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塞外
  琳若心知自己再說什麽也無用，雖然不願承認，但是宜妃的話確是實話。

  琳若謝了恩，辭別了宜妃，出了翊坤宮慢慢往回走。

  無疑琳若剛入宮時的選擇是默默無聞，明哲保身，只要不得到皇帝的注意，自己可以安枕無憂地在后宮活下去，然而如今的自己已經得到了康熙的注意，想要抽身而退明顯已是不太可能，那麽唯一的選擇似乎只能是順著康熙，得到康熙的寵愛，如此或許可以憑著康熙的寵愛得到一定的庇護。

  只是琳若始終不願意把自己的命運交給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而這個男人還是一個皇帝，自古帝王薄情，誰又能保證這樣的寵愛能夠維持多久？當恩寵不在，自己的命運又當如何？
  經過禦花園的時候，琳若迎面遇到了另一位妃子，大約三十多歲的模樣，一襲淺藍色的旗裝，身形修長，端莊優雅，儀態萬千，面上含著淡淡的微笑，眉眼間似籠著一層煙霧，讓人看不分明。

  那秋水般的眸子原本正瞧著一側的鮮花，卻突然感覺到了什麽似的就那樣淡淡地看了過來。

  她的身邊隻陪著兩三個宮女，卻並不顯得低調，琳若從未見過她，一時愣住了。

  好在今兒個是芳如陪著出來的，芳如及時湊到了琳若的耳邊，道了聲:“是庶妃佟佳氏。”

  琳若恍然，在宮裡呆了兩年，多少也聽過此人的名諱，是孝懿皇后的親妹妹，領侍衛內大臣佟國維的女兒，也是皇上的表妹。

  孝懿皇后在世時佟佳氏便入宮陪伴自己的姐姐，後成為皇上的妃子，因一直待在自己的宮裡極少出門，是以琳若入宮兩年卻並未見過她。

  佟佳氏雖是庶妃，卻因為孝懿皇后的關系在宮裡的地位還是很高的，與四妃地位一般無二。

  因此琳若恭敬地向她行了一禮。

  “奴才瓜爾佳氏見過佟佳姐姐。”

  佟佳氏道了聲“免禮”，待琳若直起身，她細細地打量了片刻，笑道：“巧了，沒想到瓜爾佳妹妹也在這兒。”

  “琳若方才去向宜妃娘娘請安。”琳若解釋了一番。

  佟佳氏頷首，道：“聽聞宜姐姐身子不適，確實應當去探望一番，不知宜姐姐可好？”

  琳若回道：“宜妃娘娘身子還好，只是人有些乏力。”

  她點了點頭，頓了下道：“既如此，我便安心了。”

  一時無話，琳若向佟佳氏告辭，佟佳氏默默點頭，目送她離開。

  ※※※※※

  轉眼出宮之日來到，長長的隊伍出了神武門，徑直往北行去。

  琳若坐在中間女眷和後妃的馬車裡面，身邊陪著采珍。

  琳若無事便在車內看書，偶爾掀開馬車窗口的簾子望望外面，透過層層的八旗士兵隱約可見外面的黃色土地和藍天白雲。

  琳若進宮兩年，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沉悶的心情多少好轉了一些。

  康熙偶爾會叫她去前面的禦攆中陪著下棋解悶，琳若棋藝並不好，根本下不過康熙，但康熙很是耐心地一遍遍教著她。

  琳若也學的認真，漸漸地掌握住了門道，竟也贏了幾回，琳若很是高興。康熙也因此慢慢地來了興趣，兩人你來我往，分毫不讓。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康熙是個很勤勉的皇帝，即使是在外面，宮裡的折子還是不間斷地送過來，這時候幾位皇子便會輪流上來與康熙商量政事。

  每當這時琳若便向康熙告退，回到自己的馬車裡，累了便在馬車裡睡一會兒。

  只是到了後來，次數多了，康熙也琢磨出來些味道，也不知為了什麽，竟特許琳若留在禦攆上。

  琳若在旁邊眾人異樣的目光中甚是尷尬與不安，便索性拿了本書在角落裡看著。

  琳若自是感覺到康熙對自己的態度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可是，她無法改變這些現狀，隻好選擇順其自然。

  這在旁人眼裡自是覺著這新入宮的瓜爾佳庶妃很是得皇上寵愛，不免高看幾分。

  四阿哥一路上陰沉著臉，別人未注意到，十三阿哥卻是瞧出些不對，他一向和四阿哥交好，最是了解自己四哥，雖平時也冷了些，但從未如此喜怒形於色過。

  於是趁著周圍其他兄弟不在，處於變聲期的有些嘶啞的嗓音擔心地問著:“四哥，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四阿哥並不答話，面色依舊陰沉。

  十三阿哥眉頭皺了皺，看著自己四哥，不知如何是好。

  “四哥，你這個樣子讓皇阿瑪看到了如何作想？”

  這個時候琳若扶著采珍的手正從康熙的禦攆上下來，準備回自己的馬車，四阿哥回頭看見，眼裡瞬間閃過一絲陰鬱，又迅速垂下眼。

  十三阿哥也看見了，卻並未注意四阿哥的異常。

  到達草原的時候已是傍晚，八旗士兵扎好了帳篷，琳若回到自己的帳篷。

  今晚是康熙與蒙古人的宴會，之前康熙已吩咐了讓她過去，於是琳若沐浴梳洗了，洗去一路上的塵土，換好衣服便帶著采珍出了帳篷。

  現在是酉時，離宴席開始尚有一段時間，琳若就在附近隨意走動著。

  傍晚的草原褪去了白日裡的粗獷，多了一股柔和，似一個多情的少女蒙著一層面紗。

  帳篷外是一列列的穿著八旗甲胄的士兵整齊地四處走動巡視著。

  琳若看到了五阿哥，一身正黃旗的甲胄，英氣逼人，正帶著一對士兵迎面走過來。

  “胤祺見過瓜爾佳小主。”五阿哥抱拳向琳若行禮。

  琳若微微頷首，想起她第一次見到五阿哥，正是自己與七阿哥初見之時，那時候的自己為救蘭芷而落水，被五阿哥和七阿哥所救。

  原以為可以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卻終究錯過，如今再次回想起來，仿佛已是隔世。

  只是再多的想念關心也無法訴之於口，想想，琳若問道:“不知白佳氏可還好？”

  琳若想到許多年未見的蘭芷，也是分外想念。

  “她很好，只是甚是記掛瓜爾佳小主。”

  說到蘭芷，五阿哥平靜的臉上閃過一絲柔和。

  琳若還是有些安心的，至少五阿哥是真心喜歡蘭芷，聽說去年蘭芷生了個女兒，初為人母，應該過得很好。

  琳若最終還是沒有提起那個人的名字，有些事終究是該放下的。

  目送五阿哥離開，琳若漫無目的地走著，不久後有小太監來尋琳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