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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有怡》第47章 不能走
  第47章 不能走

  原本該是四月的天氣了,但因今年閏三月,所以又得推遲一月。此時的京城春意已經漸漸退去很快就要被初夏所替代,京城的春天來得晚,去得快。小書房後面的那棵碧桃樹花開花謝竟也如此的匆匆。只有階前種滿的梧桐已經陰滿中庭。

  書桌上那小小花插裡的鮮花在快要枯萎前佩珍總會換上更嬌豔的來。石佩珍才將一支剛摘來的芍藥插好。窗下就跑來了一個才留頭的小丫頭說:“佩珍姐姐,福晉有請。”

  “福晉?!”佩珍不敢懈怠忙整整衣服就出去了。

  從小書房到正房大院子有長長的一段距離,佩珍腳下的步子飛快幾乎是用一路小跑的,最後終於站到了正房院子的廊下等候福晉傳她進去。

  “進來吧。”佩珍不知是誰的聲音,便挨門進去。先是與幼君行了肅禮,垂著頭不敢向上看。

  幼君端坐在炕下的一張四出頭的紫檀官帽椅中,手中一直在撥著一隻茶蓋,幼君沉默了好半天突然開口問道:“你家裡能過活麽?”

  佩珍一愣忙回答道:“爹爹是個芝麻小官,勉強能過活。”

  幼君點頭道:“那好,我打發你出去,你收拾東西走吧。”

  佩珍便磕頭謝恩。

  幼君這才抬頭看了她一眼,一身淡雅的衣服,不算刺眼又見佩珍沒一句怨言有些詫異忙問:“你就不想向我求情留下來麽?”

  佩珍答道:“福晉做主,奴才哪還敢違逆。”

  幼君一笑:“是個柔順的姑娘,我不想讓你留在府裡消磨掉自己的青春,趁著還年輕自己出去做次選擇吧。還有大好的人生了。”

  佩珍答道:“奴才領福晉的恩典。”

  “去吧。”幼君扭過頭去已經不想看她。佩珍又磕了頭便退出去了。等佩珍走後巧彤低聲說道:“福晉這麽做妥當嗎?”

  “什麽妥當不妥當的,我雖不當家,總還做得了主,更何況是一個低賤的丫頭。”幼君硬下心腸說著,她的心全部放在了淑冰身上騰不出空來留意這些瑣事,早些打發的好,省得日後麻煩。當時幼君也不知道為什麽心裡就認定了佩珍會對她產生威脅,特別在胤祥知道這麽個人存在以後,幼君心裡更加這麽認為。

  佩珍一步步回到自己住的下等房間,說要離開這裡,她心情想要平靜卻平靜不下來。來了快一年了,將近十個月的時間無人問津,如今卻要被打發出去了。回去吧,爹娘還守在家中,還有一個爹爹心疼的寶貝弟弟。

  佩珍匆匆收拾了包袱,她的東西本就不多,每月的幾百銅錢她積攢著一點也沒舍得用,換成了幾兩碎銀子,還有幾身換洗的衣服。如此簡單而已,她的包袱裡還有一個秘密,就是那次被扯爛的扇面她並沒有丟棄,包在她的衣服裡,佩珍心想這或是唯一的紀念了。

  要走了,沒有朋友來相送,她一直孤獨的人,府中連個交好的姐妹也沒有。怎麽來的,怎麽去。佩珍抱著她那癟癟的行囊準備出去了。

  走著走著,佩珍抬頭一看,原來她在下意識裡又來到了小書房。看最後一眼吧,如此寧靜的地方,她以後會常想念這個地兒的。石佩珍從梧桐樹下走過,上了石階。書房的門輕輕掩著,佩珍推門進去。環視了屋中一眼,她看見了牆上掛的那幅字,走在下面瞧了好幾眼,又來到桌前,她撫摸著那張每天都小心擦拭的楠木書桌,還有她才采回來的芍藥。

  佩珍心裡覺得一陣的酸楚,她坐在了桌前,後來伏在桌上低聲抽泣著。要走,她並不是不甘願,只是來得如此突然,如此之快,佩珍心裡一點防備也沒有。這出去以後又要面臨怎樣的生活,她是被趕出去的,爹媽肯定會數落她,旁人會指責她,可她雖然犯過一些迷糊卻並沒落下什麽大亂子。說走就走了,一句話的事。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佩珍覺得累了,覺得發泄夠了,她才抬起頭來準備離開了。可是她看見了旁邊站著的一個男人,佩珍慌忙起身趕著行禮。

  “你受什麽委屈呢?”胤祥問了一句。

  佩珍搖搖頭:“沒受委屈,勞爺操心。”她抓起了旁邊的包袱準備離開這裡。

  胤祥也看見了問道:“怎樣,你要走嗎?”

  佩珍點點頭:“是,奴才要回去了。”

  “回去,你走了,這裡誰來打掃整理?”胤祥忙問著。

  佩珍道:“不是說它要並到大書房去了麽,這裡也即將不存在。說是要改成大格格的房間。”

  “誰說的這些鬼話我卻不知道,你也不用走,我保證,這裡不會被改建。”胤祥道。

  佩珍心想自己怎麽可能留下,福晉的意思那麽明顯,她也留不下的。於是佩珍跪了下來向胤祥磕了一個頭說道:“佩珍謝爺的挽留,只是奴才必須得走了。”

  胤祥突然明白了什麽。又見石佩珍剛哭過的臉泛著潮紅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憐惜來。胤祥伸手拉了拉她那雙微微發抖的手說:“你在這裡等著,我去說。”很快他就離開了。

  佩珍一直跪在那裡,她不知道胤祥要去說什麽。

  胤祥大步回到了這邊的正房院子,幼君正和奶娘逗小淑杭玩笑。突然見胤祥陰沉著臉進來了,幼君忙問道:“喲,你怎麽回來呢,這臉色,有什麽事?”

  胤祥劈頭就問:“書房裡那個丫頭她做錯了什麽,你要趕她?”

  幼君先是一愣,接著說道:“喲,你是來興師問罪的,我畢竟還是這府裡的女主人,難道連一個下人也沒權處置嗎?”

  “處置?還有,是誰說小書房要撤的話?”胤祥接連問著。

  幼君上前了一步,抬頭正面迎上了胤祥的臉冷笑道:“為了一個卑微的丫頭你就來質問我,以前你不是說過讓我做主嗎,怎麽現在後悔呢,還是嫌我不好,如今你去抬舉一個什麽丫鬟,可憐我為你生了淑杭到頭來連個丫鬟也不值。”幼君言語激烈,一點沒有收回誠意的意思。

  胤祥被幼君的話激得有些氣惱了:“你就是多心,如今你這樣說我偏要抬舉他,怎麽呢?”

  幼君破口喊道:“去,快去。省得我在這裡誤了你的正事。”

  下人見狀忙上來相勸,胤祥扭身就走。等胤祥走後幼君這才掉下眼淚來。寶娟道:“福晉這是何必,和爺好好說說也用不著慪氣。”

  “難道你要讓我低聲下氣的去求他麽,他是主子爺,我不過一個奴才罷了,他眼裡哪裡還會有別人。”幼君數落著。

  胤祥氣衝衝的回到書房卻見佩珍還跪在硬地上,胤祥去扶她:“你起來吧,如今誰也不會趕你走了,安心留在這裡。”

  佩珍有些手足無措,她望了胤祥一眼,卻見他板著臉,眼中帶著怒意。石佩珍本就聰慧過人,問道:“爺去找福晉理論了麽?”

  “這不關你的事,以前做什麽,現在還做什麽。你是個懂規矩的就該知道不該多嘴。”胤祥將她的包袱扔在了桌子上,那包袱很快就松散開來。破爛的扇面也跟著露了出來。胤祥拿起來一看問道:“不是都爛了麽,你還留著做什麽?”

  佩珍紅著臉說:“以前爹教導說寫廢的紙頁不可隨意丟棄,何況這不是寫廢的……”

  “你要走的人卻留這個東西在身上是何道理?”

  佩珍隻好回答著:“奴才,奴才見上面的字寫得好,畫也好,舍不得丟棄。想留個紀念。”

  胤祥聽說又去看了看這個丫頭幾眼,最後將一份紙筆遞在她的手中:“將你的名字寫來。”

  石佩珍忙恭敬的寫好了雙手捧在胤祥的跟前,胤祥掃了一眼:“石佩珍。”接著又笑了:“這字有些意思有點董其昌的感覺了。”

  佩珍忙說:“奴才不敢與先賢相比。”

  胤祥笑道:“那董其昌無論如何也算不上什麽賢良之士。”他又細看了跟前站著的這個小小的女子,眉目如畫,生得有些嫋娜一股嬌怯的態度。。

  胤祥點頭道:“做你喜歡的事,我是一個灑脫的人也不喜歡去拘束別人。幼君那裡的事你別管,以後除非我開口,誰也不會來趕你。”

  “奴才謝爺的恩典。”說著就要去行禮,胤祥阻止著她:“別再稱奴才了,我聽著刺耳不舒服。”胤祥從書架上拿了本書便坐在桌前隨意翻閱著。

  佩珍站在那裡不知要做什麽。

  胤祥道:“去吧,給我泡碗茶來。我隻喝西湖龍井。”

  佩珍答應了一聲便就出去了。胤祥一抬眼便看見了花插裡養著的那支芍藥,怪不得要拿花來比女人,倒如此的真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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