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冷落清秋節

  弘昌在舅舅的幫助下得到了一隻小獵犬，他就再也不吵著要溫順的小兔子了。相比起來弘昌覺得小獵犬有趣得多，也不用時時抱在懷裡，他也認為那是女孩子玩的東西，男孩子就該喜歡其他的小動物。

  淑冰卻一直孤單著，額娘要忙著處理一些事情，弟弟妹妹都有了自己的玩伴，自己沒個人可以說話。大人們的世界自己又走不進去，因此隻得在奶娘的訓導下開始學著扎花，性格變得越來越沉靜，和人交談的時間也就越來越少了，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被遺忘的人，弟弟妹妹的出現讓她過早的結束了自己的童年，如今到父母跟前懷裡撒嬌也不怎麽做得出來了。

  璧瑤替莊上準備中秋，致和要給幫工們發節下的禮。兄妹倆裡外的忙碌，璧瑤以為到了這裡總該休息一下了吧，哪知還是勞苦的命。

  幼君精心養身子，默默等待著孩子降生。是男是女她覺得也沒那麽重要，因此和丫頭們做了不少適合男女穿的小衣服。

  一大早的胤祥換好了衣服先到暢春園處請安畢，康熙顯得很平淡賞了節禮。一盒宮製月餅，一對宮製荷包，一幅仇英的畫作。胤祥呈上了自家莊子上出的新鮮瓜果。至於兄弟處來往疏遠了不少。只有胤禛對於這個弟弟是一如既往的關懷，並不顯得有什麽疏遠的地方。

  錦繡山莊添了兩三個孩子的歡笑聲也確實熱鬧了不少。

  胤祥才進大門的時候就看見年僅五歲的小弘昌騎著一條半大的小獵犬。胤祥忙止住了他：“好好的騎狗做什麽？”

  弘昌卻揚著臉一本正經說道：“孩兒騎不了馬，太高了。”

  “小屁孩才斷奶多久就要學著騎馬了，真有那本事何必去騎狗。你自己也不怕把它給壓壞了。”胤祥又耐心教導孩子狗是拿來做什麽的。訓導完又添了一句：“明年一開春就送去你學堂裡念書去，省得在家淘氣。”

  “孩兒不想念書，孩兒想要騎馬拉弓，舅舅告訴孩兒說阿瑪最會騎馬拉弓了，哪天阿瑪教教孩兒好不好？”弘昌拽著胤祥的衣服撒嬌。

  胤祥拍著兒子的腦袋說：“難得你有如此的志氣，等打完了圍我就回來教你。到時候可不許喊累喊疼。”

  弘昌連連點頭。

  胤祥別了兒子徑直回到絳芸樓，幼君正陪著小淑杭說故事呢。小淑杭懷中抱著她的小兔子。胤祥皺眉道：“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肚子裡有那麽多的稀奇古怪的故事，我一個也沒聽說過。”

  幼君笑道：“不見得你樣樣都知道。杭兒，額娘說的故事好聽嗎？”

  淑杭不假思索的忙點頭：“額娘說的故事最好聽了。我最喜歡聽額娘說的灰大狼和紅大狼的故事了。”

  “沒聽說過長一身紅毛的狼。”胤祥認定自己從來沒聽說過也沒見到過。

  幼君不和他計較，一旁的小淑杭繼續說：“灰大狼好笨呀，每次都被草原上的羊兒們打得落荒而逃，回家還要受自己老婆紅大狼的平底鍋。”

  胤祥被女兒說的話聽得一頭霧水，皺眉道：“也不說點有意的故事就講些沒影的東西。”

  “你也用不著板起臉孔來教訓人，自己又不肯多陪陪他們。”幼君嘲笑道。

  “果然是在過莊園生活，不是兔子就是狗，如今又添了狼。”

  淑冰聽見父親回來了忙走了過來，急於要將這些天做的東西給父親看。胤祥只見一張白色的細麻布上繡著兩朵紅豔豔的大花。胤祥拍拍大女兒的身子說：“冰兒出去玩吧。你阿瑪累了要去休息一下。”

  淑冰還以為能受到父親的稱讚，沒想到連一句寬慰的話沒有。望著父親離去的身影，淑冰的眼裡含著淚水，一臉的委屈和不快。

  淑杭抱著小兔子走了過來和淑冰說道：“姐姐，我們一起來喂它吧。”

  淑冰冷冷的看了淑杭兩眼，負氣的跑了出去。幼君見狀和跟前的寶娟說道：“這冰兒怎麽呢，誰又惹她了。她年紀也不小了，怎麽還是和以前一個樣。”

  寶娟笑道：“小孩子的事福晉管那麽多做什麽。”

  幼君覺得有些疲倦了和寶娟說：“你們陪杭兒玩吧，我去睡睡。”說著已經起身到了樓上，卻見胤祥正在那裡擦拭那把許久沒有用的佩劍。

  幼君問著：“拿它出來做什麽？”

  “許久沒拿出來，怕生鏽了。”胤祥小心翼翼的擦拭著。

  幼君道：“怎麽你今天去了暢春園那邊回來好像不怎麽高興，是不是你父親又給你臉色呢？”

  胤祥耷拉著腦袋說：“他能給我臉色看倒是好的。後日說要打圍，我卻一點準備也沒有，等著拿末尾一名吧。”

  “你才好些，還不知道能不能騎馬去打什麽圍。怪危險的。”幼君很是擔心。

  “哪能不去呢，我想自己總還有存在的價值吧。前面看見了昌哥兒還說要我教他騎馬拉弓呢。時間過得真快，兒子也知道騎射了。”胤祥總覺得被冷遇的日子過得很艱難，要是能通過這個機會好好表現一回重新讓父親賞識倒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到了剛入夜的時候胤祥帶著莊裡的上上下下祭奠了母妃和兩個妹妹，在他心中連同佩珍和那個從未見過面的兒子也一並稍上了。

  香案設在這絳芸樓的東面樓的露台上。拜祭完畢便在此處設了坐席。幼君派人將文嬤嬤請了過來，胤祥本說讓致和也一道過來的，但人家也有一家子的人，因此就留在小跨院裡自個兒過節。

  文嬤嬤心裡很受用，胤祥和幼君待她也好，人前人後稱呼一聲嬤嬤。知道她喜歡吃甜香軟糯的東西就準備了不少。

  璧瑤帶著一雙兒女出現了。淑冰還因為白天的事和胤祥生氣。璧瑤推著女兒說：“你今天到底怎麽呢，問一句話半天不開口，大節下可不許耍你的嬌脾氣。”

  淑冰更是不敢開口，一臉的冷漠和孤僻。

  胤祥突然說道：“冰兒也跟著學了幾天的知識，今天就說幾句關於月亮的詩來，會不會？”

  淑冰終於逮著了展現自己的機會，志在必得的說道：“女兒會，以前佩姨教過冰兒。”於是接著搖頭晃腦的念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文嬤嬤在一旁聽了笑得合不攏嘴：“果然是皇家的孩子，這大格格才多大的年紀，就知道這麽多的東西。阿彌陀佛，是不是神仙下凡啊。”

  幼君一聽笑開了親自執壺給文嬤嬤倒滿了酒，笑說著：“嬤嬤還真會說笑話，什麽神仙，這世上本就沒有神仙。”

  胤祥卻說：“稚子之口，到也難為你了。說，要什麽賞賜。”

  淑冰瞪著眼睛想了半天才道：“冰兒要阿瑪陪冰兒玩一天。”

  還沒等胤祥開口一旁的璧瑤說道：“你阿瑪哪裡有這空閑，竟想些不切實際的東西。”

  淑冰說道：“阿瑪天天在家，就是不陪冰兒。阿瑪有了弟弟和妹妹就不要冰兒了。”說著竟然哭了起來。

  璧瑤忙捂住了淑冰的嘴。

  小淑杭正在奶媽的腿上乖乖坐著了聽見姐姐哭忙伸了腦袋要看。

  “亂糟糟的，好好吃飯。這不是還沒開口嗎。”幼君聽見哭聲心情完全沒了。

  “好，我答應你，在家好好的陪你們玩一天。現在我就是想做些什麽，也不能了。朝堂上的事不關乎我什麽，這個家至少還得讓我有個念想吧。”胤祥說著覺得心酸，端起面前的酒杯，一揚脖子全部喝空。

  幼君見狀忙來勸：“雖說是過節也不是這個喝法。仔細明天一早又喊頭疼，也不小了還不懂得珍惜自己。嬤嬤在這裡仔細笑話。”

  文嬤嬤道：“爺心裡有事，讓他多喝兩口也沒什麽。他酒量大，當初娘娘還在的時候也管不了。”

  前兩年的中秋還有妹妹在跟前，如今卻一個不剩了。胤祥覺得自己心中充滿了惆悵，匆匆又喝了一杯酒後就下了桌子，不知去什麽地方了。

  幼君也暫且不管他，這裡一直招呼文嬤嬤吃東西。璧瑤一直在旁邊虛陪著。

  胤祥回到屋中他拿出了一支許久沒有吹奏的簫來。走到窗前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圓月，卻發現月中有一絲烏雲被掩蓋了些。此時晚風習習，已經是涼意四起。胤祥低頭吹了一曲《良宵引》

  幼君被簫聲吸引了過來，她走進房裡一看，窗下站著一個男子，他穿著一襲月白的衫袍。月光傾灑在他的肩頭有嗚咽的簫聲伴著月色有一股清冷的感覺。幼君將一盞燭台移了過來，牆上兩個人的影子明晃晃的照射出來了。

  等到胤祥吹奏完，幼君從身後圈著他的腰。幼君低聲說道：“你心裡有什麽話可以和我說說。”

  “沒什麽，只是有些惆悵罷了。”胤祥感歎道。

  “放心，不管怎樣我都陪著你。”幼君的語氣很溫柔。她想女人是拒絕不了一個一身才氣，又帶著憂鬱沉痛的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