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坑你沒商量
巴吉失聲低呼:“圖顏勝!”
戰無命微愕,沒想到事情一撥接一撥,南昭城並不大,圖顏奇被廢之後圖顏勝應該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但是圖顏勝身為戰王肯定不能親自出手,這才讓鐵木合出手,只是他沒想到,鐵木合居然也敗了。盡管他並不是很喜歡那個弟弟,但畢竟是圖顏國的王子,關系到圖顏國的顏面,所以他還是親自來了。
戰無命望著白衣青年笑了笑,該來的總會來,不過他並不擔心,這裡是南昭城,又是八宗大選,即使是圖顏勝也不敢當眾出手,所以對方的氣勢雖然給了自己很大的壓力,但卻無法對自己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他倒想看看,這個圖顏勝要做什麽。
“我低估你了,但是任何有辱圖顏國榮譽的人,都會付出慘重的代價,你們也不會例外!”圖顏勝背負雙手,一股肅殺之意透出,仿佛一頭居高臨下的凶獸俯視著戰無命和巴吉。
“如果你有那勇氣,早就出手了,何必讓鐵木合代勞呢?在這南昭城,你又能奈我何?你還能找到比鐵木合更適合出手的戰宗嗎?別怪我沒警告你,此後再挑釁,可就沒有鐵木合那麽好的運氣了。”戰無命狂傲地回應,完全沒把眼前的戰王放在眼裡。即使是靈劍宗的戰王。
“有膽色!”圖顏勝臉色一變,他知道,口舌之爭自己根本不是戰無命的對手,他出現也只是想給戰無命施加一些壓力而已,只是沒想到戰無命比他想象的更囂張。
“呵,我給你弟弟留了一條命,別說我沒給你們圖顏家面子,但如果你們要找碴兒,隨時可以來找我,即使沒有南昭城的限制,一個二星戰王而已,我還沒放在眼裡。”戰無命挑了挑眉,不以為然地道。
“很好,你會知道圖顏家不好惹的!”圖顏勝不再多話,轉身就走,瞬間便消失在人流之中。
“戰兄弟,這些天你要多加小心,雖然明文規定說戰王不允許出手,但是那是正常情況下,若是有宗門的人干擾,還是有可能偷偷出手的。”巴顏提醒道。
“哦。”戰無命心神一動,似乎想到了什麽,淡淡一笑道,“巴兄,我們就此別過吧,若是有緣還將再會!”
巴吉看了戰無命一眼,點了點頭道:“保重!”
南昭城一處並不顯眼的莊園,圖顏勝臉色陰沉地望著床上臉色慘白的圖顏奇,冷冷地道:“你們身為奇弟的護衛,卻眼睜睜看著他被人打成重傷,廢了經脈,成了廢人,你們還有何臉面來見我?”
“對不起,二王子,屬下也沒想到那人居然是個肉體修煉者,還以為只是個普通人。事情發生得太快,屬下還沒來得及出手,小王子便已經出事了……”
“你把這個理由和我父王說吧!”圖顏勝冷冷一哼。
“請二王子救我等!”圖顏四將猛然跪下。
“我為何要救你們,是你們的失職讓我弟弟成了廢人!”圖顏勝並未發怒,只是漠然反問。
“我們四人的命今後便是二王子的,無論二王子有何吩咐,我等必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四人同聲道。
圖顏勝的臉上泛起一絲冷酷的笑意,再次反問:“任何事情?”
“是,任憑二王子吩咐!”圖顏四將堅決道。
“很好,此事既然已經發生,我會向父王解釋。恰遇南昭城禁令,不能及時出手也不能全怪你們,我希望你們記住今天的話,從此,你們便是本王子的人,此次回京,幫我好好看著我大哥。你們若是真心為我辦事,他日我或許會在靈劍宗為你們找到合適的位置。”圖顏勝臉色一變,變得和顏悅色起來。
“一切全聽二王子的!”圖顏四將對望了一眼。
“我七弟被廢,雖事出有因,但是卻有損我圖顏國威,因此,無論是戰無命還是巴吉,都必須死。你們送七弟回國養傷,順便取下他們的人頭回去謝罪吧。我會致信父王講明事由。”圖顏勝眼中閃過一抹殺機,想到戰無命的囂張,他心頭一陣刺痛。身為靈劍宗內門弟子,更是圖顏國的天之驕子,何時如此窩囊過。
“可是此二人一直在城中,礙於城中禁令,屬下四人只怕沒有下手的機會……”四人有些猶豫地道。
“我剛收到消息,黃昏時分,戰無命一個人偷偷出城,他以為行事十分秘密,又豈能瞞過我靈劍宗的眼線。這是你們的機會,我不想見到他再回到南昭城!”圖顏勝揉碎了手中的茶杯,卻將散落的水滴凝成一道水箭吸入腹中。
四人神色一喜,今日在城中大街,他們遲遲不敢出手,就是因為顧忌南昭城中的禁令,被戰無命狠狠地奚落了一頓,即使不是因為圖顏奇被廢,他們也不會放過戰無命,一個野小子竟敢如此囂張。
“此行必不讓二王子失望,一定會提著他的頭來向七王子謝罪。”
“雖然在城外,也要小心行事。如今各大宗門的人都駐扎在城外,南昭城五十裡之內依然在戰皇的神識監視之內。這裡有兩隻幽影蜂,戰無命偷偷出城時,我的人已經悄悄在他身上擦上了幽影蜂蜜,只要他在百裡之內,你們就可以憑借此蜂找到他。”說話間,圖顏勝自懷中掏出一個紫黑色的竹筒。
“屬下明白!這就去準備。”圖顏四將頓時大喜,有此幽影蜂,戰無命必死無疑。
“去吧!”
南昭城戰家秘密會館,柳婉如神不守舍。她知道戰無命支開自己肯定有危險的事情要辦,只是沒想到戰無命居然潛出了南昭城。
“青叔,命哥哥出城肯定會有危險,要不你去接應一下命哥哥吧,萬一出了什麽事,那可如何是好。”柳婉如急切地道。
賈青望著柳婉如一臉哀求之色,心下不忍,想到戰家的會館十分隱密,在南昭城柳婉如應該不會有危險,便點了點頭,對一旁的管家道:“替我照顧好小姐。”
“請賈爺放心,希望賈爺能將小少爺安全帶回來。”老管家肅然點頭,管家只有戰宗修為,在南昭城中或許還行,出了城也幫不了戰無命,倒不如在城裡看家。在南昭城,戰家只有他的修為最高,只是為了聯絡生意而已。沒想到小少爺剛入城便惹出這麽大的風波,此時戰家已轉入暗處,無論如何,這處秘密會館不能暴露。
南昭城外一片丘陵,十裡之內堅壁清野,十裡之外則森林密布,只有一條寬闊的官道在森林間蜿蜒而去。
戰無命倚在一塊山石上,仰望天空,一輪明月讓夜色更加幽靜深邃,森林中只有蟲鳴狼嚎相和,單調而靜謐。圖顏勝肯定知道自己出城了,絕對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他不喜歡留下麻煩的人,所以才給了圖顏勝這個機會。
他沒指望圖顏勝會親自出手。盡管圖顏勝十分自信,而且已經是二星戰王,但是在他沒有完全摸清楚戰無命的底細之前,他肯定不會輕易出手,出手的人應該是圖顏奇的四名戰王護衛,也許還會多一兩個圖顏勝身邊的人……但那又如何,這是一片很大的森林,當戰無命置身森林之中時,便像是回歸大海的魚兒。至於這些戰王能不能找到他的位置,他一點兒也不擔心,出城時,雖然那位在他身上抹蜂蜜的人做得很隱秘,可是這一切都是他有意為之,又怎麽可能不知道對方做了手腳。他聞到花蜜的香味後就笑了,玩追蹤,玩魔獸,他可算是祖宗了。既然對方已經設好了套,自己只需要在他們的套裡多加幾個套就行了。
戰無命望了一眼遠處的山峰,那裡閃過一道幽暗的光,三閃之後熄滅,像是夜空中閃爍的螢火蟲。戰無命笑了,顏義已經準備好了。就開始吧,這將是一場殺戮的盛宴。
……
圖顏四將,是圖顏王朝培養出來的高手。他們的生命不屬於自己,他們也無法反抗掌權者,因為他們的家人全都在朝都,若是他們戰死了,則家人衣食無憂,若是他們叛逃了,則九族盡滅。因此,這些人是最忠誠於王族的人。
圖顏奇被廢,是圖顏四將的失誤,作為護衛,未能盡責保護好主人,下場便是死,或者家人全死……這是圖顏四將不想看到的,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圖顏勝,圖顏國王族並不是一團和氣,圖顏王很幸運,生的七個兒子都十分優秀,因此,除了第七個兒子圖顏奇天生畸形沒有爭奪王位的資格外,其他六子之間的明爭暗鬥從未間斷,尤其是大王子圖顏策與二王子圖顏勝。
大王子是儲君的暫定人選,但是一天未定,就可能存在變數,何況二王子絕對不會輕易罷手,二王子是靈劍宗的內門弟子,有靈劍宗的支持,在圖顏國的影響也極大。靈劍宗也想借助弟子之力侵蝕世俗的權力,為宗門不斷積蓄實力,野心極大,所以,他們樂見圖顏勝成為圖顏國之王,也是靈劍宗大力培養圖顏勝的原因之一。
圖顏四將一出城便找到了戰無命離城的路線。
“奇怪,為何幽影蜂在這裡猶豫不前?”大將圖南修望著幽影蜂左邊路口飛一下,右邊飛一下,頓時迷糊了。
“要不我們把另一隻也放出來。”二將圖莫誠皺了皺眉道。
圖南修將另一隻幽影蜂也放了出來,兩隻居然一樣,左右猶豫不決,似乎兩邊都能嗅到花蜜的味道。
二將圖莫誠想了想道:“大哥,可能兩條路都有花蜜的氣息,不如我們兵分兩路,大哥和四弟往燕山蕩方向,我和三弟去南昭軍營方向看一看。”二將圖莫誠提議。
“二弟分析有理,區區一個戰宗不足為慮,若是有異常,再調頭會合就是。”圖南修點頭同意。於是兩組人分道而行。夜色中,他們沒有注意到一點兒螢火在林間閃了三下。
圖南修兩人走得很快,幽影蜂越來越興奮,最後在一棵大樹上停了下來。圖南修愕然,不明白幽影蜂為什麽停下來,走近一看,發現幽影蜂停在一塊松脂般柔軟的膏體上,那膏體有一種異香,他伸手摸了一下,確實是一塊散發出異香的松脂,頓時微惱,幽影蜂竟然被這松脂的香氣吸引過來了。
“大哥,你聽,是什麽聲音?”四將圖哈哈突然臉色一變。
“蜂群!”圖南修不以為然,他也聽到了無數翅膀振動的聲音。
“大哥,快走,是噬靈蜂!”圖哈哈並未因圖南修的輕松而放松,反而更加緊張。
“噬靈蜂!”圖南修大吃一驚,想也不想立刻收了幽影蜂轉身就跑。
噬靈蜂並不可怕,只是入階魔獸,但是噬靈蜂群卻極為可怕,因為戰氣不僅對噬靈蜂無效,還是噬靈蜂的糧食,如果沒有達到巔峰戰王形成自己的氣域,那麽你的戰氣護罩便會被噬靈蜂啃得千瘡百孔,而後被迫與噬靈蜂展開肉搏。若只有少量噬靈蜂,大家根本不需要動用戰氣,可以直接拍死,但是若是蜂群,那麽,還沒等你殺死幾隻便會被一群拇指粗細的大蜂子叮滿了,還動用不了戰氣,想想都是一件恐怖的事情,而且噬靈蜂的毒素可以讓人體戰氣運行停滯,若是一隻還好,千萬隻毒素直接注入體內,一般的戰氣修為就得廢了。所以圖南修一聽是噬靈蜂,哪裡還敢再停留。
“大哥,太多了。”圖哈哈色變,噬靈蜂自四面八方湧來,目標便是他們身前這棵大樹。
圖南修顧不了那麽多,戰氣迅速護體,猛向外衝,只有在噬靈蜂咬穿護罩之前跑出包圍才有機會活下去,他沒想到,這深更半夜居然會突然出現一群討厭的噬靈蜂。
圖南修和圖哈哈衝出包圍時戰氣護罩幾乎被咬穿,若是再慢一點兒,就只能與蜂群肉搏了。讓圖南修愕然的是,蜂群並未放過他,竟然不依不饒地緊追不放,一旁的圖哈哈卻一點兒事也沒有。
“怎麽會這樣?”圖哈哈一臉疑惑,他和圖南修一起來的,這些噬靈蜂群卻隻追圖南修,竟然放下他不理,這讓他很是不解。望了望圖南修,又望了望那棵已被蜂群包圍的大樹,突然想起那塊如松脂一般的膏體來,失聲道:“煥神凝香露!”
圖南修心裡一聲呻吟,這什麽事兒啊,這種時候這種地方怎麽會結出一塊煥神凝香露來,那東西對所有蜂蟲都有著無法抗拒的吸引力,幽影蜂是這般,噬靈蜂也是這般。最讓他頭痛的是,剛才他伸手在那塊凝香上摸了一下,身上沾染了異香,也成了蜂蟲喜歡的對象,所以,噬靈蜂才圍著他不放。
傳說煥神凝香露是一種特殊的松樹在極為特殊的環境下結出來的,通常會出現在月圓之夜,是香料中的珍品,極受各大帝國王公貴族的喜愛,圖南修不由得大罵:“這見鬼的月亮,居然這麽圓。”
“大哥,快去找水源,在水中泡上一刻,那股香味自然會散去。”圖哈哈急忙提醒道。
“哪裡有水源啊?”圖南修也鬱悶,這深山老林的,他又不熟悉。來路肯定沒有,隻好往燕山蕩裡面去了。
“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來。”圖南修無比鬱悶。不敢在此多作停留,若是再被噬靈蜂包圍了,雖然不會死人,但是也受罪啊。
圖哈哈也無奈,怎麽會遇上這種事兒,難怪幽影蜂都失靈了。
燕山蕩其實是一片湖沼,群山之間的一片窪地。圖南修剛跑出十余裡便看到了一條小溪,只不過水太淺了,身子根本就不能全浸進去,露在水面上的還不是噬靈蜂的口糧。隻好順流而上,幸好數百米之外有一個積水潭,月光下黝黑一片,微微泛起的粼光顯示水潭並不大。小溪的水流正是自這水潭漫出,水潭的上遊有幾汪泉眼,“嘩嘩”地流入潭中,倒讓這夜晚多了幾分雅趣,只是圖南修根本就沒心情欣賞這雅趣。
噬靈蜂的飛行速度極快,即使他全力奔跑也難以甩開它們,圖南修來到潭邊,大喜,毫不猶豫地跳了進去。潭並不深,三四丈就到底了,雖然地方不大,但完全可以洗去身上的氣息。雖然此時已是晚秋,微有些涼意,但對於圖南修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圖南修在水底長長地松了口氣,蜂蟲實在太討厭了,這大半夜的逼自己來洗澡。恍惚間他覺得有些不對,卻不知道哪裡不對,還沒想明白,便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他腰間。
圖南修陡然間想起,在他跳入水潭的一刹那,月光映照下的水潭中仿佛有一點兒幽光,只是潭面盡是粼粼的水波,他未曾細想,現在想來突然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那是一雙眼睛,如同凶獸一般狠厲的眼神,但卻隱藏得無比巧妙,連一絲一毫的氣機都不曾泄露,仿佛與這水潭融為一體,因此,他沒有任何警惕。當那股巨力突然撞在他腰間時,一切已經晚了,那股巨大的力量一下子擊散了他體內的戰氣,無比準確,無比凶狠,在他激發戰氣的那一刻,震蕩了他的氣海。
“哇……”一口逆血忍無可忍地吐入潭水中,而後他看到了一雙冷酷而凶狠的眼睛,模糊的月光透過黝黑的潭水,照射在那張面孔上,居然是刻在他腦子裡的,欲殺之而後快的戰無命。
是的,水潭下的人是戰無命,圖南修終於知道了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年輕人設計的,那塊煥神凝香露也是這個年輕人的傑作,他算準了會有人去探查,這口水潭是方圓二十裡內唯一一口水潭,過了這個水潭便是大片的淺水蕩,可是沒有人會舍近求遠。戰無命算準了會有人來此解除香味,而那些噬靈蜂只不過是恰逢其會的幫凶。
圖南修不甘心,他一個二星戰王,連戰氣都未曾發出便在這小小的水潭被人算計了,算計他的居然是一個連戰氣都不會的肉體修煉者。不過正因為戰無命是肉體修煉者,才能藏身水潭而不被發現,後悔也沒有用。圖南修劇烈地掙扎了一下,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因為潭水在他張嘴的一刹那灌入了他的咽喉,阻斷了他的言語,直到一把冰冷的利刃劃過他的脖子,他都沒能對戰無命說點兒什麽。
戰無命破水而出,圖南修的人頭已在他的手上,圖南修的乾坤戒指也進了他的腰包,包括圖南修身上揣著的幾錠金子。
一切和他想得一樣,他甚至不知道圖南修的姓名,但他卻知道這是個二星戰王。戰無命笑了笑,最厲害的一個死了,剩下的更容易解決了。
圖哈哈覺得有些不對,那群噬靈蜂已經回來了,大哥卻還沒回來,於是他沿著圖南修的方向跟了過去。
走過一個彎道,圖哈哈便停了下來,他看到前面立著根木樁,木樁上高高挑著一顆人頭,怒目圓睜。
“大哥!”圖哈哈覺得頭皮一陣發緊,那人頭竟然是圖南修的,殺他的人竟將人頭掛在了他必經的路口,這讓他心中發寒的同時湧出無盡的悲憤。這是對死者的羞辱,身首異處,這麽多年的兄弟之情,讓他禁不住滑下兩行眼淚。
“究竟是誰,給我出來。你這膽小鬼,有種就給我出來……”圖哈哈大聲怒吼,回應他的只有山林的回音,夜蟲都被這股肅殺的怒氣嚇得不再出聲。良久,夜色依然,那根木樁孤零零地立著,圖南修的雙眼依然圓睜。
圖哈哈悲憤地摘下木樁上的人頭,心頭升起無盡的殺意。他輕輕地將圖南修的雙眼合上。這時,他心頭莫名悸動了一下,他感覺到一股寒意突然襲來,正欲扭頭,手中的人頭“轟”然炸開,一股狂暴的火熱的靈力陡然爆發,巨大的衝力湧入他的身體,雖然他強行催動戰氣護罩,但這股靈力爆發得太快,爆炸點又離他太近,氣罩根本不可能完全阻隔開來。
圖哈哈沒想到,居然有人利用圖南修的頭顱設下陷阱,這個人比他想象的還要惡毒卑劣。任何低估敵人的行為都要付出代價,他忍不住噴出一大口鮮血,裡面竟有髒腑的碎片。這個敵人不僅惡毒卑劣,而且十分大方,居然在圖南修的頭顱中安放了十余顆火屬性靈石,這些靈石同時引爆,十余顆靈石的靈力同時爆發,即使他有準備也會身受重傷,更何況他完全沒有準備。讓他驚駭的是,這種以特殊手段引爆靈石的手法僅在傳說中聽過,卻沒想到現實中居然真的有人會使用。
“嘭……”圖哈哈的身體重重地砸在數十丈之外,他剛才所在的位置已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深坑。圖哈哈看到一道人影自黑暗中走出,他狠狠地吐出三個字:“戰無命!”
從黑暗中走出來的人正是戰無命,但他留給南昭城的名字卻只有三個字:“戰無命”,圖哈哈記住了這個名字,沒想到,還未曾真正交手,就已經栽在對方手中。他突然覺得自己兄弟四人特別傻,一直認為這個人不過是隻螻蟻而已,頂多是一隻粗壯點兒的螻蟻,他們卻從未想過,這樣一隻螻蟻為何突然離城?為何這般巧合地被靈劍宗的人撞上,還被做了手腳……直到此刻,圖哈哈終於明白了,這一切都是這隻粗壯的螻蟻故意為之,目的就是為了消除隱患,只可惜來的人不是圖顏勝,而是自己四兄弟。
“你們不該不懂得收斂,我只是廢了他,卻留下了他的命。我告訴過圖顏勝,任何人想要報復,我都接著,無論是你們還是圖顏勝自己!”戰無命悠然地來到圖哈哈面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地上的圖哈哈,淡淡地道。
“你好狠,連死人都不放過!”圖哈哈強撐著支起身體,眼裡只有恨。
“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都有其價值,即便是死人!這個道理是我付出生命後,才悟到的真理。”戰無命憶起前世,神色漠然,慨然道,“知道嗎?今夜是我第一次親手殺人,其實我並不想這樣,但是你們卻非逼我這麽做,你和你的兄弟,是死在我手中的第一撥人,應該感到榮幸。”
圖哈哈難以置信,他在戰無命身上感受到的那股狠勁,那種死氣,只有雙手染滿鮮血的人才有,沒想到戰無命居然是第一次親手殺人,這倒是讓他有些意外,同時也讓他覺得悲哀,兩個戰王,卻死在一個修為遠遠低於自己的人手中。不過他已經沒有多想的時間了,月光下,戰無命手中閃過一道寒光,一切歸於寂靜。
戰無命看了看圖哈哈的屍體,伸手摘下那枚戒指,對著月光看了看,這才收入懷中,轉身再次消失在黑暗之中。
南昭軍營駐扎的並非城衛軍,而是為配合八宗大選,特地從其他城池調來,拱衛朝都的軍隊,八宗大選的日子將近,各路豪強、天才紛紛進京,雖然有八宗的人在,但是八宗不管世俗王朝之間的紛爭。
因此,南昭王擔心有異心者在這段時間借機潛入城中搗蛋,這才自各地調來軍隊以應對突發情況,所以軍隊並未進入人滿為患的都城,而是駐扎在離都城五十裡遠的丘陵。一旦生變只需半天急行軍便可以抵達,又不至於給都城民眾造成壓力。南昭王擔心有人欲對都城不利,必然會先下手對付城外的駐軍,所以軍營中守衛極其嚴密,就是防止有人闖營暗襲。
此時圖莫誠正疑惑地望著南昭軍營,那隻幽影蜂居然飛進了軍營,這讓他無比鬱悶,那該死的戰無命居然在軍營之中,難怪他會離城。也對,廢了世子,此刻在南昭還有比此地更安全的地方嗎?
不知道他與南昭軍隊有什麽關系,若是真有關系,此事可就難辦了,雖然自己擁有戰王修為,可是面對千萬大軍,戰王又能如何。但是他又不甘心就此罷手,想了想,還是決定潛入軍營查看一下,雖然戰王無法對抗軍隊,但是要進入大部分只是戰士修為的軍營,卻也十分容易,只要不遇上將軍級別的人,戰王在這軍營不說來去自如也差不多。
“三弟,你去找大哥和四弟他們,看來戰無命在軍營中,我們不能直接動手,只能另想他法,我先進去探探虛實,然後再仔細謀劃。”圖莫誠想了想道。
“三哥,我和你一起去吧,也好有個照應。”三將圖勇誠道。
“沒事,我又不是去刺殺他,我只是看看他究竟是什麽身份,很快就回來,估計大哥他們那邊應該沒有結果,如果目標真在營中,還要使些手段。還是先找他們回來,到時好商討對策。天亮之前我們必須完成任務,不能耽誤太多時間。”圖莫誠道。
“好吧,那你多加小心。”圖勇誠想想也對,隻好同意。
“一個小小的軍營,我又不襲營,能奈我何。”圖莫誠不屑地道。
圖勇誠想想也對,就不再多說,轉身向來路走去。
幽影蜂飛行極快,聲音卻極小,倒不會驚動守衛,圖莫誠如幽靈一般隨著幽影蜂潛入軍營。軍隊守衛確實極為嚴密,雖然做不到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但卻有許多小隊交叉巡邏,幾乎沒有死角,但軍隊中的戰士修為都比較低,巡邏隊長也不過是戰師級別,所以他們根本就不可能發現戰王的氣息和行蹤。
幽影蜂飛快地穿過一個個營帳,越來越深入,半晌,在一個巨大的帳篷外停了下來。圖莫誠一怔,這個巨大的帳篷居然是駐軍的糧倉。他不由得有些疑惑,戰無命怎麽會深夜跑到駐軍的糧倉來?難道戰無命是敵軍的奸細,想深夜燒掉糧倉?若真是如此,那就太好了,只要自己在背後給他來上一記,保證他命喪軍營,插翅難飛,軍中最忌諱的就是被人偷襲糧倉了。
想著,圖莫誠催了一下幽影蜂,幽影蜂便“嗖”的一下鑽入糧倉,果然如圖莫誠所料,那人就在糧倉裡,他小心地在帳篷上劃開一個小洞,抬眼望去,裡面黑糊糊的什麽也看不見,正準備適應一下,突然糧倉中傳來一聲老鼠的尖叫,而後,“哧”的一下,一隻碩鼠猛地從糧倉中衝了出來,那隻幽影蜂緊緊地叮在老鼠身上,經過圖莫誠身邊時,他甚至聞到了一股幽影花蜜的甜香。
圖莫誠隻覺得腦袋“嗡”的一下,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幽影花蜜居然抹在那隻碩鼠身上,那隻碩鼠又鑽進了南昭軍的糧倉……他還沒反應過來,突然傳來一聲大喝:“什麽人!”
“有人偷襲糧倉……”一聲尖叫之後號角聲撕碎了夜空的寧靜,整個軍營仿佛活了過來,可以看見各個營帳之中螞蟻一般向外湧出無數軍兵,火光瞬間將整個軍營點亮。
圖莫誠十分佩服這支南昭軍的將軍練兵有方,居然如此高效,反應如此快捷,同時不得不苦笑,這位將軍的厲害對他卻是一個非常不利的事,他想也沒想就向軍營外逃去。他壓根就不是來偷襲糧倉的,那隻老鼠讓他走神時被守軍發現了,他便成了別人眼中那個偷襲糧倉的賊人。這本是他準備給戰無命設的套,沒想到居然套在自己身上。
“別讓他逃了!”有人高喝,火光中,圖莫誠的身形無法遁跡,幾支冷箭對他並無太大的威脅,但是卻不斷有人湧到他前面,明明是一群戰士修為的螻蟻,居然悍不畏死地阻攔他的去路,於是他急了,他絕對不能留下來,因為無論如何都解釋不清楚,深夜出現在駐軍糧倉的帳篷附近,沒有人會認為這是夢遊症或者晚上賞月走錯了地方。
沒有人能擋住圖莫誠的速度,一個戰王的攻擊,即使只是戰氣護罩也能將那些戰士級別和戰師級別的軍士撞飛,筋骨斷裂。所以一開始的時候,圖莫誠如入無人之境,瞬息便已逃至軍營邊界。
“朋友既然來了,何必匆匆離去呢?”一個冷冷的聲音陡然傳來,圖莫誠隻覺得虛空一凝,一股強大的氣機如一張巨網般攔住了去路。一個全身金甲的大漢手揮一杆方天畫戟凌空而立。
“轟……”圖莫誠的氣機與他相撞,那張橫於虛空的巨網頓時破裂。穿過那股氣機,圖莫誠轉頭躲開金甲大漢向另一邊衝去,他感覺到那金甲大漢雖然只是一星戰王,但是身上卻有無邊的煞氣,顯然是久經沙場,經歷無數生死的猛將,這種人雖然是一星戰王,卻往往比一般的二星戰王更可怕,因為他們不懼死,一身煞氣可以在無形中影響對手。
圖莫誠不懼對方,但是他卻不想被對方纏住,一旦被纏住,等大軍集結起來,聯合攻擊,他就走不了了。
“想走?”那金甲大漢神色一凝,他沒想到圖莫誠居然輕易撕開了他的防守,足見對方的戰氣修為高於自己,不過這裡是他的地盤,即使是巔峰戰王到了這裡,他也不懼,所以身子一橫,再次向圖莫誠攔去。
“下去吧!”圖莫誠的身子剛一移開,虛空中突然出現一道凌厲的刀光,青幽的光影在月華之下將虛空一分為二,圖莫誠避無可避,剛才虛空橫移時便已舊力用盡,新力未生,此時已無法閃躲,隻得出劍硬抗。
“叮……”圖莫誠的劍阻攔得極妙,將那刀影瞬間打散,發出一道凌厲的劍氣切向那手執青龍偃月刀的紅臉大漢。
“厲害!”那大漢腳步一頓,手中大刀一橫,撥落那道劍氣,卻守住了那個方位。
圖莫誠一擊雖佔了上風,但卻再次落入合圍之中。此時,四周大軍像巨蛇一樣把這裡圍了起來,呈四面合圍之勢,每一面都有一名巔峰戰宗指揮,迅速變成奇怪的三角陣形,以戰宗巔峰指揮為尖角,陣形形成的一刹那,整個三角陣形所有人的氣勢全都凝聚成一點,集中在戰宗巔峰身上,那名戰宗的氣勢瘋狂上漲,頃刻間超越了一星戰王。
“戰陣!”圖莫誠心中一片冰涼,這支軍隊的應變速度之快只怕在整個南昭國都極為少見。他最怕的不是金甲戰王和手執青龍偃月刀的紅臉戰王,而是戰陣,戰陣不僅靈活多變,更能隨指揮者的修為而發揮不同的威力。
“閣下身為二星戰王,卻深夜偷襲我軍糧草,實在是有失身份,只是不知道你是為誰賣命?”一個冷冷的聲音自中軍帳傳來,戰陣突然分開一條路,一名青衣中年緩步走出來,每一步踩下,虛空似乎都顫抖一下,在圖莫誠的注視下,那青衣若隱若現,仿佛整個人都融入了虛空一般。
“巔峰戰王!”圖莫誠心中升起一絲絕望,這軍營中居然藏著一名戰王巔峰的高手,如此人物深居中軍,這支軍隊定是南昭國中最強大最神秘的天王軍了。
“見過天王!”金甲大漢和紅臉大漢向青衫中年行禮。
圖莫誠所猜沒錯,傳說南昭國有一支戰無不勝,無堅不摧的天軍,這支軍隊的元帥是南昭王的胞弟,被封為天王的南天行,因此,外界皆傳這支軍隊為天王軍。
圖莫誠沒想到,自己撞上的居然是這樣一支軍隊,就算軍隊不動,一個天王南天行便可將他滅殺,隱約間,他知道自己被人算計了,算計他的人肯定是戰無命。只是他想不通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錯,不知道大哥和四弟他們那邊怎麽樣了,他現在只希望大哥他們不要過來,即使全過來,也不夠天王一隻手拍的。
“告訴我,你的來歷。”天王的聲音裡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儀。
“我只是誤闖軍營,並不是來偷襲糧草的。”圖莫誠知道掙扎無益,面對天王,他連還手之力都沒有,他周圍的空間被一股怪異的力量籠罩著,只要這股力量願意,隨時可以抽空他身邊的天地靈氣,讓他成為無水之魚。這就是巔峰戰王的領域。
“很有意思的辯解,不過我希望你能認真考慮我的問題。”天王的聲音裡透著殺意,顯然不是特別有耐心。
“我說的全是真的,如果我真是為了偷襲糧草,那麽我有足夠的時間將你們的糧倉化為一片火海。”圖莫誠再次解釋。雖然他知道對方接受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他必須爭取,否則,他就得死在這兒了。
“也許是你覺得放火後沒有足夠的時間逃跑,所以這樣的解釋我不是很滿意。你是誰?你的主人是誰?”天王說話間已經到了圖莫誠身前,不足一丈的距離。
圖莫誠覺得,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但圖莫誠不敢說出自己的身份,如果說自己是圖顏國的人,而且是圖顏王的人,一旦引起南昭國對圖顏國的誤解,那麽,就算他死了,圖顏王也不可能讓他家族的人活下去。所以他選擇沉默。
“我有一千種方式讓你開口……”天王南天行突然笑了。
圖莫誠苦澀一笑,他知道一切辯解都是徒勞的,他活著只能引發更大的問題,於是笑了笑,身體突然爆裂開來。
“居然自爆!”天王伸手在空中一握,有一團暖流在虛空中形成,將圖莫誠凝於虛空,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將其收攏合成一堆。
“是個值得尊敬的死士,既然沒給軍營帶來什麽損失,就以軍人之禮把他葬了吧。”天王南天行歎息了一聲,說完,轉身走回中軍帳。
軍營再次歸於平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