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生病
  八福晉目中閃過一絲詫異，見她神色認真，不由撇了撇嘴:“和嬪娘娘對那十三阿哥倒是頗為偏袒，也不知是何緣由？”語氣不由地添了一絲質問。

  琳若暗自苦笑，自己與宜妃交好，大概連八福晉也以為自己是宜妃那邊的人，是以想當然以為自己會支持九阿哥，如今卻與她所想的背道而馳。

  卻不知自己並無意摻雜於任何勢力之中，只是單純地感激宜妃，喜歡與宜妃相處。

  這八福晉雖說話難聽了些，卻是個直爽的脾氣，是以琳若也暗暗後悔方才語氣重了些。

  她緩和了語氣，微笑著道:“本宮只是在想這世間花好月圓之事本就不多，縱然九阿哥有心，對方卻無意，勉強走到一起也終究有遺憾。並不是人人都似八貝勒與八福晉這般能得償所願，琴瑟和諧的。”

  最後一句倒著實另八福晉頓覺熨帖歡喜，也忘記了方才的不快。

  她眯了眼笑的得意，掩著嘴，戲謔道:“沒想到和嬪娘娘卻是個性情中人，倒是臣妾誤解了。”

  語氣微頓，道:“不過和嬪娘娘能得皇上歡心，也是個有福氣的。”

  琳若對她的恭維不以為意。

  這時芳如也回來了，向八福晉福了福，回到琳若身後。

  已有人搬來了錦凳和點心茶水，二人坐在一株臘梅旁，迎著初春的風，晴朗的陽光，喝著茶，說著話。

  八福晉幾不可見地掃了眼琳若，眼珠一轉，笑道:“不知和嬪娘娘對十三阿哥一事有何見解？皇上究竟是何意思？”

  琳若心中一凜，隱約察覺到八福晉的試探之意。不過關心此事的怕不只是八福晉吧。

  她微微一笑，語氣溫婉若春風:“八福晉此話倒是問錯了人，皇上自有皇上的意思，本宮不過是一介女流，關心的也不過是那一畝三分地，皇上的心思本宮還真是不懂。”

  八福晉菱唇一抿，盯著琳若淡然溫婉的笑靨，這才意識到自己問錯了人。

  一介女流，不僅僅是說的她自己，也是指八福晉，暗指她不該問的不問，做好自己分內的事。

  八福晉原以為既然對方與姑母交好，或許會看在姑母的面子上透露一點消息，卻不料對方竟如此不客氣。

  “和嬪娘娘說的是，臣妾失言了。”八福晉轉眼再次笑了起來，一如之前般親切。

  既然問不出什麽，也不好因此有了罅隙。

  這時一個小丫鬟跑了過來，附在八福晉耳邊說了些什麽，八福晉面色一緊，旋即笑著起身向琳若告辭。

  “和嬪娘娘，八貝勒府中有些事需要處理，臣妾先行告辭。”

  琳若頷首，見她匆匆走遠，不由眉心一蹙。也不知發生了何事，八福晉如此神色匆匆。

  琳若也無意在此逗留，旋即起身回去。

  直到午後琳若才得知消息，原來是裕親王福全病了，宮裡正派了太醫前往裕親王府。

  裕親王福全，乃康熙同父異母的兄長，與康熙自小感情要好。

  康熙登基後，對其極為信任，曾授其撫遠大將軍印征討噶爾丹。

  八貝勒一向與裕親王親近，難怪八福晉聽到消息那樣著急。

  接下來琳若甚少出去，閉門在書房裡抄佛經。說到底裕親王是康熙最親近的兄長，別的她做不了，為裕親王抄一卷佛經祈禱他早日康復還是可以的。

  “主子，您怎麽突然想起抄經了？”采珍在一邊磨著墨，嘟著嘴道。

  以往琳若從不抄經，也就上次在慈寧宮抄了幾卷佛經，難怪采珍與芳如感到奇怪。

  “佛經可使人心靜。”琳若無意多解釋，隨便找了個借口。

  采珍睜大了眼，道:“您平時就夠安靜的了，還要如何心靜啊？”

  琳若就抬眼輕瞥了她一眼，目露戲謔，打趣道:“誰讓你平日裡太鬧騰？我多抄些經書，你也便能安安靜靜地磨會兒墨，這不是挺好的嗎？”

  采珍怔了怔，半晌臉色漲得通紅，氣呼呼地跺****才哪裡鬧騰了？主子太欺負人！”

  芳如低著頭，雙肩輕顫。

  采珍見了就更生氣了，走過去擰芳如的手臂:“你還笑！不許笑……”

  芳如忍著笑躲著采珍的手，氣氛輕松而活躍，琳若看著不由微微地笑。

  “還未進門就聽到你這兒鬧騰著，可是有什麽有趣的事？”

  宜妃笑吟吟地走了進來，打趣著。

  琳若忙放下筆，上前行禮。

  “臣妾見過宜姐姐。”宜妃笑眯眯地受了禮，拉了她的手，打量著她。

  “幾日不見，妹妹瞧著愈發瘦了，身段也更纖細了，妹妹可是有何訣竅？也好指點我一聲。”

  琳若赧然，知曉這是宜妃變著法兒地說她整日裡窩在鍾粹宮，太過安靜。

  “嬪妾閑著無事便抄些佛經，哪兒有什麽訣竅？姐姐就別取笑嬪妾了。”琳若親熱地攬了她的手臂，甜甜地笑了笑。

  宜妃輕點了下她的額頭，嗔道:“多日沒見你，還以為你在哪兒躲懶了，原來是在抄經書，你倒是有閑情。你怎麽有興趣抄經書了？那東西多沒意思！”

  滿人女子多擅長騎射，卻極少有識文斷字的，宜妃也不例外，對寫字看書一向膩歪。

  琳若訕訕地笑了笑，請宜妃到東次間的榻上坐了，芳如上了茶水。

  “這不是閑著無事，打發時間嘛。”

  宜妃瞥了她一眼，哼道:“你這是為裕親王抄的吧？”

  琳若見被識破，也不好再瞞著她。

  “看來你還當真對皇上動了心了。”宜妃瞧著她尷尬的模樣，抿嘴笑了起來。

  琳若微紅了臉，嗔了她一眼，道:“姐姐說到哪裡去了，不過是一卷經書而已，反正嬪妾也閑來無事。”

  “好好好，我不跟你頂嘴！”宜妃嘴上這樣說著，神色卻透著揶揄，心情很好的模樣。

  “皇上一向喜歡那些識文斷字的，你性子又綿柔，又能想著皇上，多少能另皇上歡喜些。”宜妃似毫不介意般地說著，語氣多少帶著些欣慰。

  琳若呼吸一窒，這宮裡能如宜妃這般一心為康熙打算的還真是沒有。那些人不是為了地位，便是為了自己的兒子，這便是擁有至高權利的代價。

  “有姐姐時刻為皇上著想，也是皇上的福氣。”琳若忍不住說道。

  宜妃愣了愣，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說到底，不過是些寂寞的人相互取暖罷了。”

  琳若默然，誰說不是呢？在這宮裡，又有誰不寂寞？只是有的人找錯了排遣寂寞的方式，有的人卻能守住本心。

  宜妃與皇上，她與康熙，她與宜妃，何嘗不是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