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暗助
  石中玉來到了交輝園。

  胤祥正半臥在一張躺椅上，手中拿著一本書正看，見石中玉進來了也沒動身子。指了指跟前一把椅子說道：“你坐吧。”

  石中玉笑道：“爺可好？”

  “好，勞煩你兩處跑。地裡的那些事處理得怎樣呢？”這幾日胤祥也沒去西山。

  “放心吧，正熱火朝天的乾著了。爺的身體還好吧，昨天我到王爺那裡請安去了，王爺正問爺的事呢。還問爺今年搬不搬回錦繡山莊去消暑。”

  胤祥苦笑道：“消什麽暑，眼看就要揭不開鍋了。我找你來是有事要你去辦的。交給底下人吧，他們又不識貨，若是辦砸了倒不好了。我信得過你，你自己去將那黑皮箱子打開看看。”

  石中玉果然在一張小方桌上看見了那口長長的漆皮箱子。他揭開一看，裡面裝著些字畫，取出一卷來看都是些名人精品。他有些不大明白姐夫到底是何意忙問：“爺這是要做什麽？”

  “東西還好吧？”胤祥笑問了句。

  “當然沒得錯，能進交輝園的豈是泛泛。爺是要拿去送人還是要和別人交換？”石中玉發現了好幾幅宋元之人的上等佳作。

  “替我找一個識貨的，懂字畫的買家，將他們全部出手了。”胤祥盡管心裡十分舍不得，他可是花了大力氣用了好些年的時間才搜集了這些。每一幅都有一段故事，要舍棄這些猶如割身上的肉一樣，可又不得不這樣做。

  石中玉愣了半晌：“爺這些東西想要轉賣，可真得好好的找一個喜歡字畫的人，而且還得有大本錢的，不然也對不起這些手筆。”

  “我也是這麽想來著，你常在外面跑自然認得不少的人。短時間裡幫我脫手，到時候給你一筆額外的費用。”

  石中玉笑了起來：“爺要賣它們自然是遇到了難處，還和我說這麽客氣的話。當年我那麽窘迫也是爺接濟的，如今日子稍稍的好過些了，做人也不能忘本。放心吧，既然十三爺將這事交給了我，那就好好的尋個買家。”

  胤祥點頭道：“交給你去辦，估價，聯系買家的事你去做吧。本說拿去當的，可又怕後面贖不回來，最後落在不懂字畫的人倒糟蹋了古人的心血。”

  石中玉心裡有數，只是這事也是個技術活，不太好找。

  石中玉帶著胤祥的拜托離開了交輝園，他還得回錦繡山莊替胤祥處理一回山莊裡的事。疏桐跑來和石中玉說道：“爺，雍王爺說有事要請爺去圓明園。”

  石中玉聽說後也來不及歇息，便匆匆來到圓明園，和胤祥的憂慮不同。此時的胤禛在圓明園靜養顯得十分的愜意。

  “不知王爺有什麽吩咐？”

  “沒什麽大事，叫你過來陪我下一局棋。”胤禛已經擺好的棋盤，甚至給另一茶碗裡添好了水。

  “王爺的棋藝高超，小的下不過。”石中玉現在可沒這個閑情。他還得去城裡隨處找看能不能尋找到能配得上那一箱字畫的大買家。

  “好了，坐下吧。”胤禛神色很平淡。

  石中玉推辭不過，隻好陪坐了。心不在焉的陪著胤禛下棋。

  胤禛平和的說著：“知道嗎，李衛來信了。”

  石中玉聽後笑開了：“那李衛連字還不會寫幾個，怎麽又能寫信呢？”

  “人總不可能一直沒進步吧。我已經訓導過他好幾次。李衛是個聰明人，他的能力我還是相信的。當初你和你們十三爺極力推薦我使用他，看來還不錯。沒想到那小子治理一方還是有些才乾，就是人嘛難免不桀驁些，江湖氣也太重了，我擔心的是怕人算計他。”

  石中玉笑道：“王爺不用顧慮這樣多，李衛雖然很多時候不喜歡按常理出牌，但這也是他的長處。我也是厭煩官場上的那一套才一直不想走這條路。”

  胤禛已經將他的一片子圍死了，聽見了這些話笑道：“你和他一樣都是個異類。”

  石中玉眼看自己的大勢已去，很快就投降：“我就說下不過王爺的。王爺的棋藝在中玉好幾段以上。只是今天不能再陪王爺下棋了。我們爺還托辦一件重要的事，也棘手。”

  胤禛喝了一口茶緩緩說道：“你們爺還有什麽可忙的，那樣緊要？”

  石中玉隻好如實相告：“和王爺直說吧。他們府裡的境況王爺也大致清楚的。我們爺還讓我將一箱子的字畫找個買家給賣了。小的看得出來我們爺很心疼，可是要生活也沒有辦法。”

  胤禛沉默了半刻：“他們的日子肯定艱難極了，不然也不會到賣字畫這一步。”

  石中玉道：“可不是。王爺是知道的，我們爺這些年又沒個差事。身上無爵無職，還無旗籍。這些年來進的少出的卻多，雖然還有一個山莊，還有幾間鋪子，加上天災損失了也不少。上下還得那麽多人呢。”

  胤禛心裡已經有了主意，點點頭說道：“你也用不著替十三弟找買家了。將那箱字畫拉到這邊園子裡來吧。”

  石中玉充滿了疑惑，望著胤禛尋求答案。

  胤禛皺了皺眉道：“怎麽，不明白我的意思？我買了。只是你得替我保密，不能將這事告訴你們爺。你自己隨便編造一個買家。他的心性我是知道的，不願意我們看見他的窘態。我是很想幫上一把的，只是不好尋找機會。”

  “敢情好，那奴才再陪王爺下幾局吧。沒想到如此棘手的事這麽容易就解決了，多謝王爺的照顧。”石中玉也覺得這是一個無比完美的主意。

  胤禛道：“我只是覺得你們爺這些年真的不容易，只是我這樣的幫助怕治不了本，得從根本解決問題。”

  石中玉笑嘻嘻說道：“那得懇請王爺替姐夫在萬歲爺那裡說幾句有力的話了。”

  不過胤禛也清楚，康熙的決定旁人很難左右。

  兩人正在全心全意的對弈，此時下人過來和胤禛說：“稟王爺，怕小格格不好了。”

  胤禛手中的棋子散了一地，艱難的站了起來：“去看看吧。”臉上並沒有顯示出多少的傷痛來。淑萍的去世已經給他的打擊不小了，如今舜英唯一的孩子也要沒了，只是不知她會哭成什麽樣。

  陪胤禛在圓明園靜養的只有年舜英，王府裡的人看出了胤禛對於這個南方來的女子很是寵愛。這種寵愛也是前所未有的。

  胤禛進屋的時候看見了這樣一幕。他們還不到兩歲的孩子睡在一張小床上，氣力微弱，已經奄奄一息了。而孩子的母親正端坐在一張雕漆椅上，膝蓋上趴著那隻雪珠兒，舜英則已經泣不成聲。

  “王爺，你來看看，來看看她。看到底還有沒有救。太醫說沒希望了，我怎麽也不相信。”年舜英臉上的妝容已經哭亂了。

  胤禛到孩子的跟前低頭看了一回，又試著摸了摸額頭，探了探鼻息，緩緩說道：“既然太醫說沒法子了，我還能有什麽辦法。沒有女兒的命，我也認了，你也多保重吧，別傷著了身子。”

  年舜英的眼淚更多了，也顧不得去擦拭，輕輕的將膝蓋上的雪珠兒放到了地上。不忍再去看女兒，扭身到了裡屋狠狠的哭個夠。胤禛不過發出一聲感歎，也沒多余的一句話。許多事情人力是求不來的。

  後來胤禛拿七千兩的銀子將胤祥的那箱字畫悄悄給買了過來，這中間也只有他和石中玉明白。胤禛的打算是在自己這裡存放一段時間，等幾年大家的日子再好些的時候他再和胤祥說實情再將字畫原原本本的還給他，也能替胤祥渡過難關。

  胤祥不明就裡，還直誇讚石中玉會辦事。

  石中玉笑道：“說來爺也投了那個買家的緣分了。價錢嘛，可能偏低了些，不過爺放心，買家絕對是一個懂字畫的高手，肯定會善待它們的。”

  胤祥拿著七千兩的銀票自己卻高興不起來，他是被逼到了絕路才選擇了出手，但凡有那麽點法子也絕對不會賣它們。

  “看能不能安排一下我與那個買家見上一面？”胤祥在心裡是感謝這樣一位買家能在他最關鍵的時候願意買他的藏品。

  石中玉搪塞道：“爺還是別見了，我是怕爺又心疼那些字畫。放心，我見那人不錯，一定配得上那些名人的手筆。”

  “能賣得出去算得上件喜事。還是想想後面怎麽辦吧，余下的這幾幅的說什麽也不會出手了。這畢竟也不是個長久之計。”剩下可都是數一數二的精品，也是胤祥的鎮宅之寶，說什麽也不會出手了。

  不過胤祥心裡也明白，只能渡過難關，後面的日子還很長，得真正的想一個能擺脫困境的法子來。不然到了下一次時又只能去賣字畫讓幼君去當首飾了。

  石中玉仿佛也看出了胤祥的苦惱忙笑說：“姐夫放心，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後面的日子也會越過越順。有什麽地方我石中玉能幫得上的請盡管開口。”

  胤祥一笑：“好在跟前還有你這樣一個知事體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