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NO.148複雜的下毒過程
我苦思冥想,道:“我兒子說這毒叫紫光玉琉璃。你聽說過沒有?”
她道:“聽說過。這是當年,吾主女媧毒殺叛將刑天用的毒。”
“……這麽說,是古毒。”難怪我兒子會認得。
她一愣,顰眉道:“是,我怎麽沒有想過這個?”
我冷笑,抱著我兒子,道:“掌握了古毒的,就算有流傳下來,也不多了吧?查一查吧。如果是上神,想要弄死我,那事情可大發了。”
那家夥軟軟的小手在我臉上搓過,我笑著親親他的小手,道:“是不兒子?娘不金貴,金貴的是你。”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他吃什麽?”
歸葉道:“吃丹藥。”
“!!!!!”
境密竊笑道:“哪能呢。共工是水神,我們從禹敬那兒弄了幾頭高階的水靈獸,剛剛產子的。”
我道:“他為什麽不能吃我的奶水?”
境密一愣,隨即道:“自然是可以的。只是我們沒想過讓阿語你親自哺乳。”
我躍躍欲試,道:“我來,我來。”
境密讓了我坐下,道:“偶爾為之是可以的,但阿語你剛剛飛升,這孩子……嗯,胃口有點,大……”
我連她說什麽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伸手就解開了衣服,抓著我兒子擺了個姿勢,覺得這樣應該差不多,然後就把他的頭往老娘胸部上按。那娃竟然還掙扎,頓時我就怒了,難道還敢嫌棄老娘不成。
那小嘴簡直撅成了個小雞屁股,就是不肯張嘴含了。最終似乎被我按住沒辦法了,又不知道用哭鬧法寶來對付我,還是只能不甘不願地張了嘴,一口含了。
我正想得意的笑,突然那兒竟是一痛!
“啊啊啊啊啊——”
“境,境密!快來幫我把他拔開!!!”
小家夥竟然十分凶猛,不但吃奶還吸靈力,一上口好像認出了是親媽的奶,頓時就上癮了,軟軟的小手緊緊巴在我身上不管我怎麽扒都扒不下來。我痛得要飆眼淚,這哪是吃奶啊,這根本就是吸血啊!!!
境密和歸葉等手忙腳亂地來扒,又不敢用力,我飆淚無門。而且這家夥隻挑水靈力吸,很快我體內的五行靈力就變得不均衡了,火性暴烈靈力失去了壓製,開始蠢蠢欲動。
“少主,少主!松口!”
我顧不得輕重去推他的頭,竟也推不動,瞧小子那架勢我再用力點他會把那玩意兒咬下來。我急得真要哇哇哭了:“兒子!!!”
這場鬧劇最後還是他老子出現給我收拾了。說來也奇怪,這小子剛出世兩天,竟是知道怕老子的。某人見了這種情景,黑著一張臉大步上前,渾身殺氣騰騰。那一刻,你說他要把我兒子的頭砍下來我也信。
小子被靈壓壓得脫了力,嘴就松開了。末了還不甘心地瞪了他老子一眼,複又可憐兮兮地看著我。
我忙脫身而退,胸口一邊痛又不敢揉,真是氣了個半死,頓時就委屈地要掉眼淚:“白眼狼……沒良心。”
小家夥低下了頭,扁著沒牙勝有牙的嘴,好像很委屈。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又好像有點內疚的情緒。
這回輪到我內疚了,看著他被人抱走我又跟了幾步,心想不是兒子沒良心,是老娘沒用,喂奶都喂不飽……
被我忽略的某人不知道怎麽樣了,我回過頭一看,發現他跟境密正說話。皺著眉聽著境密在說什麽。發現我回了頭,便伸手道:“來。”
我挪挪挪蹭過去。
他突然道:“你身上怎麽有股騷味?”
我頓時紅了臉,道:“是奶味?”
境密仔細看了一眼,暴跳:“是,是少主在阿語身上……”
低頭一看,裙子濕了一大塊……因為裹著毛皮,我沒感覺到。尿了……
還有衣服上,飆了奶……
從此,我再也不試圖躬親照顧幼崽。
我惡狠狠地道:“再到處尿尿,沒收作案工具!”
“……”
某人很純潔地問:“何謂作案工具?”
我奸笑:“我可以把你的一起沒收。”
但某人本就是極聰明的,不然也不會讓他一蹴而就飛升成上神。偶爾呆一呆是有的,但他總是會在你想象不到的時候反應過來。這會兒他的臉就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然後突然想通了什麽似的,就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頓時暴躁了,面紅耳赤地掩面遁走,連他在我後面叫我我也不管了。心裡直想叫娘,我嘴賤我啊,跟男人,還是我自己的男人開這種玩笑,不是找虐麽。
中毒的原因迅速找到了。
境密卻一反常態沒有先去那裡,而是令人把東西搬到了我那裡。當時我正逮了於歸來,尋思著是把它煲湯了還是怎麽著。女越她們簡直要跪下了,哭哭啼啼的求情。
“阿語。”
我回過頭,把那小烏龜丟去一邊,道:“境密啊。”
女越紅著眼睛道:“尊上……娘娘她要把於歸給……”
境密安撫地拍拍她的手,面色很凝重,道:“女越,你先出去罷。阿語不會把於歸怎麽樣的。”
見她面色凝重,女越漸漸斂了容,帶著桃女們微微一福,就出去了。
我把於歸丟到一邊,淡道:“境密你就這麽有把握?奇珍異獸我吃得多了,換個口味吃點烏龜湯也不錯。”
境密令人把東西放下,那是一個半人高的大盒子,然後就讓他們都出去了。她道:“阿語,話可以亂說,橫豎,你說什麽也沒有人敢把你怎麽樣。可是,東西是不能亂吃的。”
我立刻站了起來,伸手去揭那個箱子。這是朱弋炎姬送給我的。境密按住了我的手。
然後,她從袖子裡取出一副白色的,輕薄異常的手套。我頓時目瞪口呆,這作案……不是,這查案工具,夠現代化的。她略嗔了我一眼,好笑地道:“這是仙家雲蠶絲在無憂草汁裡煮了九九八十一日,再經過丹陽族聖火煉化而成的神器,其內還織有四海八荒最堅韌的風蛛絲,神器不傷,冥毒不侵。”
我怎舌:“這好東西。”
她道:“小玩意兒罷了,跟你的掩月不能比。來,我給你瞅瞅這個好東西。”
說完,她就打開了那箱子。一股寒氣冒了出來。
我伸長脖子一看,隻一眼,就傻了。裡面裝著的,竟是一具,小孩的屍體……
此時看那木箱,就覺得像是具小棺。那孩子不過我的腰身高,肌體透明,血管脈絡清晰可見,好精致的小身體,卻因為缺少生命的氣而顯得讓人的牙關不自覺的發顫。他的脈絡和內髒和我們不太一樣。
我道:“這是一條小冰龍。”
境密道:“娘娘身懷神胎時,諸位上神都是關心的。這神胎可以說也是朱弋娘娘的血脈,她送來冰龍以壓製神火,是在情理之中。”
我道:“對。”
“可是”,境密迅速戴上了手套,道,“這小冰龍卻是會要人命的。”
她用手拔開了裹在小冰龍屍體上的那一層冰殼。我正俯下身去看,幾乎是立刻,我對上了一雙銀色的眼瞳。
“!”
境密迅速捉住詐屍要撲出來的小子,他的掙扎在她手中連個毛都不算,被她輕松地製住雙手,一點沒挨到她身上。她伸手擰過那家夥的頭,我赫然發現那精致的透明脖頸上有一點點很不明顯的紫色痕跡。
“這是……”
境密道:“這冰龍,是被飛天夜叉活活咬死的,本身就帶著屍毒。”
“還有”,她又把面目猙獰地掙扎的家夥翻了過來,給我看他果凍似的小屁/股,道,“你看這裡,有塊不顯眼的印子。”
我仔細瞄了瞄,發現是個紫紅色的小印,因為長在血管外,不注意根本發現不了,遂道:“這……像是胎記。”
境密道:“是,很容易被誤認為是胎記。可這其實是一種藥。”
“紫光玉琉璃?”
境密道:“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情。這是仙家紫玉,可以保存屍身。但是飛天夜叉的屍氣,把紫玉給汙染了。所以,這孩子魔化了。”
我顰眉,看著那不停地扭來扭去地東西,道:“境密,繼續說,都說了。”
和平女神罕見的冷笑,道:“這孩子魔化之後,倒是和有易福年,女簡之流很像,每每夜裡都要出來作怪的。”
因我和朱弋炎姬不親,所以她送來的東西被境密做主擱在了一邊,我沒提起,也沒人注意。所以這小僵屍每天夜裡跑出來,也就沒人注意。
“上神們送來的很多仙獸珍禽,都被他咬了。其中有一頭四翼丹陽,阿語你還有印象麽?”
我道:“有……”
那也是朱弋原祖神龍送的……
境密道:“丹陽屬火,被這極寒之物咬了,就中了寒毒。加上魔化的屍血,和冰龍本身的體質,被汙染的仙家紫玉,加上丹陽的血毒。這所有的一切,就造就了紫光玉琉璃。以冰龍之體為琉璃之玉,諸毒合為紫光。”
我頓時要癱倒:“巧合?”
境密道:“不知。所以這件事我做不得主。”
我冷汗津津:“你說她為什麽要害我?”
境密不言。
我道:“因為……她不喜歡我?她對我有誤會?以為我和司藥月神,還有阿尉都……”
境密道:“因為這些,她也是不敢謀害共工托世的。”
我只能把那句話說了出來:“因為,她是祝融的奸細。”
境密把那孩子塞回冰殼裡,然後那孩子就立刻被冰封了,恢復成原來那副安詳的模樣。半晌,境密道:“吾一直鎮守盤古洞天地脈,等待了千萬年,終於等來了盤古洞天之主。”
我隱隱肅容。
“昔日吾曾在吾主女媧座下立誓,此生再也不出盤古洞天,為此洞天鎮守地脈。可阿語飛升之時,吾已經出去過一次。”
“境密……”
她將那箱子小心地合好,背對著我,低聲道:“所以吾違背了誓言,其實是已死之人了。這次來,只是為了知會阿語一聲,稍後我會將此事上稟尊主。”
“境密!”
她抬頭,似乎是望著天花板,笑了一笑,道:“阿語,保重。”
我拉住她的袖子,急道:“阿尉不是那樣的人!”
她慢條斯理地脫下手套,望著我,帶著一絲溫柔的笑意,道:“不,其實你一直不明白尊主。在尊主心中,除了你,也就只有朱弋娘娘是真正叫他牽掛的。雖然他不曾躬親孝順過朱弋娘娘,但也絕不願意看著你們反目。所以,只有……”
她道:“不用告訴尊主……我來過。”
所以,只有殺了境密,才是唯一能拖延片刻的辦法。
我拉住她的袖子不放,有些失魂落魄:“不,他不是這樣的人……”
境密慢慢把手抽了出來,望著我,低聲道:“阿語,我沉睡了千萬年,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你。你不諳世事,任性多心,害人又害己,常常弄得自己裡外不是人。”
我的眼眶紅了,道:“境密……”
她笑道:“可唯獨你一顆心,純潔無垢。我是真心珍愛你的。”
我的眼淚落下來:“我每每有了悲意,都是唯有你懂得。我不好,我不值得你這樣對我。”
境密道:“你很好。不用怪尊主,也不用怪自己。這是我自己要做的事情。”
我搖搖頭,道:“境密,你可曾想過,若是你走了,地脈怎麽辦?”
她道:“有歸葉。她一人之力自是不行,不過我手下也有幾員大將,合力守住結界,還是可以的。”
我淚眼婆娑地道:“那我怎麽辦?”
她道:“尊主必定會好好愛惜你的。”
說完,她就想要松開我的袖子。但是我的手又緊了緊。
“阿語,松手。”
我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想過了,我去說罷。橫豎他殺了你我也不想再見他了。不如就讓我自己去,到時候,若是要怎麽樣,也都再說罷。”
事關祝融,這件事無論如何沒有強行掩埋下來的可能。烈風部落,騰鳥部落,盤古洞天派出去的火族兒郎,即將度雷劫的我那些至交好友。在已經開戰的前線,時時刻刻都有人死去。
如果不說,則可能,害死更多的人。
那天夜裡,我自己梳了頭。頭髮已經長得極長,這是我好逸惡勞的證明,這是逍遙日子才能留的頭髮。我想了想,拿了匕首來,將其絞了一大半,落在腰上。
正逢他進門,就被我嚇了一跳:“阿語?”
我的身子一僵,然後將那把頭髮放在桌子上,若無其事地道:“太長了,累贅得很,我不喜歡。”
他的眼神黯了黯。他是極喜歡我的頭髮的。
我笑道:“你來,我有話同你說。”
半晌,他慢慢地挪到我身邊,坐在我對面,盡量控制視線不去看桌子上那把頭髮,低聲道:“阿語,來這裡。”
我沒動,隻握住了他伸出來的手,低聲道:“阿尉,我問你個問題。”
他緊緊抓住我的手,似乎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想把我往他懷裡拉。拉了兩下,終於還是讓他拉過去了,他緊緊地抱了我,似乎松了一口氣,偏過頭親親我的耳朵,突然變得極熱情,道:“先別說,我,想你……阿語,來。”
我費力地把他的腦袋掰開,望進他眼睛裡,道:“我想問你,你不讓我問?”
半晌,他歎道:“你問吧。”
我終於深吸了一口氣,嚴肅地道:“如果我和你阿娘同時掉到弱水裡,你先救哪個?”
“……”某人石化。
我急了,捏他的臉:“救誰,救誰?!”
他竟笑了,把我舉高一些,道:“救你。”
“嗯?”
“救你。”他低聲笑道,帶有一絲揶揄之意,很明顯是開玩笑的。
我被舉高,鴨子似的亂撲騰,臉蛋紅撲撲的。
他抱了我上床,傾身而上,低聲道:“我救你。”
我緊緊揪著他的衣服,呼吸都在顫栗:“這個……好像,不,不是我想聽的……”
他稍稍支起身子:“嗯?”
我抿唇。真的不想說,很想不管不顧先抱了再說。想到可能抱不到他了我心裡就很難過。我把頭埋在他脖子裡,半晌,低聲道:“我知道我是怎麽中毒的了。”
接下來,一段極短的話,我花了十幾分鍾,才斷斷續續地跟他解釋清楚。
他果然沉默。
我也不出聲了。
半晌,他支起身子,我便像件衣服一樣從他身上落了下去。
我囁囁地道:“是巧合罷……”
他罕見地笑了一聲,背對著我,然後低聲道:“我會查清楚,給你一個交代。”
我緊緊抓住他的袖子,低聲道:“我,我不是要交代。你不用給我交代!我只是,只是……想告訴你,提,提防……”
再次語無倫次了。
他回過頭,看了我很久,然後突然伸手把我抱過去:“阿語。”
我道:“嗯!”
他低聲道:“你還在我身邊麽?”
我道:“我……在。”
半晌,他道:“先睡吧,明日再說。”
我看他面色泛青,便不敢再吱聲。他的情緒極不穩定,雖然從面上看不出來,但身上泄露的靈壓騙不了人。我又離他極近,自然被壓了個正著。他撫了撫我的手臂,便摟著我睡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