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師傅,烏龜
“姑娘何故相出惡語,”
憑空挨了宇文劍雪一記重罵,舞馬說道,“我不明白。”
“你裝什麽傻,”宇文劍雪道:“不過是草皮上一隻白虎睡不著覺,你做了這種夢和我有什麽乾系,幹嘛眼巴巴等了一下午,非要將這夢告訴我。”
舞馬道:“你讓我把話說完。”
宇文劍雪臉上赤紅難消,氣呼呼想了一會兒,才道:“你接著往下講,但那隻……那片不要臉的雲別再提了!”
“那我簡明扼要,”舞馬說道:“……反正它把白虎從頭到尾摸了幾遍……”
便聽“咣呲”一聲,宇文劍雪手裡的茶杯掉在了地上。
“哎呀,”
劉文靜站起身,看著滿地碎片,想彎腰去撿又怕把手劃破了,
“你太衝動了!”
他轉頭瞧著宇文劍雪,“摸就摸了,舞郎君都說是在夢裡面又不是真的,凶手還是一片灰了吧唧的雲有什麽可生氣的——可憐貴巴巴的杯子,它是無辜的。”
宇文劍雪道:“您就縱容惡人欺負徒兒。”
“摸完之後,”
舞馬說道:“那白虎便睡著了,誰知不一會兒,天空之中風雷大作,自天空中的浮劍之中,裡竄出數道行無所向的劍氣,繞著白虎身側一頓亂飛,眼見要將它削成七八九十塊兒……。”
說到這兒,便停了下來,看宇文劍雪的臉色。
劉文靜正聽到要害處,沒了下文,忙催道:
“怎麽說一半兒不說了,接著往下講啊。”
宇文劍雪卻面色冰寒,默不作聲,只有眼神能瞧出來是希望他接著講下去的。
“便是宇文姑娘方才不讓我講的那東西,”
舞馬道:“自上而下將白虎罩住,那些劍氣便鑽進了雲裡……後來我便醒了,也不知那位白虎兄是否安然無恙。”
“奇了!”劉文靜搖頭道:“舞郎君的夢真是……你可知道我家徒兒……”
“這夢與我有什麽乾系?”
宇文劍雪道:“是我出現在你夢裡了,是那白虎腦袋上寫了我名字,還是那白虎變成我的樣子了?亦或是我師父與你講了什麽。”
劉文靜再次舉掌,“我要是出賣我徒兒,我就天打雷劈豬狗不如。”
舞馬也道:“都不是。”
“這便清楚了,”宇文劍雪瞧著舞馬:“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與我解釋——那些隨口張來哄姑娘的話,別道能騙過我。”
“我來找你,”
舞馬說著瞧向宇文劍雪腰間,“是因為那把劍。”
宇文劍雪下意識伸手撫劍,卻已是空空如也。
“還真是,我早就想問了,”劉文靜道:“你劍去哪兒了”
“放起來了。”宇文劍雪道。
“別蒙師傅,”劉文靜道:“我曉得你劍不離身的。”
“師傅,烏龜。”
“我徒兒記性不好,偶爾也會忘帶。”
“我在夢中見到的那把劍,”舞馬說道:“薄鋒利刃,雪花為穗,便與姑娘你的劍一模一樣,是故——”
“你編故事。”宇文劍雪面色仍是有些不善。
“是故我今日醒來一睜眼,”
舞馬道:“眼前看見的就是姑娘的面容,我一度以為自己還在夢裡,揉了揉眼睛姑娘才消失不見。
我便想起晚上做的夢,又想起肇仁曾說起覺醒徒與夢境大有乾系,心中很是不安,這才放下旁事前來拜訪。”
舞馬說到面容的時候,宇文劍雪臉上已泛起一絲紅暈。說到心中不安特來拜訪,神色間的寒意已經消失大半。
心中暗道:啊,原來他是從那柄劍上想起的,昨晚夜襲我與他並肩作戰,他還曾於黑衣人劍下拉著我的手,救了我的命,離得這般近想必對那柄劍的模樣很是熟悉。
至於我這位活寶師傅,他的德性我再清楚不過,瞧他的神情模樣又發了毒誓,的確不像說謊的樣子。
這便糟糕了,人家關心我,全是好意來瞧我,卻熱臉貼了冷屁股,難免叫人寒心,可是他——受了我這一番質問,卻始終好聲好氣,和顏悅色,耐心之極,我真是慚愧。
這般想著,神色間便柔和許多,嘴上卻道:
“這麽說來,舞郎君今日光臨寒舍,便是為此夢境而來。”
舞馬見她神情轉換和風暖陽,暗道此事有戲,差點想從懷裡取出《實驗記錄合集》,就地開始采訪,隻擔心這般行事太過突兀,強忍住沒動手,隻把事先準備好的問題道了出來:
“我想知道,姑娘昨天晚上睡的是否踏實。”
“還……行。”
“能講的具體一點嗎?”
“這怎麽講。”
“有沒有奇怪的事情發生。”
“怪事……”
聽得此話,宇文劍雪便想起昨晚回到院中,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緊接著那隻溫柔的手……
當著舞馬的面,宇文劍雪的臉紅透了。
你就是最奇怪的事情。
她心頭撲通撲通的跳,覺得自己的身子一陣陣燥熱,本來輕薄的白衣此刻卻厚如棉襖,捂得自己快要冒汗。
“師傅,舞郎君,”
她匆忙起身,低頭看地,手指向院外,
“我身子忽然不大舒服,今日不好招待了,還請你們改日再來。”
“你這孩子,”劉文靜道:“好歹讓師傅把茶吃喝完。”
舞馬道:“關於那隻白虎……”
就這樣,舞馬被轟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