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拜師
  小憐才把洗好的手巾往欄杆上晾曬，璧瑤便帶著淑冰過來了。

  “石妹妹可起來呢？”璧瑤邊走邊說。

  小憐答道：“回側福晉，石主子剛起，正等著溫藥呢。”

  璧瑤一聽忙道：“哎呀，石妹妹病了麽，我怎麽一點也沒聽說過，到底是什麽病，嚴重嗎？”

  璧瑤是個大嗓門，石佩珍聽見她的聲音忙迎了出來，屈禮說：“見過側福晉。”

  璧瑤滿臉堆笑：“呀，妹妹臉色看上去是蒼白了些，該好好的添補添補。如今又有了身孕當然更得注意保養了。不然我們爺會心疼的。”

  佩珍柔聲道：“請側福晉屋裡坐吧。”

  璧瑤笑道：“坐不得，坐不得。前面事還忙著了，對了，昨晚爺回來的時候說讓把我的冰兒帶過來跟著石妹妹學一點字。還請石妹妹幫我教導教導這個女兒，先在這裡謝過了。冰兒不聽話有失禮的地方你就打她，別想著我的臉面。前面我也說過了，原本和妹妹也是一樣的人物。”說著又讓淑冰行拜師禮。

  佩珍忙道：“格格不用行禮，只是我才微疏淺怕教不好。”

  璧瑤大聲嚷嚷著：“不要緊，不要緊的。女孩兒隨便學一點就好，只要不做睜眼瞎，能斷文識字，以後能看懂帳本能夠當得起一家之母就足夠了。”說著將淑冰往佩珍面前一推便扭身出了院子自己忙去了。

  佩珍將淑冰拉進了屋裡，坐在椅上撫弄著她：“格格多大呢？”

  “五歲了。”淑冰有些疑惑的看著跟前的女人，額娘從沒有和她說過府裡還有這樣一位女人的存在，她和額娘是什麽關系，是不是福晉派來管束自己的，淑冰的眼中有防備的氣息。

  佩珍拉著她的手說：“我們的格格是個漂亮的小姑娘，以後長大了會是個大美人。”

  淑冰不以為然的說著：“可府裡的人都說妹妹才是個漂亮的姑娘。”

  佩珍笑道：“小姑娘的自尊心還蠻強的，別吃妹妹的醋。你當姐姐的以後還要讓著妹妹呢。”

  小憐晾曬完東西將溫好的藥端了過來。淑冰聞著藥味就可怕往後退了好幾步，雙手背在身後，緊貼著牆。

  佩珍很快就將藥喝了，小憐又端上一盅溫水給佩珍漱口。完畢之後，佩珍又招手將淑冰叫到跟前說道：“格格怕什麽，又沒誰逼你吃藥。”

  淑冰答道：“我最怕吃藥了，額娘說我不聽話就喂我好苦好苦的藥。是不是你也不聽話了所以才吃藥的。”

  佩珍和小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說的這是什麽道理。”

  淑冰睜著眼睛直直的看著佩珍：“我該稱呼你什麽好呢，額娘說我應該懂禮貌，可我不知道該怎麽稱呼你，難道你也是府裡的一位福晉麽？”

  佩珍忙道：“格格，府裡的福晉只有一位，住在正房大院那邊。你若不介意，叫我一聲佩姨好了。”

  “佩姨！”淑冰清脆的喊了一聲，接著又緊緊的盯著佩珍的肚皮看。

  佩珍下意識的雙手罩了上去，笑問著：“格格想什麽呢？”

  淑冰道：“我來之前額娘告訴我不要吵著佩姨，因為佩姨肚裡有一個小娃娃。”

  佩珍含笑的抬起頭對小憐說道：“你去大書房那裡拿兩本啟蒙書過來，再備些紙墨。”

  小憐答應著便去了。

  淑冰一直盯著佩珍肚皮看，佩珍有些不好意思了：“格格和我說說你認得多少字呢？”

  淑冰卻不回答佩珍的問題而是繼續問道：“佩姨，你肚裡的小娃娃是從哪裡來的，是怎麽到你的肚裡的，以後該怎麽出來呢？”

  佩珍被淑冰的好奇弄迷糊了，也不好正面回答說道：“我們格格的腦袋裡究竟裝了多少的問題，怎麽就那麽好奇呢。”

  淑冰道：“我想知道，可沒人告訴我。”

  佩珍撫弄著她的腦袋說：“你還太小了，不懂這些。以後長大了等你長成一個大美人的時候自然就會明白的。”

  “等我長大了那該要多久的時間，太長了。”淑冰搖搖頭。

  佩珍笑問著：“那格格猜猜佩姨這肚裡是個弟弟還是個妹妹呢？”

  淑冰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是個弟弟。”

  “為什麽？”佩珍對於淑冰脫口而出的答案感到稀奇。

  “我不喜歡妹妹。”淑冰直爽的回答著，接著又添了一句：“就像福晉房裡的妹妹一樣，整天就知道哭，一點也不好玩。再說丫鬟們都說她會是個美人。”

  佩珍愛憐的捏了捏她的小臉蛋：“格格真可愛。”不過她卻發現淑冰的臉上卻很少有屬於她這個年紀的笑容，很多時候嘴上說著稚氣的話，臉上卻戴著老成充滿戒備的面具。

  後來佩珍在教導中發現淑冰是個頂聰明的姑娘，年紀雖小，每次只要她一說淑冰便立刻記住了，不過她也不明白淑冰的小腦袋裡怎麽裝了如此多的疑問。

  淑冰卻是真心喜歡跟前的佩姨，她和額娘及福晉都不同。佩姨會耐心的聽她講話，還會做出各種有趣的解答。額娘如今眼中只有弟弟早已經不疼她了，福晉的臉上始終帶著威嚴讓淑冰覺得可怕不敢有一絲的親近。再說在她心底早就認定福晉是個闖入者，福晉的出現搶走了許多東西，額娘的，直到妹妹出來以後連她那一份也全部搶了去。

  “格格想什麽呢，快將我上面的那句重複一遍。”佩珍推了推身邊發呆的淑冰。

  等用過早飯後幼君突然出現在這所寂靜的小院裡，佩珍趕著上前去請安。幼君徑直走向了屋裡，她看見了躲躲閃閃的站在佩珍身後的淑冰。幼君沒有在意，進屋便說：“聽下人說你生病呢？”

  佩珍趕緊回答著：“回福晉，沒什麽大礙。”

  幼君點頭道：“有病好好醫治，延誤不得。再說你肚裡不是有了新的生命麽更要調養著。丫鬟若不夠使改日我再讓芸芝挑兩個給你送來。有什麽要求就開口，別將自己打扮得像個受氣的小媳婦，在我面前裝委屈。”

  佩珍一聲也不敢吭靜靜的站在那裡，她感覺到身後的淑冰也緊緊的抓著她的衣服。

  幼君覺得後面一句話說得有些刻薄了，又看了看屋子最後說道：“這裡也太簡陋了，你舍不得挪地方那麽就讓人過來重新布置一下，若到了冬天這裡沒個炕，可不保暖。”

  佩珍道：“多謝福晉的關心。”

  幼君冷笑道：“我是看在你那還未出世的孩子身上可憐。”她看見了躲躲藏藏的淑冰，幼君心裡有氣可也盡量壓製著自己：“怎麽淑冰在這？”

  佩珍將淑冰從身後拉了出來說道：“側福晉過來說讓奴才教她識字。”

  幼君冷笑道：“可不是要好好教訓教訓，以後出去了人家會說我們府裡是沒規矩的。這個臉可丟不起。”

  佩珍低聲在淑冰耳邊說道：“格格快給福晉行禮呀。”

  淑冰回頭看了佩珍一眼，佩珍衝她點著頭。淑冰隻好規規矩矩的給幼君請安。

  幼君道：“對了，晚上一道來吃飯吧。這是爺的意思。”幼君已經起身準備出去了。隨行來的丫鬟仆婦忙簇擁了上去，浩浩蕩蕩的離開了這個寂寥的院子。

  佩珍和小憐一直送到了門口。

  小憐欣喜說道：“這還是頭一回讓石主子上前面去一道用飯了，還真是件好事。”

  佩珍道：“我本是個低微的人自然上不了前面去。”回到屋裡的時候淑冰正在那裡翻著書本。佩珍過去問她：“格格告訴佩姨剛才福晉過來的時候你為什麽要躲起來？”

  淑冰低頭想了一陣子才答道：“冰兒怕她。”

  “福晉有什麽可怕的，按理你該稱呼一聲額娘。”佩珍笑道。

  “她不是我額娘，不是！”淑冰脹紅了臉大聲辯解著。

  佩珍萬沒想到淑冰會有這麽大的反應，淑冰臉上的表情充滿了防備和委屈。

  淑冰替自己分辨完又說道：“不過冰兒覺得佩姨也害怕福晉呢。”

  佩珍身子一震，或許吧。面對那個帶著幾分威嚴又精明的女人她天生感覺就覺得矮上一頭。再說兩人的出身地位大不相同，福晉才是枝頭上的花朵，自己不過只是一株卑微的野草罷了。

  淑冰和佩珍說道：“佩姨，冰兒寫的字好不好？”

  佩珍將淑冰練習的紙張拿了起來看了好幾遍，久久沒有做出回答。

  淑冰說：“定是冰兒寫得不好讓佩姨生氣了。”

  佩珍忙道：“我怎麽會生氣了。格格年紀小，寫的字卻是好的。你阿瑪見了這些也會誇讚你的。”

  淑冰高興的問道：“佩姨，這是真的嗎？”

  佩珍點點頭。

  自從弟弟妹妹的到來，淑冰覺得阿瑪再沒怎麽管過她，甚至也不喜歡抱她了。更被說誇讚她的話，淑冰覺得那是奢望。今天聽了佩姨的話，淑冰心想只要自己將字學好，到阿瑪面前展現一回，那麽阿瑪會重新回來的。

  佩珍看著淑冰賣力學習的樣子心中有所動，府裡就這樣一個男人，卻人人都想著他圍著他。她知道胤祥不喜歡自己，那麽會喜歡他們的孩子嗎。佩珍雙手罩在了肚皮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