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坦然服毒
  張雨燕離開了上官府，面色沉靜如水，看起來好像只是跟芊芊公主聊天了一會兒一樣，並沒有讓任何人察覺出來她內心情緒的變化。

  回到府裡，張楚也知道了芊芊找她的事情，便把她叫過去問問情況。

  畢竟張雨燕與芊芊公主之前並無往來，在這個時候芊芊公主突然找張雨燕過去難免就有幾分可疑。

  張雨燕在回來的路上已經想過了答案。

  “公主也是知道皇后娘娘身體不好，只是受她身份限制，不好入宮去看望皇后娘娘，知道我之前被娘娘召見，就想找我問問情況。”張雨燕說道。

  張楚穿著常服，坐在太師椅上，點點頭說道：“那你是怎麽說的？”

  “我也只能據實已報，當初娘娘召見我入宮的時候氣色很好，還很有興致跟我討論了一堆東西，根本看不出來任何的異常情況，不知道這一回娘娘怎麽就突然發病了，芊芊公主看起來很擔心皇后娘娘，真是讓人難以理解，當初上官皇后那麽大膽，芊芊公主居然都沒怎麽受到牽連，陌皇后對她也十分照顧。”張雨燕說。

  “那是因為之前陌皇后假扮成了婢女就是服侍芊芊公主的，日久生情也不為過，況且上官皇后所做的一切，芊芊公主都不知道，不知者無罪。”張楚對宮裡的一切都了若指掌，漫不經心答道。

  張雨燕眼眸微動，“不能說芊芊公主完全無辜，只能是陌皇后心胸寬大，這樣的女子可真是少見，可惜陌皇后怎麽就成了這個樣子呢？我看皇上這一次要是失去了陌皇后，肯定是個不小的打擊。”

  打擊？張楚並不在乎，一個連小小打擊都經受不住的皇上又能指望他做什麽事呢，況且這一回陌清璃重病不治正是一個好機會，一個讓他張家徹底跟皇家結為一體的機會。

  “她死了，你才能當皇后。”張楚坦言道。

  張雨燕瞬間驚得睜大了眼眸，有些好事的人因為張楚的勢力加上張雨燕的姿色，就故意傳出來那樣的謠言，張雨燕從來不把這些放在心上，本以為張楚也不放在心上，沒想到他竟然真的要這麽做。

  “父親。”張雨燕艱難開口，“皇上明明最喜歡的就是皇后娘娘，他不會喜歡女兒，更不會娶女兒的，再說后宮裡雲貴妃的資歷身份都不低，如果陌皇后真的離開的話，雲貴妃才是理所當然的皇后，后宮裡的事，跟女兒都沒有關系。”

  “笑話。”張楚嗤笑一聲，他是琉空的鎮國大將軍，手下握有重兵，尋常的王侯伯爵見到他尚且都要客客氣氣的，他的女兒才貌膽識都過人一等，如何當不了這琉空的王后。

  張楚一直都有野心，如果沒有野心，他也不會一直走到現在，幾經帝位更迭，尚且能夠把持著張家，讓張家依舊在朝堂上佔有一席之地，君赦蒼是他心中帝王的理性人選，而陌清璃出身微賤，容貌才識雖然過人，但根本比不得他張楚精心培育的女兒，而且陌清璃不管怎麽說，逼死親姐，父親被君赦蒼殺了還能跟君赦蒼在一起，此女子的心性夠狠，無情無義的程度更甚於張楚，如何能夠作為天下道德的表率。

  “我的女兒，自然是這琉空國最尊貴的女人。”張楚沉聲說道，拍拍張雨燕的肩膀，“你就不要擔心了，接下來的一切都有為父為你謀劃。”

  “可是爹，我不想嫁給君赦蒼，我根本不喜歡他，我總要嫁給我喜歡的人吧。”張雨燕忍不住著急說出來。

  她跟君赦蒼只見過寥寥幾面，根本沒有打算跟這個男人共度一生，張雨燕知道女子的婚姻本來就是由父母做主，可即便如此，總該要她嫁一個她喜歡的人吧。

  張楚看著張雨燕說道：“雨燕，你要明白，那個地位本身就很重要，父親要帶你站在更高的地位上，其他的人都配不上你，我們張家也需要站得更高，才能穩固自身的地位。要知道兒女情長其實是最脆弱的東西。”

  聽著張楚的話，張雨燕冷不丁想到，自己當初母親被這樣殘忍拋棄，是不是就是因為父親做了這樣的決定，認為母親和所謂的感情根本就不重要。

  那個時候如果父親真的帶兵去找母親，是不是母親就能被找到了。

  張雨燕的心頭略冷，父親的心中從來就只有張家的利益，可最直白的還是他個人的利益，因為他想要大權在握，想要在琉空說一不二，所以就不會在乎母親，也根本不會在乎她的幸福。

  離開張楚的房間中會後，張雨燕一咬牙回到房間就把段子玉交到她手上的藥包給打開服下了裡面的粉末。

  段子玉又交待此藥已經經過他的處理，藥性會比原藥弱很多，但是症狀顯現得比原藥嚴重，這也是因為陌清璃的病情加重，又不敢損傷張雨燕的身體，他才出此下策，逼得張楚趕緊尋求藥方救張雨燕。

  毒藥發作的很慢，也是為了讓芊芊擺脫嫌疑。

  黎明破曉的時候，張雨燕總算是感覺毒發了，她是口渴醒來，想要氣什麽自己倒杯茶，結果起身的時候頭一沉直接昏了過去，一下子驚醒了守夜的小丫鬟，張府一時間亂成一團。

  見張雨燕突然昏迷，張楚立刻吩咐人去宮裡請太醫出來。

  但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所有的太醫都被君赦蒼召集到了中宮，雖然現在在中宮也用不上他們，但是沒有人敢忤逆君赦蒼的安排出宮去張府。眼下皇上可是日夜憂思著皇后娘娘的身子，要是惹了皇上不高興，他們這群太醫的命可就危險了。

  眼見著派出去的人一個太醫也請不到，張楚不由地大發雷霆。而張雨燕病倒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段子玉的耳中，段子玉即可匯報給了君赦蒼。

  君赦蒼守在陌清璃的床邊，此時的陌清璃已經昏迷過去整整三日了，每日裡都只能用最好的湯藥吊著半條命，讓她暫時不至於咽氣，至於能撐多久，只能看天命。

  “皇上，還是讓娘娘靜養一會兒吧。”段子玉當著所有大臣的面跪下來聲淚俱下勸道，“琉空不能沒有皇上啊。”

  一時間他說出了所有跪在殿外臣子的心聲，他們立刻都跟著段子玉喊道：“皇上，微臣懇請您回來處理朝政，琉空不能沒有皇上啊。”

  君赦蒼給陌清璃掖好被子，走出來聲音有些嘶啞，但還是帶著平靜，“皇后與朕患難情深，幾經生死，早已深深牽掛在朕的心中，如今眼看著皇后重病，朕的心中十分哀痛，恨不能替她承受這樣的病痛，然而這天下仍需要朕來主持，因此朕才會放任自己守在皇后病枕前幾日，聊表朕心，眾位愛卿的心意，朕都明白，都明白，走吧，禦醫也都散了，留兩個守在這裡吧。”

  說完君赦蒼抬腳就往禦書房走去，所有大臣都松了一口氣。

  段子玉走到段子硯身邊說道：“哥哥，你還是多勸勸皇上吧，千萬別耽誤了政務，六國會盟在即。”

  “是啊，段太傅，這個時候你可一定要勸好皇上啊。”其他人也跟了過來對段子眼神說道。

  段子硯不知道段子玉跟君赦蒼在打什麽鬼主意，他也不在意，他對君赦蒼還是十分放心的，不相信君赦蒼會對朝政不穩不穩，面對朝臣的不安，段子硯說道：“眾位放心，子硯一定不會辜負諸位所托。”說完他也抬腳往禦書房走去。

  段子玉又把眾位大人送走，然後跟禦醫們交流了一下如今陌清璃的方子。

  “劉太醫，段某正有問題想要求教諸位呢，諸位要是有時間的話，不妨跟段某談論一下，要是能夠討論出來救治娘娘病的方子，就更好了。”段子玉。”他臉上帶著熱切的笑，這些禦醫雖然都有醫術，但畢竟在宮中的地位不高。

  這位段小公子可是皇上最寵愛的臣子，以前都是過命交情的兄弟，對他們這些禦醫那麽尊敬，禦醫們還是都十分感激的，而段子玉要跟他們討論陌清璃的方子，大家即便是有事肯定也推了，跟著段小公子要是討論出來什麽方子，那肯定是少不了封賞，要是討論不出來有段小公子在那裡頂著，他們也不會因此闖禍。

  張家的人在宮裡面望眼欲穿等太醫，等到君赦蒼下令讓太醫離開的命令之後都松了一口氣，沒想到在宮門口等著的時候卻不見一個太醫出來，宮裡面的人回話說皇上雖然讓太醫不必守在中宮，但是段小公子要跟那些太醫討論皇后娘娘的病情，於是大家就都留在那裡討論了。

  這樣一波三折，張家還是沒請到太醫，而張雨燕此時已經昏迷不醒，唇角都帶上了烏紫色。

  “真是豈有此理，就算是綁也要綁來一個。”張楚一拍桌子怒道，這個段子玉簡直就是個絆腳石，偏偏在這個時候搗鬼。

  “大人，屬下看小姐的病情是有些奇怪啊。”一個幕僚陪在張楚身邊鬼鬼祟祟說道。

  張楚眉心一皺，“什麽意思？”

  幕僚謹慎地看了看四周。

  張楚揮手讓所有人都下去。

  “臣早年在大內行走的時候知道皇宮內有一種奇毒是從南疆所入，中毒的時候沒有任何症狀，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毒發，毒發的時候人就是最先昏迷，到後來會越來越嗜睡，然後死在睡夢之中，看小姐的病症就很像。”

  “你是說雨燕中毒？”張楚一挑眉。

  幕僚不確定地說道：“臣也不清楚，還是要請太醫過來看看才知道，畢竟他們當初都是給先皇診過脈的，他們應該比屬下更清楚。”

  張楚此時陰沉著臉，雖然不知道張雨燕怎麽會突然中毒，但是下毒者的打算肯定不在張雨燕的性命之上，不然用什麽毒不行，非要用這個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惹的。

  那個人下毒的目的是什麽，到底是在什麽時候給雨燕下毒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