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山海不可平
“後來了,後來怎麽樣呢?”雲草望著突然停住的風青青問。
“後來啊,後來就回到了青塵山。他四處周轉,再加上我賣了一些碧水珠,終於籌集齊了銀兩建了這座普渡寺。他便做了普渡寺的主持,和以往在難忘寺沒有什麽不同。我了自然回到了碧波潭,只是每天黃昏的時候,他會來陪我說說話,說的最多的竟然是佛理,哈哈。”
“有時候,天氣好,他無事的時候會陪我去後山轉轉,看看盛開的杜鵑花。再後來,普渡寺漸漸的興旺了起來,他也越來越老了,後來甚至是連牙齒都掉光了,也不在管寺裡的事了,也走不動了,每天都是我來找他,陪他說說話,就在這個屋子裡。”
“那天,我又一次的來找他,他靜靜的看了我一會,告訴我說他要走了。然後從床頭抽出了一副畫,就是你前面看到了那幅,他說成為難忘寺住持的那天,他知道我去了。後來就畫了這幅畫,他以後再不能陪我說話了,就讓這幅畫陪我吧。”
“他說‘我這輩子唯一對不起的就是我的父母和你,我少時出家,沒有盡到孝道。後來遇見了你,也只能讓你一個人孤獨的活著。他說‘遇見佛祖,是命中注定;遇見你,是命中劫數。可是無論是佛祖,還是你,都是上天的禮物。這一世,我心滿意足。’說完他就圓寂了,隻留下這顆舍利子。”風青青淡淡的說完,雲草聽的也是呆了好一會。
“後來這舍利怎麽會到九娘祖上那裡?”
“我送過去的,這舍利與我是相思,與他的家人卻是一份護佑,也算是全了他的遺憾。沒想到世事無常,它又回到了我的手裡。”
“前輩,你就沒有想過去找過他的轉世麽?”雲草忍不住的問。
風青青聽了,笑了笑,並沒有回答。整個人躺在了藤椅上,似乎是說累了,輕輕的閉上了眼。雲草見她如此,也不在說話,悄悄的退了出去,
待出了門,再回頭時,竟不見了那個偏殿,想必自己是因為有了那顆舍利才誤入了陣法之中,才見到了那位前輩。
她在原地呆了一會,便轉身朝自己的住處而去。小黑也不知去向,她也不去管它。
本來她是想將舍利供奉在寺裡的,現在給了前輩,她也無事了,明日就可以離開這裡了,夜已深,她還是早點休息的好。
第二天她是被寺裡和尚們誦經的聲音吵醒的,她睜開眼,靜靜的聽著和尚們的吟唱,發現他們念的正是佛家的名篇《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可惜聽了一會,也不得解,便拋開了,起了床,到寺裡轉了一圈。
待和尚們做完早課,雲草又碰到了昨日的怪和尚,她想這和尚也是個有故事的人,不知又是怎樣精彩了,只是見他並為有說的欲望,也不去問了。
“阿彌陀佛,施主早。”
“大師早。”
“施主吃過早飯沒有,不如同去?”
“好,大師,冒昧的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不想回答,就不用回答。和尚可會心動?”
“緣起即滅,緣生已空。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怪和尚聽了笑了笑說。
雲草聽了若有所思,便不再言語,只是有點奇怪的看了下他脖子上戴的通靈寶玉。
待吃過早飯,雲草同寺裡的和尚告別了,就到後山去找小黑了。後山的杜鵑依然開的正好,旁邊的碧波潭潭水依然清澈,只是再也沒有了曾經的看花人了。
雲草正怔愣間,突然看到了一個有點眼熟的穿著灰色僧衣的和尚,見他正用手輕觸著一朵紅色的杜鵑花,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她想了一會,才記起這不就是畫上的和尚麽?
她走了上去,仔細的看了看,肯定的點點頭。
“你是普渡寺的和尚麽?我昨天怎麽沒有見過你?”
“阿彌陀佛,貧僧緣覺,從難忘寺而來,聽說普渡寺曾是我寺高僧無塵法師建立,故來此一遊。適才見這山中杜鵑開的正好,故在此一觀。”
雲草聽了,心中不免有些難過,這人還真是天生的和尚命,難怪那位前輩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也許是因為“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安得與君相訣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施主?”緣覺略不自在的問道。
“哦…”雲草才發現自己正盯著他發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見你面熟,似是一位故人。”
緣覺聽了,也不生氣,只是又念了聲佛號,便告辭而去。
雲草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裡想那位前輩不知道知不知道他來了?想了一會也沒有結果,最後索性不去想,又四處找著小黑,她可不願意在這山上狼嚎,嚇著小孩子就不好了,最後在一處花叢下找到了正在睡覺的小黑。
她摘了朵花,悄悄的放進它的鼻子那裡,它瞬間打了個大噴嚏。哈哈,這家夥明知道自己來了,還在那裡打著瞌睡。
待小黑起了,兩人便順著山路,向前走去,一路走走看看,好不愜意。
待快到了山下,見一群讀書人正在那裡賞花,其中還有幾個年輕的姑娘,雲草打眼一看,發現裡面竟然有著自己昨天見到的那個憨憨的書生,他此時正一臉哀傷的盯著其中一個紅衣的姑娘。雲草一時好奇,給小黑打了個手勢,貓著腰,悄悄的繞過半人多高的花叢,藏在一顆樹後面,偷偷的看去。
哦,那紅衣姑娘大約十四五歲,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紀,瓜子臉,細長的眉,小巧的嘴,均端正的生在該長的地方。再看她修長的身子,發育的極好,外面套著一件半新的正紅褂子,裡面則是一件顏色稍淺的紅色長裙,襯的她整個人異常的奪目。而她此時正一臉仰慕的看著一個穿著富貴的俊秀少年,不止她,是這群書生隱隱都以他為主了。
“謝兄,早就聽說你極富文彩,可否做詩一首?”那華服男子搖了搖扇子道。原來憨書生姓謝啊,雲草心道,又去看他做的什麽詩。
“實是慚愧,徒有虛名。”謝零星拱了拱手說。
“謝兄何必自謙。”
“那,恭敬不如從命”他略思考,又見漫山紅花,又隱晦的看了眼紅衣女子,便道“年年等花開,花開不見人。所愛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謝兄這是看上那家姑娘了,小弟去幫你說。”其中一個書生哈哈大笑說。
謝零星訕訕的拱了拱手,也不解釋。
眾人便又去另外一處看花去了,雲草也沒有跟著過去,反而是想著剛才書生寫的那首詩,隻到太陽投過樹影照在臉上,才猛的喊了聲小黑,繼續往山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