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這個殺手不太冷
  一艘破舊的漁船從深海飄來。

  船頭，陳傳武雙腳站定，棱角分明的面容如同雕塑般平靜，內心的激動，卻從那銳利的眼神中透射出來。

  “小武，五年前我送你走，五年後我帶你回，也算圓滿。這些年你爸媽不容易，替你背負了很多，回家要好好孝順他們。”

  “嗯。”

  想起父母，陳傳武拳頭不由的捏緊了。

  靠岸。

  陳傳武從船上下來，朝船上已有些蒼老的光頭佬揮手告別。待船走遠，陳傳武踏上陸地，彎腰，抓了把故土，放在鼻息下輕輕嗅了一下。

  充滿青草泥土的芬芳，這就是故鄉的氣息。

  五年前離開的狼狽畫面，仿佛就在昨天。

  充滿屈辱、無奈與不堪。

  但陳傳武沒有憤怒、沒有埋怨，能夠回來，只有慶幸和感恩。

  ……

  悶夏，凌晨四點，梨水鎮還在沉睡，街頭昏黃的路燈偶爾閃爍。

  電競館。

  四個紋有日式紋身的青年出來，推搡著一對男孩女孩進了旁邊的小胡同。

  男孩比這幾個青年矮一頭，臉上滿是懼意，女孩跟男孩個頭差不多，馬尾辮，瓜子臉，天藍色連衣裙，胸脯鼓鼓，一雙水汪汪的眼睛雖也有些害怕，不過更多是不屈。

  “錢已經給你們了，放了我弟！”女孩抬頭，望向那脖頸上有花蛇紋身的青年。

  青年邪魅一笑，“妹妹，你知道你弟弟欠我多少錢？”說話間，揚起了手中的五百塊。

  女孩看向男孩，男孩羞愧的低下頭，身體因為自責、恐懼在微微發抖。

  “多少？”女孩問。

  “五千啊！你拿個五百塊，打發要飯的呢。”

  聽到五千，女孩臉頰頓時變的蒼白。

  “呵呵，不過小妹妹，不用怕，剛才哥看電影看的身體有些膨脹，嘶，聞到你身上那股清純味，饞的流口水。

  這樣，這裡沒人，你只需要擺出固定的姿勢不動，稍稍忍受……半個小時，五千塊就當你弟弟還了。”青年眼睛閃爍邪魅光芒，喉嚨蠕動，吞咽著口水。

  女孩被嚇的後退一步，其他幾個青年哈哈笑著，繼續往前施壓，“等蛇哥爽了，你也讓我們爽一下好不好？”

  男孩還算有些骨氣，顫顫巍巍的擋在前面，“蛇哥，你……你在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還錢給你的，好不好？你們……別，別傷害我姐。”

  “滾開。”叫蛇哥的青年一耳光抽在男孩頭上，男孩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這一下也觸怒了他，咆哮一聲向前衝去，頭頂在蛇哥小腹，“姐，跑！”

  哎喲。

  蛇哥痛叫一聲，腳下沒站穩被頂翻在地，其他三個同伴可不是吃素的，伸手薅住了逃跑女孩的頭髮，將她拉倒，另外一個青年一記鞭腿將男孩抽翻。

  “啊！”女孩發出尖銳的叫聲，“你們別打我弟。”

  蛇哥憤怒向前，抓住女孩的裙子用力拉扯，“給我按住她！”

  女孩和男孩奮力抗爭，奈何兩人根本不是這四人對手，女孩嘴巴被捂住，裙子被撩起，她甚至已經感受到自己受到了侵犯，屈辱的淚水滑落，身軀不斷的抽泣。

  “喂？你看什麽！”

  正要動手的蛇哥，扭頭看見胡同口，有個高大的人影朝這邊側目。

  “滾！”蛇哥大叫。

  有個青年拿出手中高壓手電照去，刺眼的燈光下，露出了陳傳武剛毅的面容，盡管手電燈光刺眼，他眼睛卻一眨不眨。

  他穿著破舊的水洗布彈力牛仔褲，一雙老掉牙的運動鞋，黑色單薄外套，白色彈力背心，背著軍綠色的旅行背包。

  “打工仔，在不走，打死你！”蛇哥威脅道。

  “尼瑪，你沒聽見啊？”兩個身材魁梧的青年松開男孩，朝陳傳武走來。

  兩人隻覺得眼前一花，陳傳武從原地消失。

  “呃？”

  “人呢？”

  兩人回頭，陳傳武那張白皙的面容出現在身後。

  “啊！”

  兩人嚇了一跳，旋即揮拳打向陳傳武。

  呼！
  陳傳武身體旋轉，手肘頂出，勢大力沉，搗在兩人臉頰。

  砰砰！

  兩人如遭錘擊，噴血倒地，發出殺豬般哀嚎，帶血的後槽牙吐了出來。

  陳傳武往前一步，抬腳掃踢在兩人臉上。

  啪啪。

  兩人昏迷過去。

  蛇哥從後腰拿出一把切紙刀，面帶凶相，鋒利的刀片劃了過來。

  陳傳武伸手抓住他手腕，稍稍用力。

  哢嚓。

  蛇哥手腕方向呈現一百八十度骨折。

  不等他慘叫出來，陳傳武一記飛膝衝頂，撞擊在他胸口，蛇哥整個人飛了出去，頭部撞在身後的牆壁，脖頸發出哢嚓一聲，落地昏迷。

  “啊！”

  最後那個青年嚇的抱頭向外跑。

  陳傳武踢飛腳下一塊石頭。

  嗖。

  石頭劃出一道拋物線落在青年後腦杓上，頓時砸昏過去。

  地上躺著的兄妹恐懼的看著陳傳武。

  陳傳武摘下背包，脫下黑色外套，往前一步。

  女孩下意識加緊雙腿，後退兩步。

  陳傳武稍稍一怔，旋即淡漠一笑，將外套扔給女孩，“你裙子破了。”

  女孩接住陳傳武的外套，蓋在腿上。

  陳傳武提著背包，轉身朝外走去，那寬闊的後背，露出了熠熠生輝的一團密密麻麻如同閃電的紋身！

  頭一次，女孩不討厭紋身，反而覺得充滿了安全感。

  “等，等一下！”男孩道。

  陳傳武站住腳步。

  “你……你是那個……‘殺人犯’？”話音落地，男孩便後悔了。

  陳傳武苦澀一笑，不做任何解釋，超前大步走去。

  ……

  梨水村 ，村民通常起的很早，天蒙蒙亮，街頭的人已經多起來，有販賣新鮮豆腐以及醃製醃菜的商販駐足售賣，一些村民捧著碗出來蹭鹹菜吃……

  祥和，熱鬧。

  “快看！”

  “那個……‘殺人犯’回來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目光朝路的盡頭看去，陳傳武背著旅行包沉穩的走著，外套沒了，只有一件白色貼身彈力背心，精壯的肌肉露出，手背上血管如同小蛇。

  五年，他強壯了許多。

  看見他，村民連連回避，“殺人犯真的回來了。”

  “天啊，他怎麽敢回來？”

  “誰知道啊。”

  “快，通知村長，讓他報警……”

  “哎，老陳家家門不幸啊，老連長多好的人，還是派出所的老乾警，沒想到兒子卻是個‘殺人犯’！”

  “小點聲，別給他聽見，回頭晚上抹你脖子！”

  聲音陣陣刺耳，如果放在五年前，陳傳武會向這些人發出吼叫，大聲說自己不是殺人犯，但現在他很平靜，一句不發。

  賣豆腐的好奇，小聲問：“他殺了誰？怎麽殺的？”

  端著碗的老漢露出鄙夷的面容，用髒兮兮的筷子，夾了他一塊豆腐塞入嘴裡，“他殺了個小姐，奸殺！”

  “嘶……哦。”

  “他走的時候有個女朋友，搞大了人家肚子，可把那女人給害慘嘍。”

  “那女人好像還給他生了個孩子，偶爾來老連長這裡看望哩，真是不知廉恥！”

  “是嗎？”

  “嗯，現在這女人要嫁人！”

  “啊？嫁人？”

  “對，嫁給皮家，齊北南城的皮家，整個齊北都知道了。”

  “他現在回來，是不是聽說了？”賣鹹菜的問。

  “嘿，誰知道，聽說又能如何？那可是皮家，他是誰？呵呵，‘強健殺人犯’而已，搞不好公安來了，分分鍾抓他蹲苦窯。”

  這老漢嘴最損，遠處那一對男孩女孩回來了，女孩腰間系著陳傳武的黑色外套，她聽見了老漢對陳傳武充滿鄙視的評價，心頭一陣酸楚，“爺爺，如果……不是你口中的‘殺人犯’，今天就見不著你孫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