後語，也不知道咱們宮裡的習慣，還用多費口舌嗎？直接壓下去。”侍衛隊長不耐煩地說道。

  “怎麽回事？”一個沉穩的男聲說道。

  聽到這個聲音，陌清璃一怔，轉眼看見君赦蒼不知何時從禦書房走了出來，此時微沉著臉正看著他們。多日未見，他的形容一切都好，如今周身氣勢不凡，再不是那個玩世不恭的紈絝王爺，當真有監國的威范。

  段如錦跟在他的身邊，她的眼中盛滿了柔情，離他也十分近，他們站在一起，正是傳說中的璧人一雙。

  “回王爺的話，此女子站在樹下鬼鬼祟祟，卑職抓住了她，她說她是公主手底下的婢女，卻從未有人見過她，卑職見她前言不搭後語，正打算押下去好好拷問一番。”侍衛隊長恭敬地說道。

  段如錦笑著開口，“王爺，這個宮女我認識，她的確是公主身邊的宮女，是皇后娘娘才派過去的。”

  君赦蒼點了點頭，見這個宮女雖然被眾人圍困，卻神情淡然，毫無懼色，眉心微微一皺，忍不住問道：“你既是公主身邊的宮女，好好的為何出現在這裡？是公主派你出來的嗎？”

  “並非是公主派我出來的，只是今日上午隨公主到禦花園摘花的時候，奴婢錯丟了耳墜子，回去才發現，公主又剛好忙著淘澄花露，沒什麽要使喚奴婢的事，奴婢就想趁機過來找找。”陌清璃早已準備好了借口。

  君赦蒼見她左耳上戴著一個晶瑩的紫玉耳墜，右耳上空蕩蕩的，便問道：“那你可找到了？”

  陌清璃搖了搖頭，“想必是宮娥哪個隨手撿走了吧。”

  “你也別太著急了，我那裡也有一對兒紫玉耳墜，等會兒我差人送過去給你吧。”段如錦和氣地說道，然後挽住君赦蒼的手柔聲道：“才沏好的桂蘭茶，這會子味道應該出來了，去喝吧。”

  君赦蒼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王爺。”陌清璃在他後面喊道。

  君赦蒼回身問：“還有什麽事嗎？”

  “公主今日念叨著想尋些藝文之類的書來看，不知可否讓奴婢順道進禦書房取一些帶回去交給公主？”陌清璃問。

  段如錦皺眉直接道：“禦書房是王爺處理朝廷要務的地方，豈能容你一個小小的婢女隨便進去？”

  君赦蒼擺了擺手道：“公主想要看書的確是好事，不過你認字嗎？知道公主想要的書都是什麽嗎？”

  “奴婢讀過幾年書，知道怎麽選書。”陌清璃道。

  君赦蒼點頭，“既然如此，那你就進來選吧。”

  陌清璃跟在他身後進了禦書房。

  禦書房內的一切擺設都是極簡單的，君赦蒼最重百姓疾苦，不喜歡奢靡之風，所以這禦書房裡的東西他倒是沒有刻意地去添置，桌子上的水晶瓶裡插著幾支新鮮的蝴蝶蘭，鮮亮溫潤的藍紫色花朵插在清澈的水中看起來倒也和諧。

  段如錦端起一杯熱茶送到君赦蒼的手中，據說就是她精心泡的桂蘭茶，桂花和蘭花本都是濃香型香料，也不知道段如錦是如何搭配的，讓這兩種香竟能互相調和出來一種別樣的雅香。

  段如錦的心思手段，君赦蒼都十分清楚，她是那種詩情畫意的女子，總有法子將生活過得鮮活有趣，如今段如錦為他做得這些，君赦蒼也是十分受用，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那無憂無慮的日子。

  飲罷桂蘭茶之後，段如錦也該走了，但她看了看這個紅葉還在書架子那裡挑，便上前道：“你挑得怎麽樣了？看你找起來頗為吃力的樣子，我來幫你找吧。”

  陌清璃知道段如錦是不放心她一個女子與君赦蒼孤男寡女處在一室，她微微笑道：“不勞煩段小姐了，我在這裡多翻幾頁，找找哪些是公主愛看的，這樣公主才看得下去。”

  段如錦皺眉道：“你不過服侍了公主半日，難道竟知道公主所有的喜好不成？公主素日也不張羅著看書，若是有什麽需要的隻管打發人過來取便是了。”

  陌清璃輕輕一笑道：“公主的性情段小姐想必不甚了解，公主最討厭別人比著她做事，不喜歡那些規規矩矩的書，就愛看些雜傳遊記之類的，這宮中謠言傳得最快，為了不引誤會奴婢自作主張，幫公主取些書。即便公主不喜歡，也不會因此讓公主落了不務正業的惡名。”

  段如錦點了點頭，頗為新奇道：“你倒是個有心的，難怪皇后娘娘會親自指派你去服侍公主。”

  陌清璃福了福身子道：“咱們做奴婢的，自然要為主子分憂，段小姐身邊的千蝶姑娘才是真正的心靈手巧，合宮裡誰不知道？”

  段如錦笑了笑，側臉看了看千蝶道：“素日我笑你是光做無用功，沒想到你這小丫頭的威名倒比我還勝了。”

  千蝶連忙謙虛地說：“奴婢不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