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死了？

  宜妃萬萬想不到太后竟如此堅決，一時顧不得失態忙站了起來，想要繼續求情。

  “宜妃，你一向識大體，哀家也欣賞你這一點，希望你莫要讓哀家失望。”太后冷眼瞥向宜妃錯愕的明豔面容。

  這便是博爾濟吉特氏，孝康章皇后，盡管整日裡吃齋念佛，不理后宮之事，卻從來不是什麽良善之人。

  從前的康熙以江山為重，對自己的感情收放自如，對后宮妃嬪雨露均沾，隻除了赫舍裡氏與佟佳氏。

  只是如今赫舍裡氏與佟佳氏已然不在，卻又來了一個瓜爾佳氏，皇太后斷然不會允許同樣的事再次發生。

  哪怕對方本身無辜，她也決不放過。

  宜妃到底不敢拂逆太后之意，盡管她與琳若要好，可太后分明已下定了決心，任何人無法改變。於是隻得滿是歉疚與不忍地瞥了琳若一眼，怏怏地坐了回去，再也不敢看向琳若。

  她能做的已然都做了，剩下的她無能為力。

  琳若何嘗不知宜妃的難處？宜妃已然幫了她太多，她已然感激不盡，能夠在太后盛怒之下依舊為她求情，便已盡了她最大的心。

  她已然經歷了兩次鬼門關，第一次是穿越為瓜爾佳氏，第二次則是進宮那年太后以毒酒警告她，如今的她對於死亡已然看的很淡。

  縱然不死，如今的她夾在康熙與四阿哥之間，對康熙的負疚，對四阿哥的害怕，已另她心驚膽戰、心神交悴。還不如就這樣一了百了，總好過他日真相揭開，彼此難堪。

  之前她一直不知該如何面對康熙，如今太后給了她一個選擇，她該高興才是。

  坦然接過銀盤上的酒杯，琳若低著眉，眼睫輕顫，唇湊近了酒杯的邊沿，終是仰頭飲去。

  “皇上駕到——”

  琳若握著酒杯的手一頓，唇角彎起一抹苦澀的笑，康熙終究還是來了。

  急促的腳步聲自身後傳來，手中的酒杯被打落在地，“啪”地一聲碎裂之聲傳來。

  琳若被一雙臂膀緊緊地抱在懷裡，抬起眼看到康熙難看至極的臉，嘴唇抿的緊緊，深邃的眼眸平靜無比，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她張了張口，突然蹙了眉，腹痛如絞。她握著肚子，痛楚地呻吟，在康熙的懷中蜷縮成一團。

  康熙一把將她打橫抱起，便欲離開。

  “玄燁！”太后怒喝一聲，站了起來。

  康熙停住腳步，頓了頓，沉聲道:“皇額娘請放心，兒子自有分寸，不會讓皇額娘失望！”

  太后愕然張口，卻無聲，眼睜睜看著康熙大步離去。

  玄燁說不會讓她失望，她應當高興才是，可為何，她卻隻覺得滿心悵然？

  一瞬間太后似是老了十歲。

  貴妃與四妃安安靜靜地站在那兒，大氣也不敢出。

  ※※※※※

  “姚先？”

  琳若睜開眼，一眼發現自己又來到了幻境當中，眼前之人分明是之前夢中所見的姚先，盡管此刻的他依然看不清面容。

  話說她不是死了嗎？怎會又出現在此？莫非他依舊要送自己回去？
  若是如此，倒是個不錯的結果。

  此時的她正躺在一個竹製躺椅上，映入眼瞼的是依舊一襲白袍優雅如仙的姚先坐在一旁的竹椅上，背脊懶懶地靠在椅背上，悠閑地喝著茶。

  “許久不見。”他輕聲開口，口中溢出一絲歎息，讓她忍不住有一種他並不希望在此看見她的錯覺。

  琳若苦笑，真沒想到會再次見到他。

  “姚公子可是要送我回原來的地方？”盡管已經猜到，還是忍不住詢問。

  “不。”他卻淡然否認，這倒讓琳若忍不住意外。

  “上次在下讓姑娘回去，是因為時機尚早，尚可挽回，只是如今，姑娘與這裡的人牽絆已深，在下已無能為力。”他淡淡地說著，語氣卻無半分遺憾和惱怒，仿佛是在陳述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

  牽絆已深嗎？琳若情緒低落了下來，如今這裡的她已死，二十一世紀亦回不去了，她該如何是好？

  “姑娘並未死去。”

  姚先一句話另琳若愕然瞪大了眸子，這才憶起眼前的人是會看透她心中所想。

  不過並未死去？她已然喝下了毒酒，莫非還能活過來不成？
  似是聽到了她內心的疑問，他淡淡地解釋著:“姑娘與這裡的牽絆尚未解決，自是不應死去，姑娘只是暫時陷入沉睡，不日即可蘇醒。”

  原來如此！

  琳若不知是喜是憂，能活著自是好，只是若是回到那個地方，依然要面對那裡的一切，她又如何能夠安心？

  琳若黯然地垂下了眸子，嘴角發澀。

  終究世事不由人。

  “你究竟是何人？為何知曉我的事？”既已如此，琳若不再多想，索性問出心中的疑問。

  他執著茶杯的手一頓，琳若這才發現他的手指甚是好看，修長，白皙，如玉般溫潤，指甲甚是圓潤，完美如玉石雕刻，她不由得看的呆了。

  “姑娘為何想要知道？”他戲謔地問著，琳若頓時似是感覺到一雙清透溫潤的眸子正望著自己，抬眼看去卻是依舊看不到什麽，不由有些訕訕，又有些失望。

  她對那片迷霧下的容顏當真好奇的緊。

  “不為什麽，只是這裡只有你我二人，我卻不知你是何人，多少有些好奇。”

  她撇過臉，淡淡說著，耳根微微有些發熱。

  他卻未回答，只是空氣一下子變得沉默，令人感到些許壓抑。

  “公子不說亦無關系，我只是隨便一問。”為解除尷尬，她隻好開口，她不願勉強他人做不願做之事，他既閉口不言，大約是不想說罷了。

  “在下只是在思考，情為何物？”

  啊？琳若愕然望向他，他方才只是在想這個嗎？

  琳若有些哭笑不得，眼前的男子雖聽著聲音似是年紀不大，卻到底也應該是個成年男子，卻突然問此問題，著實另她招架不住。

  莫不是他尚無心儀之人？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

  ……

  大概如此吧。”

  她喃喃念出這句詩，其實她亦不懂情為何物，至今為止，她似乎並未真正地愛上任何人。

  “公子為何忽然有此一問？”此刻的琳若對他已沒了初見時的怨恨與敵對，大概看開了一些事，放下了一些事，心裡的恨與不甘便也散了。

  如今她也能與這個人心平氣和地聊天了。

  而此人給她的感覺一向清心寡欲，淡薄的緊，如今他有此一問，倒確實令人疑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