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動怒

  瑪爾漢的靈在一月後終於遷回了盛京。

  富察雲森繼續回任上任職，兩人私下再沒有任何的交流。走的那天是胤祥去送的。這一閑下來的時候幼君生了一場病，每日請醫調理。幼君更是不出門只在家靜心休養，閑時與身邊的人說說話，璧瑤幫忙處理家務瑣事，幼君也用不著操心。

  到了秋冬季節，天氣變冷，添病的人未免多些。特別是上了年紀的體弱之人，更是扛不住。前兩月康熙就病下了，頭疼腳腫。太后也臥病不起。

  胤祥更是每天進宮一兩趟的慰問，小心侍奉，而胤禛幾乎每天都在宮中日夜照料康熙的起居，又讓自家媳婦烏拉那拉氏在太后跟前照應。

  康熙對於胤禛的孝誠深感欣慰：“朕老了，這不服不行。這幾年事多，每天都不得安寧身邊想找個說話也不容易。老四啊，朕知道你是個極孝順的孩子，比起你那些兄弟只會來氣我這個老頭子實在很難得。”

  胤禛面帶微笑的說道：“兒臣從小就承蒙皇父的教導，不敢相忘。兒臣愚鈍，若能替皇父分擔一點煩悶倒是兒臣的福氣了。”

  李德全端了康熙的藥來，胤禛忙去接過，輕輕吹涼了藥這才雙手捧給康熙，並道：“皇父先喝藥吧，別太累著了。”

  康熙接過藥，眉頭也沒皺一口氣喝完。胤禛這裡又適時的遞上了一盅白水，小太監捧著漱盂跪在康熙榻前。康熙漱口畢，胤禛又重新捧了一碗淡茶放在康熙跟前。

  康熙想起了一事來與胤禛笑說著：“你們家的那個弘歷朕很喜歡，年紀不多大卻什麽都懂得，朕每次考他的時候倒是都能答上來。朕那麽多孫子就看他是個拔尖的，這還想請個飽讀詩書的先生好好調教調教，以後大有可為。”

  作為弘歷的父親胤禛聽著當然更是高興，忙笑道：“皇父肯誇讚他，那是他的福氣，只是年紀尚小，經不起皇父的如此厚愛。”

  康熙笑道：“這有什麽，朕看他就很好。就是學裡的師傅還經常在朕這兒誇讚來著。還是你教子有方，家規好。”

  胤禛點點頭，接著又道：“前兩天兒臣打發人送了兩棵上等的高麗參來，皇父怎麽又讓人退回了是嫌兒臣的不好嗎？兒臣聽說這高麗參補氣血最好了，好不容易得來孝敬皇父的，偏皇父又不給這個機會。”

  康熙道；“你有這份心就很好。難為你一片赤誠。只是這養生的法子你還不太懂，人參固然是好東西。可我們北方人畢竟比不得南方人體質，這參乃大熱大補之品，北方人體質大多也屬陽的，二者結合只怕陽氣太甚於身體無益，朕已好些年不敢再用人參，所以才又讓人退還了回去。這些年你倒發福了不少，得愛惜保重才是。”

  胤禛微笑道：“皇父見多識廣，兒臣受益匪淺。”

  胤禛陪著康熙說了好一陣子的話打算回去了，這時候外面的太監通報著：“萬歲爺，十三阿哥求見。”

  康熙臉上的表情立刻冷淡了許多，不屑的說著：“讓他進來吧。”

  很快胤祥便進內殿來，行過大禮，又問了胤禛的好。

  康熙淡淡的問了一句：“你來有何事？”

  胤祥答道：“兒臣來給皇父請安的，順便來看看皇父恢復得怎樣呢。”

  康熙冷哼道：“朕還死不了，托你們的福。”

  胤祥知道父親情緒不太好，便乖乖的閉了嘴，不敢隨便說話冒犯到這個驕傲父親的權威。抬頭看了一眼站在康熙跟前的四哥，胤禛卻向胤祥微微的搖著頭。

  康熙緩緩說道：“朕此時也用不上你們了，出去吧。”

  接著胤禛和胤祥兄弟便告退。等到退出了內殿，胤禛道：“你與我一道坐坐。”

  於是胤祥便跟著胤禛來到他素日坐班的小朝房裡。胤祥問著他四哥：“四哥最近都忙些什麽？”

  胤禛道：“什麽都忙，也是一陣亂忙。手裡的權限有限，這老八他們也時不時要來摻一手。這戶部的事管一點，內務府的事也管一點。說起內務府來，對了。你們的那個石中玉乾得還不錯，人很上進，肯乾，與周圍的同事相處得也好。是個人才，有些能力，不過前陣子他們倒騰出個什麽牡丹纏枝折腰碗來送到我這裡一看，感覺很不滿意，畢竟是個門外漢，讓他幫忙燒瓷器這一塊兒的確是難為他了，何況這琺琅料也全靠外國進口，每一筆每一劃都要特別小心。”

  “四哥既然說不滿意，為何還說他好。當初不是四哥親自點他去燒琺琅麽，怎麽後悔呢？”

  胤禛笑道；“倒不是後悔，這小子剛上手的時候有些愣頭青，浪費了不少材料，老人家知道了正責備了。這不還是我一肩扛了下來，慢慢來吧。他們那幾個人，真正懂行的卻少，如今又來了個叫做什麽唐英的，連爐溫和開片還沒弄懂了，只會吟詩作畫，這樣的人哪裡會燒瓷器。不過虛耗財力。”

  胤祥忙道：“那還是將石中玉給撤回來吧，一來怕給四哥添亂子，二來我跟前也多一個人。”

  胤禛卻擺擺手說：“我讓他進內務府倒不是隻為燒琺琅，再怎麽著也算是我們的人。”

  胤祥笑道：“弟弟清楚哥哥的意思了。”

  胤禛也接著一笑：“你明白就好，有些話就不說開了。”

  胤祥眼睛盯著壁上的一幅字畫問著胤禛：“剛才老人家是怎麽呢，我什麽地方又得罪他了嗎？神情看上去很不好。”

  胤禛道：“在你還沒來之前老人家正和我說老八他們惹的事呢，老人家心裡有氣，再加上身上有病，所以脾氣就未免差些。我也是在旁邊勸了好半天才略好些，話說這場病倒真夠折騰，這前前後後幾個月了，老人家走不了路。眼睛也不好使，就是寫字也用左手了。”

  胤祥道：“這一到秋冬季節病人就多了起來，我們家也病下了幾個，也是整天的醫藥不斷。”

  胤禛點點頭說道；“何嘗不是，不過今年見十三弟大約還好，或許這個冬天也不會有什麽事。”

  胤祥笑道；“但願四哥這話能應驗，我這病呀自己也不抱什麽希望了。由它去吧，我也想開了。”

  胤禛道：“我說你不該這麽泄氣的，能完完全全的治好了，不是更好麽。”

  胤祥道：“我也隻好聽天由命了。”

  兄弟兩正在這裡閑談，突然養心殿一小太監慌慌忙忙跑來說道：“兩位爺，快過去看看吧，萬歲爺要殺人了。”

  這話將胤禛和胤祥都嚇了一跳，胤禛忙問：“到底什麽情況？”

  小太監答道；“回王爺的話，兩位剛走沒多久八貝勒和大將軍王他們便過來了。奴才一直在外面伺候不太清楚裡面的情況，後來聽得裡面吵了起來，萬歲爺吵著要殺了八貝勒，鬧得很厲害，快過去看看吧。”

  胤禛便起身要往外走，胤祥卻一把拉住了胤禛的手說：“四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何必摻和進去？”

  胤禛卻道；“你糊塗。”於是便大步跟了小太監去。胤祥見胤禛過去，自己隻好也跟上。邊走心裡邊盤算著，這真要鬧開了才好，老八一群成天耀武揚威，早就看不慣了。何必又去幫著他們說話。

  兄弟倆一路來到了養心殿，卻見跪了一地的太監和宮女。兩人挨門進去，只見康熙站在屋中，手裡握著一把明晃晃的長劍，劍指著胤禩道：“你倒學會禮賢下士呢，真正的好兒子。你們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朕，自己先去勾結外官，說你這到底想做什麽？”

  胤禩磕頭道：“兒子知錯了再也不敢。”

  康熙道；“朕今天要親手除了你這個逆子，才讓那些閑言碎語閉了口。”

  胤禎卻抱住康熙的腿說道；“皇父，八哥他沒有錯啊。”

  “沒錯，朕問問你，作為一個臣子要做些什麽？”康熙一臉的怒意，唇角的胡須不住的抽搐著。

  胤禛見此番場景忙上前攔住了康熙：“皇父，何必這樣動怒。您該上床好好歇著。”

  康熙看了一眼過來的胤禛和胤祥兄弟便道；“誰也別來求情，朕不信誰的鬼話。朕也看明白了，你們都是一氣的，串通好了好讓朕早點歸了西。朕歸了西就便宜了你們這一幫王八羔子是不是？”或許是太過於憤怒，有些口不擇言。

  胤禛也跪了下來說道：“皇父一向仁慈，怎麽會做手刃血親的事。弟弟們雖然不對，皇父教訓幾句就好，何必這樣大動乾戈，皇瑪瑪正病著，若是讓她知道了不得又添了病痛，再說皇父也還沒痊愈呢。”

  “老四，你給朕滾開。朕今天絕不輕饒他們，誰來求情也沒用。”說著劍便要向胤禩刺去。胤禛忙伸手將劍擋住。

  下面的胤祥看見了胤禛的手流出血來，忙大喊了一句：“四哥！”

  康熙這才看見胤禛的手受傷了正流血，因此將劍扔在了地上，轉過頭去說道：“老八，你自己去宗人府領責罰吧。”

  胤禎還想為他八哥求情。

  康熙生硬的說著：“朕的大將軍王，去領二十板子，這是朕賞你的。再有求情的，朕照罰不誤。”

  屋裡人誰也不敢再言語。

  (本章完)