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窘迫
  這幾年來家裡的一應開支因為漸漸的進得少，出得多了，所以漸漸的就露出些窘態來。為了這些節省開支要大力改革舊規矩的事幼君也找璧瑤，總管幾人商量了好幾回，不過成效似乎總不太明顯。胤祥不太愛管家裡這些瑣事，遇著跟前的時候問幾句，有時候幼君谘詢的時候不過給幾條建議，余者全部交給了幼君她們去打理。

  璧瑤一早候著兒子出了門，便來到幼君這邊等著商議家事。淑冰也跟著一處過來了，她安靜的站在跟前，冷眼的看著幼君滿心呵護小妹妹，心裡生出些不悅來。

  “姐姐來了，就請坐吧。我這裡給棠兒換了衣服就馬上來。”說著便抱了淑棠到隔壁的房間裡。

  淑冰低聲問著母親：“怎麽不見阿瑪？”

  “你問我，我問誰去。”璧瑤沒好氣。

  淑冰道：“問母親父親的去向難道不對嗎？”

  璧瑤白了一眼女兒極力壓低聲音說著：“真不知道你這脾氣像誰，越大說的話也就越嗑人。我也不知道你的這些刁鑽古怪是從哪學來的。再過兩年出了門我看你還要不要這樣的傷人。”

  淑冰負氣的說著：“我出了這個門子到是可以躲得遠遠的，額娘卻還要在裡面熬上一輩子。”

  璧瑤又氣又惱，想要訓她兩句的時候卻見胤祥和幼君兩人同從屋裡走了出來。璧瑤拉著女兒站了起來。

  淑冰喊了一句：“阿瑪。”

  胤祥也沒正眼看她們母女，隻回頭和幼君說：“這些事你做主吧，我馬上要出去，怕來不及了。”

  “去吧去吧。路上小心。”幼君招呼著他出了門，這才過來和璧瑤商量那些瑣事。

  幼君與璧瑤商議了半天，討論了些裁決的人和事，能儉省的盡量儉省了。裡屋的寶娟和巧彤在一處做著活兒聽著外面的動靜。寶娟輕聲說道：“看吧，又得趕出一些人。這日子越過越不像樣了。”

  “可不是，這月錢也遲遲不見發。”巧彤可不順心，她可欠了別人不少的賭錢了。又不敢找人商量，她明白若是幼君知道她又偷偷去賭錢的事定饒不了她。

  “巧彤，若是將你派到別的屋裡，你願意嗎？”寶娟神秘的說著。

  巧彤充滿了驚疑：“哪房，我們倆可是福晉帶過來的舊人了。這些年沒有功勞還有苦勞的，難不成連我們也要趕？除非真一個也不留了。”

  “你也先別激動。”寶娟按住了巧彤說道：“我這不是打個比方嘛。再說誰也說不準的事。不過要是派去別的房裡我也認了，只要不出這府。”

  “憑什麽呀，難道這屋裡隻用一個丫頭，還是隻留兩個。那也得先趕芸芝。”巧彤說道。

  寶娟搖了搖頭：“這屋裡最離不得她了。再說她可比我們來得都早了好幾年。你看現在爺和福晉哪事不得問她。我們兩個成了多余的。若是我們兩個再選一回的話，我猜你走的可能性較大。”

  “為什麽呀，為什麽是我？”巧彤幾乎跳起來。

  幼君在外面也聽見了巧彤的聲音問了句：“你們說什麽呢？”

  寶娟一面給巧彤使眼色又跑到簾子邊隔著簾子說道：“回福晉，沒什麽。奴才正和巧彤說笑呢。”

  幼君也沒再發話。寶娟到巧彤跟前輕聲說道：“別讓福晉知道了，不然真得走了。我不過開了句玩笑，別當真。我們是從尚書府一路跟過來的，哪裡說趕就趕。”

  巧彤手中理線的動作也緩了下來，她心裡想著，說不定真有那麽一天離了這裡又去何方。外面那是一個沒有接觸過的世界，小小的就被賣到尚書府從做小丫頭開始，難不成真要當一輩子的丫鬟。

  幼君在外面高聲喊著：“寶娟，添茶。”

  寶娟答應著立馬就出去了。這裡璧瑤已經回去了，剩下幼君在那煩惱：“這日子還要不要讓人過了。對了，你們的月錢是不是都還沒領。這幾個讀書的也還要些銀子。你去將我的小官皮箱端來。”

  “福晉又要拿嫁妝去當？”這已經當了好幾回，前幾次的也還沒贖回來。那箱子裡已經沒剩多少可以典當的東西了。

  “不然眼下這燃眉之急怎麽辦，先將你們的月錢發了。你們幾個不抱怨，那下面的人難道就不抱怨麽，再說又得請走幾個還得結算一筆錢呢，到處都要用。這日子過得可真不容易，這月底還有幾家人情應酬往來。先應付了眼前再說吧。”幼君沒有法子了，隻好將值錢的東西先拿去典當後面的事再想法子。

  可當寶娟將她的箱子搬來的時候，幼君打開一看卻失望了。裡面剩的幾件不是不太值錢，要不就是不能典當的。幼君翻尋了半天，翻出一串紫色的腕珠來。這是紫水晶的，她很喜歡這珠子，還是當初胤祥送她的禮，要說拿出去還真舍不得。

  寶娟在跟前說道：“奴才覺得這事福晉還是和爺商量商量吧。為什麽每次都是福晉拿東西出去當，爺是這府裡的主心骨，他該拿主意才是。再說爺收著不少的好字畫，據說最值錢了，請爺挑出幾幅來，不是什麽都解決了。福晉的箱子已經見底了，哪裡還剩下什麽。”

  幼君也苦惱：“這首飾沒了以後有錢了隨意可買。字畫卻不一樣，得講緣分，能收著一幅如意的不容易。”她尋了半天隻好將腕珠和一對並不怎麽戴的嵌藍寶石的戒指讓寶娟裝好了找人去典當。

  外面的丫頭來報說四福晉來了。幼君忙讓請進來，還來不及收拾炕桌上的小皮箱呢，四福晉已經走了進來。

  幼君連忙下炕來，笑著迎上去：“四嫂怎麽來了，快請坐。”

  烏拉那拉氏也不拘禮徑直上炕坐了，見開著的小皮箱笑道：“原來妹妹正清理嫁妝呢。我看看有什麽好寶貝，也好見識見識。”

  幼君趕著上來收拾：“哪裡是什麽嫁妝，四嫂別說笑了。”她關好了箱子交給了巧彤拿去放好。

  烏拉那拉氏隻一眼，便瞥見了裡面也沒什麽貴重的東西，不過只有幾樣並不富麗的頭面。她心裡也清楚，今天她來也是為這事的。只是這檔差事不好開口，他們家王爺可真出了個難題。

  幼君端了一碗茶來放到了烏拉那拉氏的跟前，含笑著說：“平時請四嫂怎麽也請不來，今天卻難得登門，一定得好好聊聊。”

  四福晉笑道：“我們那裡煩心的事也多。再說妹妹也知道的，這裡又添了我們萍兒的事，實在怪煩人的。府裡多出幾個病人來，怪能折騰人。我們王爺喜歡躲清靜，這不還沒開始怎麽熱，就又搬到圓明園躲夏天去了。”

  “四哥福氣好，也讓人羨慕。”

  四福晉乾笑了兩聲，才訕訕的開口：“說來我也該來瞧瞧妹妹的。王爺還交了差事給我。”烏拉那拉氏說著從衣服裡拿出一卷東西來放到了幼君跟前。

  幼君瞟了一眼，原來是一卷銀票，她有些疑惑：“四嫂這是什麽意思？”

  “我們王爺聽說你們家的情況不太好，讓我過來送幾兩銀子給你們使。妹妹快收下吧。讓別人看見了也不太好。”烏拉那拉氏推著幼君的手。

  幼君清點著那卷銀票，有二三百兩的數，這數目也太大了些，她覺得就這樣接受有些不大好：“這麽怎麽多，四嫂快拿回去。若是我們爺知道了，他的脾氣四嫂還不清楚……”

  “哎呀，難道你還和錢有仇不成。我眼巴巴的送了來，你就收下吧。你們家有困難，我知道你們也不願意開口說。我們兩家好，又是共命運的，相互扶持一下也沒什麽。快別說那些見外的話。”

  眼下正是用錢之際，幼君沒有更多的理由來拒絕。只是這事瞞不了胤祥得和他說。因此夜裡幼君給胤祥說起了這事，
  胤祥聽後半天沒有開口。

  幼君搖了搖他：“你怎麽不吱聲啊，是不是我做錯了不該收著錢。不過我給四嫂說好了是借，以後有了定要退還的。”

  胤祥道：“我沒想到的是家裡已經這樣了。你怎麽也不和我說，我還是聽芸芝偷偷告訴我，說你將自己的嫁妝已經當去了大半。要用錢的事也該讓我來想法子，”

  “你每天往外面跑，我這不是怕你分心嘛，再說地裡那些事還沒處理完呢。”

  胤祥心中一點也不好受，他還是個皇子如今也要靠著借貸救濟過日子了嗎。反正他已經被自己的父親徹底給遺忘。可一家子上百口的人都等著吃飯呢。難不成自己真的要淪落到去外面賣字畫去。他也拉不下自己的身份和面子。不過要渡過難關真該想個齊全的法子，不能讓幼君將自己的體己全部搭進去了。

  “錢的事我來想法子吧，別操那麽多的心，總會有法子的。先拿這筆錢應急，別再當首飾了。我聽芸芝說你已經收集不少的當票了。”胤祥起身來他要到交輝園去將一部分字畫清理出來，過兩天讓石中玉拿出去找個識貨的人出手。這些字畫自己收來可費了不少的心血，可沒辦法，過日子才是第一要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