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凌越琴師(二)
看到葉湘倫淡然的神色,男子臉色從最初的從容逐漸化為一股惱羞成怒,男子從內心深處湧發出一種不甘,甚至在更高律別的琴師面前,自己都能從容應對,而在面前這個新晉的琴師面前,自己竟有種被壓迫的受製感。
男子略為整理了一下情緒,修長的手指微微撥動,這次他準備使出全力,想要一鼓作氣,擊敗面前這個血氣方剛的小子。
在男子琴曲的操縱之下,凌亂的全音符迅速繚繞在男子身側,懸坐在男子對面的葉湘倫發現,男子這次所彈的曲路與先前略為有些不同,男子所彈調律每一段小節結束的時候,總夾雜著一段繁雜的顫音,這段顫音仿若是在極短的時間內變換了數個音階,即便是葉湘倫這種經過系統識音訓練的音樂學院學生,一時間也聽不出這段顫音的來路。
葉湘倫一臉茫然,等待著這段曲子將觸發何種變數之時,對面男子的琴音卻戛然而止,葉湘倫注目觀察男子的表情,發現對面男子一怔,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事一般,葉湘倫不明所以,正在疑惑時,男子臉上卻無端的湧現出一抹笑容。
“洛丘國琴師果然與眾不同,今天閣下既然執意要保護於欽,身為同道中人,在下今天就賣你個面子。”說完,男子撫動古琴踏著全音符匆匆消失於夜色之中。
懸浮在夜空中的葉湘倫,看著自己被晾在原地,一臉懵逼的撓了撓頭,催動全音符緩緩落入院落,“這個冒失的家夥,恐怕是想起家裡衣服忘記收了吧。”
雖然不知何故,但總算成功化解了一番殺戮,葉湘倫收起古琴,緩緩的舒了一口氣,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院落,無奈的搖了搖頭,準備回去好好休息一番,畢竟連日的奔波直到現在還未曾好好休息。
“多謝葉將軍舍命保護!”葉湘倫舉步剛要踏回房間,卻聽到一個男子聲音從房舍一角傳來。
葉湘倫尋聲望去,只見一身便服的於將軍從一處庭殿背後轉出,笑著朝自己走來。
“這個卑鄙的家夥,倒很是會躲!”葉湘倫心中暗罵,面上卻一臉誠懇的道,“於將軍心系葉某安危,不顧安危,觀看戰局,葉湘倫實在感激!”
葉湘倫本是諷刺的話語,於將軍聽來卻極是自然的笑道:“葉將軍舍命相助,於某怎能不管不問!葉將軍長途奔波,今晚且好好休息,明日於某便與葉將軍進行守備交接儀式!”
“怕是你這老狐狸不敢再在方城久留了吧!”葉湘倫心中鄙視了一番道,“於將軍如此爽快,葉湘倫真是受寵若驚!”
兩人虛與委蛇一番各自返回自己的房舍。
第二天一早,葉湘倫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葉湘倫極不情願的爬出被窩,走到房門前推門一看,敲門的是自己的部下甄凡。
“甄兄,一大早何事吵我?”看到甄凡神色緊張,葉湘倫好奇的問道。
“不好了,葉將軍,於將軍和夫人他。。。”甄凡說了一半便不再說下去,“葉將軍還是隨我到府邸一看吧!”
“莫不是老兩口又吵起來了?”葉湘倫滿是不解的跟著甄凡穿過層層庭殿,向於將軍邸走去。
兩人踏入府邸大門,只見府邸的大院內已圍滿了兵士,眾兵士之中,文將軍見到葉湘倫的到來,連忙走上前來回稟道:“葉將軍,於將軍夫婦二人昨夜。。。唉!。。。”
葉湘倫見兩人說話都吞吞吐吐,不再詢問,直接擠過眾兵士向前探看。
穿過眾兵士,葉湘倫震驚的發現,庭院的正中橫躺著一男一女兩具屍體,屍體的頭顱均被割下不明去處,從屍體的衣著和身形來辯,這分明是於將軍和於夫人。
葉湘倫見狀心中大怒,“凌越琴師,真是言而無信!”
看到死者的死狀,葉湘倫很輕易便把懷疑的對象指向昨夜曾與自己會面的凌越國琴師。
“城池未交,守備便已克死,這分明是不給我葉湘倫面子!”葉湘倫大罵之後,立即命令士兵收斂屍體,自己卻迅速返回自己房舍,整理行裝,準備奔赴凌越,向那名琴師討個說法。
行裝準備已畢,葉湘倫召集四門守將,讓甄凡在眾將面前宣讀委任令,眾將叩聞之後,葉湘倫便下令讓文將軍暫領方城事宜,甄凡協助文將軍行使守備權利,責令下達之後,葉湘倫和甄凡耳語幾句,便從方城側門悄悄出城。
出了方城之後,葉湘倫於路已經盤算好自己的偽裝身份,葉湘倫出城之時已經打聽好,於將軍夫婦得罪的凌越國舞女名叫鶯鶯,本籍乃是和方城相鄰的曲儀城人。曲儀城盛產歌姬,也是商旅販客經常駐歇的城池,葉湘倫此次之行並不想打草驚蛇,葉湘倫暫以販琴客的身份混入曲儀,倘若查明於守備夫婦果真是鶯鶯所雇琴師所為,葉湘倫必取鶯鶯之首級作為登任祭品。
葉湘倫身著便服,於小路朝曲儀進發,一路上見到很多商旅朝曲儀進發,葉湘倫心下舒了口氣,決定跟著商隊混入曲儀。
來到曲儀城門,已接近午時,葉湘倫經過簡單盤查之後,便輕易混入曲儀城內。
步入曲儀城內,葉湘倫發現曲儀城歌姬果然十分繁盛,兩步一個茶樓,三步一個酒館,樓館之內均能聽到錚錚小曲,葉湘倫本對歌姬沒有惡感,甚至曾在洛丘的攬月樓想為舞女出頭,而今,在方城所遇之事,讓葉湘倫對歌姬一職無端的蒙上了幾分惡感。
在曲儀城街道上簡單的閑逛了一會兒,葉湘倫決定先進一家酒館打聽鶯鶯的下落,葉湘倫斷定,能讓一方守備神魂顛倒的歌姬,一定不會是什麽不出名的歌姬,葉湘倫身背古琴踏入酒館,隨便點了些飯食便小廝領上二樓,這間酒樓算是一處較為講究的酒樓,酒樓二樓為貴賓場所,二樓之上是一處比之一樓寬闊許多的大廳,大廳周圍擺滿了十多張桌子,桌子正中圍著一方空地,以供賓客點曲,舞者演奏之用。
葉湘倫踏上二樓,見眾賓客正在圍觀三名身材出眾的舞女盈盈起舞,而撫曲的老者用的是一把類似胡琴的樂器,這種樂器原本聲線柔和,被老者演奏出來,卻是如同哭泣一般,葉湘倫鄙夷的掃了一眼琴者,隨便打賞了小廝一些錢幣後,問小廝道:“小哥可曾聽說過一個叫鶯鶯的舞者?”
小廝接過錢幣,在葉湘倫身上打量了一番,見葉湘倫身背古琴,想必是一名年輕的樂師,樂師尋找舞女,再是正常不過的事了,於是便不假思索的笑道:“鶯鶯小姐乃是本城的名旦,住在城東的琴湘樓上,先生想要見她恐怕還得預約幾日,因為鶯鶯小姐出場很貴,所以一般不常露面。”
葉湘倫聽後,暗暗記下,便打發小廝下樓。
簡單吃了點食物,葉湘倫便下樓朝城東行進。
穿過幾條街道,葉湘倫終於找到琴湘樓的位置,來到琴湘樓前,葉湘倫卻發現琴湘樓外人頭攢動,琴湘樓今日仿佛如集市一般,湧動的客人把琴湘樓圍的水泄不通。門口尚有一名小廝在不斷的驅趕著客人。
“琴湘樓生意如此火爆?居然達到驅趕客人的地步了!”葉湘倫心中好奇,跟著門外的客人墊腳,想看看樓內的景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