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凌越琴師(四)
一對狗男女一唱一和表演完畢,葉湘倫見那名常先生很是“風度”的走到樂師的長案前,款款解下背後的古琴,鋪在長案上,柔聲道:“接下來,就由在下給鶯鶯姑娘彈奏一曲,不知鶯鶯姑娘想聽什麽曲目?”
不得不說,這位鶯鶯小姐受眾人歡迎和她的表演天賦有一定關系,見到這位常先生為自己伴曲,鶯鶯小姐露出了受寵若驚的嬌羞狀,思索了好一會兒才道:“能讓常先生為鶯鶯彈曲,鶯鶯真是三生有幸,不知常先生可否會彈一首《長相怨》?”
鶯鶯姑娘此話一出,看台之下不覺議論紛紛,《長相怨》在他們眼裡是一首極為複雜的曲子,相傳,是一名三星琴師所作,這名三星琴師是根據自身的經歷有感而作,曲調異常的淒美幽怨,在座的賓客雖然都是愛曲之人,然而聽過此曲的賓客卻寥寥可數,因為這首曲目的難度對樂樓這種場合來說,是相當的的高,除非達到琴師的級別,才能勉強彈奏。
“鶯鶯姑娘這不是在為難人麽!”
“能彈奏這種曲目的人,豈會出現在這種聲色場合?”
“這名主動獻殷勤的年輕樂師恐怕要尷尬下場了。”
看台下的觀眾不覺紛紛小聲議論了起來。
“幸不辱命,常某剛好最近習得此曲,可為鶯鶯小姐勉強彈奏。”眾人紛紛拆台之下,卻沒想到台上的男子輕描淡寫的說自己會彈奏此曲。
“嚇——!看來鶯鶯小姐的朋友是大有來頭啊。”
“不見得吧,我看這名樂師徒有其表,為博得鶯鶯小姐的青睞是強自硬撐。”
“是啊,這首曲目即便是有天賦的樂師也要苦練三年才能拿得出手,這家夥卻說,剛好習得,真是大言不慚的家夥。”
面對台下的質疑,這位常先生只是略略一笑,在他眼中,台下的這群人都是些鄉巴佬,憑他自己的造詣,隨便一線一弄便可讓他們驚為天人。
常先生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袖,抬手示意鶯鶯小姐曲目開始,只見台上常先生中指一勾,琴弦發出清明的震顫,隨後食指輕挑,一段長長的琴弦顫動,把眾人引入淒婉的意境之中。
聽到弦動,鶯鶯小姐隨著曲目的旋律盈盈起舞。
“果然是《長相怨》,這小子果然不俗!”一個聽過此曲的中年發出震驚的呼聲。
“這小子為博得鶯鶯小姐的青睞,果然下足了功夫。”隨著曲目的進行,台下紛紛發出讚不絕口的呼聲。
台上的曲目對眾人的吸引完全蓋住了鶯鶯小姐的舞姿,他們似乎忘記此次前來是來希望看到鶯鶯小姐的舞姿的了。
葉湘倫對台下的議論置若罔聞,耐心聽起這位常先生所彈的曲目,與眾人相反,葉湘倫道覺得這首曲目實在稀松平常,整首曲目完全是由淒婉的音色堆砌而成,並沒有一點意境可言,而且,這首曲目這位常先生顯然是不夠熟悉,完全是靠自己的指法讓這首曲子乍聽起來較為順暢,相較之下,葉湘倫反倒覺得鶯鶯小姐的舞姿更為出色一些。
一段曲目結束後,這位常先生止住琴弦,起身向舞池中的鶯鶯小姐施禮。
“好曲子!”
“能夠在曲儀聽到《長相怨》真是不虛此行!”
台下眾位賓客對這位年輕的“樂師”發出了齊聲的讚歎。
鶯鶯小姐見常先生所彈的曲子受到台下一致的驚歎,轉身對常先生鶯鶯拜謝。
表演該結束了吧!
台下葉湘倫見這位常先生風頭出盡,站起來立於眾宴席之中高聲道:“這位常先生所彈曲目雖好,恐怕卻配不上鶯鶯小姐的舞姿吧,不如讓在下獻醜彈奏一曲可好?”
“哦?怎麽又來了一個冒失的小子!”
“難道追求鶯鶯小姐需要先學些樂曲的嗎?”
“這年輕人看打扮也是個樂師,恐怕今天有好戲看了!”
葉湘倫的一席話,引來這眾人的注目,同桌的皇甫燕見到葉湘倫出頭,原本一張高冷模樣的臭臉,此刻也被葉湘倫所吸引,見到這種狀況,皇甫燕似乎想要出言阻止葉湘倫,可是葉湘倫無意瞟見他身旁的老者扽了一下皇甫燕手上的鐐銬示意阻止。
鐐銬?葉湘倫突然意識到皇甫燕和老者的關系不太簡單,難怪他對自己愛答不理,莫非他是不想讓自己介入此事?葉湘倫對皇甫燕的態度稍稍好轉。
“這位先生既然出口,不妨來台上一試,小女自當以舞相稱。”鶯鶯小姐並不認識葉湘倫,見葉湘倫相請,極為禮貌的抬起玉指示意道。
稍稍跑神的葉湘倫把注意從皇甫燕身上轉到台上那位常先生臉上,只見那位常先生見到台下那名男子正是昨夜和自己交手的洛丘琴師,眼神稍稍一動,似是被拆穿了罪行一般,臉色變為惱羞成怒的表情,隨後見葉湘倫向自己凝視,立即轉為一副毫無事是的坦然。
受到邀請,葉湘倫無多廢話,在眾人的議論聲中,坦然走上樂台。
“常先生別來無恙?”踏上樂台,葉湘倫衝身旁的常先生打招呼道。
“哼!”見到葉湘倫上來,常先生走出長案,冷哼一聲並未答話。
葉湘倫不去理會,安然的在長案前坐了下來。
“鶯鶯小姐請!”葉湘倫解下古琴,鋪於長案之上,向鶯鶯小姐招呼道。
鶯鶯小姐意會,向葉湘倫回身坐了個揖。
“不知先生要彈何曲?”鶯鶯小姐走入舞池,向葉湘倫詢問道。
“《長相怨》!”葉湘倫簡短而答。
“嚇——!是同一首曲子啊。”
“這青年火藥味十足呢!”
“看來這兩位青年要分個高下了,這下有好戲看了。”
“不僅有曲子聽,還能看到兩個青年爭風吃醋,這下我等要一飽眼福了。”
台下眾人紛紛起哄。
台上常先生見葉湘倫勢要拆台,臉色微微一動,隨即以一種輕蔑的目光掃向葉湘倫,這首曲目從朋友手中抄來,自己曾苦練三月,而洛丘琴曲資源匱乏,這名洛丘新晉琴師即便晉升琴師也不足三月,絕不可能習得此曲,即便刻意彈奏,也是自取其辱。
鶯鶯小姐聽到葉湘倫的回答後,也是微微一怔,她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有這麽大魅力,引來兩人為自己彈奏這麽“高深”的曲子,這若傳揚出去,自己的身價定會翻倍提升,思想之際,不覺有些小小興奮。
見到要有好戲來看,台下賓客紛紛催促。
葉湘倫正襟坐於長案前,曲指輕彈,琴弦波動,發出悠悠的震顫,同樣是兩個音階,葉湘倫所彈的意境,要比那個常先生所彈的聽起來要高深許多。
僅僅兩個和弦,便引來台下陣陣高呼,從眾人的呼聲,兩人的琴藝高下立判!
站於舞台一側的常先生臉色陰晴不定的聽著葉湘倫接下來的彈奏,發現案前這位青年,無論是音域的控制還是音準的掌握明顯要高過自己很多,無僅如此,這位青年不單單把這首極為“繁雜”的樂曲彈奏的輕描淡寫,而且還通過自己的技藝,把這首曲子的意境無端的提高了一個檔次。
這位常先生有種被戲謔的感覺,為什麽他年紀輕輕天賦便可高過我如此之多。這種意境即便自己苦練三年恐怕也未能達到,他是經過哪個高人的指點練得了這首曲子,常先生惶恐的以為,葉湘倫背後,必定有一個極為高深的琴師指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