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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爺盛寵:嫡女梟妻》第76章 廢除婚約,護犢子的親爹
  第76章 廢除婚約,護犢子的親爹

  “快,將他請進來。”說話間,長公主站起身,似乎想要走出去迎接。可轉念想起什麽來,又矜貴的端坐在美人榻上。

  凌厲的眼眸瞬間溫柔如水,期待又克制的看向銅鏡裡自己的身影,完美到不可挑剔的精致妝容與衣裳,她才收回視線,瞥向窗外。

  長公主輕輕拉高滑落在臂彎間的薄紗,聽見外面傳來紛雜的腳步聲,搭在膝蓋上的雙手十指交握合拳。

  沈若華開了眼界,看著少女懷春似的長公主,與之前以權壓人,神態倨傲的長公主全然不同。

  可詭異的是毫無違和感。

  望著長公主那張保養的極好的面容,心中竟對武成王生出好奇,不知這個不惑之年的異姓王究竟是何等風姿?
  長公主見到沈若華,眼神冰冷:“阮芳,帶她下去。”

  阮芳一愣,“殿下……”不用降罪了?

  長公主目光冰冷的看著她,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勢。

  阮芳不敢再問,立即帶著沈若華去偏殿。

  沈若華心中失望見不著武成王,轉念想起不被刁難,樂得自在,瞬間將武成王拋擲腦後,幾步繞進偏殿。

  前腳一走,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緊接著踏進攬月齋。

  長公主看著映入眼簾的男人,那張棱角分明,線條剛硬宛如刀削的面孔,眼眶微微發熱,她壓下洶湧而來的澀意,一瞬不瞬的盯著他並無多大變化的面容。

  變的只是他身上沉澱的穩重氣息,那一雙銳利似能洞察人心的眸子,沉靜而滄桑。

  不一樣了,二十五年,哪有人如故?
  長公主像是看不夠一般,目光一寸寸從他英挺的眉,寒星的雙目,挺直的鼻,略薄的唇,寬肩窄腰,修長筆挺的雙腿……掃視而過,填補記憶裡對他的空缺。

  她喉口發緊,半晌,方才從咽喉裡擠出一句話:“你終於願意見本宮了。”好在,嗓音柔婉,並不沙啞難聽。

  “殿下……”

  長公主抬手打斷他的話:“江凜瀟,你當真要對本宮如此生分?”她站起身,微仰著下巴,神色傲然的睥睨著他,又變回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長公主:“你若將我當殿下,為何不行禮?”

  江凜瀟面無表情,緘默不語。

  看著比過去更沉默,懶得理會她的男人,長公主心中生出挫敗,但她高貴的身份,卻又不能一而再的在他面前認輸。

  她神色冰冷地望著江凜瀟:“我是你未婚妻,喚我一聲小名,真有這麽難?”

  “江凜瀟配不上殿下,早已請皇上廢除婚約。”江凜瀟應對自如。

  長公主冷笑:“江凜瀟,婚約是先皇所賜,本宮不答應,誰也不能廢除婚約!”她盯著江凜瀟,一字一句道:“你的確配不上本宮,無論是身份還是其他。身份上本宮是君,你是臣。論忠貞,本宮為你守節終生不嫁,而你卻是個懦夫,隱姓埋名,與其他女人生兒育女。”

  “本宮且問你,你將本宮置於何地?”

  長公主情緒激動,氣怒得胸膛劇烈的起伏,字字如刀的詰問江凜瀟。

  江凜瀟終於抬頭看向長公主,沉靜的眸子波瀾不興,仿若能直入心底,讓她無法直視。

  “殿下若問心無愧,便當江某負了你。”

  長公主咬牙:“你什麽意思!”

  “殿下請江某來,所謂何事。”江凜瀟不欲再糾纏舊事,二十五年前的陳年往事,早已隨著那一場戰事引發而掩埋。

  人非人,物非物,多說無益。

  長公主定睛看他半晌,終究是敗興而歸。在他面前,向來是她丟盔棄甲。似乎看明白這一點,她嘴角勾了勾,自嘲道:“江凜瀟,晉陽被你義子關進天牢裡,你讓他放人。”

  江凜瀟道:“廢除婚約。”

  饒是鎮定如長公主,她的眼皮子跳動,撐在桌子上的手掌捏握成拳,壓下揮落茶盞的衝動。她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你不願意娶本宮,當初又為何答應?”

  江凜瀟抬頭看她一眼,到底沒有多說什麽。

  事已至此,早已說不清誰對誰錯。

  那一場戰事突發,他臨危受命,原以為是最好的結果,她會順理成章解除婚約,事實卻與他所想截然相反。

  “殿下有了取舍,再派人去府中送信。”江凜瀟折身毫不留戀的離開。

  長公主望著他離去的身影,指甲深深嵌進手心,屋子裡的擺設仿佛在笑話她一般,只有她還活在過去了,難以自拔!

  滿屋……滿府的陳設,全都是按照他的喜好,他視而不見!
  沈見微當真那麽好?

  甘願讓他放棄一切?
  長公主忍無可忍,怒喝一聲:“阮芳,沈若華呢?”

  阮芳面色發白:“跑……跑了。”

  “無用的東西,滾出去!”長公主幾個深呼吸,壓下翻湧的怒火,灌下一杯冷茶,燒心的感覺稍稍緩解。她躺在榻上,蒼白的臉頰似褪色的枯花。忽然,她睜開眼眸:“你告訴武成王,本宮答應了。”

  ————

  沈若華支開阮芳,從偏殿一道側門跑出來,翻牆而出。

  撣撣裙擺上的灰塵,沈若華抬頭看見容韶的臉,嚇得往後退一步。

  “哦豁————”她拍了拍胸口:“不知道人嚇人得嚇死人?”

  “死不了,閻王不敢收你。”

  沈若華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錯了,嘴又賤了。

  算了,看在他特意來接她,忍了。

  容韶目光在她胸口打轉,淡聲道:“別拍了,再怕平了。”

  艸!
  這就不能忍了!

  沈若華雙手抱臂,側身躲了一下,凶神惡煞,瞪他:“你往哪裡看?再看插眼了!”

  她目光輕飄飄落在胸口,雙臂用力夾一下,不太傲然的小土丘,簡直不敢相信,她真的是個平的!
  她的一對大胸呢?

  在容韶的注視下,沈若華雙頰詭異的紅了,她理直氣壯:“平的怎麽了?跑起來毫無累贅,敞亮利落。”隨後,撞一下他的肩膀,嗤了一聲:“直男癌!”

  容韶見她惱羞成怒,食指輕輕擦過鼻尖,識趣地沒有湊上去找不痛快。

  沈若華鑽進馬車,戳了戳a杯罩的胸,嗷了一聲。

  穿過來後,她還當真沒有發現,她波瀾壯闊的大胸縮水了。

  開始她壓根沒有在意,大小都行,反正她有,又不是缺這配置。可容韶輕飄飄地眼神,那一句平淡的話,竟讓她覺得羞恥了!

  一路上,沈若華沒給容韶好臉色。直到去酒樓,她恍然醒悟,他在意容韶的看法作甚?
  小就小唄,又不是他的!

  沈若華忍不住看一眼自己的胸,又看一看自己的手掌,歎道:“心疼我男人一秒鍾。”

  “嗯,我覺得剛剛好。”容韶站在她的身後,沈若華扭頭賞他一個白眼:“和你有什麽關系?”

  還不一定哪天就散夥了。

  嘴那麽毒。

  誰要得起?

  坐在雅間裡,滿桌的食物勾得沈若華食指大動,哪裡顧得上生氣?對容韶也便放緩了臉色。

  吃下小半碗飯,沈若華已經忘記之前的不愉快。

  她回歸正事:“你那邊查得如何了?”

  容韶放下筷子,拿著巾帕擦拭唇瓣:“你說。”

  沈若華整理一下思緒,方才道出她的疑問:“凶手可能不是晉陽。”

  她看一眼容韶,他道:“你繼續。”

  “仵作用銀片驗毒,容煜口中的確有毒,後來經過相爺提醒,解剖後食道裡並無毒。如果是晉陽殺他,容煜在斷氣前扯下她的平安扣放在口中,晉陽在他死後,往他口中喂下毒酒,怎麽會發現不了平安扣?”

  “我推斷容煜是死後,被人故意灌下毒酒,並且在他口中塞平安扣。目的是為了製造出一種假像,容煜喝下毒酒身亡,卻在死前拽下凶手的平安扣藏於口中,一旦仵作驗屍的時候,定會發現。這一個前提下,凶手提前便知道晉陽在酒裡面下毒,並且栽贓給我。”她稍微停頓一下:“也可以說,晉陽恰好出現在沈府,令凶手的計劃更完美、順利。她有在現場並且有足夠的作案動機,並且那毒的確是她下的,也是她栽贓給我。我定然會第一個懷疑是她,如果我無法脫身,或是因此而遭受損失,定然會報復她。這就是凶手想要的最終結果!”

  南陽王府與沈家反目,讓他們鬥得兩敗俱傷。

  “我覺得奇怪的是既然不是中毒,又是在毫無外傷的情況下,他為何會頭腦腫脹,指甲發黑?”沈若華百思不得其解,容煜去找容韶,必然是正常狀態下:“晉陽說容煜未喝酒便死了,她在酒送進去後,密切的關注著書房裡的情況,察覺到一些端倪。只是到底做了虧心事,心裡有鬼,張府尹抓她的時候,才會亂了陣腳。”

  容韶沉默良久,方才開口道:“你覺得誰最可疑?”

  “沈家雖然不是固若金湯,卻也不是隨隨便便什麽人都闖得進去。凶手不是晉陽,也不是沈家內鬼,那麽必定是有點身份背景的人。那就要看……誰最後是獲利者。”沈若華夾著桂花糕塞進嘴裡,還有一點她沒有說,也有可能,晉陽身邊的人,出現了內鬼。

  她現在重新回顧,當時的場景清晰的出現在她的腦海裡,她站在桌前放下酒杯,抬頭環顧四周,向來緊閉的窗戶,那時候似乎打開了,窗沿上有沾泥水。

  書房並不養花,泥水在上面,唯一說得通的是腳印。

  她‘啪’地擱下筷子,拉著容韶的手往外走:“我們回去看一看。”畫面模糊,可若是按照她的判斷,那個腳印是三十厘米左右,將近一米八的身高。可這中間有很多不確定的因素,泥水並不是固體,而且最可怕的是她擔心心理暗示,呈現出的畫面是她潛意識裡幻想出來的玩意。

  所以,她想按照這一條線在府中搜查一下,看能否抓到線索。

  拉開門,沈若華一頭扎進迎面而來的人懷中。

  對面的人扶她一把,沈若華抬頭看見身著黑色錦袍的男人,大約四五十歲左右,面容剛毅冷硬,有一種歲月沉澱下來的滄桑。

  “對不起,衝撞您了。”

  江凜瀟看著她的面容,瞳孔一緊,眸光幽邃。臉上的肌肉微微跳動,他露出一個溫和不那麽冷酷的表情,放緩語氣:“不必客氣。”

  沈若華看著對面的男人板著臉,口吻生硬,她又道一次歉:“我是沈若華,在上京比較有名,你大約知道。你若有事,便去沈家找我。”

  她是很有名,不過是臭名!
  隨便一打聽就知道。

  江凜瀟看著她的背影,眸光有光影閃動。

  “武成王,您到了?快快裡面請!”

  隔壁雅間走出一人,見到江凜瀟,將他迎進去,顯然聽見外面的對話:“您是不知這沈家的女兒,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勾三搭四。我若生她這樣一個女兒,早就丟尿桶溺死了!她衝撞了您,這事簡單,吩咐下去,沈家……呵呵。”他怪笑兩聲,沒有明說,在座的都心知肚明。

  “砰——”

  劉知府鼻子一麻,劇痛席卷而來,他摸一把鼻子,一手的血。

  眾人全都懵了,誰也沒有想到江凜瀟會出手。

  有人回過神來,連忙遞帕子給劉知府擦鼻血。

  江凜瀟從容的接過巾帕擦了擦手,一雙眸子銳利如刀的看向劉知府,扔下巾帕道:“本王不知這大胤父母官,學長舌婦人背後論長說短。”他看一眼大廳裡說書的先生:“你留在此處說書正合適。”

  劉知府面色灰白,狠狠扇自己一大嘴巴:“王爺,下官多嘴,下回絕不再犯!”

  江凜瀟瞥去一眼,面色不變,卻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劉知府雙腿一軟,險些沒給跪下,皇上對江凜瀟有多縱容,但凡他開口,皇上不為難,大手一揮便準了。

  想到此,劉知府‘撲通’給跪下了。

  江凜瀟冷笑一聲。

  一旁的陳伯爺薑士淵開口道:“凜瀟,不過幾句閑話,何須小題大做。”

  江凜瀟椅子一拉,大馬金刀坐上去:“士淵有一個女兒叫薑……”

  “薑嬋。”

  江凜瀟接過和事佬遞來的茶,不留余地道:“你撿著她幾句閑話給本王聽聽,順耳了。”他將茶杯往桌上一擱:“此事揭過不提。”

  薑士淵臉色鐵青,似乎沒有料到他如此蠻不講理。

  眾人眼觀鼻鼻觀心,暗自慶幸沒有躺槍口。

  開玩笑,今日但凡說誰家女兒幾句不好,趕明兒整個上京便熱鬧了。

  薑士淵倒霉,可也活該。

  閑話,沒說你家女兒,自然不值一提。

  劉知府被逼無奈,漲紅著臉,瞎掰胡扯了幾句薑嬋的閑話。

  薑士淵氣歪了嘴。

  江凜瀟道:“士淵何須如此生氣,不過不痛不癢幾句話而已。快讓劉大人起來,莫傷了同僚和氣。”

  薑士淵:“……”

  劉知府:“……”

  眾人:“……”

  ————

  沈若華並不知她走後酒樓裡唱了一出大戲,她回到府中,在書房那邊找線索,看可有什麽新發現。

  當她躍上房梁,看見的時候,看到兩個泥水腳印,目光沉凝。

  凶手蹲守在房梁上,顯然是比容韶早一步到書房裡。

  當真是臨時起意?
  沈若華立即否決。

  有人密切關注容煜的動靜,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安排好這一場刺殺。

  想到此,沈若華覺得她前面的分析,都要推翻。

  不是殺容煜,可死的是容煜……她忽然有一個大膽的推測,難道凶手殺了容煜,只是臨時起意?

  而之前埋伏在沈家,目標是她和容韶?

  沈若華眼底閃過寒芒,如果凶手的目標是他們兩人……她嘴角一勾,露出一抹笑意。

  盡管放馬過來!

  ————

  南陽王府。

  晉陽進去一天一夜,長公主府那邊毫無動靜,南陽王妃急得嘴裡生瘡,吃不下去,又睡不著,整個人憔悴不堪。

  她內心煎熬,吩咐青釉去催問長公主。

  等青釉離開,南陽王妃坐不住,她立即去找南陽王:“王爺,長公主那邊沒有響動,天牢裡都是窮凶惡極之人,晉陽她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姐,從未吃苦頭,如何受得住?”提起這樁事,南陽王妃眼淚止不住,“王爺,您去找皇上求情,晉陽是他的侄女兒,不會狠心搓磨她。”

  南陽王剛剛從外面回來,渾身掩不住的疲憊:“晚了。”

  南陽王妃一怔:“定罪了?”

  “嗯。”南陽王沉重地點頭。

  南陽王妃備受打擊,軟坐在椅子裡,掩面而泣:“怎麽會……晉陽她怎麽會認罪?”她忽然抬起頭,拽著南陽王的袖子,淚眼婆娑:“王爺,我們去求容浩。晉陽是下毒了,但是結果出來,他並非中毒身亡。就說……就說是他摔死了,憑著他對晉陽做的事情,早便該死,莫說不是晉陽殺的,就算是又能如何?”

  南陽王心中有顧慮:“淑妃娘娘不會善罷甘休。”

  南陽王妃嗤地笑了:“他們真有心,會被奪取爵位?並且放棄容川自保?何況,容煜不過一個閹人,他們要來何用?”

  與前程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南陽王心中一合計,便去找容浩。

  容二爺聽聞南陽王上門拜訪,親自到門口迎接:“王爺蒞臨寒舍,可有要事?”站在一側,做一個請的姿勢,領著南陽王入內。

  南陽王四顧這三進兩出的宅子,平陽侯府已經被收回去,簡陋卻敞亮整潔。

  “令公子來年下場?可有何打算?”南陽王走進水榭,盤坐在坐席上。

  容二爺親自斟茶道:“未有打算。”

  南陽王望著蒸騰著嫋嫋霧水的白釉瓷杯,沉聲道:“戶部南檔房有一個缺位,令公子為人機敏,本王瞧著正合適。”

  容二爺心中詫異,卻面帶喜色:“承蒙王爺賞識,只是他如今還在學堂,恐怕不能就任。”

  “不妨事。”南陽王擺了擺手,端著茶杯,看向容浩:“容煜之死,晉陽牽扯其中,本王聽聞他並非中毒。至於口中含著的平安扣,他曾與晉陽是夫妻,二人之間並不和睦。他的頭腦異常腫脹,倒像是磕著、碰著,不然為何會腫大?”他感歎道:“他如此年輕便去了,著實可惜,本來這缺位太子允了他,可本王心中覺得三公子更合適。如今,正合本王心意。”

  容二爺添水的手一頓,心中頓時明白南陽王來此的目的,他許以官職,護晉陽清白。

  只是,廟堂上並非他的一言堂,甚至就連奏疏都不能呈遞在皇帝的龍案上,而是送去了相府。

  “王爺,下官人微言輕,無能為力啊。”容二爺看著南陽王陰沉下來的面容,又忙獻計道:“也不是全無辦法,郡主下了天牢,她被冤枉,如果凶手再度作案,豈不是洗刷她的冤屈了?”

  容二爺的話,南陽王醍醐灌頂。

  他微眯著眼眸,看向他,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容大人,也是一個妙人。”

  容二爺略覺得尷尬,低頭道:“哪裡。”

  南陽王冷哼一聲,起身離開。

  ————

  不過一夜,沈府再度遇刺,容韶為護沈若華,傷重。

  容二爺聞訊,匆忙趕到沈府,看著合眼躺在床榻上的容韶,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屋中刺鼻的血腥味並未被熏香壓下,反而揉雜成一股古怪的氣味。

  他皺了皺鼻子,似乎難以忍受,卻又不能規避,隻好放緩呼吸,靠近床榻邊,掀開蓋在容韶身上的錦被,單薄的中衣腰側帶子隨意系著,露出白皙胸膛與纏繞的繃帶,白紗洇著猩紅的血跡。

  手往他胸口處探去,容韶痛苦的皺眉,呼吸緊隨著粗重幾分。

  容二爺放下被子,搓著指腹上的血跡,放在鼻端聞一下。

  “容老爺,大夫說夫君傷勢嚴重,傷及心臟,只看他熬不熬得過今日。若是熬不過去……”沈若華紅腫的眼眶氤氳著水汽,她猛地別開臉,慌忙用帕子拭淚:“好在他現在沒有高熱,情況還算穩定。”

  容二爺臉色嚴肅:“煜兒在沈家遇害,現如今韶兒也是如此,你難道就沒有話說?”

  沈若華緊抿著唇瓣,臉色青白道:“沈家不與人結仇,我實在不知道是誰乾的。”

  “容二爺沉默,良久,他看向沈若華:“你想想這段時日,可有與誰結怨?或者,你做了什麽,讓人記恨的地方。”

  沈若華搖頭:“除了在侯府時與婆母,妯娌不睦,我想不出還有其他得罪人的事。”

  容二爺晦暗不明的看她一眼,出奇的沒有再說話。

  沈若華似乎也並不放在心上,她坐在床沿邊,手心貼著容韶的額頭,入手一片冷汗。

  她連忙拿著帕子放進熱水裡,擰乾,細心為他擦拭汗水。

  “夫君,你千萬不要有事,你如果有個好歹,我該怎麽辦?”沈若華掏出錦帕按著自己的眼角拭淚,淚水卻更加洶湧的流淌出來,她害怕、無助到極致,趴伏在他臂膀裡,嗚咽道:“你替我擋什麽劍,你活不成,我獨自一個人也活不下去。”

  容二爺看著她肩膀顫抖,似乎太過悲痛所致,不由出聲寬慰:“你不用擔心,韶兒會熬過來。”

  沈若華嗓音沙啞道:“二叔,出事這大半日裡,也只有你來探望我們,這些親戚好友裡,也只有你們是真心實意的待我們。若是夫君有個三長兩短,也只有你們可以讓我托付。”

  容二爺眸光一閃,沉重地說道:“我請大夫來為韶兒診治,定要治好他為止。”

  沈若華為容韶擦汗,低聲說道:“夫君心中十分感激您的。”

  容二爺看著昏睡中的容韶眼尾滑下兩道淚痕,眼眶微紅,多了幾分真情實意。叮囑了幾句,而後離開去請大夫。

  他一走,沈若華嗷了一聲:“庭月!”

  容二爺腳步一頓,回頭望著婢女匆忙進去的身影,心想:看來是真的快不行了。

  “太辣眼睛了!”沈若華扔掉手裡的帕子,捧著冷水洗眼睛。

  心裡把容韶反覆罵了幾遍,帕子泡浸在薑水裡,是嫌辣不瞎嗎?
  “還是蔥白吧。”容韶幽幽地說道,從床上坐起身。

  庭月遞上濕帕子,容韶直接敷在眼睛上。

  “呵呵!”

  沈若華冷笑:“蔥白顯不出悲壯。”一邊說,一邊抹淚。

  這輩子的眼淚,今天全哭夠本了。

  還有那些台詞,她渾身雞皮疙瘩掉滿地。

  容韶理虧,識趣地沒有再開口。

  ————

  容二爺請大夫來的時候,容韶已經醒過來了。

  屋中的氣氛沉悶,他的目光在沈若華和容韶臉上打個轉,看著他們通紅的眼睛,心中隱隱觸動,似乎沒有想到他們之間感情深厚。

  “人已經醒過來,便無大礙,何必像生離死別?”容二爺琢磨著沈若華托付的那句話,側身讓開:“讓大夫仔細檢查,你們也好安心。”

  容韶伸出半截手腕。

  大夫扶脈,眉頭緊蹙。

  沈若華焦急的問道:“怎麽樣?伏清神醫說他情況很糟糕,明日才知結果。他現在醒過來,將要好轉了嗎?”

  大夫一聽他們找的是伏清,到口邊的話打個轉兒又咽回去。他根本沒有發現病人有何急症,脈象平穩,極為健康強壯的體魄。

  或許,他醫術不精?

  大夫不敢妄下斷言,怕耽擱了病人的救治,還有攤上事,沉吟道:“不太好,待明日再看。”停頓一下,又描補道:“既然能醒過來,又無發熱,這是好轉的跡象。”

  沈若華招來庭月給診金。

  容二爺道:“你照顧好韶兒,我去送送大夫。”

  “有勞二叔。”沈若華心情好轉,臉上總算有了笑意。

  “我們是一家人,何須客氣?”

  容二爺送走大夫,開了藥方,抓藥煎熬後,親自送進曦和院。

  沈若華自托盤上端起來,送到口中喝一口。見容二爺神色複雜的看著她,沈若華淺笑道:“夫君怕苦,我嘗一嘗。”她皺了皺眉:“有點苦,二叔替我吩咐婢女準備蜜餞。”

  容二爺看一眼容色蒼白的容韶,‘嗯’一聲,折身出去。

  沈若華將藥倒進痰盂裡,斜眼睨向容韶:“你這二叔為了你的身體,當真是盡心竭力,你要好好孝敬他才是。”

  容韶聽著她諷刺的話,輕笑一聲:“夫人說的是。”

  沈若華嫌棄的拋下手裡的碗,如果容韶當真是傷重之人,這一碗‘救命藥’,便是催命符!
  她幾乎能夠篤定,凶手是容浩!
  “容川認錯時,和容浩做了交易,他落得如此下場,自然憤恨難平,如何甘願放過我們這些罪魁禍首?所以我猜最開始他想要殺的是我們,陷害晉陽,使兩家結仇。只是不知為何後面卻成了容煜。”沈若華諷刺的想到,如果容川地下有知,知道他親自殺了自己的兒子,不知心中是何感受?
  容韶按著太陽穴道:“殺我們,沈家與南陽王府結仇,比較合理。”

  還有一點,容韶沒有說,對方也心存了試探,趙家對他是何態度。

  容浩並非甘做平庸之輩,定然不會被容川牽著鼻子走,只怕心中還有其他盤算。

  他的視線落在痰盂上,容浩當真是為了沈若華那句托付,還是只是純粹的要他的命?

  忽而,眼前陰影籠罩,沈若華的面容壓下來,她溫熱的呼吸灑在他臉上,耳邊傳來她低啞的聲音:“別想有的沒的,今晚便會水落石出。”他還未來得及作出回應,兩片唇瓣貼合在一起。

  身後推開的門,忽地又輕輕合上。

  沈若華對上容韶黑如點漆的眼眸,眨了眨眼睛,長而卷翹的眼睫毛像一把小扇子在他臉龐上扇動,細微地酥癢直鑽心底。沈若華看著他白皙如玉的面容,暈染胭脂一般泛著淡淡的薄粉,一直紅到耳根。

  像是發現一件了不得的事,沈若華樂不可支:“你是在害羞?”

  容韶靜靜地注視她,看著她眼底閃過狡黠的光芒,又透著一絲若有似無的邪氣,直勾勾地盯著他,勾人心魄。

  他抬手寬大地掌心蓋住她的眼睛,嗓音低沉:“別這般看著我。”

  聽聞他暗含警告的話,沈若華眼睫毛顫了顫,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緊繃,她勾唇笑道:“容韶,你膽真小。”

  容韶聽出她話中之意,微微一僵,手臂一收,扣著她的腰肢。

  沈若華卻一個翻身,躺在床內側,手掌抵在他靠來的胸膛上:“你可真沉不住氣。”

  容韶:“……”

  沈若華捋平他的手,枕在他的手臂上,蜷縮著身體依偎進他懷中,打著哈欠道:“我睡一會,養精蓄銳。”

  不過片刻,容韶聽到懷中之人傳來的平緩呼吸聲,無奈的歎息一聲。低頭,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吻一下,拉高被子為她蓋好。

  ————

  夜涼如水。

  沈若華拖著一口大箱子,獨自一人乘坐馬車悄悄從側門出府。

  她一離府的消息,瞬間傳到了容二爺耳中。

  他正坐在僻靜茶館裡等沈若華,聞言,毫無所動,沉心靜氣的燙杯煮茶。

  “老爺,沈小姐並不是來此與您赴約,而是去往匯通錢莊。”隨從壓低聲音道:“她帶著一口大箱子。”

  容二爺眸光微微一動,拿著錦帕擦拭手心水珠,漫不經心道:“沈家財傾一方,遇上劫匪,實屬常情。”

  隨從一怔,領悟過來,立即去辦。

  容二爺看著對面那一杯熱氣騰騰地茶水,搖搖頭,端著潑在地上:“可惜一杯好茶。”

  直到品完一壺茶,他方才整理衣袍,乘坐馬車離開。

  而另外一邊,沈若華挑揀著繁華的街道走,越靠近錢莊,反倒是往巷子裡穿。

  一行黑衣人降落,將馬車逼停。

  沈若華坐在馬車裡並不露面,全由外面的寒飛應對。

  他也不傷人,只是逼退湧上來靠近馬車的黑衣人,逗弄他們一般。黑衣人原本想要速戰速決,如今遭到戲耍,怒火填胸,招式凌厲。

  突然,沈若華拖著一口箱子走下馬車,而就在這時,一輛馬車失控般疾馳過來,隨著她的靠近,脫韁的馬驟然急急刹住馬蹄。

  馬車內的容二爺險些滾出來,他抓著窗戶才勉強穩住身形,十分狼狽。

  “二叔,您來了!快救我……”沈若華吃力的拖著那一口大箱子,焦灼地朝容二爺大喊。惶然地回頭望向身後,生怕劫匪將她綁走。

  容二爺驚魂未定,看到沈若華也十分吃驚,不知道馬車為何突然失控,竟跑到沈若華遇劫現場。

  救,還是不救?

  他定睛看一眼大箱子,又望向不遠處以五敵一仍舊絲毫不佔上風,想了想,跳下馬車,幫她把箱子搬上去。

  忽然,容二爺脖子一涼,一柄打磨尖利的簪子,對著頸側扎進去。

  容二爺身姿靈敏的閃躲開。

  “啊——”

  金簪扎刺進他手臂,容二爺捂著手臂,痛呼出聲。

  沈若華面若寒霜,並不見之前的柔弱,絲毫不手軟,發狠似的要貫穿他的手臂,攪擰了幾下。

  容二爺面容猙獰而扭曲,額角青筋炸裂,幾乎要昏死過去。

  “住手!”沈若華扣住容二爺的咽喉,目光森寒的看向不遠處的劫匪。

  幾個劫匪見容二爺被擒,瞬間住手。

  沈若華冷笑道:“還真的是你啊!”她手上用力轉著圈扎進去,容二爺緊咬著牙關,痛得滲出一身冷汗:“你是要殺我,還是殺容韶?”

  容二爺緊咬牙關,豆大滴的冷汗滑落,雙目陰狠的盯著沈若華。

  沈若華拔出金簪,對著他的手筋挑去。

  “住手!”容二爺看著尖利的金簪離手腕還有一指厚的距離,冒出一身冷汗:“我說——”他呼哧呼哧喘著一口粗氣,並沒有立即開口,一手摸向別在腰間的匕首,拖延時間,尋找時機。

  而就在這時,陰暗的巷子裡瞬間亮如白晝,巡邏的兵馬司走來,喝道:“何人在此生事!”

  容二爺眼前一亮,立即高聲道:“救命——”同時,拔出匕首,朝沈若華腹部扎刺而去。

  沈若華眼底閃過狠勁,擰斷他握著匕首的手,看著一隊人馬疾行而來,磨牙道:“容二爺,日後出門可得當心。”身形一閃,掠上牆頭,幾個起落消失在小巷裡。

  沈若華心中氣惱,萬萬沒有想到萬無一失的事情,最後卻失手了。

  下次想要動手,只怕容二爺會愈發的謹慎。

  她看著袖擺上的血跡,沒有回府,而是去沈家商號客棧,換洗一身乾淨的衣裳之後,方才打算回府。

  一打開門,便見一道身影從門前走過,清風拂面,一股淡淡地玉蘭香撲鼻而來。

  玉蘭香?!

  沈若華面色驟變,抬頭望去,便見裹著鬥篷的纖細身影拐進一間廂房。

   啊啊啊啊,我要被這個破電腦弄死了,最開始上傳不了章節,倒騰半天可以了吧,然後排版有誤,趕緊換電腦重新排版,坑害人的小黑屋,以後還是忠實文檔算了,這是好事多磨嗎?哭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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