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賈二爺走訪故友 林姑娘祭拜亡母1
  看著雪雁自顧自的跑回房中，黛玉道：“你也先去收著吧，捧著個匣子站在院子裡也不好看。你是外祖母家裡的人，我終歸是不能做了你的主，這些東西你收起來，以後許是用得上。”

  雪雁的賣身契在林家，將來自己賞了她也就是了，倒不用十分操心，可是紫鵑的卻不知道在誰的手中，自己這些年竟也沒有十分操心這些，也是自己的疏忽，倒是父親今幫著自己想到了。

  卻說林如海看著紫鵑退出去，倒是越發的躺不住了。有些事不知道的時候也就罷了，心下總是有些好念頭，如今知道了，就不得不拖著這身子給黛玉好好籌劃。

  原是打算將黛玉整個兒的托付給榮國府，只是自己還活著的時候就這般受委屈，若是將來自己不在了，哪裡還有人能好生照料她？全部托付於榮國府只怕也不是好選擇，姑且不說嶽母史老太君是不是有心要維護黛玉，單只是榮國府如今當家的二太太王氏，就不能善待黛玉，當年她對敏兒就是諸多怨言，如今怎麽能好生對待黛兒？
  林如海這邊只是苦苦思索著要怎樣破解了當前的局面，倒是也無暇顧及其他的，賈璉看著林如海如今越發病勢沉重，竟也是每日裡都不著家。

  “這些日子，表少爺都做些什麽，怎麽成日價都不在府中？”林如海寫完了兩封信，因想起來有幾日不見賈璉了，所以問道。

  “表少爺這幾日聽說是拜望揚州城的好些人家，似乎都是和賈府有些往來的。”韓子山是林家的管家，對林如海又是忠心耿耿的，對於府中上上下下的事情都是十分盡心操持，賈璉的去向自是也落在他眼中。

  “想來是為我去以後的事情做打算的吧。”林如海一頓：“賈璉也是個有些小聰明的人，這般時候知道尋些人為自己所用。”

  “老爺既然已經知道他的心思，要不要說說？”韓子山小心的問道。

  “罷了，由著他去吧。蘇州那邊你派去的人可有消息了？”

  “算日子也快到了，老爺都已經多少年和他們不曾來往了，如今怎麽又想起來了？”韓子山也不明白林如海最近的心思了。

  林如海歎了一口氣：“不管怎麽說，我也是林氏子孫，雖然說和那邊的人遠了些，可是總是我林家族人，我只怕也就是眼下的事情了，我身後這些東西就算是留給黛玉也未必就能守得住，倒是不如留些給林家置辦些祭田，接濟我林家族人讀書。”

  “老爺說的是。”

  “只是不知道京城那邊的是不是快有消息了，我唯恐遲了就趕不上。”林如海喃喃自語。

  賈璉現在到底日子過的倒是十分愜意，除了晚上在花船上醉生夢死，白日裡倒是也做了不少正經的事情，把賈家在揚州的故識舊交都去了一遍，送上了不薄的表禮，賈璉又是個會說話的，每一家去了都說的歡歡喜喜的，對他可是喜歡的不得了。

  “二爺這是何苦呢，雖然說是咱們家的舊交，可是這些年來到底是疏於走動的，送上這麽重的表禮卻是何故？”賈璉身邊的昭兒看著賈璉這般，只是問道，這一筆一筆的銀子就這麽開銷出去了，二爺也當真是使慣銀子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跟著你二爺這麽長的時間了，怎麽還是這麽個糊塗蛋子。我瞧著林姑老爺怕是日子不多了，我這邊要是不好好打點一番，將來萬一林家的人過來爭家產呢？”賈璉雖然是個紈絝子弟，可卻真是個不糊塗的。如今自己不過是一家花上幾百兩的銀子略微打點一下，將來爭到了林家的銀子，那可不是比這個多的多了？

  “不是說林姑老爺這邊沒有人了？哪裡還能有人來爭執家產？”昭兒對賈璉的話多少是有些不以為然，“何況就憑我們府裡，還需要別人來幫忙不成？”

  “林姑老爺這邊確實是沒有人了，可是姑蘇林家卻還是有人，雖則說我們家裡的關系近一些，可是人家畢竟都是一個林家的，要是真的爭執起來，我們這邊未必會贏。如今我打點了這些人，要是真的爭執起來，自是有人會為我們家說話，到時候豈不是便宜許多？我們家在金陵自然是有些權勢，只是如今是在揚州，林姑老爺又是蘇州的人，到底和金陵遠了些，力所不能及也是常有的事。”賈璉騎在馬上晃晃悠悠的邊走邊說。“何況這些銀子到了最後也不是我出，我還有的賺，何苦不去。這揚州府果然是個好地方，可是這銀子也像是流水一樣的就沒了，你二奶奶給的那幾個怎麽夠用。”

  早在來的時候，就有人給自己叮囑過了，銀子也是給了自己，如今自己不過是去說些客套話套套近乎罷了，也累不著自己。何況自己手頭的銀子這幾日也是花了個七七八八了，不弄點子外快如何支撐？賈璉想著花船上的粉頭心裡就直癢癢，不來揚州，果然不知道什麽叫做美嬌娘，不知道比自己家裡的母老虎好了多少去了。要不是怕家裡翻天，贖一兩個回去倒是極好。

  “要是林姑老爺去了，林姑娘可不是還要去我們家裡？”昭兒問道。

  “這是自然，林妹妹是老太君嫡親的外孫女兒，沒了父母自是只能去外祖母身邊，要是托付給了旁的人，別人還以為不光是林家沒人了，就是我榮國府也沒人了。”賈璉覺得這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想起自己來之前老太太交代了，最好是能和林姑父定下婚約，不過二太太也是有明示，絕對不能和林家定婚約，所以這事兒賈璉到了揚州以後一直都沒有和林如海提起，端等著看林如海自己的意思。按照賈璉的想法，林如海應該有這樣的打算，如不然怎麽會把女兒留在榮國府這些年。

  只是如今為了這件事，兩廂已經起了擂台，老太太一心一意的要讓林妹妹嫁進賈府做了寶二奶奶，偏生二太太鐵了心要讓薛大妹妹做自己的媳婦。她們婆媳鬥法，原也不乾自己什麽事兒，偏偏自己來了揚州，夾在她們兩個中間也當真是為難。

  對於這事，賈璉也不是沒有想過，老太太如今到底是老了，許多事情也當真是顧及不到，何況寶玉畢竟是二太太親生的，老太太隔代人不一定就能做主。所以從心裡，賈璉還是更願意聽二太太的話。

  “那是自然，老太君不是也唯獨疼愛林姑娘，今林姑老爺要是去了，不接林姑娘去老太君也是不依的。”昭兒雖然只是一個小廝，可是平素也沒少操心府中的事情。

  “你說的可不是，老太君心疼林妹妹那可是真真兒的，這原也是不能怪老太君，我們家幾個妹妹當真是沒有能和林妹妹比的。何況，老太君從來都最疼林姑媽，看著林妹妹許是就像看到了林姑媽一般。”

  說話的功夫，倒是到了禦史府門外。賈璉把馬交給門房上的人，整理一下衣裳就走了進去。

  才走到了二門上，就覺得今日似乎是有些不一樣，好似府中的人表情都比較凝重，賈璉心一沉，暗想，莫不是林姑父不好了？故而拔腳就朝裡奔去。

  “表少爺怎麽這般急匆匆的？卻是有什麽急事不成？”迎面遇到了林如海的貼身小廝顯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