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清湖誅邪(上)
“你問的恰恰是我的一個秘密,具體是什麽,我就不跟你說了。”
許一不可能把他擁有真符“路”的秘密告訴錢戰,而且也沒必要。
錢戰問完其實也想到了這一點,畢竟,先天境能讓真氣外放,這是後天境不能抵擋的,既然能抵擋,肯定就不是一般的手段:“是我糊塗了。”
許一嗯了一聲,又道:“其實,你沒必要關注這些無謂的事情,把武道後面的路走出來,不僅對你個人,對天下所有武者都是開創性的壯舉!且必將為後人所銘記傳誦!”
錢戰不由坐正了身體,心臟也不由猛烈跳動起來。
對他來說,他留在王府當護衛,這樣的身份,加上他在武道修煉上已經走到了巔峰,所以並不在乎江湖上的名氣。
但是,雁過留聲,人過留名,江湖名氣因為對他沒有什麽意義,他不在乎,但作為武道前路的開辟者為後世所銘記、傳誦,這種大名則是他無法抗拒的。
許一提到這一點,一是希望能激勵他,給他更大的動力,二是想讓他更加專注,如此才能更快的出成果。
另外,這件事確實也是有意義的。
過了好一會兒,錢戰長出一口氣,然後鄭重的向許一行禮道:“多謝許頭領指點!接下來我一定會拚盡全力來完成此事的。”
“不過,我剛才之所以能有所領悟,有很大原因出在你身上,將來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希望許頭領能夠不吝賜教!”
許一道:“好說。我們可以共同探討。”
他很清楚,僅是互相探討的過程就能讓他從中受益,而且,不提接下來學習的《地龍勁》,單是錢戰作為先天境巔峰的武者,有關於武道方面的問題想來也能從他那裡得到答案。
當然,他因為擁有真符的緣故,在某些方面應該也能給錢戰以幫助或者啟發。
錢戰見他答應,就迫不及待的將心神放在了他剛才領悟到的“以勢養身,以勢養神”上面了,最後還是許一提醒,他才想起來要將《地龍勁》傳給許一這件事。
不管是修士還是武者,功法作為核心,都不會輕易傳出去,但錢戰已經看到了更廣闊的世界,自不會在意腳下的一畝三分地,何況還是已經答應下的條件之一。
接下來他就沒有任何隱藏的將《地龍勁》功法的核心要點全部都告訴了許一,並且還不厭其煩的幫著糾正許一修煉中謬誤和不到位的地方。
好在許一並非沒有基礎,在錢戰毫無保留的傳授下,只花了一下午,他就已經完全掌握了《地龍勁》的練法。
而且,更讓許一驚喜的是,《地龍勁》作為一本古老的武道功法,乃是前輩先人根據地震所創,它的基礎核心就是“勁氣化波”四個字,他所領悟的震字訣剛好與之相契合!
雖然說《地龍勁》的“勁氣化波”相對於他的震字訣內涵更豐富,用法更細、更多樣——畢竟震字訣只是一種用法技巧,《地龍勁》則從練法、用法到勢,所有的一切,一應俱全,但所謂萬事開頭難,有了震字訣的領悟,再理解和和感悟“勁氣化波”無疑會容易很多。
錢戰對許一這麽快學會《地龍勁》卻並沒有多少意外的感覺,因為到了他現在的境界,很清楚入門快慢放在整個修煉過程中意義其實不大,能走多遠看的是天賦和後天的努力,或許還要加上一些機遇。
他現在又急著把精力放在研究武道先天之後的道路上,許一能學得快他也樂見其成。
所以,見許一學得差不多了,他就提出了告辭。
許一還需要他去監視陳政那邊的動靜,自然不會沒事留著他。
然後他就發現,他原來就在演武場的場地下面,而出來的過程,竟然也有所感悟。
相對來說,許一對《地龍勁》的感悟自然更多。
雖然因為修煉時間短,這些感悟對於他更深入的掌握《地龍勁》還有一定的距離,也無法反應到修為的增長上面,但它們卻證明了他的直覺是對的,它是適合他的功法。
另外,對於《地龍勁》的感悟雖然還不能完全“折現”,但它們已經實實在在的豐富了他的震字訣,再搭配上真符“路”,錢戰先天境才能用出來的技巧,他現在已經做到了。
於是,等回到住處,他拉著夏穎進行實戰演練,夏穎很快就發現,這次許一不拿著“牢籠”困他,但他的速度卻逐漸提升,相反她腳踏在地上,卻越來越有踏不穩的感覺,躲閃也就變得越來越難了。
許一感覺這樣給她陪練有些欺負她,但她現在承受的壓力越大,實戰當中應對起來應該就能更加從容和輕松。
此時,他見她越來越難以躲開,就提醒道:“躲閃並非只是逃跑,在躲不開的時候,你要做則是以攻代守,為自己爭取機會。”
夏穎答應了一聲,轉身向他打去。
一開始她還擔心傷到許一,等發現他能輕松的接住她任何的攻擊後,她就放開了手腳。
之前,她一直練習的是逃躲,此時放開手腳攻擊,她就感到自己對控鶴功的理解又加深了一層。
可惜的是,她的敵人太強大,最後還是落得肥軟的翅膀被捉住的下場。
“小娘子,你既然被我捉住了,晚上可就是我的了!”
夏穎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手指挑動,許一才發現自己的桃子竟然被她給摘到了……
此時,他又不由的想到,當時凝結真符“橋”的時候,兩條腿全部強化到大衍級別,但偏偏漏了這個關鍵部位,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很大的遺憾!
“不錯,有進步——那我晚上就是你的了!”
“呸!厚臉皮!”
“小姑娘,你要學會謙虛,不要有一點點進步就把尾巴翹起來了……”
夏穎低頭看著手裡那一坨物事,忽然噗嗤一笑,然後紅著臉道:“誰翹尾巴了,你才有尾巴呢!”
許一托著她的翅膀抖了抖,挑眉笑道:“好吧,那你晚上可得好好給我洗一洗了,要多加點水……”
夏穎聽不下去了,憋了一會兒,吐出兩個字道:“吃飯!”
許一忙道:“你坐著,好好休息,恢復體力,我給你盛飯。”
夏穎:“……”
……
錢戰返回王府後,就直接回了住處。
收到下人們的回報後,正坐在桌前食不甘味的陳政臉色陰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然後吩咐道:“錢護衛應該還沒吃飯,你們去廚房準備一份給他送去吧。”
等下人離開後,他往嘴裡扒拉了一口飯,因為咬得太用力,兩側骨頭都顯了出來。
對現在的他來說,錢戰既關系著他的安危,又是他能用到的為數不多的好用的牌了。
孫仁第二次來見他的時候,說一切都是誤會,錢戰去見許一,是探討武道,這簡直就是屁話!
錢戰是他派過去的,去做什麽,他能不知道?
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許一竟然沒事!
許一既然沒事,只能說明錢戰凶多吉少了,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出許一是怎麽做到這一點的!
現在,錢戰竟然好好的回來了,但回來卻沒第一時間來見他,主動告訴他發生了什麽,而這絕對不是好消息!
想到這裡,他隻覺得胸中一股怒氣像是要從眼睛裡跑出來似的,更加沒有胃口了。
緊接著,他腦海裡忽然冒出了一個想法:錢戰不會背叛他了吧?
意識到這一點,他頓時感到胸中的怒火被一盆冰水給澆滅了:如果錢戰要是背叛了,他在王府的處境無疑會更惡劣!
不過,錢戰既然會回來,應該還沒有背叛他才是。
一定是這樣的!
他在心裡給自己打氣,但再也坐不住,不再等著錢戰主動向他匯報白天發生的事,而是把碗往桌上一放,直接起身,主動去見他了。
走進錢戰的院子,就看到他正用心的修煉。
陳政盡管只是普通人,但站在院門外還是能感到了一股壓力隔空傳來,而腳下的大地也隱隱在動似的。
感受到這些卻讓他心中愈發不滿,錢戰這麽強大,為什麽竟然沒有殺掉許一?
是,孫仁那老東西出面了,但以錢戰的修為,殺許一能用多少時間?除非故意拖延,否則孫仁是絕對沒有時間去阻攔的!
他深吸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錢護衛練著呢?”
錢戰收功,行禮道:“見過老爺。”
陳政微微點了點頭,然後關心的問道:“吃飯了沒有?不要光顧著修煉,身體也要保養好。”
錢戰自是知道陳政來的目的,但他和許一的交手過程,其中牽扯到許一的秘密,他不可能向外人提及,一時間只能感謝陳政的關心。
陳政又隨意說了幾句話,見錢戰一直沒有主動說起和許一相關的事情,心中更加不滿,然後直截了當的開口道:“錢護衛,我自認待你不薄,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該對我說?”
錢戰看向他,真誠的道:“老爺,你待我如何,我心裡很清楚。正是因為這份恩情,你要是願意相信我,以後就不要再招惹許頭領了。”
陳政眼睛充血的盯著他,道:“這就是你要跟我說的話?”
他知道錢戰對他的意義,但是,孫仁說要梳理和查一查王府的產業,盡管理由很充分,但事後想起來,他卻不得不擔心孫仁以此為借口,安插他們的人,削弱他的權力。
種種情況吧,錢戰就成了他保持威懾力的依仗,此時他的表現就尤其讓他無法接受。
錢戰這次出手,可以說是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他自認完全對得起陳政這些年的厚待,而他的提議也是為他好:“老爺,我不會害你的。但如果……後果可能會很嚴重!”
前後算起來,他算是和許一見過三次,第一次他只是感覺許一有些特殊,第二次是交手廝殺,這次也談不上什麽了解,但他被救活後一開始的對話,他卻很清晰的感受得到,許一對陳政沒有任何的敬畏之心,如果陳政威脅到,他可能真的會殺了他!
陳政聽到錢戰說出後面的話,一瞬間他心中的恨意幾乎要把撐爆,但他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當他發現自己現在處在劣勢後,竟然也能不像平時那樣在意自己的身份,而是第一時間控制住了情緒,又通過皺眉稍作掩飾,然後說道:“我自是相信你的……”
“唉,最近王府和我自己都遇到了太多的事,我可能太累了,所以做事失了章法……”
“好吧,看來最近我也該好好休息休息了。”
錢戰憑直覺也能感覺到這不像是陳政原來的樣子,不過,他的身份也無法要求陳政做什麽不做什麽,最後也只能回道:“老爺休養一段時間也好,我這裡有一份調養身體的藥方,用來做藥浴效果很好……”
不等他說完,陳政就看起來很感興趣的道:“是嗎?那你給我寫一份吧。”
錢戰自不會拒絕:“好啊。老爺,你稍等一下。”
他回屋裡將藥方抄寫下來,還針對陳政目前的情況做了些加減,陳政拿到藥方則還跟他討論了一番
等到陳政拿著藥方離開後,錢戰看著他的背影沉默了一會兒,他能看得出來陳政絕對不是表面上那麽豁達,但他改變不了對方的想法。
不過,盡管他認為他為了完成陳政的囑托死過一回,但他還是願意再幫他一次:在他真想做什麽的時候,第一時間發現並阻止他。
想通這一點後,他松了一口氣,然後將精力重新放在了修煉上面——對他來說,這才是他最看重的事情。
……
陳政拿著藥方返回勤園,走進書房,然後就扔盡全力把它砸了出去。
一張紙,他用力砸出去,反而隻扔出去一步多過多。
這讓他愈發憤怒,直接衝過去使用踩了幾腳,還是不解氣,又往前衝了幾步,把書桌上的書、硯台、筆,全部扔到了地上。
最後想把書桌推倒,但紫檀木很堅實,他竟沒有推動,於是又轉頭把旁邊的花盆踹倒了。
此時,他的親隨章義聽著裡面的動靜,眼睛轉了轉,等了一會兒,見裡面安靜下來,他悄悄走了進去,然後跪倒在地,哭聲道:“老爺,所謂主辱臣死!您要想出氣,老奴倒有個辦法——我上次出門給老爺收租,聽說了清湖村附近有個山廟,只要給足貢品,據說所求之事都很靈驗……”
新書第一個月結束了,感謝一直支持凡人的諸位,感謝書友倒騎驢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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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