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巫蠱事件
  太子既廢，東宮之位空缺了下來。這是開國以來從來沒有遇見的大事。康熙做出這個決定以後心中卻是每天感覺到惶恐不安。這幾月來發生的幾件大事對康熙打擊不小，特別是已經上了年紀的人了，因此幾番折騰下也病了。

  乾清宮偏殿裡跪了一地前來請安問候的後妃及媳婦公主們，外間的正殿裡卻是眾王貝勒皇子大臣們。

  康熙的榻前是太后守在身邊，康熙睜開眼睛看了一回，神色有些疲憊。

  太后慈愛的說道：“皇上得注意龍體，要以蒼生為重。”

  康熙疲憊的說著：“讓母后操心了。朕剛才做了一個夢。夢見了皇祖母，依稀見她神情不悅。朕向皇祖母請安，皇祖母也不大喜歡，一直不肯開口說話。母后，您說皇祖母是要告訴朕什麽呢。”

  太后知道康熙心中的焦慮，忙寬慰著他：“皇上龍體虛弱好好保養才是正經的道理，別想太多了。”

  康熙閉眼休息了一回，心中有些不耐煩。太后便回宮去了。跟前只有愨貴妃帶著德妃和宜妃在照料康熙。

  康熙睜開眼，有些厭倦的說著：“你們也都下去吧。將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叫來。”

  接著幾個皇子便進來了。康熙看了看三阿哥說道：“老三和太子交情來往甚厚，朕是知道的，依老三看來太子平時的行徑是不是真的那麽罪不可赦？”

  胤祉見問忙答道：“兒臣與太子來往是多，但每次兒臣都勸太子好，卻從來沒有讓太子從惡的。”

  康熙道：“你是個書呆子，算了朕也問不出個什麽？老四，你是怎樣看的？”

  胤禛答道：“兒臣知道皇父心中不安，立儲廢儲一國之本，輕易動搖不得，皇父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何必再多想，龍體要緊。”

  康熙輕輕一歎，沒有再問下去。他閉上了眼睛假寐，底下的兒子們相互看了看，不知後面還有什麽話。康熙半天才吐出幾個字來，道：“你們下去吧，將你們的十三弟叫來，朕有話要問他。”

  四個兒子便下去了，唯獨三阿哥胤祉走到最後，他思量再三又回頭看了看康熙的臥房，停留了一會兒神色很是猶豫不決，胤褆走了上來笑說著：“三弟，走吧。想什麽呢？”

  胤祉悄悄將胤褆拉到一耳房裡問道：“大哥最近都背著我們忙些什麽呢？”

  胤褆一驚，很快又平靜下來：“我有什麽好忙的，三弟這話是什麽意思，我聽不明白。”

  “前兒我府裡人說看見有喇嘛來來往往進出你的府上。”胤祉索性不和大哥兜圈子，因此挑開說道。

  胤褆幾乎要跳起來，若不是考慮到康熙還在那邊的床上躺著他幾乎要大聲嚷嚷了：“聽三弟這話是派人在監視我呢？”

  胤祉道：“我不過說了一句實在話而已。大哥有就有，有什麽不敢承認的，你何必這樣動怒，讓老人家聽見仔細又得詢問。”

  胤褆轉身說道：“難得你還替我考慮。不過也別弄那些監視別人偷偷摸摸的鬼把戲，我最瞧不上，讓你來監視我，是誰給你的權利，怎麽說我也是你大哥。老人家也沒讓你監視我。還是管好你自個兒吧。”說完就走了，胤祉看著胤褆離去的身影，他想自己該到皇父跟前說明事實的。關於大哥在背後的那些把戲他已經明了。

  且說胤祥到了康熙的床前。康熙似乎想要起身，胤祥忙按住了他的身子：“皇父要做什麽，好生躺著吧。”

  “你扶朕起來。”康熙執拗的說著，胤祥隻好在康熙的身後左右支了兩個明黃軟緞繡有五爪金龍的大靠枕。

  康熙的臉上看上去很平靜，他眼神銳利的望著胤祥，半天才說：“朕想知道你在這一場廢太子過程中你到底扮演什麽樣的角色？”

  胤祥見問得奇怪亦不好直接回答：“兒臣不明白皇父的意思。”

  “不明白。”康熙冷笑了一下“朕看來你也是不忠不孝之人，表面上在朕面前做出一副乖順的樣子，背著朕就和你們的那些兄弟們結成一氣來氣我這個老頭子，你說，到底是不是？”康熙說到老頭子的時候覺得無比的淒涼，那句古話說得好“古來君王皆寂寞”原來他也一直是個孤家寡人。

  胤祥一震他看了看跟前的父親，康熙的目光有些冷冽，冷冽得讓他不敢直視，仿佛直逼近他的心裡，將一切都要看穿。

  “朕以為這些兒子中只有你最像朕，常伴朕左右，也能夠體諒到這個老父親的心情。胤祥，你也長大了。當父親的再也管教不了你。”康熙頗有些痛心。

  “兒臣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麽，每次外出照顧皇父的安危，也從不拿下面人送上的東西。兒臣不過是說了幾句直接的話而已，若這也算是錯的，那麽請皇父懲治兒臣吧。”他跪了下去。

  “算了朕本不該指望你什麽，平時是將你寵得不像樣。下去吧，朕也乏了，誰也不要打擾朕休息。”康熙道。

  走之前胤祥加了一句：“皇父，正殿裡那些王公大臣們還等著上折子。”

  康熙此時什麽心情也沒有，罵道：“滾！”

  對於康熙的古怪脾氣胤祥一向摸不清楚。等周圍安靜下來以後，康熙迷迷糊糊裡又進入了夢中，夢中他仿佛看見了結發妻子仁誠皇后，她面容一點也未改，和生前一個樣。只是仁誠皇后一直對著他哭泣，一句話也不說。

  康熙心中更是苦悶，恍恍惚惚中跟前的太監在康熙耳邊說道：“啟稟萬歲爺，誠郡王有秘事相告。”

  “老三，讓他過來吧。”康熙又要了茶喝。

  胤祉揭了簾子走了進來，剛進來他就跪到了康熙的跟前。

  康熙忙道：“老三有什麽話？”

  胤祉看了看周圍。

  康熙便摒退了左右。

  胤祉磕著頭說：“兒臣前兒看見大哥府上來了許多喇嘛，鬼鬼祟祟的不知搞什麽名堂。後來心裡越來越害怕，才想著要來告訴皇父知道。”

  “喇嘛，他怎麽又和喇嘛拉上關系呢？”康熙問道。

  “後來兒臣好奇讓人去打聽了，才知道大哥正在做大逆不道的事。”胤祉並沒有將後面的話說完。

  康熙聞言，大半個身子已經坐起來了神情戒備，忙問：“什麽大逆不道的事？”

  “兒臣，兒臣不敢說。”胤祉嘀咕道。

  “都到了跟前你還要隱瞞些什麽，是不是那個逆子又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朕就知道他是個不安分的。”康熙想起了在回京途中胤褆在禦前的衝撞。

  胤祉戰戰兢兢說道：“兒臣聽說，大哥讓那些喇嘛暗地裡作法，要魘鎮太子。”

  “什麽？”康熙又驚又怒：“這個逆子可真是要反了，他到底想做什麽。以為將太子魘死了朕要立他不成，他還在做美夢呢。虧得你今天來說，不然朕還要被他蒙到幾時。來人，來人！”康熙大喊。

  很快就進來了幾個太監和侍衛，康熙撐起半個身子說：“將大阿哥給朕捆了來，去搜他的家裡，一個人也不許放出，出了漏子，朕要他提著腦袋來見。”

  很快就得令下去。康熙喘息了一回，臉上滾燙，胤祉見狀忙道：“兒臣去宣禦醫進來給皇父診治診治。”

  “朕還要什麽診治，養了一堆兒子，不被你們給氣死就算好的。”康熙怒氣未消。

  胤祉磕著頭說：“兒臣不敢。”

  康熙擺擺手：“你起來吧，朕知道你是個老實人，不和誰結黨。”

  其實胤祉心裡何嘗沒個自己的算盤，如今太子廢了，大哥看來就要倒霉。那麽剩下的這些人只有自己最長，說不定還可以期待一回。

  很快侍衛帶著胤褆來見康熙，胤褆大聲喊道：“皇父，兒臣冤枉。兒臣冤枉。”

  康熙冷哼道：“冤不冤，我們拿事實來說話。”

  胤褆衝著胤祉喊道：“都是老三，是老三陷害兒臣，請皇父明鑒。”

  康熙冷笑道：“難不成你還真以為將太子魘鎮死了，朕會立你？還在做夢呢。朕早就說過，不管立誰也輪不到你。”

  接著護衛們便從胤褆的府上搜出一些符咒還有布偶，將那些喇嘛全都鎖了起來。胤褆見大勢已去，垂著腦袋沒了一點生氣。

  康熙見了這些東西怎麽還坐得住，眼裡全是火，震怒道：“來人，將這個逆子鎖了，交到宗人府裡去。”

  胤褆也不開口求情，只是狠狠的瞪了胤祉幾眼，冷笑了幾聲，整個人像是瘋了似的，又高聲吟唱了幾句，便由侍衛們押下去了。

  胤褆的醜行給康熙帶來了不小的震怒，甚至他想太子的一切暴行都是因為胤褆在背地裡魘鎮的結果。康熙想著自己一世的英明，沒料到到了晚年卻是如此的不太平。早些年因為子嗣單薄甚是煩惱，後來兒子們的相繼出世卻給他帶來了無盡憤怒。

  康熙躺在龍榻上，幾番折騰讓他老毛病又犯了。他心中卻很明了，外面的兒子們的紛爭依舊沒有停息，怕也巴望著他早點歸天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