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誰家的姻緣?
燭光明亮,嶽繁京這個時候在榻前的小桌上布菜,看上去偏側的身段嫋娜,又顯得單薄。
李威隨手翻看著畫,嗯,這是花樣子。
他再看妻子,有些癡。
這小小的姑娘,是怎麽攜帶這麽多的主意,個個都好。
走上幾步,李威從背後抱住嶽繁京,房裡的丫頭見到,悄笑著退出去,嶽繁京看時,房裡沒有別人,就自在的享受著丈夫的懷抱,嬌聲的阻止更像誘惑:“別鬧。”
“不鬧,就抱會兒。”李威沙啞著嗓子,由衷地道:“如果沒有娶到繁京,這輩子就要遺憾的過上一生。”
嶽繁京笑生雙頰,不過道:“如果沒有娶到繁京,殿下還在京裡呢。”“娶到繁京,不管去哪裡都好,只是苦了繁京跟著來。”
嶽繁京滿滿的感動著這情真意切的話,愈發的閉上眼睛,全身心的體會著李威的愛意。
祁氏在外面有些著急:“這是吃飯的時候,那菜和湯就要涼了。”
櫻桃笑道:“媽媽別多事,難道你不想早些抱上小殿下。”
“我想,可是殿下是個節儉的,我家的王妃更是.那個什麽來著,殿下唱幾句,王妃跟著”
櫻桃撲哧地樂了:“好媽媽,那叫夫唱婦隨。”
“好好,我也不懂什麽這文人的話,反正殿下和王妃是不肯輕易東西,等下放冷了飯菜,他們也能吃得下去。”祁氏自己也笑。
櫻桃看看天色,她們冬天離京,開春左右到,馬上就要秋天,這種天氣放冷的飯菜入口並不困難。
另外一個丫頭海棠聽到這裡,笑道:“媽媽放心吧,咱們是做什麽用的?媽媽是帶大王妃的人,你知道王妃的稟性,難道我們不知道殿下的脾氣?這馬上就要入秋,昨天剛送來的暖盆,現在擺在飯菜的下面呢,你辛苦一天,吃飯去吧,這裡有我們呢。”
祁媽媽笑得眼睛只有一條縫兒:“好好,海棠姑娘辛苦,櫻桃姑娘辛苦,我先去吃,就來換你們。”
她去了,這裡櫻桃和海棠等著聽使喚,低聲的閑聊。
“轉眼就要一年,不知道三殿下那裡過得怎麽樣?”
“他?只怕能忍苦日子,齊王妃可比不得咱們王妃。”
“那該死的秦姑娘不知道怎麽樣了,說起來她的娘家人倒還好。”
“是啊,一家子裡就出那麽一個討人嫌的,也足夠秦家傷心的了。”
房裡有動靜出來,櫻桃和海棠湊到窗戶眼裡看看,見到李威和嶽繁京對坐用飯,兩個丫頭忙把後面沒送上的菜擺進去,李威見是她們,笑了笑。
“櫻桃,王妃說你很中用。”
櫻桃蹲身,面上格外的有光彩:“不敢當殿下和王妃的誇獎,我是在家裡學會的針指,家裡用得上我,自然的要出力。”
李威點頭,又看海棠,海棠擅長的是飯菜,李威笑道:“王妃說你每日下廚都用心。”
海棠也面上有光彩,蹲身笑回:“那是王妃不挑剔,王妃平時對我說,隻做殿下愛吃的,殿下愛的,王妃就愛吃。”
李威含笑,讓她們出去,挾一筷子菜給嶽繁京:“這是你出的主意種出的菜,今天開始全城供應,今晚家家都有的吃,你也多吃。”
嶽繁京嫣然,也挾給李威,略帶抱怨,其實是撒嬌:“殿下府裡出來的好人兒,說句話就要帶上我。”
“那是你好,有忠仆還要有憐下,你看,應了我的話吧,倘若不娶繁京,還有什麽意思呢。”
李威說著,又開始夫妻情意深濃。
嶽繁京嬌笑著,順勢問道:“十六個丫頭一般兒的年紀,都是十四歲不知道以前沒有定過親?”
李威失笑:“哎,這是你的事情,你這句也提的好。”
嶽繁京扁扁嘴:“這是人家的疏忽吧。”
“這是你以前不敢管吧?”李威逗她。
“別打趣我,我正努力的管事兒呢。”嶽繁京表一下功。
“雖然是打趣,也是實話,你不說我都想不到,我記得有兩個從小定過親,”李威思忖一下,什麽也想不起來:“明天你問田媽媽,她知道。”
借著說丫頭,嶽繁京就想到辛蒙江他們:“小簡我就不說他了,小侯爺不可能沒有親事,辛總管和田副總管家裡可有家眷?”
辛蒙江和田洛沒有帶上家眷,沒有帶上也許是家裡走不開,而嶽繁京是新婚就離開京城,也沒來得及見到李威侍衛的家眷。
李威笑容加深,妻子是真的開始做王妃了,越來越有模樣,他當然仔細的介紹:“辛蒙江妻子病故,膝下有一個兒子,放在親戚家裡寄養。”
嶽繁京眉頭微顰:“殿下府裡難道沒有人手,把他接進京不好嗎?”說到這裡,才想到沒有問年齡:“孩子幾歲?”
“六歲了,這裡有段故事,等你閑了我再告訴你。”李威接著說田洛:“田總管早年定親,那姑娘後來嫁給別人。”
嶽繁京心頭微有一痛:“嫌貧愛富,”說起來她也被傷過,王奶奶相信媒婆的鬼話,不就是伍都督家和臨清侯府高過嶽家。
當事人難免還有一丁點兒的傷痕,她很快掩飾好,認為自己不應該,她的丈夫對她足夠體貼和支持,稱得上珍惜二字。
李威全心全意的喜愛嶽繁京,他沒有多想,又把其余護衛的情況做個介紹,夫妻結束晚餐,攜手來看嶽繁京辛苦一下午的花樣子。
李威張張說好,嶽繁京句句不信,李威大笑帶她去洗浴,讓她不要再噘著個嘴,明天給她一堆的花樣子,讓她慢慢的挑。
生長在幽塞的嶽繁京,因為祖母把希望放在姑娘們身上,對琴棋書畫都有學習;生長在皇家的李威,更是精通。
繡娘們按時到來,再次投入到全天的學習裡去,沒有見到英王妃,她們在中午吃飯的時候問的小心翼翼,以為英王妃不舒服,丫頭們一起笑,王妃麽,又和殿下出去逛了。
晚上,嶽繁京被李威抱著回來,小廝平安抱著一堆的畫稿,上面有各種各樣的花草,有白天在沙漠裡見到的胡楊和梭梭草,也有兩個人憑借記憶畫出來的梅蘭竹菊及百花。
祁氏眉開眼笑接過來,驕傲的放進房裡,看吧,她的大姑娘就是這樣討殿下喜歡。
而第二天開始,書房裡的先生陸續的交出畫作,先生們來自各地,各地花鳥不同或者畫法不同,嶽繁京一下子多出來成堆的花樣子,把她和繡娘們樂壞。
這一天,一位以前沒有出現過的捕頭,名喚楊義,出現在李威的書房裡。
李威單獨見了他,聽一聽,也挺生氣的。
“宮裡面的事情,我如何知道?就算貴妃娘娘因我而和杜嬪過不去,杜家也沒有閑著,當我遠離京都,就什麽也聽不見不成!杜家如果不動,貴妃娘娘又怎麽能算計成她!李陵打心裡怪我,好吧,我認了,要和我動兵馬,這未免荒唐。他的窮城也好,我的荒丘也好,一兵一馬都是皇上的,他李陵有什麽資格拿出來同我內戰?”
楊義道:“窮城的官員們也是不同意,他們現在對三殿下的意見很大,”
李威擰眉頭,幾乎是直覺造成脫口而出:“廖雪峰又幹了什麽?”
楊義忍笑:“這也怪三殿下不好,林中強盜也敢收留,廖將軍會同有司多次行文到三殿下那裡,責問他收留的原因,並且要同他打禦前官司。”
“這就是廖雪峰的本意。”
李威堅決不笑,雖說李陵貪婪,而且貪到愚蠢,可是廖雪峰給他下了個套,廖雪峰也有責任。
前刑部尚書英王殿下來到荒丘,左侍郎梁兼升任刑部尚書,他是李威提拔,刑部的公差由著英王使用。
楊義,是梁兼特意打發到李陵那裡,李威倒沒有提出監視李陵,畢竟上有皇帝,而李威又有貴妃娘娘和太子殿下,他沒有必要把李陵往死裡逼。
李威也不會怪貴妃娘娘,他在高貴妃膝前長大,他知道高貴妃為固寵有自己的想法。
再說,是李陵公然的撕破臉面,貴妃不防著杜嬪,豈不是傻?
李威對著廖雪峰大為光火,也不是他有婦人之仁,而是為打林中強盜,太子坐鎮邊城,調來不少兵馬,這一仗固然肅清幽塞城外一個常年的麻煩,也花費頗多。
廖雪峰大可以把秦玉蓮攆滾蛋,從此不許她回幽塞,他卻為了幫李威,讓秦玉蓮把林中強盜帶走。
李威和廖雪峰都清楚,林中強盜幾無可能在得到藏身之地前殺人放火,不過沿途會出什麽事情,誰能說得好?
這是李威怪廖雪峰的理由,私仇什麽的,英王殿下自己會報,廖將軍守城就好,犯不著摻和進來。
李威把廖雪峰又罵了一頓,楊義請他早做打算,他還要回李陵那裡當差,因為這個差使是現尚書梁兼吩咐,英王這前尚書沒法阻攔,楊義離開,李威準備迎戰。
齊王妃跌坐在榻上:“三殿下紅了眼睛,如果京裡知道,這可怎麽交待?”
跟她的媽媽們,有一個老成地道:“禍根就是秦玉蓮!”
齊王妃看著她,眸光冷凝。
“王妃想一想,咱們在京裡好好的過日子,沒有秦玉蓮,三殿下怎麽會狀告英王殿下,說起來也可笑,那王家先不要的英王妃,英王才隱瞞她的消息,倘若隱瞞消息的不是英王,是一個大財主,這算什麽?說書人嘴裡的佳話,你退親我迎娶,讓你王家後悔去吧。”
這個媽媽說話素來的穩重,也就是輕易不說話的那種,她的話,齊王妃字字都聽得入耳。
“不知道秦玉蓮那賤人說了什麽,三殿下就和英王在金殿上鬧,結果呢,她想嫁給王小古,她眼紅英王妃,英王殿下固然出京,三殿下也離京,這種傷敵一千,自己賠上一千的事情,三殿下以前可不曾做過。”
這媽媽分析的頭頭是道,齊氏的面色愈發的難看,房裡的人面色都很難看。
媽媽繼續地道:“真讓人不齒,秦玉蓮在家裡受虐待,還是英王妃送她盤纏,接進京過幾天安穩日子,結果反咬英王妃一口,這種人,三殿下當成功臣迎來了家,王妃別怪我說話逾越,家宅不寧因此而起。”
齊王妃咬牙:“媽媽說的對,再說。”
“是秦玉蓮弄來林中強盜,是秦玉蓮造成今天的局面,杜家人死的死,發配的發配,杜嬪娘娘現在冷宮,都由此而起。”
齊王妃一拍手邊小幾:“把賤人拿來,我今天送她上路!”
媽媽歎道:“晚了,三殿下出兵,帶的有她。”
“怎麽,我不知道?”
齊王妃震驚:“就是剛才三殿下點兵離開的時候,有她麽,有麽?”她怒的面容扭曲:“外面的事情我不管,家裡的人我也不能管了!”
房裡的人都不說話,梅氏和計氏闖進來,坐著就哭:“我們在這府裡侍候幾年,如今是沒臉見人的那個,三殿下出去跟的有人,王妃憑什麽指派秦家的那個!”
“滾出去!”
齊王妃手指外面,多年怨氣今天發作:“滾,我忍著你們,忍出今天的好兒來,我也在這府裡白過許多年,我又問誰!”
梅氏和計氏嚇的連滾帶爬的出去,到外面,手撫胸口:“好嚇了,王妃得了瘋病,不知道哪天死。”
齊王妃筆直僵站著,不再同情秦玉蓮。
本來女人的心腸軟,雖然大家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很眼紅,齊王妃也覺得秦玉蓮無家可歸,最近不找她的麻煩。
卻沒有想到這位實在厲害,竟然私下裡說好,跟著李陵離開。
齊王妃讓嚴查,秦玉蓮哪天哪時見到的李陵,後來書房的小廝給出答案:“三殿下說秦姑娘熟知英王妃,打仗帶上她說不定有用。”
“唉,真的瘋了。”
齊王妃歎息不已。
她的丈夫,她在洞房裡見到的英氣少年,變的她已不認識。
同年的九月,三殿下李陵巡查窮城的邊界,無意中過了界,與同樣巡查荒丘邊界也無意中過了界的英王李威相遇,雙方都當對方是強盜,在黑夜裡開戰。
不知道他們誰更有準備,都沒有報亡故的人數,報上來一堆的傷兵。
皇帝氣的摔了奏章。
王小古忙碌起來,每天連早飯也請人吃,中午和晚飯更是約出二十天的客人。
只有他值夜時,伍婉芬和謝素娟才能逮住他。
兩個人氣呼呼:“聽說你天天請客,幾時請我們?”
“請你們沒有用,有用的人我才請。”王小古大嚼著她們帶來的飯菜,一面指使:“盛碗湯給我,對對,加些醋。”
拿在手上笑:“這湯好喝,哪裡買來的?”
“買來的!”
謝素娟要和他拚命的模樣:“我家廚子做了二十年,沒有人不誇好。”
王小古大大咧咧:“那讓他明天接著做,我明天麽,午飯吃,你們送到楊家酒樓。”
謝素娟氣樂:“表姐,你看他這個人不知趣吧,這湯我家廚子肯天天做嗎?”
伍婉芬笑道:“素娟,你回去讓他做,他肯定做。”
謝素娟裝模作樣:“這個呀,好吧,他肯答應一輩子對你好,明天咱們就送給他。”
伍婉芬微紅面容,和謝素娟一起睜亮眼睛,等著王小古回話。
王小古扯過手邊自繪的地圖:“涼州好啊,涼州的左邊是窮城,右邊是荒丘,離繁京近,我天天請客因為我要到繁京那裡去,三殿下再欺負她和英王,我就痛揍他。”
謝素娟和伍婉芬也不生氣,表姐妹每每的說到王小古和伍婉芬的親事上面,王小古就顧左右而言他。
兩個姑娘反而幫著王小古商討了一下去涼州的可能性,收拾碗筷回家。
伍家。
伍都督和妻子低語:“你千萬別聲張,免得你女兒聽到要不依,你女兒不依也就算了,咱們家裡不助長她,舅兄總是助長侄女兒素娟,實在讓我頭痛。“
伍夫人猜出來:“是得到調令?”
“三殿下和英王殿下擅自開戰,皇上很生氣,唉,這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皇上不好怪三殿下,杜家剛遭難,杜嬪娘娘現在冷宮,就放他一馬;高貴妃娘娘護著英王;最後,皇上怪當地的官員沒擋住,”
伍夫人瞪大眼:“這”事關到皇帝,她最終沒說。
“所以調一員能打的將軍過去,恰好是我了,呵呵,”伍都督很開心,他總算可以為女兒自由的選女婿。
伍夫人斜睨著他:“去的地方,好嗎?”
“不好,涼州簡直糟極了,又窮,地勢又惡劣,不過能在那裡出息的人,必須堅韌不拔,這樣的人合適當我的女婿,嗯,過上幾年,等到王小古成親,婉芬也成親,請夫人放心,為夫再調回京裡便是。”
伍都督開心完,又和伍夫人約好:“千萬別說出來,我在兵部也交待好相關的人,不讓王小古知道。”
晚上,照舊是楊家酒樓,王小古和一個男子勾肩搭背:“老趙,咱們是不是好兄弟?”
“是,你小子能打架,老子在兵部也不是你對手,你想怎樣?”
王小古嘻嘻:“聽說兵部調兵馬去涼州,把涼州的兵馬換下來。”
老趙帶著醉意道:“你想去啊?別說我沒提醒,一堆的人請客送禮的,說不去,我今兒晚上要不是和你約好了,我都不能來吃飯。”
“這麽說,兵部挑人並不順利?”王小古抓住有力的地方。
“很不順利。”老趙搖著腦袋。
王小古拍拍他肩膀:“兄弟我算一個,回去把我名字添上,對了,帶隊的有哪些軍官,抄給我,讓我了解一下性情,以後好相處。”
老趙端起酒杯:“管他什麽性情,是男人的,有酒就好,你聽我的沒錯,就你這脾氣,到哪兒都吃得開。”
兩個人分開,街上風一吹,老趙酒醒了,他回到兵部,果然,尚書和侍郎還在這裡選兵馬。
老趙把話一說,尚書和侍郎愕然,互相看一眼,讓老趙回去休息,說他們知道了。
老趙出去,尚書啼笑皆非:“伍都督避的就是王小古,這王小古偏偏又跟上他了。”
侍郎笑道:“我記得王小古的履歷,他來自邊城幽塞,而且有過抗敵的事跡,要我看,他其實合適。”
另一個侍郎也笑:“這姻緣二字,誰能避得開?明天咱們去吏部調出王小古的履歷,如果合適的話,就他去,這伍家的姑娘追著他跑,已經不是新聞。”
尚書為難一下:“伍都督可是交待過的,”
“這有何難,伍都督第一批走,讓王小古第二批走就是,到了地方,只要王小古呆得住,伍都督就退不回來,如果王小古被伍都督刁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與咱們無關。”
侍郎們拿筆添上名字,王小古。
第二天,他們調出王小古的履歷,看一看,還真的挺合適,三個人搖頭:“是不是伍家的女婿,看他的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