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醒悟
  胤禛緊緊地握住了拳，強忍住才沒有上前將她拉起來，他的目光冷冷的，別過了臉，不再去看他們。

  一滴淚自眼角滑下，琳若笑顏如花，仰頭將整碗參湯盡數灌入自己口中。

  一切來的太快。

  康熙陡然睜大了眸子，已然忘記了阻止，也來不及阻止。

  眼裡心裡盡是她溫婉的釋然的淺笑，他摟住了她柔軟的嬌軀，緊緊地將她抱在懷裡，嗓子啞啞的，什麽話也說不出口。

  胤禛猛然間倒退一步，不可置信般地雙眼猛烈收縮。

  他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不知是憤懣，還是絕望，抑或後悔。

  一聲嘶啞的低吼溢出口中：“不！”他眼眸充血，定定地望著那抹熟悉的身影。

  她就那樣軟軟地躺在那個人的懷裡，臉上帶著如花的笑靨，仿佛並未意識到接下來面對她的將是什麽。

  有什麽從腦海中噴湧而出，那樣熟悉的感覺，那樣遙遠的記憶，仿佛是上一輩子，卻又仿佛就在昨天。

  眼前的一幕與記憶中那痛徹心扉的一幕重疊，心口充斥的是濃濃的熟悉的痛與悔，怒與恨。

  一口心頭血噴了出來，模糊中望著那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容顏，他緩緩抬步走了過去，將她自康熙的懷中奪出，緊緊地抱在懷裡。

  女子的身體依舊溫軟，如記憶中般令人貪戀。

  “為什麽？”他的聲音嘶啞，卻咬著牙，仿佛極困難才從他嘴裡吐出，卻又如此堅定地想要一個答案。

  “為什麽還是如此？你從來都不願給爺一個機會，獨獨給了爺這一記穿腸毒藥，卻總是丟下爺一個人。”

  “你想要什麽，爺給你，為什麽你還要離開？爺已經失去了一次，不想再失去一次。”

  那一世，那一年，他與她初見，她笑顏如花，甜美溫柔，隻一眼便入了自己的心，她卻隻待自己如陌路人。

  她被選為妃，他悵然失落，原以為可以忘記，卻愈發深陷。

  眼見著皇阿瑪寵她如寶，心裡頭苦澀怨憤難填。

  他千方百計登基為帝，終於將她擁入懷中，江山美人，他盡握手中，他終於滿足。

  可，她的心中卻只有仇恨，毫不猶豫斷送了自己的性命，也帶走了他的一腔熱情。

  一滴心頭血，換得人生的重來。

  他與她相識於最初，盡管夢中的她不甚清晰，卻依舊堅定了追逐的心。

  原以為終可得償所願，換來的卻是前塵往事的重演。

  他與她再一次擦肩而過。

  他不甘心。

  為何從不曾給他一絲機會？
  琳若微笑著，眉宇間有著釋然。

  她伸手撫摸上他冰冷的的俊顏，緩緩開口：“不要一錯再錯，他是你的阿瑪，你們是親人，不要讓這權利沾上親人的鮮血。”

  這一刻已經不再有恨，一切的一切已然成為過去，沒有好值得計較的了，只希望自己的離去能改變這父子相殘的結局。

  “告訴爺，為什麽？”他啞然問著，語氣中，分明不甘心。

  琳若淺笑，目光悠悠閃閃，淡淡開口：“沒有為什麽，只是有些事終究錯過，錯過了，便是一生。”

  此刻她不由想著，如若當初康熙沒有看上自己，自己便會進入四爺府，或許她也能安安心心地留在四爺身邊做他的其中一名妻妾。

  如今看來，又何嘗不是命中注定？

  可見即便是重來一次，有些事依舊無法改變。

  胤禛依舊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

  琳若一根根掰開他摟著自己的手，喘著氣，爬到康熙身邊，躺到他的懷裡，緊緊地摟住他。

  “皇上，這一次就讓琳若先皇上一步離開。”她淺淺地笑著，十分滿足。

  康熙粗糙的指腹撫摸著她的臉頰，抖著唇說不出話。

  琳若閉上眼，她不知這是什麽樣的毒藥，隻覺得眼睛越來越沉重，沒有痛苦，很是安靜。

  靈魂似乎要脫離身體，卻被一股阻力阻擋住，然意識卻逐漸抽離了開來。

  ※※※※※

  凌晨，清溪書屋外已聚集了所有的皇子，從誠親王胤祉到二十四阿哥胤祕，除了雍親王、十三阿哥與十四阿哥，其余人皆已等候在此。

  當聽到隆科多傳皇上駕崩，所有皇子皆伏跪在地，一片痛哭之聲。

  隆科多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眾位皇子，沉默片刻，道：“皇上口諭，著皇四子胤禛繼位，克承大統。”

  底下一片嘩然，誠親王胤祉率先出列，皺眉質問：“口說無憑，可有遺詔？”

  其余人皆附和。

  隆科多眉骨微微跳動，面上流露出一絲無奈，躬身讓到一邊。

  雍親王胤禛自內出來，將聖旨交給隆科多。

  隆科多面上掠過一絲詫異，接過聖旨，打開看了一眼，朝眾人大聲念道：“皇四子胤禛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即日起繼朕登基，克承大統。”

  念完後交由誠親王查看。

  誠親王看完後遞還聖旨給隆科多，面向雍親王伏跪在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所有人面面相覷，十七阿哥繼誠親王后也跪了下來。

  其余人也都跪下，只有九阿哥胤禟一步出列，面色陰沉，道：“我不服！”

  雍親王陰沉的目光落在胤禟面上，還有他身側一同站著的八貝勒和敦郡王。

  所有人大氣也不敢出，只有八貝勒、九阿哥與敦郡王昂首挺胸與雍親王對視。

  “哦？九弟莫不是質疑皇阿瑪的旨意？”雍親王涼嗖嗖問道。

  九阿哥冷笑道：“我自是不會質疑皇阿瑪的決定，只是我不信你老四！誰知道這遺詔是真是假？”

  雍親王面色黑沉似水，抿唇不語。

  隆科多上前一步，喝道：“先帝遺詔在此，九貝子莫要胡言亂語！”

  胤禟冷笑：“隆科多，你與老四一丘之貉，別以為爺會信你們一面之辭！”

  場面極度尷尬。

  誠親王胤祉自跪下後便不曾插手胤禟詆毀雍親王之語，也不知是為了看好戲還是坐山觀虎鬥。

  其他人也不敢說話，緘默不語。

  然康熙遺詔與步軍統領隆科多在此，局勢已定，即便如何逞口舌之力，亦無法改變。

  八貝勒一歎，撩袍跪下，敦郡王隨即拉了拉九阿哥的衣袖，也跪了下去。

  九阿哥見狀，面上露出一絲不甘，最終還是跪了下去。

  雍親王看向他們三人的眼底露出一絲冷冽，隨即移開目光。

  由暢春園回宮後，將大行皇帝的梓宮停靈於乾清宮。

  雍親王胤禛繼位，是為雍正，改次年為雍正元年，於養心殿辦公。

  所有皇子為避皇帝諱，改胤為允字，封八貝勒允禩為廉親王，十三阿哥允祥為怡親王，與大學士馬齊、尚書隆科多四人為總理事務王大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