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賜死
  太后沉吟片刻，又轉向十三阿哥，面色微沉:“你又是為何而來？”

  十三阿哥笑著開口:“皇瑪嬤，您忘了三十九年塞外圍獵，孫兒可是欠了和嬪娘娘一條命呢？當時若非和嬪娘娘機警，孫兒與八哥、十哥、十四弟早已喪命。”

  太后自是聽聞了去年塞外發生的事，只是許久過去便忘了，如今想來不由對琳若刮目相看。

  這瓜爾佳氏倒是個勇氣可嘉之人，接連救了胤祺的庶福晉和她的幾個孫兒，也是個善良的。

  如此說來倒也確實不似那會陷害七福晉腹中孩兒之人。

  只是此女對皇帝的影響太大，盡管心中可惜，表面卻不動聲色。

  “此女害得七福晉小產，害了哀家的曾孫兒，又勾引太子，哀家豈能饒她？你們不許再多言！”太后面色驟冷，語氣不容拒絕。

  五阿哥與十三阿哥面面相覷，也甚是意外，沒想到太后此次態度如此堅決。

  “皇瑪嬤，孫兒還有事稟報。”十三阿哥急忙出聲。

  太后皺了皺眉，眉宇間已露出厭煩:“還有何事？”

  “孫兒身邊有一名宮女，除夕那晚在禦花園親眼看到過和嬪娘娘，可以證明和嬪娘娘那晚決無與太子在一起。”

  “哦？讓她進來。”太后神色微動。

  十三阿哥命人去叫了那宮女進來。

  只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宮女低著頭緩步走了進來，在太后面前跪下，脆聲行禮。

  “奴才櫻桃給太后娘娘請安。”

  “起來說話。”太后語氣尚算溫和。

  宜妃瞧著這宮女卻是淡淡地挑了挑眉，神色變得微妙。

  那宮女依言起身，抿著櫻唇，垂首侍立，低垂的眉眼透著一絲緊張。

  “聽說除夕那晚你看見和嬪出現在禦花園，可有此事？”太后威嚴地詢問。

  “回太后娘娘的話，當時十三阿哥命奴才回阿哥所取東西，奴才無意間遇見和嬪娘娘。當時和嬪娘娘身子不適，奴才親眼看到和嬪娘娘回了鍾粹宮，身邊還陪著貼身宮女。”

  宮女嗓音清脆動聽，依稀透著稚嫩，娓娓道來。

  在坐貴妃和四妃可都是見證了除夕那夜太子與一名貴人有染，自是知曉和嬪不可能與太子有齟齬之事。

  然此事只有皇上、貴妃和四妃知曉，縱然太后那夜未親眼見到，想必也是有所耳聞，但誰又會當著兩位阿哥與一個宮女的面抖出此事？
  這已然是禁忌，是以太后明知和嬪無辜，在太子與那名貴人私會之事不會被人說出去的情況下還要給琳若扣上一頂勾引太子的罪名，便足以見太后除去和嬪的決心。

  然而貴妃和四妃也不可能質疑皇太后，除非康熙鐵了心要保住和嬪，那勢必要與太后正面交鋒，康熙又是極孝順的，如何會頂撞皇太后？是以琳若今日注定是必死無疑的。

  但是太后沒料到五阿哥與十三阿哥會為和嬪求情，還帶了個宮女為和嬪作證。這樣下來和嬪便只剩下害七福晉小產一項罪名，但就似宜妃所言，僅憑七福晉隨侍侍女的一面之辭便定了和嬪謀害皇嗣的罪名確實不妥，少不得要繼續查證一番，和嬪便還有活的希望。

  當著眾人的面，太后自是無法隨便給和嬪定罪，於是便叫來了和嬪，當面對質。

  雖只打了十大板，但琳若身子本就虛弱，被帶進來之時已無法站穩。當下跪在地上便險些跌倒，卻強忍著扶著地面跪好了，努力挺直了身軀，低垂著眉眼，態度恭敬。

  她的臉色透著蒼白，額頭滲著冷汗，身子因虛弱而微微搖晃。只是眉眼透著一股隱忍倔強之色，另她並未倒下，瞧著倒是令人憐惜中又不禁心生讚賞。

  太后看的不由在心裡暗暗點頭，倒是個有骨氣的，只是可惜了是個狐媚惑主的，想到此心裡便無法生出好感。

  “瓜爾佳氏，你可認識這名宮女？”太后沉聲發問。

  琳若聞言抬起眼睫，順著太后的視線看向左側站著的宮女，她仔細地端詳著她的臉，隱隱有些眼熟。

  片刻，腦子裡靈光一閃，這不正是除夕那夜遇到的那名小宮女？何以會出現在此？

  雖心中疑惑，卻仍是勉力回答了太后的話:“回太后話，臣妾認得，去年的除夕夜臣妾在禦花園散心，偶然遇到過一次。”

  說到此，琳若恍然，原來如此，如此一來，便可證明她並未勾引太子，想到五阿哥與十三阿哥突然來此，想必是他二人之故，不由心生感激。

  五阿哥是因蘭芷之故，十三阿哥想必是為了三十九年塞外之事，當真是善有善報，她一時衝動救了十三阿哥，如今卻被其所救。

  “孫兒記得那夜太子的一位側妃病了，太子急著回去探望太子側妃，而那個時辰和嬪娘娘卻是在禦花園，被孫兒身邊的宮女所見，如何能見到太子？”十三阿哥不急不慢地說著。

  太后、貴妃與四妃無話可說，難不成說那時的太子並未在毓慶宮，而是在雨花閣？貴妃和四妃自是沒膽子說出來，太后亦不會說，這件事也便算了。

  但是七福晉小產一事卻要繼續審問。

  當時在場的只有琳若、七福晉和二人的貼身侍女，以及離得遠些的給琳若抬肩輿的四名太監。

  那四名太監離得遠，自是未看清。然而兩人的貼身丫鬟所說之話亦做不得準。但七福晉的貼身侍女一口咬定了是琳若推七福晉滾下浮碧亭的石階，七福晉態度又不明朗。

  七福晉自是不可能自己滾下台階，又不否認侍女所言，因此琳若的嫌疑仍舊最大。

  “此事哀家自有決斷，你們退下。”太后皺眉對五阿哥與十三阿哥說。

  “皇瑪嬤——”五阿哥仍要再說，卻見太后神色冷漠，看來太后還是不願放了和嬪。

  但也知道太后雖然一心向佛，她老人家決定的事卻是無人能夠改變。多說無益，接下來隻得看琳若的命了，無奈隻得和十三阿哥行禮退下。

  太后待二人退下了，對貼身的榮嬤嬤使了個眼色，榮嬤嬤會意進了一旁的偏殿。

  片刻後，榮嬤嬤端著一個紫金銀盤走了出來，上面放著一個酒壺和一個酒杯。

  太后冷漠地看向琳若，語氣冰冷:“無論你與太子之事是真是假，你蓄意謀害皇嗣，害得七福晉小產，已是罪無可恕，哀家少不得便要做這惡人。”

  她此言是打定主意要將琳若賜死。

  此番應了兩位阿哥所請也不過是

  縱然無任何證據，最終會落得個心狠刻薄的名聲，亦要將她除去。

  無論兩位阿哥如何說，太后從未動過饒了琳若的打算。方才允許他們為琳若說話，不過是為了警告他們。無論有無證據，堂堂太后要一個妃子死，決無任何人可以更改。

  宜妃大驚，起身驚呼:“太后娘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