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掌中饋黛玉理家 失權利安氏不甘1
  安氏正在梳洗，就聽外面的丫鬟進來說是王爺和王妃帶著人來了。安氏也顧不上仔細的描眉畫眼，忙就隔著屏風仔細的聽。今日的事情可是最最要緊的，要是一不小心，大約就會讓自己蒙受巨大損失。

  不說安氏心中九曲十八彎到底轉了多少回，又想出來些什麽主意。且說水溶和黛玉兩個人帶著幾個丫鬟婆子就走了進來，中規中矩的態度，面上也是一如既往的平平靜靜，倒是不曾讓人感覺出來他們今日來是要奪這府中的中饋。

  就算是這兩口子面子上沒有表現出來，可是在場的人都是知道今日王爺和王妃是來做什麽的。不過五福苑中的丫鬟婆子們看著行動略微有些遲緩的水溶，便知道王爺如今是傷勢未愈，也不知道今日這父子二人是不是又會氣衝突。到底王爺只是兒子，面對老王爺的時候總是吃虧一些。

  水溶才進門就看到水旻垸端坐在榻上，雖然心裡有些不太樂意，可是作為兒子卻也只能先按禮給水旻垸請安，黛玉也是隨著水溶一起給水旻垸請安見禮。

  “都坐吧。”不光是水溶心裡覺得不舒服，父子兩個鬧到現在，就是水旻垸心裡也不怎麽舒服。可是水溶似乎沒有意思提之前的事情，又是按照禮數的，水旻垸也就不能無端的發作，因此耐著性子對水溶說道。

  何況今日的事情，終究是要水溶點頭才能成，要是話說的不好聽了，水溶也是個執拗的性子，總是不好。

  水溶和黛玉二人聽著水旻垸這不鹹不淡的話頗有些驚訝，一直以來進了五福苑都是父子兩個起衝突，老王爺要是不說幾句刺心窩子的話好像是就別扭一樣，怎麽今日老王爺居然一反常態沒有含沙射影的說那些話？人說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今日只怕是也不是什麽好事，這老王爺的心裡究竟想些什麽還真是不清楚。

  “今日，兒子接到了皇上的聖旨，想來父王也是聽說了。”水溶也懶的多想水旻垸今日的反常是因為什麽，好歹等過一會兒以後，就能知道了，也不急在一時。

  水旻垸點頭道：“這樣的大事，只怕是這府中沒有人不知道，你可總算是等到這一天了。”語氣中到底是無奈多一些。

  “既然父王已經知道兒子接了聖旨，相比也是知道兒子今日來找父王的原因了吧？”水溶才懶得管水旻垸的態度究竟是什麽樣子的，因此也不打算和父親繞彎子。

  水旻垸聽著水溶如此理所當然的話，心裡恨的不得了，可是面子上卻不敢表示出來一點半點的不痛快，畢竟這可是皇上聖旨裡的意思，便是自己再怎麽不樂意，也沒有不遵聖旨的道理。要不然傳了出去，別人還不給自己戴上一頂對皇上不敬的大帽子？如今看起來自己已經失了皇上的心，便是連皇上寵愛的吳貴妃也不能幫自己，何苦再自己找不痛快？

  “已經準備好了，只等著你們來接管。”壓下心裡的不甘心，老王爺一面看著水溶的表情一面說話。

  水溶原沒有想到水旻垸會如此輕易的就答應，可是水溶心中總是覺得，今天的事情不會就這麽簡單的結束。那安氏是什麽人？怎麽會情願就這樣拱手相讓已經握在手中的權利？心下想著，水溶應對的時候就多了幾分謹慎。

  “既然這樣，還請父親命人請了側太妃過來當面交接清楚的好，免得遲了別人說是我們府中的人抗旨不遵。”水溶雖然不知道後面會遇到什麽，但是既然父親已經答應了，那就不用再拖延時間。

  水旻垸看看水溶，這才又道：“你也不用拿著聖旨來壓我。稍等一下，我便讓人去叫了她過來，只是在此之前我還有些話要和你們夫妻二人說清楚。

  水旻垸說這話的時候終究是覺得心裡沒有底氣，想想自己今日要提的條件，其實原本便是不應該。只是便是有再多的不應該，為了自己真心喜歡的女人，為了自己心疼的兒子和女兒，自己也只能是硬著頭皮說出這些話來？

  水溶這會兒聽了這話忍不住要翻白眼了，早就猜出來了，絕對不會這麽簡單的。話說到了這份兒上，就開始提條件了。不過只要是這條件不離譜的話，自己還是會接受的，終究沒有必要鬧的太過僵硬，傳出去給人笑話，因此便緩緩說道：“卻不知道父王要交出中饋還需要我答應些什麽？所有的條件一次都提出來吧，免得拖延彼此時間。”

  水旻垸聽著水溶不太客氣的話，臉上也有些不好看了：“也不算條件。我們終究是一家人，何必要鬧到如此地步？我不過就是覺得有更好些的辦法處理這件事情才對你說，至於要不要聽，那也在於你，你若是不答應我們還是在一起住著，你答應了我們彼此都便宜一些。”

  水溶這小子很是精明，只怕是不糊輕而易舉的就上了自己的套。何況今日他奉旨而來名正言順，還真是不好怪罪他。水旻垸因為心虛，再加上今日水溶連一句半句自己當日受傷的話都沒有說。水溶不問罪，讓水旻垸心裡越發覺得不安，因此說話的時候不由得就語氣軟了許多。

  倒是安氏在屏風背後聽著水旻垸這樣沒有骨氣的話，心裡頭恨的和什麽似的，甚至都有些後悔，自己怎麽好端端的就找了一個這樣沒有魄力的人，如今不要說是讓自己做明堂正道的王妃，就是連在這個家裡也是越來越沒有地位了。照著這樣下去，自己以後的日子還不知道要怎麽過呢。不過安氏也知道，如今這些都是輪不到自己出面說話，所以就先躲在這裡吧，等回頭看看情況再說。

  “既然父王都說了，我們是一家人，那有什麽話直接說便好了，倒是不用如此。”水溶心中冷笑，什麽時候居然當自己是一家人了，這時候也不知道是為了達到什麽目的，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這要不是自己的親身父親，自己只怕是要罵他一句恬不知恥了。

  水旻垸喝了一口茶，這才說道：“以前安氏掌管中饋的時候，你們兄妹兩個算是單獨過。雖然是在一個院子裡，可是到底也不曾在一個鍋裡吃飯，這邊有大廚房，你們也有自己的小廚房，便是連針線上的事情，你們兄妹也不曾用過這邊的。如今你有了王妃，她掌管中饋，我就想著是不是還是按照以前的管理一樣，雖然住在一起，可是日子單過。你們夫妻兩個帶著兩位姨娘和她們的兩個女兒過，我這邊帶著安氏和幾個孩子一起過。”

  “這話要是傳了出去雖然不怎麽好聽，可是似乎也是解決咱們府中問題的一個好辦法。”水溶若有所思的說道。只是水溶心裡卻在想，怎麽忽然就會提出來這樣的辦法？只怕這不是最終的目的吧？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道理自己還是懂的。

  水旻垸聽水溶如此說，倒是頗感意外，只是忙就問道：“你沒有什麽意見？”

  “我是做兒子的，您都這麽說了我還能有什麽意見？只不過您讓兩位姨娘跟著我們過，您就沒想過這合適還是不合適？兩位妹妹倒是沒有什麽問題，雖然她們不是郡主，可也是這府中的姑娘我的妹妹，我便是養活著她們，為她們操心也是應當。兩位姨娘卻是父王院中的人，父親如今健在，她們要是跟著我過，對父王的名聲怕是也有不好，不如就讓兩位姨娘還跟著父親在五福苑中過的好。”水溶想了想對水旻垸說道。

  水溶對於水旻垸屋裡的姨娘可沒有這份孝心，如今自然是不打算幫著他養活他已經不喜歡的人。早知道現在會不喜歡當初弄進府中做什麽？
  “雖然她們是我屋裡的人，可是到底是你兩個妹妹的親生母親，所以我才想著讓她們一起跟著你生活，也是不讓她們骨肉分離的道理。”水旻垸沒有明白為什麽水溶願意接受兩個女兒，卻不能接受她們的母親。

  “話雖然是這樣，可是誰都知道，便是連安氏的幾個孩子，也只能稱呼我母親為母親，別的不過是叫一聲姨娘，因此是不是親身母親也都是不要緊的。父王是最懂規矩的人了，想來這一點還是知道不用兒子重複的吧？”母親？什麽時候開始，王府的孩子有了這麽多的母親？這王府又從什麽時候開始有了如此多的主母？
  水旻垸聽了水溶的話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因此忙就笑著說道：“我一時的口誤，要是你當真覺得她們跟著你們兩口子過日子不好的話，便是跟著我過也是使得的。”

  重點不在這裡，兩個姨娘罷了，在水跟前生活不是一樣？何況水溶說的確實有道理，自己屋裡的人放在兒子身邊過總是不好，因此便不在這裡和水溶費盡口舌，聰明的收住了話題。

  “既然父王是這樣的意思那就這麽過吧，我和王妃帶著水瀅、水汐一同過日子，其他的人就跟著父王在五福苑中過，雖然是在一個府中生活，可是彼此之間也沒有太多牽扯，倒是也不錯。”水溶見水旻垸處處退讓自己，便知道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後面有難為自己的等著呢。因此只是順著老王爺的話應下來。

  水旻垸聽水溶答應了，心裡可是暢快了許多，這一會子他一直都在擔心水溶不同意，如今可是再難得不過的好機會了，這些年在安氏這裡，水溶也是恨的不得了，怎麽會不想著借著這個機會讓安氏不好過，反而是然如此痛快就答應？這難道是因為水溶也實在不願意看到安氏？也是，十來年的時間了，現在該是兩看相厭了，想來水溶也是能不見就不見吧。

  不要說是水旻垸，就是安氏在背後偷聽也是覺得水溶答應的太過容易了。不過水溶能答應了就好，只要是讓自己一家子人單獨生活在一起，便是有兩個礙眼的姨娘也不太要緊，終究是自己的地位比她們兩個高的多，老王爺又是全心全意的寵著自己，就算是再一個院子裡她們也不敢怠慢了自己。有她兩個在，自己沒事的時候還能耍耍威風。

  “既然是如此說定了，父王便讓人請了安氏側太妃過來，把王府的烏木對牌先交出來給王妃，畢竟從今天開始王妃才是我們府中的當家人。”水溶面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緩緩的說道：“至於其他帳目等明日開始再核對。”

  水旻垸聽著水溶還要核對以前的帳目，倒是有些擔心了，這幾年府中的一應收入都在安氏的手中管著，也不知道這帳目做的是不是對，因此訕訕的笑著說道：“這烏木對牌今日拿過去就好，可是這帳目就沒有核對的必要了吧，都是一家子人，何必要惹人笑話？”

  “父王當真是貴人多忘事，難道不記得這王府的中饋只是暫時交給安氏側太妃打理了幾年，如今王妃要管家，難道就不應該看看以前的帳目？倘若是不看，萬一被別有居心的人乘機挪了府中的銀子去，那還了得？更有甚者，到時候有人倒打一耙，便是王妃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了。”水溶笑著說道。

  安氏這幾年也知道自己不過是代管帳目，如何會安心的打理府中的事情，她的私心又是那樣的中，也不知道早就貪墨了府中的多少銀錢，自己怎麽能不查？便不是為了討回來這些銀兩，最起碼也是要心裡有一本明白帳。這也能算是製轄安氏的一個辦法吧。

  水溶的話說到了這份上，水旻垸哪裡還有不同意的，再不同意反而覺得是自己心虛了。這幾年得帳目應該還是清晰明了，就算是有些紕漏，那也都是能說過去的，就算是水溶查出來也沒有辦法，難不成還能逼著吐出來不成？他們要看那就看吧，何況便是眼前這小小女子，會不會看帳本還是另外一回事，當真不用太害怕。

  安氏在後面聽著水溶和黛玉要核查帳目，想法倒是和水旻垸一樣，實在是不相信黛玉是個會看帳本的。

  “既然如此，那就最好了，我想這這兩日，就把所有的手續都辦理妥當，然後從下個月開始，府中的一應事務就都交到王妃手中，父王沒有什麽意見吧？”

  “沒有，就按照你們說的辦。只是五福苑這邊的支出你打算怎麽辦？”水旻垸看著水溶一直都只是說兩邊分開過，可是絕口不提這邊的開支，這時候到底是忍不住了，只是有些著急的問道。依著水旻垸的意思，原本是打算乘著水溶說的時候討價還價，哪裡知道水溶居然不提一字一句。

  水溶冷眼看著，心中卻想著，只怕這才是今日這一席話的重點，不過既然他不說，自己當然是不會提起。可是他既然提出來了，自己便和他算算帳也是應當。

  “我記得以前的時候，我和漪瀾便是用我的俸祿過日子，從來不曾支取過府中的份例。父王如今也有一筆不少的俸祿，便是用這筆俸祿養活您這一家子人也是夠了。還是父王想著要從我們府中再領一筆月例銀子？”

  水旻垸聽了水溶的話，當真是差點兒氣死了，難怪他答應的如此痛快，原是是這個主意，只是讓自己單過，府中的一應收成倒一絲一毫都不給自己，這世上哪裡就有這樣的好事了？也虧他想得出來。

  尤其是躲在一旁的安氏，聽了水溶這話的時候，差點兒當場就暈過去，果然這水溶不是個好相與的人，這時候居然算的如此明白。難怪早幾年的時候，他便說了，不從府中支取月例銀子，隻用自己的俸祿，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呢。

  “你這是什麽話？難不成以前的時候，你賭氣不從府中支取銀子，如今就是連我也不能從府中支取銀子了？”水旻垸惱火的道。

  “這話做兒子的可沒說，您要花府中的銀子自然也是應當，只是你最開始就說和以前一樣的生活，兒子當真就想著您是打算和兒子以前一樣過日子。”水溶看著水旻垸生氣，自己可是不氣，只是依舊笑嘻嘻的說道。

  以前的時候，水溶兄妹兩個靠著水溶的俸祿過日子，這也不過就是說給外人聽的。實際上老王妃王氏和漪瀾郡主都是有誥命在身的人，每年都有一筆不少的收入。再加上宮中的人也都知道這兄妹兩個過的是什麽日子，每天年頭節下給賞賜的時候，他們兄妹也是最重的，所以過日子也不算太艱難。可是要是真的讓水旻垸一個人的俸祿養活著一家子人再怎麽也是不夠的，七八個人要吃要穿的，何況這幾年都是花銷慣了的，哪裡能管住手腳。

  “王爺，父王如今是到了該頤養天年的時候了，便是我們多給父王孝敬一些也是應該，不如父王的俸祿就留給父王自己用。”黛玉聽到現在，要是還不明白水旻垸的意思，那當真就是傻子了，可是要是遂了他的心願也就是傻子了，故而笑著對水溶說道。

  水旻垸一時之間卻也沒明白黛玉話中的意思，可是聽著這意思倒是比自己這個不孝之子說的中聽許多，因此便讚許兩分說道：“看看你就不如你媳婦懂事，以後有什麽事情就該讓你媳婦多說說看。”

  別人不知道黛玉心裡都在想些什麽，可是水溶這些日子可是再沒有不知道的，這話現在雖然聽著好，可是等會兒只怕是話鋒一轉，就讓人有些崩潰的感覺，因此便順著老王爺的意思道：“既然父王覺得王妃說的有理，那就讓王妃說說，我們都聽聽。想來王妃的話，父王還是願意聽幾句的。”

  黛玉聽了水溶如此說，便對著水溶一笑，然後才說道：“既然父王如此說了，那做媳婦的就不推辭了。我心中想著，父王這邊總是這麽多的人，只怕是過日子也不容易，單是父王的那些俸祿銀子哪裡能夠，這不是逼著父王過苦日子嘛，就是父王願意，我們做兒女的也不能夠。”

  “聽聽你媳婦多懂事兒。”老王爺聽了黛玉的話，總是覺得順耳的很，因此便十分暢快的對水溶說道。

  安氏在後面聽著，總是覺得哪裡不對勁，這幾天從上院傳來的消息可是說這位王妃也並不是個好應付的，便是連雨燕不是也被她在無聲無息中給了一個下馬威？怎麽今日倒是如此好說話？不過聽人說是水溶倒是最聽這位王妃的話，不如就暫時聽聽這位新王妃倒是要怎麽說下去再做考量。

  “依著我的意思，五福苑所有人的月例銀子還是統一在府中支取。要是父王願意統一在大廚房裡吃飯，那就在大廚房裡按照以前的份例菜吃，要是父王不願意，就按照標準折合了銀子，父王這邊自己做飯，一年四季的衣料花銷這些都從府中統一支出，按照四時節氣給五福苑送過來。除此之外，每個月還額外的給五福苑二百兩銀子走其他開支，父王以為這樣的安排如何？”黛玉果然就一字一句把自己的意思都說了出來。

  只是在場聽的人可就不是一樣的表情了，水溶聽著越來覺得越有意思，玉兒果然就是好像兒的，果然就是嶽父那樣難得一見的人才能養出來的女兒，當真算是殺人於無形了。

  不過水旻垸和安氏兩個人聽著可就不覺得這些話有這樣好了，尤其是水旻垸，之前還一再的誇獎黛玉懂事，可是如今看起來這個兒媳婦才是最會算計的一個。這一席話，可不就當自己的五福苑是寄人籬下乞討一樣的給打發了，還要讓人覺得她大方。

  “父王不是也說了，王妃最是懂事，如今兒子覺得王妃的安排也是很有道理的。好歹府中的人情世故都是從上院支出的，父王這邊也不用操心什麽，每個月額外的有二百兩銀子，大約也是夠了的，要是省著點兒用的話，等那幾個孩子長大了，還能有一筆不小的家私。”

  聽著這夫妻二人聯手挑釁自己，水旻垸終於聽不下去了，只是啪的一下就把自己手中的茶碗摔了出去。

  　這幾日身體不太好，再加上工作忙一些，所以更新的都有些晚，請見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