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選婿之辱
  寧雲溪生氣地轉身就走，身後雲郡王開口道：“這件事本王是無論如何都不答應，這些日子你就不要出府了。”

  “我不要，我又沒有犯錯。”她好不容易才從杜若憐的事當中解除了禁足，竟然又想要把她關在府裡。

  “如果你想不開的話，在府裡就好好靜心想想。”雲郡王拂袖直接離開了，寧雲溪抬腳就走，兩個護衛攔住了她說道：“郡主，請回房。”

  雲郡王早就有令，郡主若是被禁足，護衛可以強行限制郡主的行動，寧雲溪也發現跟他們打起來沒什麽好處，她用眼珠子瞪著這兩個人冷聲說道：“等本郡主出來，定要了你們兩個的狗頭。”說完氣呼呼地回房間了。

  庭前一陣風吹過，不經意間變黃的石榴葉子被風帶著吹落了一層黃葉，宮女們拿著掃把忙不迭就要過來清掃，上官芸拂了拂手道：“都下去吧，不必掃了。”

  芊芊公主看那滿園的落葉掉得別致，玩心大起，上前去走走跳跳，看起來十分活潑。

  “姐姐這裡怎麽這麽冷清啊，連盆花也都不放，妹妹才進來，還以為走錯到冷宮裡來了呢。”陌芷言在宮女們的前呼後擁之下走了進來，看見坐在廊下錦榻上的上官芸彎唇笑道。

  上官芸掃了她一眼，悠悠道：“陌妃的身子看起來倒是大好了，我還以為要跟李美人一樣好好將養一陣呢。”

  “臣妾也十分慶幸呢，正所謂吉人自有天相，想必是有先帝保佑，讓臣妾好的這麽快。”陌芷言笑眯眯上前走到芊芊公主的身邊，抬手摸了摸公主的小臉說，“公主如今生得越發亭亭玉立了，的確該找個好駙馬了，臣妾這裡倒有幾家不錯的子弟，特意把冊子拿了過來讓皇后娘娘好好看看。”

  上官芸抬手讓宮女收了下來，淡淡道：“陌妃有心了。”

  “姐姐何必這麽客氣，你我一同服侍先王，臣妾對芊芊公主盡一份心也是應該的。”陌芷言含笑道。

  芊芊好奇地拿著冊子看了看，人物的小像名字倒還在其次，但那門第家世，她瞬間漲紅了臉，又羞又氣地丟了冊子哭了起來。

  上官芸驚訝，拿起冊子看到那第一個是中牟縣令之子，氣得直接把冊子砸到了陌芷言的身上，珍珠眼疾手快上前擋住了飛來的冊子。

  陌芷言哈哈大笑道：“姐姐何必如此動怒呢，這上面的人可都是本宮精挑細選的，姐姐怎麽反不領情呢？若是姐姐有心去找，恐怕也找不出比我這冊子更好的人選了。”

  上官芸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她的芊芊可是嫡公主，是先皇唯一的血脈，是身份尊貴的金枝玉葉，陌芷言竟敢拿這些連三品官家小姐都看不上的小官寒門來匹配芊芊。

  陌芷言撿起冊子拍了拍，打開第一個看，皺了皺眉說道：“這個的確不好，是我疏忽了，這個人上次托人進來傳話說想要娶走我的珍珠，我還笑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難怪公主要生氣的。”

  芊芊聞言哭著喊道：“我不嫁了，我不嫁了。”

  “芊芊別怕，這些人算什麽東西，也敢來匹配你，陌妃還是帶回去吧，小門小戶出來的眼皮子淺，看個石頭都當寶貝，陌妃入宮這這麽些年了，怎麽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見什麽都一副寒酸樣，這樣的人大概也只有陌妃滿意了吧。”上官芸溫聲安慰完芊芊，立刻冷冷嘲諷道。

  陌宏如今還只是個小小侍郎，在朝中比不得上官閣老的地位，陌芷言在宮裡的位份又低於上官芸，她不得不一直卑躬屈膝給上官芸賣好，如今先帝已經駕崩，陌芷言可不會再甘心忍下去了。

  聞言她心中憤怒，面上卻還帶著笑說：“姐姐何必生氣呢，眾所周知，芊芊公主是先帝唯一的血脈，是頂頂尊貴的嫡公主，可是芊芊公主素有心疾，更兼有隱疾，這樣的女子要嫁人本就難得，芊芊公主易喜易怒，只是小孩心性，這樣的性子誰家娶回去都像是娶了個祖宗，服侍不好就是與皇家和上官家作對，出了這些小門小戶為了富貴，大戶的人家誰願意娶？”

  芊芊公主聽她說完，心中恐慌，哭聲更大了，她扯著上官芸的袖子哭喊道：“母后，我不要嫁人了，要嫁給這些人，我寧死都不嫁。”

  “公主糊塗，這些人雖然出身寒微，但是都是有志氣的，況且公主金枝玉葉，他們必定不敢怠慢。”陌芷言笑道。

  “本宮累了，陌妃你先跪安吧。”上官芸寒著臉冷聲說道。

  陌芷言見自己來的目的也基本達成了，抬了抬手讓珍珠扶著她嫋嫋婷婷地離去了。

  上官芸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夜裡劈裡啪啦地下起了大雨，芊芊白日裡哭了許久，入夜就睡著了，上官芸悉心安慰她入睡才離開她的居所，她走到廊下，院子裡空蕩蕩的，正如陌芷言所說，當真像個冷宮了，想起君禦清曾經也執過她的手走過這樣的雨夜。

  那時候，她才生下芊芊沒多久，芊芊夜裡突然發了高燒，她從床上驚醒，君禦清也驚醒，二人一同趕到了芊芊的身邊，前前後後折騰了半夜，整個太醫署的太醫都留在這裡侍候小公主。她失魂落魄走在廊下，他在一邊挽住了她的手。

  君禦清的手寬大而溫暖，一直是她所有的依仗和支撐，他看著她認真地說道：“我們的女兒會沒事的。”

  那一刻，他不是琉空國的國君，他只是她一個人的丈夫，是她女兒的父親。

  雨夜相守已是多年前的舊事了，但她回想起來，都覺得還在眼前一樣，此刻孤零零地走在廊下，想到駕崩的君禦清，上官芸心痛如絞，扶柱抽泣了起來，他們明明有白首之約，君禦清卻早早離她而去，還留下了一個陌芷言無時無刻不在打算傷了她們母女。若是君禦清還在，誰敢對芊芊的婚事有如此大膽的安排，陌芷言又豈敢用言語這麽侮辱芊芊。

  她身為一個妻子，不能保住自己的丈夫，身為一個皇后，不能保住自己的中宮地位，身為一個母親，不能保住自己的女兒，上官芸握拳捶在了柱子邊，這時一方絲帕遞到了她的跟前輕輕說：“娘娘還是擦一下眼淚吧。”

  聽到這聲音，上官芸身子一震，轉眼看見一襲夜行衣的陌清璃鬼魅一樣出現在她身邊。上官芸鎮定下來，立刻說道：“你先隨我回寢宮。”

  寢宮重門被關上，上官芸看著陌清璃，陌清璃身形未變，氣色也好，看起來很是從容悠閑，混不像被四處追捕的欽犯，不過她還是蹙眉擔憂道：“眼下宮裡戒備森嚴，你既然逃出去了為何要回來？”

  “我在這裡有未了的事，要留在這裡還需娘娘相助。”陌清璃道。

  上官芸思忖了一下，垂眼道：“如今本宮也是處處受製，要如何幫你？”

  “娘娘不需要多插手，給我一個在宮中來去自如的宮女身份便是，其他的我自己可以處理。”陌清璃潛入宮中蟄伏了半日，其他地方的戒備都十分森嚴，唯獨皇后這裡，擔心芊芊公主受驚，撤去了大部分的護衛，她白日裡就看見了陌芷言囂張過來諷刺芊芊公主，也知道上官芸必定要恨陌芷言入骨，本來她不確定皇后會不會幫她，但有陌芷言作為共同的敵人，倒幫了她與上官芸的合作。

  “我該如何幫你？這合宮裡誰人不認識你？”上官芸皺眉道。

  陌清璃揚手抖出來一張人皮面具笑道：“臉的問題我來解決，身份就勞煩皇后娘娘了。”

  “芊芊身邊的奴婢太少，我也有意要再去安排幾個，不如你就去服侍芊芊吧。”上官芸執掌后宮要增加一個宮女減少一個宮女，中間要做的手腳還是會做的，她直接吩咐親信取來了宮女服給陌清璃換上，待陌清璃易容過後，已經是一張清秀平凡的臉了。

  “她叫紅葉，是本宮為芊芊公主選得宮女，帶她下去，以後服侍芊芊公主。”上官芸打發人領陌清璃過去。

  陌清璃到了芊芊公主的寢殿，重重珠簾後面，芊芊正在錦被之中酣睡，一層薄薄的鮫紗裹住她的床，柔和的燭光在上面淺淺打了一層光影，陌清璃看著這個天真的女孩，眼中流露出一絲笑意，她當初就是憑借著給芊芊治病擺脫了死局，幾番生死場裡掙扎，所有人都不得不周旋廝殺，只有這個少女在她母親的精心保護下，還能天真無憂地活著。

  芊芊一覺從睡夢中醒來，睜眼看見自己的床邊跪了個從未見過的小宮女，嚇了一跳連忙坐起來捂著被子說：“你是哪裡來的小宮女，為何本公主從未見過你？”

  “奴婢名叫紅葉，是皇后娘娘特意派到公主身邊服侍公主的。”陌清璃答道。

  芊芊聽了，心裡略定，陌清璃遞上一方絲帕讓她擦拭一下額頭出的汗，芊芊聞到一股甜甜的好聞的氣息，是那方帕子上的，她聞了聞道：“這是什麽香？怎麽我從未聞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